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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第五十四章

  晉.江.文.學.城.獨.發.

  第一章


  B市,春寒料峭。


  黃昏時分,位於城南街道的一家接地氣兒的火鍋店生意極好,進出人群絡繹不絕。


  這家火鍋店外表雖其貌不揚,但環境卻清新典雅。兩邊牆角分別種植了一排綠樹,冬季剛去,光禿禿的樹枝上綴滿了褐綠色芽孢,其中一根樹枝斜斜地劃過二樓包廂的玻璃窗,顯得文藝氣息十足。


  因室內外溫度的差異,玻璃上氤氳了一層濃郁的白色霧氣,教人看不太清裡頭光景。


  片刻,那扇窗后驀地印出一道模模糊糊的纖細女性身形。


  朦朧里,她似是抬起了手腕,隨著她指尖動作,窗上清晰的浮現出一個橢圓,再是兩隻大小不一的眼睛?鼻子和嘴尤為敷衍,只兩點而已,還是歪歪扭扭的點。收尾時,她在橢圓頂上方瀟洒地抹了三筆,大約是……頭髮?

  嗯,看不出是男是女的兒童畫作就此完成了!鼓掌!


  包廂內。


  桌上火鍋正熱情地上下翻滾著,一邊是鋪滿紅椒滾油的麻辣湯底,一邊是翡翠清澈的菌菇淡湯。


  八九人圍著長方體火鍋桌隨意坐著,有男有女,他們時不時側眸看前方的TV液晶電視,眸帶笑意。


  屏幕里播放的是衛視一檔娛樂訪談節目。


  一個當紅的女主持人正在採訪時下當紅的女星。


  無非是聊星路歷程和一些老生常談的話題罷了!離結束最後幾分鐘,女主持忽然切換話題,抬眸對女星笑道,「聽聞甜甜的師兄,即備受廣大迷妹追捧的乒乓界大神岳生蓮正赴巴黎參加世界乒乓球錦標賽,對此你有什麼話想對我們蓮師兄說?覺得他會拿下人生中快數不清的下一個冠軍么?」


  「會,當、當然。我、我想對師兄說,加油!」


  「這麼簡單?」女主持忍俊不禁地挑眉,調侃道,「我們甜甜好像突然變得好緊張的樣子,替你師兄擔憂?」


  「不,我怎麼會緊張和、和擔憂?我、我只想說,師兄加油!」


  女主持:「……」


  幸在節目很快結束。


  而TV里也進入了廣告。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包廂內頃刻響起一片此起彼伏的笑聲,有愈演愈烈之勢。


  「這還不緊張?本來渾身放鬆,一切好好的,結果一瞬間上半身彈起,端端正正的小學生坐姿,還有那僵硬的嘴角。」現役乒乓球男隊隊員霍琪擠眉弄眼沖大傢伙道。


  「可不?我們甜甜都結巴了,瞳孔倏地放大,雙手都不知道該放哪裡好!哈哈哈哈笑死了好可愛……」此話來自女隊大師姐周梅庭。


  「我說甜甜,你怎麼還這麼沒出息?不就提了下閻王名字么?又不是閻王現身要捉你回訓練室操練,至於么你?」男隊另一隊員陳安譯哭笑不得地看她一眼,擺手道,「閻王黑歷史太多,已經讓我們甜甜到了聞『蓮』喪膽的地步……」


  「誰、誰說我怕、怕他?」童恬猛地旋身,站在玻璃窗下氣鼓鼓地瞪取笑她的師兄姐們。


  她拍了拍胸脯,「我才不怕他、他呢!我現、現在混娛樂圈,都離開隊、隊伍兩年了,我不怕他!」


  噗。


  大傢伙繼續笑。


  明目張胆笑得東倒西歪。


  這結巴的壞毛病。


  童恬咬了咬唇,下唇瓣一片青白。


  她又窘迫又懊惱,只能努力發揮阿Q精神,佯裝什麼都看不到什麼都聽不到。


  話是這麼說,卻又犟著脖子死瞪著玻璃上的「兒童畫」悶悶出氣。


  「咦,甜甜你畫的岳師兄?一點都不像,師兄可是迷煞萬千少女的美男子,你瞧你畫的什麼?小心被師兄看到拎你去訓練室受虐!」


  誰說我畫的他了?

  明明是要否認,童恬張嘴卻兇巴巴回,「哪裡不像了?他這樣的壞脾氣冰塊臉早晚會脫髮掉發到只剩三根毛。他罰我晚上練球他卻悶頭睡覺時,第二天起床他雙眼准腫得大小不一,這可都是報應。還有他那張涼薄的嘴最喜歡斜勾著陰陽怪氣的冷笑了,還有……」


  「岳師兄你怎麼提前回國了?」


  桌上不知誰忽然打斷,沖著門口詫異道。


  童恬:「……」


  她定了零點一秒,條件反射地立馬九十度標準鞠躬道歉,「師兄對不起,師兄我錯了。」


  四周靜了半瞬,爆笑炸開。


  童恬仿若被冰凍住的心臟霍然碎裂。


  嗯,被耍了!


  她意識到了。


  緩緩地直起身子,童恬猛地轉身,她紅著眼伸手將玻璃上的「岳生蓮」擦得一乾二淨,動作飛快。


  擦完,她板著臉走到自己位置坐下,用湯勺舀超辣湯底里翻來滾去的牛肉丸子。


  桌上笑聲仍舊不減,大師姐周梅庭給眾人使了個眼色,等聲響褪去,她輕咳一聲,「你們真是夠了,明知道甜甜見到岳生蓮就跟老鼠見了貓一樣,還總戳她傷疤幹嘛?以前甜甜被他折磨得眼淚汪汪時,你們不一個賽一個心疼么?現在甜甜工作忙,趁著岳生蓮不在就抽空過來跟我們聚會,你們偏要提這三個字。」


  這話一出口。


  大家對視一眼,同時捕捉到了重點詞語,「眼淚汪汪」。


  什麼眼淚汪汪?那水珠子就跟不要錢似的,他們看著就頭疼,唯獨岳生蓮不懂憐香惜玉,扯著哭得雙眼通紅的童恬進訓練室。


  門「哐啷」一腳揣上。


  然後——


  裡頭除卻噼里啪啦的乒乓球彈落聲,就是岳生蓮凜冽的訓斥和專業提點,以及童恬抽抽噎噎的哭泣,邊哭邊打球,邊打球邊挨訓……


  那場面。


  誰特么跟岳生蓮那惡魔對打過誰知道。


  簡直被虐的體無完膚,對面站著的哪裡是人?是氤氳在黑霧下的一頭張牙舞爪的魔獸。


  尤其他厲眼一睜,猶如千萬道閃電襲來,聲音分明低沉,卻比驚雷可怖,「再來,再來,再來。」


  再來?


  還不如去死。


  立馬屁滾尿流的去屎!!!!!!!!!!!!!

  所以,甜甜經歷的不是煉獄,是煉獄的NNNNNN次方。


  大家想到這裡,都訕訕咽了咽口水。


  他們不得己和岳生蓮交上手都怕得瑟瑟發抖,甜甜卻整整度過了六七年啊,從花季少女時期就被岳生蓮慘絕人寰的摧/殘,這故事好催淚好苦情好可怕!

  童恬低頭咬牛肉丸子。


  鼻尖酸酸的,吸了吸鼻子,見師兄姐們都噤聲不語,似是內疚,她「嘿嘿」一笑,嘴角梨渦嬌憨可愛。


  揉去眼睛里莫名其妙的委屈,童恬抬頭對周梅庭撒嬌道,「我才不是老鼠,他也不是貓,貓很可愛的,軟綿綿的。」


  「對對對,什麼貓啊?太抬舉岳生蓮那惡魔了,貓多可愛,說錯話我自罰一杯,甜甜你隨意。」


  「就是,甜甜,我們替你報仇,大家等他回來孤立他,都不理他,氣死他!我也喝一瓶賠罪。」


  「嗯,甜甜你說他是豬就是豬,是狗就是狗,你說的都對!」


  ……


  大家爭先恐後的安撫寬慰起來。


  童恬頗為受用地點頭,她憤憤的幹了一瓶酒,怒道,「他是大凶狗。」又著重咬字道,「很兇很兇的大瘋狗。」


  氛圍終於回升。


  話題轉移到其他方面,火鍋不時往裡頭下著新鮮蔬菜和好吃的肉片,大家邊吃邊聊邊喝酒,包廂里其樂融融,然後女生們不知怎麼聊到「減肥」上去了。


  女隊隊員葉子覷了眼只吃清湯青菜葉的童恬,「甜甜,離上次見你你好像又瘦了!還減肥?多吃幾塊肉。」


  索然無味地嚼著草,童恬可憐兮兮地搖頭,「我剛才太生氣,衝動地吃了一顆牛肉丸,晚上得多跑半小時步才能消耗掉卡路里,不能再吃了。」


  「瘦成這樣還減肥?你別把身體拖垮。」


  沖麻辣湯底里煮得鮮嫩的肉片咽了咽口水,童恬抬眸,堅定地繼續搖頭,「我娃娃臉,上鏡顯胖,經紀人叮囑了,晚上一定不能吃,我見到你們高興,所以我吃草。」說著往嘴裡餵了片在白開水裡涮洗過的青菜葉。


  小可憐。


  男隊員都心疼地直搖頭。


  王楓耿直道,「小甜甜,你現在食量是以前的百分之一吧?從前一餐應該要吃不少,牛奶肉夾饃米飯蔬菜帶魚土豆球雞湯……」


  「咳。」周梅庭再度輕咳一聲。


  雖沒再說下去,王楓卻是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童恬手上動作慢了一拍。


  她埋低了頭,幾縷碎發遮住好看的一雙眼睛。靜了幾秒,她猛地又灌了一杯啤酒,雙頰氤氳出淡淡紅暈,眸中也陡然沁出一汪水潤,「從前吃得想哭,現在餓的想哭。」


  「為什麼?」王楓頂著幾記白眼弱弱的問。


  沉默半晌,似是聯想到慘痛的過去,「啪」一聲,童恬忍無可忍地擱下銀筷,她晃了晃暈乎乎的腦袋,借酒壯膽又眼淚汪汪的吐槽,「你以為我想吃那麼多嘛?都是岳生蓮逼的,我是他手裡的一隻小小小蝦米,他覺得我應該補充營養我就該補充營養,他覺得我長身體該吃多我就得吃多,最過分的是我偷偷避開他只吃一點點,他都要追過來把他盤子里的食物塞給我,呸,誰要吃他剩下的口水啊?都怪我自己當年年少不更事,在省隊被他白生生的俊臉給糊了腦子了,以為他是脾氣溫柔的小哥哥,結果他就是一匹惡狼一條瘋狗,天天只會在訓練室里虐我,那乒乓球砸得我好一陣看見球就發抖。我要是早知道他本性,我一定躲得遠遠的。」


  猛地站起身子,不顧周遭眾人驚愕面色,童恬激動地拍了把桌子,臉頰酡紅,「你們都說他寵我對我好對我特殊照顧,才不是呢!他就是脾氣暴躁,和別人生氣了心情不好了就拿我出氣,我就是一隻出氣包,他是我的夢魘,我終於逃離他的魔爪了,我真高興,我要高歌一曲,在夢裡都要唱今天是個好日子,逃離岳生蓮的每年每月每日都是好日子……」


  窗外漸暗,室內卻光線明亮。


  坐在童恬對面的霍琪不經意偏頭,忽然發現門邊不知何時多了一片暗影。


  暗影一動不動,像在認真聆聽他們說話。


  心頭戛然一震,霍琪恐懼的對吐槽得正high的童恬使眼色,怎知她這傻丫頭卻視而不見,擦,這事大發了……


  「岳師兄來了。」暗暗喊糟,霍琪猛地閉眼,豁出去的開口道。


  包間靜了一瞬。


  童恬心跳也漏了一拍,不過她很快就「嘁」了聲,語帶不屑。


  她又不笨,同樣的招數才不會上當兩次。


  雙手用力地拍落在桌面。


  童恬瞪大眼,一隻腳霸氣地踩在旁邊空椅上,她打了個酒嗝,振振有詞道,「什麼意思?他來就來,有什麼了不起?他以為我還和以前一樣是只任由他搓捏的軟柿子是不是?我早不是以前的我了知道么?他若有本事出現,我們立馬就去訓練室單挑,我要用乒乓球砸他一夜,砸得他鼻青臉腫跪著叫我師姐!」


  周遭氛圍越發詭異。


  她說完了才覺得是有那麼一絲不對勁,大家怎麼都變得跟木頭樁子似的。


  再「嘁」了聲,童恬不屑地擺了擺手,她揉了把隱隱作痛的太陽穴,漫不經心扭頭朝後看,嘴上哼哼道,「你們好討厭,不用為了嚇唬我就裝得那麼逼真吧?不知情的還以為那惡魔……」


  話語驟停。


  童恬呼吸猛地凝滯,一股冷氣順著鼻腔倒抽回胃裡,整個人恍如站在零下二十度的北極,寒風呼嘯大雪紛飛,幾分醉意早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雖然站在門邊的男人只露了小半截身子,但那不容置疑的超強大氣場和森冷氣質。


  她到死都不會忘記。


  原來真、真的是岳、岳生蓮回、回來了啊……


  腦中頃刻「嗡」一聲,死機了,童恬脖頸僵硬,天她剛才都說了什麼大實話?


  如果此刻拎起包就跑且不被追上的幾率有多大?


  然而她此刻不止是脖子僵硬,全身都僵住了,完全無法動彈……


  包廂寂靜。


  幾個男隊員裝忙的低頭或整理短髮或撥弄手機。


  倒是女孩們鎮定一些,畢竟就算岳大神記仇的要在球桌上虐人,首先也虐不到她們啊。除了教甜甜打乒乓球,岳大神平常都懶得跟其他女孩子交手的,因為實在沒有任何挑戰,贏得太太太太沒有懸念和波瀾了!


  篤篤篤。


  他的腳步聲非常輕。


  一點點逼近,停頓在她身側。


  童恬精神高度集中,哪怕他不出聲,她也無法忽視旁邊那股強大的存在感,她真的好想跪著哀嚎師祖大大饒命啊!什麼師姐?哈哈哈!那都是她胡說八道哈哈哈……


  驀地,那抹黑影略微俯身。


  童恬心臟一縮,不知他要幹嘛。


  下一刻,腳踝傳來一股溫熱,他握住了她的右腿,然後輕輕從椅凳上挪了下去。


  就這樣?


  她緊繃的腦海忽然劃過一絲光亮,呀,閻王這是要入座?是了,每次聚餐他都要守在她身邊盯著她吃飯,呸!可惡!

  飽含一腔辛酸淚,心底憤懣著,童恬表面卻不得不在仇敵面前殷勤地競折腰。


  她猛地把手縮進袖口,訕笑著俯身用衣裳擦凈椅子上被她踩過的灰痕,然後彎唇擺出乖乖的模樣,「師、師兄坐。」


  待開新文/《你看起來很甜》~~~~~~~~~~~~~~

  另外篇放過的古言是待開新文/《陛下總是在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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