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正邪對決（四）之愛恨消彌
可是沒想到寒易剛一說完，隻聽旁邊一個小門派的弟子就啐了一口道：“呸，魔頭永遠都是魔頭，再怎麽隱藏都是惡性不改，師傅，殺了他，別和他廢話了，等殺了他我們再去找《天易心法》。”
寒易冷眼看了過去，隻見一個十幾歲的稚子那般仇恨的看著他。這一次，他沒有憤怒，更沒有產生任何殺心，他隻是看著他便想到了他的落兒。落兒如今也和他一樣這般大，這場劫難她可逃的脫？如果……這次他和如依都死去了，落兒一定不要報仇，去過平常人的生活吧。他寒易是魔頭，他殺人不眨眼，沒有如依，他永遠都隻是一個冷漠孤寂，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可是現在，他有妻子，他有女兒了，他們過的很平靜，很安心，這些人為什麽要來打擾他們，《天易心法》為什麽非要擾得武林不得安寧嗎？
正在這時，隻聽柳如依艱難開口道：“易，天易心法一定不能拿出來，這一次，就讓我陪你一起補償你曾犯的錯，我們有這十幾年真的已經夠了。”
“不，如依……我不能讓你死。”寒易急切開口道。
柳如依含著淚微微搖頭，想繼續說什麽卻被天玄宇點了啞穴。他不能讓柳如依再繼續說話了，這個女人真的很不畏死，再說下去寒易真的可能不會交出天易心法了。他開口道：“寒大俠，交出天易心法，尊夫人的命此刻就掌握在你的手中……難道你要眼睜睜的看著尊夫人香消玉殞？”
寒易的手緊緊握拳，因為情緒的過分激動的禁不住渾身都在顫抖。交出去，一場血雨腥風是免不了了，可是不交，如依……怎麽辦？
什麽武林正道，什麽江湖太平，別人的性命又幹我們何事？這些人是生是死又能怎樣？我管不了那麽多了，如依。寒易抬眸，卻看到妻子對著自己隻是一個勁的搖頭。她那麽善良，她不希望看到血流成河的場麵，可是……在我的心裏那些都比不上你，你可知道？如依，我寧願你恨我怨我，也不能看著你在我麵前死去。忽視了妻子的目光寒易看向天玄宇道：“你能保證我妻子的安全嗎？”
天玄宇看得出寒易還是鬆動了，這個女人在他的心裏果然很重要，英雄終歸難過美人關。真是太可悲了……他輕笑道：“當然，天某自然說話算數，這裏有這麽多武林同道見證，天某怎能出爾反爾呢？”
“我憑什麽相信你？”
“你隻能相信我。”
“你……”
“寒大俠，這是你最後的機會……”
寒易的雙目幾乎變得猩紅，最後狠狠地一掌拍在地上，那一方地瞬間碎裂，地上出現了一個很深的手掌印。他說：“你贏了，可是總有一天你會知道有一種感情會比生命還要重要。你們沒有堂堂正正的打敗我，我隻是輸給了自己，輸給了如依。可是我縱使知道會有這麽一天，卻還是心甘情願。”說完這番話，寒易微微閉上了發澀的眼睛。“天易心法……我把它放在……”
正當所有人都在靜息平聽的時候，一聲及其尖銳的“不”突然壓住了寒易的聲音。這個聲音是柳如依的。她不知怎的衝破了啞穴，嘴角溢出了血絲。她流著淚淒美的笑著，整個人癱軟在天玄宇的懷中。她明明不會武功的，她隻是用最後的力氣，用最後……咬斷了舌頭。
“如依……”寒易呼叫著瘋了一般的飛身過去從天玄宇手中奪過柳如依的身體，抱著妻子顫抖著久久說不出一句話，他伸手想抹去她嘴角的鮮血，可是卻越擦越多，怎麽也止不住。柳如依笑著伸出手一把握住了寒易顫抖的手，出不了聲音卻用嘴角唇形勾出了一句：“我等你，永遠不孤單！”
天玄宇飛速後退，打起了十二分的認真，準備拚死一搏了。柳如依死了，寒易便沒了牽掛。他要是發起狂來，這裏的人估計大多都要陪葬了。他深深的提了一口氣，警戒的看著寒易的一言一動。
可是出乎意料的寒易卻沒有如他所說的那般，讓所有人償命。他隻是抱著柳如依整個人頹敗了下來，好似一瞬間就蒼老了十歲。他不說話，身上剛剛淩厲的殺氣全都沒有了。此刻真的就像一個頹廢的山野農夫，一點也沒有當年武林霸主的樣子。
這麽多年，他真的因為這個女人變了。
所有人都圍著寒易，卻沒有一個人亂動。因為大家知道暴怒的獅子，還有不畏死亡的人到底有多可怕，他們不想死。
等了很久，很久，一陣輕風緩緩吹過吹開了柳如依散落的發絲柔柔的飄到寒易的臉頰之上，好像是在安撫他一樣。怔愣的寒易終於抬起了頭，他呢喃開口道：“你不是說，想看到我頭發花白的樣子嗎？你不是說想在我們老了以後一起坐在院子裏曬太陽嗎？你不是說你還想要看著落兒成親生子的嗎？你怎麽可以就先走了呢？“頓了頓，寒易居然話語哽咽了，一滴淚從他的眼裏緩緩落下，隻聽他道：”你死了，讓我怎麽活？”話音剛落，然後突然他的身體像是受到了重創般瞬間一口血噴了出去，寒易就倒在了柳如依的身上。不能同生，但求同死。……如依，此生得以遇到你我是多麽幸運？隻是可惜，不能看著你我白發蒼蒼的那天了。
所有人都不能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寒易居然自斷了經脈，選擇了自殺。這太不像20年前的他了，他剛不是說要讓所有人都陪葬的嗎？他怎的就真的這樣死了？英雄果然還是難過美人關啊！本想著來殺寒易的人看著眼睛這一幕多多少少都有些感慨。
而天玄宇看著相互交臥在院子中間的寒易夫婦的屍體不禁惋惜的搖了搖頭，其實他並不想讓他們死，寒易和柳如依的自殺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原本的計劃都被打亂了。沒想到一代梟雄竟會選擇這般死亡，值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