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鴛鴦翅（二）
莫離肯定是不能白白下山一趟，這不符合她的風格，所以既然不能強取，那就偷吧。反正這鴛鴦翅她是一定要吃到才會走的。是夜，莫離就悄悄潛入了廚房偷走了一盤鴛鴦翅。一路上莫離很是神采奕奕，心想還是沒有她莫離辦不到的事，這鴛鴦翅她還非吃不可了。
等到她一回到住地就莫離迫不及待的吃了起來，然而出乎她的意料，和天亙山上小灶頭做的鴛鴦翅也差不了多少，最多也就好吃那麽一點，至於那麽多人不遠萬裏而來嗎？難道還是真的如那個老板所說的一樣必須兩個人吃才能吃出它應有的味道？可是她能找誰和她一起吃呢？師父嗎？當然不行，要是被師父知道她私自下山肯定又會把她掛在牆上了。莫離沒辦法了，反正也已經吃了就隻能回去了。可是剛一回去就碰到了守在她房間的師父，師父已經知道她私自下山了？那一次是場噩夢，一向對她寵愛的師父罰她罰的特別重，她被師父交給了戒律閣處置，而且還被封住了內力。
那次她被謫仙鞭抽了整整二十多鞭，渾身血淋淋的在地上打滾，疼的幾乎昏死過去，可是她還是倔強的咬著牙不吭一聲，直到現在身體上還有疤痕。而那時她的師父就一直就守在戒律閣外看著她被罰而不加阻止，這是第一次她的師父沒有護著她反而加重了她的懲罰。難道這就是師父對她的底線嗎？
終於，刑罰結束，莫離幾乎縮成了一團，嘴角都是被咬破的血跡。天玄宇終於走了過來，看著她似乎終於也有些不忍，聲音變得溫柔了許多。他說：“為師對你一向不作要求，可是為師特別說過不得私自下山，你卻頑劣不聽，這就是對你懲罰，不要再有下一次，否則……就不會是這麽輕的懲罰了，你記住了嗎？”
莫離還是很委屈的，沒想到一向對她那麽好的師父會這麽重的懲罰她。她本想倔強的轉過頭不理師父，可是看到師父眼裏那一閃而過的心疼最後還是乖乖地點了點頭。
看到莫離低頭認錯，天玄宇便俯下身輕輕將莫離抱了回去，一路上他問她：“疼嗎？”
莫離也終於將自己讓軟弱的一麵流露了出來，她點了點頭弱弱地說：“疼。”
“疼就要記住師父的話。”
……
那次之後莫離就沒再敢私自下山，也不是怕師父懲罰她，而是因為師父在罰她後那一閃而過心疼的神色。她不想看到師父因為她而難過，她的師父應該永遠那般從容不迫的笑著。
從回憶中回過神來，莫離不禁好奇地問道：“那師父你是怎麽弄到鴛鴦翅的？”那個老板明明不會把鴛鴦翅賣給一個人的。
“你猜……”天玄宇回了莫離一個高深莫測的表情。
莫離想了想便猜測道：“師父你該不會是和我一樣偷得吧？”
天玄宇輕聲一笑順手就賞了莫離一個爆栗。他笑道：“為師怎麽會教出你這樣一個徒弟呢？一點也沒有女孩子的樣子。”
莫離伸手覆上額頭噘著嘴不滿道：“明明你那時候不是還誇我漂亮的嗎？怎麽就沒有女孩樣子？”
天玄宇被莫離說的哭笑不得，隻好搖了搖頭說：“真是拿你沒辦法。”然後順手從包袱裏拿出了鴛鴦翅給莫離說：“趕緊吃吧！”
莫離嘻嘻一笑，便操起筷子大吃了起來，比起那些已經冷硬的食物，這鴛鴦翅簡直就是隻應天上有啊！一邊吃一邊莫離還是不死心的問道：“師父你到底是怎麽弄到鴛鴦翅的？”
天玄宇輕笑道：“還真是不死心啊，也沒什麽，不過付月樓的店主和我是朋友罷了，所以就順便幫你要了一份回來。”
“這麽簡單？”莫離滿滿都是不信，早知道那上次就直接說自己是天玄宇的徒弟不就好了。喪氣了好一會，莫離又問道：“那付月樓的店主有沒有告訴你為什麽鴛鴦翅非要兩個人吃才能吃出它的味道呢？”對於這個問題莫離還是一直有些耿耿於懷的，因為她實在是想不明白到底為什麽。
天玄宇道：“不過是因為和自己喜歡的人一起吃就會很開心，很有滋味。所以任何簡陋的食物都會變成珍饈之物。”說完，天玄宇卻不禁嘲諷一笑道：“不過這都是些自欺欺人的傳言罷了！”
“為什麽是自欺欺人？”莫離眨巴眨巴眼睛表示很不理解。
天玄宇解釋道：“因為沒有人會喜歡與另一個人分享一份果實。”語畢，他卻不禁想起了寒易，想起了他臨死前說的那番話。“總有一天你會知道，有一種感情會比生命還要重要。你們沒有堂堂正正的打敗我，我隻是輸給了自己，輸給了如依。可是我縱使知道會有這麽一天，卻還是心甘情願。”這是不是就是那種喜歡？世上真的會有一種感情會值得讓你願意放下所有嗎？
看著師父出了神，莫離不禁在師父眼前晃了晃手，叫道：“喂……師父？”
天玄宇回神過來，看著莫離便淡然一笑。不管有沒有都不重要，他不在乎，更不會影響他，因為他的身邊從來都不需要另一個人，他要的隻是站在頂峰俯瞰整個江湖。想到這裏，天玄宇一拉莫離道：“吃完了嗎？吃完了就隨師父下雪域。”
莫離一怔，不禁道：“可是阿離還在受罰？”
天玄宇笑道：“我的阿離什麽時候這麽聽話了？”說著他便一拉莫離轉身就走了出去。隻聽他淡然的嗓音緩緩說道：“吃完了我們就走，什麽事情都有為師，我的徒弟是可以隨便就被欺負的嗎？”
莫離跟在後麵悄悄地狡黠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