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終於來了
“什麽？”莫離有些驚訝秋明書的問題，一時竟以為自己聽錯了，怎麽這種時候秋明書會問這個？她不禁道：“你說這是什麽意思？”
秋明書緩緩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他看著莫離又一次很認真地一字一頓地重複了一遍道：“假的《天易心法》，我問它在哪裏？”
莫離訝然道：“你……你突然問這個做什麽？”
秋明書勾了勾唇角突然冷冷的笑了，他道：“做什麽？嗬嗬……莫離，在暗室的時候你就已經拿到那本《天易心法》了對不對，為什麽不告訴我？你從一開始就騙了我對不對？你說你沒有私心，你隻想查出某後黑手回到天亙山，可是又為什麽悄悄拿走《天易心法》？所以我們何必又繼續自欺欺人的保持現在表麵的和諧呢？”
“可那本是假的啊……”
“假的？明知是假的你又為何自己藏了起來，為什麽從一開始拿到直到現在都沒有告訴過我？你到底是什麽人？”秋明書說到這裏突然拔出利劍直指向了莫離，眼神銳利，鋒芒畢露。“從前我一直沒想明白你為何會突然出現在我秋水閣，可是到了今天我終於明白了。”
莫離看著距自己幾尺之外的利劍，淩厲的劍鋒訴說著如今的局麵有多麽緊張。一瞬間莫離腦海響起了一種聲音——我怕有一天會和明書刀劍相向。果然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莫離看著秋明書久久沒有動作，反而明若一把把莫離擋在了身後。莫離不禁笑了，真是傻明若。估計也隻有他才會不顧一切的護著她，明明不會武功還要逞英雄。她拍了拍明若示意沒事，然後從明若身後走了出來看向秋明書道：“明書，我以為經過這幾次的生死與共，我以為我們會是朋友。”
秋明書的嘴角噙著一抹冷笑道：“曾經我也以為。”
“可是為什麽如今你會用劍指著我？我從沒想到這一天會來得這麽快，至少沒想到會因為一本假的《天易心法》就刀劍相向。你能告訴我為什麽嗎？”
“因為從一開始你就騙了我。”
“不。”莫離搖了搖頭突然從懷中拿出了那本《天易心法》道：“是因為這個對嗎？就算是假的，你也很想得到對不對？利益權謀，高深莫測的功法真的有那麽重要嗎？”
“你說呢？”秋明書道：“倘若不重要你又何必想盡辦法的得到它，莫離，你來秋水閣的真正目的不就是這本書嗎？”
莫離突然笑了，這個秋明書還是她一開始認識的那個明書嗎？她忽然有點不認識眼前這個人了。她喉頭哽咽竟有些說不出的難過，啞著嗓子道：“我要說不是你會相信嗎？”
秋明書聽著莫離那變了的聲音有那麽一瞬陷入迷茫，那些和莫離相處的點點滴滴不知怎麽突然映入了腦海之中，那個夜晚，那些生死與共……他突然怒吼道：“不要再說了，《天易心法》拿出來，你們立刻全部離開這裏！”他下不去手殺她，與她刀劍相向的時候他同樣是難以言說的難過，可是……她與他隻見從來不都隻是互相利用嗎？
莫離死死地捏著手裏的《天易心法》，第一次覺得高深的武功秘籍從一開始的出現就是個錯誤，以前聽師父說的時候她也很想要得到這樣高深的武功秘籍，作為一個練武之人，對武學的都甚為癡迷。可是為了得到，為了所謂的君臨天下而無盡的殺戮，一個人孤獨的前行真的值得嗎？她忽然笑道：“秋明書，這本假的秘籍我完全可以給你，可是你有想過得到之後又能怎樣嗎？難道你要修煉這本假的武功心法嗎？還是正中黑衣人的圈套讓這本假秘籍引起江湖紛爭，讓整個秋水閣成為全武林所覬覦的目標嗎？假的就是假的，它就不該出現。”
話音落地，莫離在秋明書麵前忽然運功，那本假的《天易心法》瞬間碎裂成沫在空中飄飄揚揚的灑落，零落一地。
她毀了那本書，她居然毀了那本書？
秋明書看著空中殘碎的紙屑伸手抓到了無盡的虛空，他拿著手裏的劍微微顫抖了起來，眼神裏滿是不可思議的道：“你毀了《天易心法》？”
莫離將手中殘留的最後一片紙屑拋向空中然後堅定道：“假的就不該殘留於世，就算是真的也不該引得江湖血雨腥風。”
“你就那麽相信千峰的話？你就那麽肯定這本《天易心法》是假的嗎？”
莫離道：“是，我相信。”
秋明書滿是諷刺的笑道：“你相信？嗬嗬嗬嗬……”他狼狽的一片片接過那些紙屑，眼裏居然一瞬間滿是滄桑。想爭奪的東西突然就那麽沒了，手中的劍再也沒法繼續執起。他看著莫離，看著明若他們，手裏的劍突然直直插入了地上。他怒道：“你們走吧……”然後頹敗的背過身不再看向莫離他們。
那天從暗室出來之後秋明書想了很多關於現在的事情，如今風雨飄搖，秋水閣因為天易心法的消息處在十分危險之中，滅門也許就是頃刻之間，而他秋明書作為一閣之主卻沒有能力保護身邊的人。所以現在唯一可行的方法就是得到那本秘籍讓自身足夠強大就不怕那些暗地裏的偷襲。所以即使明知道秘籍可能是假的，但還是抱著一絲希望不管不顧的想要修煉。可是莫離卻居然毀了秘籍……莫離果然還是那個莫離。
他那般想要那本天易心法何嚐不是為了保護秋水閣，保護秋月鈺。然而即使所有的災難即使能預見結果又能怎樣？他還是不能避免。天意弄人啊……
即使最後把逼著自己和莫離刀劍相向，除了毀了那一份感情之外什麽都沒有得到。要是沒有這些江湖之事，他和莫離也許會有另一個結局，至少在心底他曾喜歡過她。
……
莫離看著秋明書的背影最後還是堅定地一轉身和明若他們走出了長秋殿，走了一段之後她對明若和千峰說道：“你們先回去整理一下東西，我出去一趟。”說著快步走開了。事情已經發展到這一步，她要趕緊把這裏的事情告訴師父。
這一次莫離有些著急，經曆過秋水閣的事情她深深的覺得這些神秘的黑衣人一定是有目的在做一些事情，雖然還不能猜到他們到底想幹什麽，但是最起碼已經知道他們要利用江湖中人對《天易心法》的盲目追求心思引起江湖動亂，說不定他們就想借江湖紛亂的時候因此來達到某些不可告人甚至十分可怕的目的。
終於穿過這有些繁華吵鬧的街道，莫離又一次來到了上次的空地之處，響亮的口哨聲響起，一隻渾身雪白的鴿子出現在了上空。莫離快速拿出紙條插進了鴿子的腿上，然後看它漸漸飛遠。紙條上書：秋名山死因已查明，是黑衣人所為，而《天易心法》是假的，同樣也是黑衣人故意放在秋水閣的，且拿走了《花影扶疏》。
莫離呆呆的看著遠方的天空有些失神，心中卻想也不知多久才能收到師父的回信，此刻的她離開了秋水閣該何去何從？一股莫名的情緒突然從心底蔓延而開，莫離忽然抱住自己坐倒了地上，她想讓自己休息一下。
莫離就在這裏就靜靜坐了一下午，不想說話，也不想動。眼看著日頭一點點西斜，緊接著居然漸漸隱沒在了烏雲之後，秋風起，吹起落葉紛紛，連帶著莫離的發絲在空中張揚的飄飛。微微閉上了眼睛，莫離很享受秋風中淩亂的感覺，自然清新忘記一切煩惱，天地間一片安詳。
就這樣不知過去了多了多久，風漸漸弱了，葉子也不再肆意的紛飛，一滴豆大的雨珠就掉落在了莫離正中的額頭之上，驚得莫離不禁顫抖了一下然後終於重新睜開了雙眼。居然下雨了……
雨滴漸漸密集了起來，莫離擦掉額頭上那一滴最初的雨水然後慢慢站了起來，終於開始往回走去。沒有可以避雨的地方，莫離踩著不急不緩的步子走在路上任雨水隨意打濕她的衣裳，走回街道上。此刻的街道上一片淩亂，大家都在紛紛收攤整理著東西趕著回家，可是莫離……盡管秋雨寒涼，還是一個人絲毫不避諱的走在街道上看著人來人往，卻不知自己該去何方。
仰頭看天，雨水劈裏啪啦的灑落了一臉，什麽也看不到。這樣的下雨天，最適合殺人了……
忽然一柄傘就遮過了莫離的頭頂，飄灑的雨水被阻絕在了外麵。莫離轉頭就看到清秀俊美的明若站在她的旁邊執著一柄八股油紙傘。難得這麽近距離的觀察明若，莫離忽然發現在明若的眼角處有一顆很淺的紅痣。她不禁笑了笑道：“你怎麽來了？”
明若道：“這麽久都不見你回去，又發現天下雨了，就出來找你了。”
莫離淡淡的笑了，接過明若手上拿著的另一把傘道：“謝謝你。”一手撐起傘，她又忍不住笑道：“不知道是不是很有緣，你總能在我最需要的時候出現。”
明若也淡笑著答道：“是有緣，我們先回去吧！”
“嗯。”
街道上此刻已經一片空了，一個人都沒有，與明若一路同行，忽然一絲絲熟悉的血腥味傳入了鼻尖。莫離突然一把拔出了自己的佩劍指向了正前方……終於還是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