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脫光光
除了顏色暗了點以外,看起來沒有什麼不妥,也不像有人動過的樣子,想必也沒人閑得蛋疼動她的銀針,可要是沒人動的話,銀針到底上哪去了?看了眼一旁熟睡的母女倆,猶豫了一下,還是打消了把她們叫起來詢問的心思。
手裡頭的銀針不見了,安蕎也不知怎麼想的,就看了看金針。
這一看,感覺好奇怪,與金針的聯繫竟然多了,有種自己能夠驅使的感覺,下意識就召喚了一下。
金針一下子飛了出來,凌空浮現在她的面前,安蕎好奇地伸手抓了過去。
竟然抓到了手上,很細的一根,比初時見到的時候細上不少。有種感覺很是明顯,就是她能將金針一分成十三,忍不住就試了一下。金針又從她手上飛了起來,然後一下子變成了十三根,這十三根金針與自己心意相通,比之前控制那十三根銀針還要輕鬆得多。
只是看著這十三根金針,她總感覺哪裡不對勁,可又說不上來哪裡不對。
揮手朝牆上射去,金針碰到牆上紛紛落下,只在牆上留下微不可見的一點點痕迹,不是金針太沒用,而是牆壁太硬了。
安蕎盯著落下到一塊的金針看了一會兒,揮手將金針收了回來,攤在手上看了看,大小長短與之前那十三根銀針一模一樣,只不過是金色罷了。
手掌微握了一下,靈力微收,再攤開手時,上面只剩下一根金針。
盯著看了一會兒,金針又化作一縷金煙,鑽回她的胸口處。
之後安蕎又將金針召喚出來幾次,來來回回折騰了幾次,然後就淡定了一來,就算銀針不見了,她還能有金針用,並且還是與她心意相通的金針,可是比銀針好使多了。
唯一的不好就是要用的靈力多了點,身無靈力的時候不可使用。
這世上也沒什麼十全十美的事情,金針能夠如此靈活使用已然不錯,大不了日後再去買一副銀針備用,以防沒有靈力的時候沒得用。
嗯?為什麼要買?
安蕎下意識又把金針召了出來,竟然有種那十三根銀針被金針吞噬了的錯覺,剛想到這,金針就顫了一下。
還真是活見鬼了,竟然感覺這金針是在害羞,也是承認吃了。
卧槽,你還能吃針?
不是啊?那還好,差點嚇到寶寶了。
什麼?你之所以吃那銀針,是因為那銀針是太乙金屬打造而成,裡面含有大量的太乙真氣?
很好吃,還想吃,再給你找?
太乙金屬是什麼鬼,本姑娘沒見過!
安蕎攤開手,瞅著某根在自己手上打滾撒嬌,還時不時拿針頭戳自己一下的金針,眼角一個勁地抽搐著。她契約的東西都是什麼鬼,可不可以退貨?剛想著要退貨,金針一下子就豎了起來,彷彿那小小的針頭上有眼一般。
與此同時,安蕎接收到一個信息,臉色一下子就黑透了。
敢拋棄本針,萬針穿心死!
前一刻還是個打滾賣萌的吃貨,下一刻就變成了上古凶獸。不對,比上古凶獸還要可怕,這玩意是個陰毒的。
等安蕎認了命,金針又開始撒嬌打滾賣萌,安蕎就只剩下呵呵了。
去你大爺的!
一把將金針扔開,簡直沒眼看了,閉眼就休息了起來。
不用睜眼去看也知道金針化成了一縷煙,鑽回她的胸口那裡去了。就跟那五行鼎似的,這傢伙也死賴她身上了。
那種感覺就像餓狗見著屎一樣,沒吃完哪裡可能會輕易離去。
說得不好聽一點,吃完這坨以後還不知道下一坨在哪呢,說不准沒得吃以後就得餓死了。
閉眼又繼續修鍊,可瓶頸一點鬆動的意思都沒有,似乎差不的止是契機。
給安蕎的感覺,瓶頸穩如泰山一般,根本無法撼動。
一夜修鍊至天微微亮,倒是沒有白費勁,轉化的靈力一分為二,被金針與五行鼎吸收了去,那種膨脹的感覺又消了許多。
推門出去,不自覺地四下找尋,並沒有看到那抹身影。
直到吃早飯也不見人,不知去向。
楊氏不見顧惜之,便問大牛:「大牛啊,你有沒有見到小惜,咋不見他來吃早飯呢」
大牛撓撓頭,愣愣道:「不知道啊,他一大清早,天都還沒亮就跑了,說要離開幾天,也沒說要去哪。」
楊氏微訝,再問:「那有沒有說啥時候回來?」
大牛搖頭:「沒說呢。」
「那就甭等了,先吃飯吧。」楊氏心底下疑惑,卻也沒有再問,招呼著趕緊吃飯。
安蕎卻是面色一沉,眼中閃過一絲惱怒,差點捏斷了手中筷子,王八蛋竟然敢跑路。
還要不要臉了!
黑丫感覺旁邊氣氛不對,小心瞥了一眼,快速往大牛旁邊挪了挪,心想這莫非就大牛所說的殺氣?感覺好嚇人的樣子。
「我決定了!」安蕎一拍桌子。
黑丫頭頓時嚇了一跳,立馬抱碗跳到一邊去,一臉防備地看著安蕎。
安蕎斜眼,這孩子咋了?
楊氏也是被嚇得僵了一下,好一會兒才回神,試探地問道:「胖丫,你決定啥了?」
安蕎眉毛豎了起來,咬牙道:「給咱們家買上三百畝地,以後咱們家當地主!吃完飯我就到鎮上打聽去,等房子建好了,地也買上了,到時候雙喜臨門!」
楊氏:「……」
黑丫頭:「……」
大牛:「……」
楊氏擔心安蕎是寐著了,三百畝地可是要花上近兩千兩銀子,就算大牛跟顧惜之能打獵,也都把銀子給自個家了,也不可能拿出那麼多銀子來。建這房子就花了大幾百兩銀子,又給了老安家一千兩銀子,都懷疑自己家是不是欠下了一屁股債。
這還是安蕎跟顧惜之好的時候,若是倆人沒成,欠下的銀子不得還人家?
雖然安蕎一直說別管,可楊氏這心裡頭都要愁死了。
黑丫頭卻是眼睛一亮,別以為她不知道,上次胖姐去縣城給關叔治病,回過頭來關叔就送了一千兩銀子過來。胖姐這一個月不在家,家裡頭建房子用的銀子,都是從那一千兩銀子出的。
這還是治了一個人,就得了那麼多銀子,要是治了兩個三個呢?
想到自家胖姐之前去成安給貴人治病,黑丫頭眼睛越來越亮,覺得安蕎肯定是賺了大銀子了。
「胖姐,你這次到成安府去,賺了多少?」黑丫頭也不怕了,抱著碗就湊了上來,一臉諂媚討好。
安蕎伸手推了推這丫頭的腦袋,又推了推,眉頭就皺了起來:「靠那麼近幹嘛?離我遠點,討厭!」
黑丫頭嘿嘿笑著,趕緊坐回了自己的凳子上,卻不忘把凳子搬近一點,眨著水靈靈的大眼睛看著安蕎。
瞧這丫頭一副她大賺了的樣子,安蕎嘴角直抽搐,哪裡知道她壓根就沒去什麼府城,在地底下躲了整整一個月,半個銅板都沒有賺回來。
不過錢沒賺也沒什麼關係,銀子多得是,只要不去作死,夠安逸好幾輩子的了。不過坐吃山空也不好,所以安蕎才打算買點地,到時候佃出去,光收租也夠花用的了。
如此一來,自己也可以放心離開。
「我好像記得下邊的梅庄還空著,應該沒賣出去,要不咱們把梅庄給買下來?」安蕎記憶中的那個地方,四五歲的時候還跑到那裡玩過,那裡景色挺不錯的,後來那裡發生了事情,莊子的人都搬走了,就一直空了下來。
如果沒記錯的話,那裡應該有三百畝左右的地。
黑丫頭一臉驚恐:「胖姐你沒開玩笑吧?那個莊子鬧鬼呢,有髒東西,有不信邪的乞丐進去住,結果很多都死在裡頭了。」
那個莊子在鎮上,乃至整個縣城都挺出名的,傳說那裡頭有鬼。
安蕎也擔心有鬼,原本想買地的時候就想到那裡,記憶中那裡有一大片上等地,只是一直都沒有去那裡看。想著抽空就跟顧惜之去看看的,結果她還沒有想好,顧惜之人就跑了。
現在她決定了,先去那裡看看先,是不是真的鬧鬼。
就算有鬼,那也是靠著死氣或者煞氣這些凝聚而成的,她自身的靈力就帶有生氣,應該與那些玩意相剋,想必不會有什麼危險。
「要是怕的話,那就先看看別的。」安蕎沒說一定要把那莊子買下,只在心裡頭琢磨著,等去看了莊子的情況再買。
如今顧惜之不在,安蕎想著的是把大牛給拉上。
壯實如大牛這樣的,簡直就是鬼見愁,就算有鬼也不用擔心。
大牛不是一直住在這個鎮子上的,之前一直都在成安府那邊,偶而會來這邊看一下劉老大夫。對於梅庄鬧鬼的傳聞也是聽說了,還與顧惜之商量過,有空要去看看,結果到現在都沒有去。
聽到安蕎說起梅庄,眼睛立馬就亮了起來,說道:「要我去那莊子看看去?」
安蕎眼睛也亮了起來,說道:「正有此意,吃完飯咱們倆一塊去!」
黑丫頭瞪大眼睛,叫道:「你倆瘋了?」
楊氏也皺起了眉頭:「那莊子有鬼,都傳了十年了,這十年來也沒少出事,你倆還是不要去了。而且那裡的地荒廢了那麼多年,也就比荒地好點,買了也不見得划算。」
「那也比上河村這裡強,這巴掌大的地方,不管人多人少,地就靠山腳那邊那塊那麼點,就是想買也買不著。」安蕎不是沒有想過在村子里買地,要麼隔壁村的也行,可這一塊的幾條村子,地都少得可憐,一說要賣地的話,村裡頭都不夠分的,想買進來幾乎不可能的事情。
其實算起來也差不多,這一塊的幾條村子,每條村子都是差不多三百畝地那樣。
也可能是這個原因,這幾條村子一口一直就沒什麼變化,都是十幾二十戶那樣,合著不會超過二百個人。
楊氏也想了想,這附近別的不多,這些山就算買了也沒有什麼用。事實可能就如安蕎說的那樣,除了梅庄以外,估計就沒什麼地方有地可買了。要說真有錢買三百畝地的話,按中等地一畝地六兩銀子,那也得一千八百兩銀子。
有這些銀子,其實夠花好久的了。
只是私心裡,楊氏還是想要把銀子換成地,這地以後可以傳給兒子傳給孫子,要不然花了就沒了。
可梅庄……
楊氏一時間有些沉默,有些話不知道該不該說,看著大牛一副躍躍欲試,安蕎也一副膽肥了的樣子,話到了嘴邊到底還是沒有說出來。
就道:「先吃飯,吃完飯再說。」
黑丫頭眼珠子轉來轉去,心裡頭想著事情,若是自家胖姐要到梅庄去,自己要不要跟著一塊去?心裡頭怕得要死,可再害怕也不妨礙她對梅庄的好奇,咬著筷子想了又想,好想去啊怎麼辦?
可真見鬼了,怎麼辦?
安蕎的膽子也不見得有多大,不過總歸是比黑丫頭大點,也成熟穩重許多,梅庄的事情她已經考慮了許久,自然是不會放棄去探尋的。突然就想起老安家上個月買了條半大的狗回來,貌似挺兇悍的,似乎是黑的……
一會看看去?
在關家遇到那樣的事情以後,安蕎感覺自己的膽肥了許多,就算遇著鬼也不見得真就害怕了。
更保況,這世界有鬼嗎?
鬼才知道!
然而計劃趕不上變化,就在安蕎跟大牛掛了一身的武器,志氣滿滿地朝梅庄出發,半路上就遇到了雪家的馬車。
一言不合就攔人,討厭。
大眼睛小眼,安蕎就呵呵了。
雪管家眯著狹長的細眼,微微一笑:「安大姑娘這是要去哪?莫不成消息如此靈通,得知我家少爺要來,背著包袱出逃?」
安蕎抽搐:「你是大叔不是老頭兒,別裝老花眼,大姑娘我這是抄傢伙去干大事,見鬼去,你老看好了再吱聲。」
雪管家一臉驚訝:「原來是要干大事啊,用不用幫忙?」
表情倒是挺生動的,就是眼神兒不太好,一看就知道是裝的,安蕎翻了個白眼,正想說自己要到梅庄去,就聽到後頭的馬車傳來一道不太和諧的聲音。
「胖丫,原來是你啊,好久不見。」秦小月被人扶著從馬車上下來,正邁著小碎步走來。
安蕎盯著秦小月的腳步看,實在不明白現在的人,又不是穿旗袍,邁那麼小步不嫌走得煩么?都是一米六左右的身高,腿長也差不到哪去,可安蕎發現自己走一步夠秦小月走上兩到三步了。
「你這樣走著累不?」安蕎不答反問。
秦小月愣了一下,顯然有些反應不過來,不過見安蕎盯著自己的腳看,很快就得意了起來。雖說自己不是什麼千金小姐大家閨秀,可好歹比安蕎這樣的土鱉子高貴多了,邁出的步伐更小了。
安蕎覺得秦小月鞋子挺花的,也挺好看的,可踩地沙石路上怎麼看都怪異。
低頭看了看自己有黑布鞋子,感覺還是蠻順眼的。
不到二十米的路,愣是讓秦小月給走了半刻鐘,偏偏秦小月還挺著胸脯子,一副小人得志的樣子。
安蕎心裡頭就在想,腿殘的也不至於慢成這樣,除了秦小月也真是沒誰了。
秦小月仔細地打量了安蕎一番,眼中閃過一絲嫉妒,這皮膚看著又白嫩了許多,不過見安蕎似乎又胖了一些,頓時就放心下來,柔聲道:「胖丫,好久不見了,你這是要去哪?」
安蕎反問:「鬼庄,你去不?」
秦小月再次愣住,覺得安蕎是在說笑,要知道以前安蕎可是很膽小的,可是比她秦小月膽小多了,就道:「胖丫,你這是在說笑呢吧?」
安蕎挑眉:「說不說笑的,你跟著去就不行了?」
見安蕎這個樣子,秦小月就不太肯定了,也沒傻到開口說要跟去,眼睛微閃了閃,就笑著說道:「我倒是想陪你去,只是剛回來,還沒去看我娘,自然不是能陪你去了。不過話說回來,胖丫你為什麼要去鬼庄?還是跟我開玩笑?你以前可不是這樣的,就算你下了堂,也不該如此墮落。」
說著還有意無意地往大牛那裡掃一眼,那眼神好像安蕎跟大牛有一腿似的。
安蕎一臉認真道:「你放心,我就算再墮落,也不會給人做妾去的。」
說實話安蕎不待見秦小月,真要去算這賬的話,秦小月才是原主死了的罪魁禍首。若不是秦小月設了局,原主到現在都還是個嫁不出去的胖妞,而且也不過才十三歲,根本就不急著嫁出去。
一句話就把秦小月說得黑了臉,差點擰爛了手上的帕子。
其實秦小月不覺得做人妾有什麼不好,有吃有喝的,要是再生個一兒半女,簡直就是最美不過的事情。可偏偏還沒跟人圓房,對外就只是個親戚的說法,連小妾的名頭都沒給她。
最令秦小月發恨的是,雪大少爺去過她的房間,可沒說幾句話就吐了。
那表情簡直就……
好像她是多麼骯髒的東西似的,連碰都不讓她碰一下。
雪韞從前面的馬車裡伸出腦袋來,一臉嫌惡:「怎麼?還沒到石子村嗎?」
雪管家趕緊道:「回少爺,前面的那個村子就是石子村了。」
雪韞就指著秦小月,問雪管家:「那她怎麼還不滾?」那臉上的表情就猶如看到一坨屎一般,還真是絕了。
秦小月表情一僵,本來還想炫耀一下的,不曾想雪韞竟然如此不給面子。又見安蕎一臉古怪,秦小月心中憤恨,卻不死心地向雪韞哀聲說道:「少爺,月兒跟胖丫是好姐妹,想跟胖丫說幾句體幾的話,行嗎?」
楚楚可憐的樣子,看著像是哀怨,又似撒嬌。
安蕎跟雪韞同時打了個抖,掉了一地的雞皮疙瘩,似有所感一般,二人對望了一眼,然後又都一臉嫌棄地移開了視線。
死病貓!
死胖子!
這是誰也看不上誰啊!
偏生雪韞一副被踩了尾巴的樣子,朝安蕎擰起了眉:「死胖子,本少爺都還沒嫌棄,你倒是嫌棄起來了。」
恰逢這時秦小月又柔柔弱弱地叫了一聲『少爺』,雪韞這臉色立馬就冷了下去,朝雪管家斜了眼:「能告訴本少爺,這一坨是怎麼回事嗎?」
對自家少爺的不懂風情,雪管家除了抽搐也沒別的了。
「還秦姑娘請回馬車,莫要耽誤了行程。」雪管家心中嘆了一口氣,如何不知這秦姑娘的想法,可那又有什麼辦法,自家少爺看到她就想吐,怕是不能如她的願了。
只是雪管家也不明白,人家那麼嬌嬌滴滴的一姑娘,少爺怎麼就能看吐了呢?
秦小月不死心,繼續哀怨地叫了一聲:「少爺。」
雪韞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了,瞪著雪管家不語。雪管家頓時汗滴滴,趕緊揮手讓人把秦小月帶下去。
秦小月一看,立馬就急了,趕緊又叫了一聲『少爺』。
「閉嘴,誰允許你叫本少爺了,滾!」雪韞終於忍不住叫了起來,聲音中充滿了煩躁與厭惡,渾身散發的冷氣又重了幾分。
秦小月表情再次一僵,眼中閃過一絲憤恨,不過很快又低下頭,擔心被人看見了。殊不知這表情已經落入雪管家的眼裡,雪管家這眉頭就皺了起來,對秦小月自然就冷淡了幾分。
「還愣著幹什麼?把人帶走。」雪管家冷下了臉。
秦小月也不是傻子,剛才只是一時衝動,現在已經冷靜了下來,老實地讓人送回了馬車。只不過秦小月不認為自己有什麼錯,也不認為雪大少爺是真的厭惡她,反而覺得這一切都怪安蕎,要不是安蕎擋了路也不會這樣。
還真是嗶了狗了,安蕎明明就把路讓了出來,根本就沒擋路。
「咋回事?好涼快!」安蕎抬頭看了看天空,發現是艷陽高照,真要在烈日底下曬上一天,得把人晒成人幹了。
可見鬼的,竟然感覺好涼快。
「少爺!」
馬車裡傳來『咣當』一聲,雪某人渾身冒著寒氣,並且外表還結了一層冰,摔倒在馬車裡不省人事。
那一聲之所以那麼響,估計是身上結了冰的原因。
很顯然雪韞犯了病了,而且好嚴重的樣子,雪家下人忙成了一團。
雪管家一臉著急地把雪韞從馬車上抱了下來,雪家下人趕緊往地上鋪了張厚毯子,然後把雪韞放了上去。
本來打算離開的安蕎看到雪韞被凍住了,半抬起來的腳又放了回去。
「卧去,這是極品天靈根啊,還是變異冰靈根。」這要是換在安蕎以前的世界里,那可是相當搶手的,千年不得一見的極品天才啊。
可惜這天才快要被他的靈根給害死了,嘖嘖。
瞧著雪管家往雪韞嘴裡頭喂的藥丸,安蕎鼻子嗅了嗅,又道:「倒是對症下藥,就是治標不治本,對現在的他來說,基本上沒用了。」
果然就如安蕎所說,勉強讓雪韞把藥丸吞下,卻仍舊不起作用。
烈日當空,雪韞的身體卻是越來越冷,眼見著身上的冰越來越厚,雪管家頓時就著急了起來,急病亂投醫,朝安蕎厲聲喝道:「你不是說能治好我家少爺?還不快點來治?」
安蕎抖了抖肥臉,提了提背上的武器,嘿嘿一笑:「救人不是不可以,就看你能出多少了。」
雪管家陰沉著臉:「只要你能把我家少爺救回,儘管開口便是。」
安蕎立馬算計著,這雪大少爺到底值幾個銀子,據說雪家富可敵國,想必應該很有錢。
只是算到一半就抑鬱了,一臉悶悶不樂。
如今的錢對於安蕎來說,還真的只是一個數字而已,想到身上背負的事情,對銀子就沒有了多大的興趣。
「你到底能不能治?」雪管家怒問,已讓下人去請劉老大夫,只是來回需要時間,而自家少爺恐怕等不及了。
安蕎頓了頓,感覺還真是煩躁,怎麼就遇到這麼個麻煩。
「安大姑娘,這雪韞是少爺的朋友,你看你要是能行的話,就幫幫忙唄。」大牛撓了撓頭,看到雪韞那個樣子,還真是有些擔心。
醜男人?安蕎現在都想宰了他,還會看在他的面子上給治病?
做夢呢!
然而安蕎一轉身,一咬牙,還是聳拉下腦袋,嘆氣:「那還愣著幹啥?趕緊找個地方安頓下來,把他放到水裡頭煮煮,先把身上的肉煮軟了再說,不軟沒辦法下針啊。」安蕎又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可說出來話卻讓人無語,把人當什麼煮了?
好在雪管家是個聰明人,儘管感覺胃很是抽搐,但也明白安蕎那是什麼意思,揮手示意,然後彎身將雪韞抱了起來,往石子村酒坊快速奔去。
看著雪管家抱著人一副急吼吼的樣子,安蕎原地猶豫了一陣子,想著要不要趁著這機會先到梅庄溜達一圈。可想了想雪韞那情況,還是嘆了一口氣,說不準溜一圈回來人沒了。
這事情怎麼就那麼巧呢?
安蕎甚至在想,是不是雪大少爺快要死了,不知從哪打聽到她不習慣對美男見死不救,所以故意跑到她的跟前來刷存在感。
不得不說,雪韞真的是贏了。
安蕎真是狠不下心,只得認命地跟了上去,嫌身上背著的簍子礙事,就扔給了大牛。
大牛嚇了一跳,趕緊把東西接住,小心亦亦地抱著。
這簍子里裝的可是件大殺器,來的時候安蕎偷偷把老安家買回來看家的黑狗給毒暈了,說要是真遇到了鬼,就把這黑狗宰了放血,要是沒鬼的話就算這狗暫時命大,能多活一會。
不過話說回來,好像安大姑娘的那意思是,有鬼就放血,沒鬼就吃狗肉鍋。
大牛捏了捏這條黑狗的腿,倒是挺壯的挺有肉的,想必能燉一大鍋子。
又扒拉狗毛看了看,純黑的,毛色還挺不錯,一點雜毛都沒有。
味道肯定不錯!
石子村的酒坊跟雪家沒多大關係,僅僅是靠著那麼一丁點的關係而生存,看到雪家來人,自然是不敢怠慢,有求必應,要多諂媚就有多諂媚。因此儘管鄉下條件簡陋,也勉強能夠接受,不過眨眼的功夫就把雪大少爺給煮上了。
雪家一行人佔據酒坊以後,自然是把酒坊里的人都攆了出去,只留下雪家的人待著。
雪韞的情況可是把雪管家給嚇了一大跳,平日里泡的時候,只要特製的桶下面添點炭火便可以。可如今都煮上了,也不見雪韞臉上的霜化掉,桶裡頭的水也不見暖,似乎比沒煮之前還要晾。
「用桶多費勁啊,直接放大缸裡頭,放大火悶燒!」安蕎好心提醒了一下。
雪管家本來臉色就難看,聽到安蕎這話,頓時就眼冒殺氣。
安蕎抽搐,訕然一笑:「可以放多點水的。」
雪管家又摸了摸水溫,還是沒有上升,而並非錯覺,真是變涼了點。不得已讓下人搬來一新的大酒缸,往裡頭注了水,架到火上去燒,然後才把雪韞移了過去。
「衣服太多了,太費勁,脫了唄!」安蕎又道。
可雪管家看安蕎兩眼放光的樣子,莫名就覺得安蕎色眯眯的,想要佔他家少爺的便宜,並沒有動手。
安蕎嘆了一口氣:「其實不脫也行,只是你們家少爺的情況不太妙,稍有差錯都可能要了命。我一會可是要給他施針的,我個生手啊,要是一個不小心扎錯了地方,那該怎麼辦啊?」
生手?雪管家老臉狠狠地抽搐了幾下,瞪著安蕎就想要發作。
這時一下人匆匆走了進來,在雪管家耳邊說了臉什麼,雪管家的臉色頓時就白了白,看著安蕎的目光也變得陰沉。
安蕎挑眉,猜測那下人說了些什麼。
雪管家之所以面色難看,那是下人來話,並沒有把劉老大夫請來,不是劉老大夫不在,而是劉老大夫說過,少爺身上如果結了冰,那就是回天乏術,看了也是白看,讓另請高明。
不過臨了還是推薦了眼前這胖妞,說這胖妞可能有法子。
雪管家希望安蕎有法子,可那表情卻不太好,所以說老男人的心思不好猜,這個樣子瞅著好像人吃人似的。
安蕎沒認為雪管家要吃人,不過以為有人說了她壞話,然後雪管家信了。
結果雪管家一開口,安蕎就知道自己錯了,錯得有點遠。
「安大姑娘,算在下求你,一定要救回少爺。」雪管家陰沉著臉,眼神卻是懇求的,略有成意的,甚至還放低了身段
一直鼻孔朝天的傢伙,突然就有那麼點低聲下氣,安蕎表示不太習慣。
「放心好了,我會儘力的。」安蕎覺得看在銀子的份上,應該給雪管家點面子,還是別蹬鼻子上臉的好,轉眼卻臉色一變,一本正經地說道:「脫吧,脫光了好辦事,要不然挺麻煩的。」
雪管家本來還有點感激的,聽到安蕎後面一句就蕩然無存了。
突然就在想,要是自家少爺把病給治好了,卻發現自己失了身,會如何?
會瘋掉的吧?一定會瘋掉的吧?連府上那四位如此美麗的女子,少爺都如同見了髒東西一般,死活不樂意靠近,更何況是眼前這個,這個……
不禁大打量一番,仔細地由頭到腳。
還真是不太乾淨,光是那髒兮兮的爪子,就得讓少爺噁心好久。
忍不住就道:「安大姑娘,你要不要先洗個澡?」
安蕎一臉驚訝,說道:「雪大叔,我可是很純良的良家少女,怎麼可能跟你家少爺洗鴛鴦浴,你可別敗壞我的名聲。」
雪管家差點吐血,心想你咋不上天咧?我家少爺厭惡你都來不及,怎麼可能會跟你鴛鴦浴,不過是嫌你臟而已。
再說了,名聲玩意,你個下堂婦還有嗎?
「我洗個手就行了,那種那麼羞人的事情,你千萬別叫我做了,我可不稀罕你們家少爺!」安蕎說著還一臉怕怕的樣子,跑到之前那個木桶洗了一下手。
雪管家張了張口,想說那桶是少爺的專用,可見安蕎已經拿來洗手,到了嘴邊的話到底沒說出來。瞪著安蕎,心底下不免吐槽,就是你稀罕少爺也不稀罕你。
安蕎洗完手還想洗把臉,可想到這是某人的洗澡水就還是算了,把濕了的手往身上擦了擦,不小心蹭了幾根狗毛,就吹了吹,把毛給吹掉了。
雪管家看的眉毛直抖,不說自家少爺那個有潔癖的,就是他這個沒潔癖的,也都有些受不了了。
那麼大個姑娘,就不能講究一點?
膈應人!
偏生某人還一點自覺都沒有,伸長脖子往酒缸那裡一看,說道:「行了,都已經煮軟了,可以扒皮了。」
心想著,雪大少爺也差不多該醒了,就往眼睛那裡看了看,果然在抖了。
雪管家一忍再忍,為了雪韞還是強行忍了下去,否則真會把安蕎給丟出去。瞪了安蕎一眼,見安蕎一本正經,猶豫再三還是轉身給雪韞扒衣服去了。
上衣扒到一半,雪大少爺睜開眼睛,一時之間還迷糊著。
雪管家對上自家少爺那純潔得不能再純潔的臉,乾淨得不能再乾淨眼,突然就感覺自己這番動作實在是太過猥瑣,一時間僵住在那裡,竟難以繼續。
「扒呀,快點扒,還等什麼?」安蕎擠眉弄眼的,表情蔫壞。
雪管家突然就恍悟了,怪不得自己會有那樣的錯覺,原來是被這死胖妞給帶歪的。可就算是回了神,也沒法子繼續了,將手縮了回來。
「少爺既然已經醒了,就自己脫衣服吧,莫等老奴動手。」這話聽著怎麼那麼怪(⊙o⊙)…,雪管家臉色再次一沉,都怪那個不正經的死胖妞。
雪韞彷彿才回過神來,發現自己正處在一個灰黑色的大缸裡頭,頓時這臉色就難看了起來。
雪家雖然有錢,可雪大少爺沒被怎麼養好,身上的毛病不少,最厲害的就是潔癖,除了白色的東西以外,別的顏色的東西都會看不習慣,總會覺得不太乾淨。
如今處在一個灰黑色的東西裡頭,唯一的感覺就是好臟,這臉色也就黑得跟這缸似的。
「這是怎麼回事?我怎麼會在這髒兮兮的東西裡頭,天啊,快拉我出去,給我備水,我要洗澡。」雪韞一下子站了起來,然後才發現自己衣衫半解,本想拉上去,又覺得好臟,乾脆就先不管了。
安蕎看得眼角直抽搐,說道:「雪大少爺你有病,得治。」
雪韞面色難看:「我本就有病,你待如何?」
(⊙o⊙)…
安蕎沉默了一陣,說道:「既然你知道你有病,那就趕緊坐回去,再好好煮煮,等軟透了我給你治。」
雪韞:「憑什麼聽你的?」
安蕎翻了個白眼:「沒憑啥,反正你在犯病,不想死的話就聽話,想死的話就甭聽了。」
雪韞不傻,身上的情況感覺到了,就問:「你能治好我?」
安蕎點點頭,又搖了搖,說道:「這個我不能完全保證,還得看你自己的決定,不過現在不想死就把衣服脫了,省得影響我施針給你保命。」
雪韞脫口而出:「你是天命之人?」
安蕎疑惑:「天命之人?那是什麼鬼?」
「……」
雪韞正琢磨著要不要解釋一下,安蕎卻等得不耐煩了,眉毛都豎了起來,不耐煩地嚷了一句:「尼瑪脫不脫,一大老爺們矯情個屁,我個姑娘都沒事!」
雪管家嘀咕:你本就沒羞沒躁,自然沒事!
某少爺則一臉懵逼,長這麼大還從來就沒有人敢對他那麼惡聲惡氣的,眼前這死胖妞還是第一個,可為毛感覺被罵得好爽?
完了,病得更嚴重了。
雪管家已經領教過安蕎的無恥,沒眼再看,捂著眼一臉難受地對自家少爺說道:「少爺,你就從了她吧,眼睛一睜一閉就過去了,用不了很久的。」
明顯雪管家讓安蕎給帶歪了,說出來的話也不太正常了。
好在雪大少爺很是純潔,並沒有想太多,只單純的不想脫衣服而已,也不好意思在女人面前脫衣服,就道:「不脫行嗎?你是女的,我不能在你跟前脫衣服,你要扎針,能不能隔著衣服扎?」
雪韞已然明白安蕎為什麼叫他脫衣服了,心底下微微有些期待,想著安蕎說不定能治好他,如果安蕎就是天命之人的話。
這時雪管家來了一句:「少爺您別當她是個女的就行了!」
安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