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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4章他簡直是個鬼

  第024章他簡直是個鬼

  謝綰初鎮定道:“是因為昨日扶渠對嬸母出言頂撞的事嗎,這件事是她有錯在先,昨日我已經罰過她了,她下次不敢再犯。”


  楚氏向身邊的李嬤嬤使了個眼神,李嬤嬤便上前說道:“三小姐,不光是這賤婢出言頂撞。聽廚房裏的丫鬟說,這賤婢每次去廚房,都偷吃大夫人和四小姐的補品,隻怕三小姐還不知道呢。這臭丫頭仗著在三小姐身邊伺候,就不是個手腳規矩的。”


  扶渠含淚朝謝綰初搖頭,“小姐我沒有……她們冤枉我……”


  謝綰初斂下神情,問:“有證據嗎?”


  李嬤嬤道:“丫鬟親眼所見,這還能有假。”


  楚氏笑得尖酸刻薄,施施然道:“這闔府上下這麽多下人,若是人人都犯了錯嘴上認了錯,再意思意思處罰一下,往後還有沒有個規矩了?連一個丫鬟都敢偷雞摸狗這麽大膽,若是不嚴加懲處,我還怎麽管理這個家?綰初,我也是為家裏著想,像這種口無遮攔、犯上作亂的東西,打死了也不為過。


  “嬸母知道綰初心善,不忍嚴懲她,就讓嬸母來做。回頭嬸母再給你找兩個懂事聽話的丫頭去你院裏伺候。”


  說罷,楚氏就命人要把扶渠帶走。


  謝綰初厲目掃視那兩個嬤嬤,忽然開口道:“你們今天要是敢帶走她試試看。”


  楚氏臉色變了變,道:“不帶走倒也可以,張嬤嬤,把棍子拿來,今個就在這梅園裏打斷了她的雙腿,再丟出府去。”


  楚氏知道此事要速戰速決,不然等威遠侯回來知道了,對她沒有任何好處。


  她要把扶渠趕出侯府,再安排兩個信得過的丫鬟去宴春苑守著,看以後誰還在謝綰初耳邊亂嚼舌根。侯府照樣維持著現狀,什麽事兒都沒有。


  就算事後威遠侯問起來,也已經有罪名給扶渠安上。


  眼下楚氏不能拿謝綰初怎麽樣,難道還不能拿她的丫鬟怎麽樣嗎?自從她回來,自己的兒子平白受了一百棍,女兒又被禁足在院子裏病了一場,楚氏豈能善罷甘休,早想給她點苦頭嚐嚐了。


  很快嬤嬤就拿了碗粗的棍子來,梅園裏人多,場麵十分混亂。


  因為謝綰初冰冷著一張臉便上前去,而這梅園裏都是楚氏帶來的人,楚氏忙叫人把她製止住。


  這一拉一扯間,便起了爭執。


  倏而,一聲渾厚暴躁的犬吠聲從外麵傳來。


  昨日在宴春苑見識過的嬤嬤聽到那聲音,趕緊往後退。


  楚氏心裏一咯噔,剛一抬頭,便看見一個飛快奔跑的不明物闖進了梅園。


  昨日聽嬤嬤說起二公子謝驚瀾帶回來的那條狗時,楚氏十分不以為意。一條狗而已,能夠凶猛到哪裏去?它能鬥得過人麽?

  它要是敢不聽話,找個由頭隨便就能打殺了燉上一鍋。


  可今日當楚氏真見到那條狗時,那凶惡的麵向,呲起來的獠牙,嚇得楚氏傻愣在原地,連躲都忘了躲。


  梅園裏驚叫連連。


  隻見那條狼犬猛地竄過來,卻不是撲向傻愣住的楚氏,而是徑直撲向狠拽著謝綰初的李嬤嬤。


  那狼犬力氣大得驚人,聽得李嬤嬤慘叫一聲,就被它撲倒在地。


  眾多下人,無人敢上前去搭救,唯有攙扶著楚氏,驚恐地不住往後退。


  李嬤嬤被狼犬按在雪地裏,慘叫地揮舞著雙手蹬著雙腿。


  狼犬低低咆哮,伴隨著皮肉被撕裂的聲音,徹底激發了它凶殘的狼性。


  鮮紅的血灑在了梅園的雪地裏。周圍的尖叫聲此起彼伏。


  謝綰初耳中忽然一片安寧,卻是什麽也聽不見。


  她耳疾又犯了。


  最後那李嬤嬤竟被狼犬生生啃掉了雙腿,那淒厲的慘叫聲久久不散。兩隻小腿上幾乎不剩肉,隻留下兩截森森白骨,而後暈死了過去。


  謝驚瀾踏進梅園來時,步子不疾不徐。即便見到狼犬啃食李嬤嬤的雙腿,他也麵色無波。


  後來若不是他扣住狼犬的項圈兒,那就不光是兩條小腿的事了。


  麵對此慘狀,謝驚瀾隻輕描淡寫道了一句:“一時沒看住,叫它掙脫了繩子。”


  楚氏麵色慘白,終於後知後覺地步履踉蹌,一下子跌坐在地。方才情急之下下人攙扶推搡,使得她華衣淩亂,這一跌倒,更是釵橫鬢散。


  謝驚瀾手裏扣著的那隻狼犬,不住地對她張開血腥的嘴,露出尖森的牙,朝她狂吼不止。


  楚氏以前不太敢惹謝驚瀾的,現在更不敢。她總感覺,真正狠辣的不是這條狗,而是牽著這狗的人。


  他簡直是個鬼。


  不光是她,連著身邊的仆人,甚至是扶渠,也早就嚇得腿軟了。


  就謝綰初看著那血肉模糊的場麵,除了眼神有點冷以外,依然麵不改色。


  她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耳朵,拂掉裙角上的雪漬,朝楚氏走去。


  楚氏原本不懼謝綰初,可是她看見謝綰初身後站著的謝驚瀾時,不由自主地瑟瑟顫抖起來。


  謝綰初看了一眼地上躺著的從楚氏頭發裏落下來的發簪,彎身撿起,又輕輕地別在了楚氏鬆散的發髻上。


  謝綰初溫聲細氣道:“我自己的丫頭,什麽品行我自己知道。嬸母說她目無尊卑,今日嬸母敢讓嬤嬤拖拽我,這裏是威遠侯府,您真把自個當這裏的女主人了,到底誰才是目無尊卑您心裏難道不清楚麽。


  “您若心裏不服氣,等我爹回來,大可以去他麵前告一狀。正好,把新仇舊賬都算一算。這中饋之權握在您手裏,到方便自己徇私了。我爹不知道也就罷了,若是知道,眼裏容得下沙子麽。到時候您一家三口,就真的是寄人籬下了。”


  楚氏蒼白的臉色不定。


  等威遠侯回來,聽說了下午梅園裏發生的事。


  李嬤嬤隻剩下一口氣,已經被抬去救治了。而楚氏受到了很大的驚嚇,臥床不起。


  隻不過利弊當前,楚氏還是能夠權衡,絕口不提要打折扶渠的事,就更不會提事情的前因後果。隻說時下午時攜謝綰初在梅園裏賞梅,那條狗突然竄進來作惡才造成了這樣的後果。


  楚氏不提謝驚瀾,謝綰初便也不提其他,雙方算是達成了一定的共識。


  不然真若追究起來,到底是失察讓狼犬自己掙脫了繩子,還是故意有人為之,完全是兩種不同性質的行為。


  要是讓威遠侯知道是後者,而且還是在自個家裏發生這樣的事,就算謝驚瀾是他的兒子,他也一定會嚴懲不貸。


  上次謝放就受了一百軍棍,謝驚瀾一百軍棍肯定不會少的。


  謝綰初盡管知道謝驚瀾性狠,更親眼見過他陰狠的模樣,可她寧願和楚氏暫且息事寧人,也還是要包庇他。


  那是她哥,棍子打在他身上,她得多心疼啊。


  況且今日若不是他,可能扶渠的雙腿就會沒有了。


  這一世的謝綰初是很護短的。因為這一世圍繞在她身邊的人都是真正讓她感到溫暖的人,她想要加倍地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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