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彼此信任
第194章 彼此信任
後來船上的人喊話,要謝驚瀾獨自一人登上那船去,否則他們便會把挾持來的謝家三小姐撕票。
謝驚瀾厲目看著那江麵上的船隻,雨水滑過他冰冷默然的臉,輪廓淩厲得如同刀削一般,襯得雙眸森黑如銳鷹。
雨水淌過他的薄唇,匯聚在下巴,成涓涓細流落下。
他回話道:“讓我見見三小姐。”
過了一會兒,那艘船朝江邊駛近了一段距離,但仍是離江邊很遠,隻不過能讓人勉強看清,那船上甲板有人在走動。
謝驚瀾眯著眼,依稀看見甲板上的人押著一個女子出來,站在那船舷邊上。而那女子的衣著顏色,正正是謝綰初今日出門時穿的那一身衣色。
隻不過距離相隔太遠,無法準確詳細地辨認。隻能看見女子素麵黑發,婉約美態。
後來雨停了,江上籠罩的霧氣更甚,本就不怎麽清醒的人影更加的朦朧模糊。
謝驚瀾暫無動作,溫朗便先開口問:“二公子,現在該怎麽辦?”
對於手底下的人來說,他們絕大多數都相信,那船上被擄的人正是謝三小姐。對方明顯是衝著謝驚瀾來的,既然是想對付他,必然是要真正抓到了三小姐,才會威脅得了他。
況且據傳話回來的士兵說,在城外並沒有發現三小姐的蹤跡,她也沒有回侯府裏,那麽她極有可能是落到了對方的手上。
謝驚瀾看了溫朗一眼,旋即吩咐下去:“弓箭手準備。”
溫朗目色微變。
很快江邊上一字排開,弓箭手全部弓箭準備,隨時可向江上的那艘船進行遠攻。
船上的人一再要求,想要救謝三小姐,必須讓謝驚瀾獨自一人登船。想必那船上,早已有殺手潛伏準備。
整個徽州誰都知道,謝驚瀾最是寵愛他的這個妹妹。
因而他手下的人無不擔心,他會一時受製,不顧自身安危地去登船。
身邊親兵及時說道:“公子萬不可登船去,那上麵必定危險重重等著公子。”
溫朗道:“那三小姐怎麽辦?就這樣放著不管嗎?”
隻見對麵甲板上,冷光銀芒閃爍,便有一把刀橫在了船舷女子的脖子上,揚言道,謝驚瀾若是再不過去,就一刀殺了謝三小姐。
片刻,謝驚瀾抬手下令,卻是毫無波瀾起伏地令弓箭手道:“放箭。”
溫朗一驚,連忙道:“二公子,那船上的可是三小姐!這一放箭,誤傷了三小姐怎麽辦!”
話音兒一落,他縱是想阻止也已經來不及了,隻見那些飛箭被弓箭手射向空中,轉了一個弧度,然後紛紛全朝那艘船上射去。
船上有人影在快速移動,方才船舷上的女子也已經不見了。為了躲避飛箭,他們不得不立刻躲閃進船艙裏。
而這時,謝驚瀾打手勢,讓隨時待命的士兵趁著這一空當,嘴裏叼著蘆葦杆,便潛入了水中,不驚波瀾地朝那艘船靠近。
溫朗沉了沉嗓,又勸道:“二公子,這樣打草驚蛇,惹惱了他們,他們真殺了三小姐該怎麽辦?為了三小姐的安全,我認為還是先按兵不動的好。”
謝驚瀾側目看他,枯寂的眼神仿佛要將他看穿,道:“那是我妹妹,又不是你妹妹,你這樣擔心做什麽。”
溫朗張了張口,啞口無言。
謝驚瀾又轉頭看向那艘船,道:“況且我家綰初懂分寸、識大體,她若知道自己成為要挾我的把柄,寧願自盡,也不會想要我冒險去救她。”
謝驚瀾說的是事實,隻不過那船上的女子到底是不是謝綰初,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溫朗臉色變得有點難看,不好再多說什麽,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謝驚瀾的人潛水朝那艘船靠近。
等到謝驚瀾的人順利登上船時,雙方兵戈相見、大打出手。
站在江邊都隱約能聽見兵器相碰撞的聲音。
這時謝驚瀾才命人備船,趁著船上的人纏鬥不休時,再帶著自己的親兵上江去。
誰都知道那船上全是殺手,卻沒想到殺手的數量竟有數百人之多。
率先潛水登船的士兵正把他們殺得大亂,隨後謝驚瀾就又帶人上去,一時間滿船殺手如同無頭蒼蠅一般,他們除了奮力砍殺,沒有別的出路。
船上屍骨堆成了小山,鮮血浸透了甲板,漸漸染紅了下麵的江水。
當謝綰初從外麵快馬加鞭趕回來,來不及回城,第一時間奔向南軍大營,結果聽說此時謝驚瀾人在蟒江邊上,顧不得許多,又調頭往蟒江邊跑去。
遠遠她就看見江邊士兵齊立,不由一顆心提了起來。
那些士兵見到謝綰初,先是震驚,隨即了然。
原來那船上被挾持的人根本不是謝綰初,想必謝驚瀾也早已確定了這一點,才問也不問直接準備弓箭手率先進攻。
眼下謝驚瀾尚還在那船上,具體的情況如何,江邊岸上的人也無從得知。
謝綰初聽士兵說了一下事情的經過,當即讓士兵再給她備一條小船來。
士兵猶疑道:“三小姐,那船上情形凶險萬分,不如三小姐還是在岸上等吧。”
她知道謝驚瀾不會輕易上當,因為他相信她不再是那麽容易就被抓住的,正如她也相信他在遇到這種情況的時候不會衝動行事一樣,而是先理智冷靜地分析那船上的人究竟是不是她。
但是現在船上打鬥激烈,謝綰初不確定他在船上究竟怎麽樣了,也不知道他受傷了沒有……正是因為凶險萬分,她才一定要去。
眼下她才真真是開始提心吊膽起來,她擔心謝驚瀾。
很快小船就準備妥當,謝綰初帶著謝驚瀾的親信隨從一起踏上小船,快速地往那大船劃去。
越是靠近,越能聞到濃濃的血腥氣,以及周圍的江水都被染成了淡紅色。
等登上甲板一看,滿地都是堆起來的屍體和血汙,謝綰初幾乎無處下腳。
而她一眼就看見了甲板上站著的那個修長挺拔的墨衣青年,他手裏挽著劍,劍鋒上滴著粘稠的鮮血,滿身殺戮的氣息。
他腳下堆起來的屍首比別的地方都要多。
這時船上的打鬥已經接近尾聲了。其他人正在清場,並裏裏外外搜尋一番,看看還有無活口。
謝綰初想都沒想,直接朝他跑了過去,嘴裏喚著:“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