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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文武之爭(一)

  到底該不該跟去看看?我內心既忐忑又好奇,躊躇了一陣,還是決定跟上去一探究竟。我拿起一件黑色與褐色相間的披風,又仔細地將閃光的首飾依次摘下。悄悄地推開房門,沿著牆邊,順著剛剛那個黑衣人的路子尾隨而去。


  走到後殿,正殿的林答應房間里沒有燈光,看來已經睡下了,而李選侍房間的燈光,在我到來的這一刻,被吹滅了。吹滅之前,我看到了房間里有兩個身影。


  看來,是來找李選侍的。


  我小心翼翼地湊到窗邊,卻聽不清房間內的人在說些什麼。只是依稀的聽到幾個詞:「父親」、「德妃娘娘」「爭寵」、「傷葯」等等,聽聲音,這夜探李選侍的,是和我同品的柔貴人。


  既然聽不清,我也就沒再逗留。因為菱兒和冬兒隨時都可能會找我,若是發現我不在房內,那就麻煩了。雖然我跟兩個丫頭說日後當做是自己人,但是和思鳶和念鴦是不一樣的。思鳶和念鴦陪伴我一起長大,情同姐妹,自然比菱兒冬兒更值得信任。


  我沿著路途回來,剛剛掩上門,就看到淑妃娘娘的房間的燈光亮了,一個身形和白嬤嬤相似的人往我房間走來。我沒敢再把燈燭點亮,和衣躺在床上,佯作熟睡的樣子。


  果然一會我的房門悄悄開了,一個人走進來,走到床邊看了看我是不是睡著,然後在屋內轉了一圈,又悄無聲息地走了。


  我閉著眼睛不敢睜開,心在砰砰砰地亂跳,害怕被她發現,也驚訝於今天晚上跟蹤柔貴人所發現的秘密。


  我進宮前,母親也曾拖舅舅替我打聽宮內的形勢。記得母親仔細叮囑我的時候,我還頑劣地說「我進宮又不爭寵,自然跟她們沒有什麼關係了,何必了解那麼多」,記得母親告訴我:「傻孩子,這宮裡就像是一盤巨大的棋盤,你不想做下棋的人,我擔心你成為他人的棋子啊!」


  記得母親告訴我,除了這次入宮的幾個妃嬪,宮裡只有四位主子。這也是因為皇上還是五皇子景王的時候,並不受先皇寵愛,王妃也並非名門閨秀,所以潛邸的人也少。這四位主子,分別是皇后陌菀,陸德妃陸琪,瑾妃沈薔,靜嬪許雲。


  皇后陌菀出身不高,父親是一名諫官,在一次向先皇諫言的時候,被皇帝賞識,將他唯一的女兒陌菀賜給五皇子為正妃。由此也可以看的出來,先皇對皇上是多麼不在意。


  皇后雖然出身不高,但是因為是皇上的原配髮妻,多年來又一直照料日常起居,料理家務,從未出什麼差錯,皇上還是很敬重這位皇后的。不然也不會在登基后立刻封后。


  皇上雖然敬重皇后,但是後宮的大小事務卻並沒有交到皇後手中。太後娘娘以皇后家教不嚴,年紀尚幼為由,將後宮大全攬在手中。皇上仁孝,自然對太後娘娘無所不從。


  陸德妃是護國大將軍,忠勇侯陸仁信的嫡女。也是在娶了陸德妃做景王側妃后,忠勇侯才連同靖王爺一起合力兵敗裕王和韓王,扶持皇上登基。陸德妃在宮裡的勢頭甚至壓過皇后,無人比擬。


  只因現在裕王在西南為亂,陸德妃的父親兄長,都帶兵在西南平亂。有一個好父兄,不得不說是陸德妃的福氣。陸德妃與父兄感情極好,父兄在外,她每日都會在宮內為父親和兄長祈福,以保佑他們平安。


  瑾妃是江南總督沈兆遷之女。在潛邸時是景王良娣,因誕育了大公主怡華,被封為妃。江南是魚米之鄉,富碩之地。先皇將瑾妃賜給皇上,是在給裕王選側妃的時候,聽到太後娘娘在旁插嘴說了一句「景兒的府里還只有兩個人伺候,連個子嗣都沒有」,便隨手一指,將站在一旁的瑾妃賜給了皇上。


  瑾妃進府以後,一直安分守己,因著自己位份最低,平日伏低做小,處處忍讓,日子倒也過的安安穩穩。日子久了,皇上見她性子好,便特意疼她,賜她封號,便是瑾良娣。「瑾者,玉也。」意為讚揚她的君子品格。


  靜嬪則是昌南侯府的嫡女,但是昌南侯府當初是裕王派,靜嬪執意要嫁給還是景王的皇上,以至於入府時昌南侯府曾放出話來說侯府再無此女。如今皇上登基,昌南侯府底蘊大傷,再也不如從前,卻也沒有滅族,想來就是靜嬪的功勞了。


  因著執意嫁給皇上,皇上對靜嬪也多為寵幸。因此雖然靜嬪位份比其他三位要低,但是卻也無人敢怠慢。有著皇上的寵愛,她的地位是固若金湯的。


  而這次入宮位份最高的淑妃,也並不簡單。聽聞太後娘娘的本家姓王,而淑妃也姓王。此次進宮的人選都是太後娘娘欽點的,打破了新入宮的嬪妃位份最高為貴人的舊例。現在宮裡大全由太後娘娘一手把握,若淑妃是太後娘娘的本家,太后又有意幫扶,也等於是鐵板一塊。


  此次淑妃進宮,只怕勢必要和德妃要有一爭。德妃的父親是武將,淑妃的父親卻是文官之首的丞相,她們的父親在朝堂上爭來搶去,只怕這後宮的文武之爭,也是避免不了的。


  想想昨日淑妃娘娘當著太後跟前的梅姑姑的面對李選侍落井下石,今天又聽到柔貴人對李選侍說起德妃娘娘、父親、等詞語,我心下瞭然。


  看來這場不見硝煙的戰爭已經開始了。柔貴人的父親是兵部尚書,李選侍的父親是京都守備。這次進宮的五人裡面,只怕只剩下我和林答應沒有加入哪個陣營,站隊了。


  我想起母親的擔心,若是不做執棋之人,勢必要做別人的棋子了。只是這場鬥爭,哪邊會輸哪邊會贏,誰都不得而知。即便是贏了,棋子也不會一直平安順暢。


  帶著種種的疑慮,我睡著了。夜晚做了一個夢,夢到皇上將我遣送回家,夢到我帶著思鳶和念鴦回了家,又見到了父親和母親,淞兒和卉兒,連不愛說話的思鳶也因此露出了笑容,活潑的念鴦更是高興地拉著我的衣角轉圈跳著。


  然後,天就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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