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照應李芳儀
自那日皇上來過之後,又大約有個十幾日,皇上依舊是沒有來過咸福宮。期間,我也派人去打聽過,然後便得知皇上是雨露均沾,各個宮裡都有去過,不偏不倚,便是多那一日少那一日,也不好意思拿出來說嘴。
而我這裡,剛開始承寵時的時候,是有些越級,連著兩日侍寢,第一日留宿便罷了,第二日還到咸福宮來住了。但是除卻這些以外,再往後的兩次恩寵,便都是歸於平常了。
有時候我也在想,到底皇上對我,有沒有那麼幾分情誼呢?若是說沒有,皇上這些日子待我的模樣,可以說在德妃娘娘等那些正經的主子娘娘身上都沒有看見過。
但若是說有,皇上又一直是位一碗水端平的明君,在後宮裡,皇上一直奉行的便是雨露均沾,這樣下來,倒是少了許多的紛爭,後宮也算的上是安定。
而且,皇上那日與我說的那些話,又是什麼意思呢?不知為何,我總是有些心慌。莫名其妙的,皇上為什麼會跟我說起來「不管怎麼樣,我都在他心裡有一分位置」呢?
在自己宮裡待的有些煩悶,索性便叫了容彥,再喊了思鳶和念鴦,想去長春宮的昭儀娘娘那兒串門子,想跟她說說話,也解解悶。
自打她失去了腹中的龍胎,原本便有些沉靜的性子,如今變得有些死寂起來了。
或許是因為她性子變得有些沉默,而和她在一起也會讓皇上想起來那已經死去了的胎兒,皇上這些日子雖說雨露均沾,但是卻很少來長春宮。但是不來並不代表著昭儀娘娘失寵,因為這源源不斷的賞賜,卻沒少流入這長春宮。
看著昭儀娘娘這樣,我便不免有些心疼。時常來看她,開解她,陪著她說說話,總比她一個人悶著想來想去的強些。
也是因為看著昭儀娘娘這樣,我便突然想起來那個因為淑妃娘娘背後使壞,而丟了孩子的李芳儀。女人都是如此地脆弱,孩子對於母親來說都是心頭的寶,即便是未曾出生,也是一樣的。昭儀娘娘和李芳儀,也算的上是同命相憐了。
也算是為了求一份心安,我在照看著昭儀娘娘的時候,便也讓念鴦去給德公公捎去了話,讓他想辦法照看一下那個同樣難過的李芳儀。
聽說她在宮裡過的並不怎麼順心,自打她失了龍種,本來皇上是顧念她的失子之痛,賞賜沒少送了,也隔三差五地跑到鍾粹宮去安慰她。
只可惜她卻並不惜福,還是由著自己的性子,即便是那是皇上,也絲毫不留情面。皇上每每勸她,她或哭或鬧,只是求皇上懲治幕後黑手,還她孩子一個公道。
這樣日子長了,皇上雖說心裡或許還有著一分顧念,卻也不想再去她那兒找虐了。
而德妃娘娘和柔順儀,如今也變了模樣。德妃娘娘一看她失了寵,又只知道每日哭哭啼啼,便把她當做了棄子,絕口不提曾經的事兒,還覺得她晦氣,扔在鍾粹宮不聞不問了。
而與她同住的柔順儀原本是想著和這樣一個得寵的紅人住在一起,皇上多多少少地也能注意到自己一點。可是如今她已經變成了棄婦,反倒是連累了她,使她難見聖顏,對她也是辱罵多過尊敬,而且還一直在找門路,想要搬離鍾粹宮。
我曾經派了容彥去看看她的狀況,容彥回來之後臉色暗淡,直呼可惜。只說好好的一個人,怎麼就被自己逼瘋了呢?
後來我也曾親自過去看過,只見她蓬頭垢面,衣服也是髒亂的,哪裡還有一個妃嬪的模樣?身邊的宮女偷懶的偷懶,有門路走掉的走掉,若不是怕她死掉,硬逼著她吃下飯食,只怕她早就死了。
或者說,即便如今她還活著,但是她已經死了。因為她行將就木,一副沒有精神的樣子,和死人的樣子也沒有什麼分別了。
見到了我,她那暗淡的眸子倒是有了一絲光澤。許久沒有說話,那嘶啞的聲音從喉嚨里傳來的時候,我著實被嚇了一跳。
她說道:「文華,是你害了我的孩子!」
我心裡一驚,卻與她說道:「你為什麼覺得是我害了你的孩子?那日怡華大公主已經證明了我的清白了。幕後黑手另有其人,我只是她們選的一個替罪羊而已。」
李芳儀嘴裡發出了「咯咯咯」的奇怪的笑聲,這笑聲回蕩在她又黑又髒的卧室里,然後她憤恨地看著我說:「若不是你,你怎麼會來看我的笑話?聽說,皇上最近可是在寵你?」
我嘆了口氣,說道:「你是魔障了吧。我可不是來看你笑話的。你和誼姐,也算的上是同命相憐,我擔心誼姐會變成你現在的樣子,也算是看你可憐……」
「我才不要你們的可憐!」不等我說完,李芳儀便歇斯底里地反駁著。那嘶吼的模樣,哪裡還像是人?分明就是一隻野獸。
我無奈地搖了搖頭,扭頭欲走,想了想,停住了腳步,回過頭來跟她說道:「既然你沒瘋,那你就好好地想想,到底誰才是殺了你孩子的兇手。我文華別的不敢說,在此事之上我可以對天起誓,絕與我無關。若是違誓,便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頓了頓,又說道:「你如今這樣頹廢不前,除了丟掉皇上對你的寵愛,又能做些什麼?若是你還有半分做母親的心思,若你心裡還有半分對仇人的憤恨,都應該振作起來才是。」
走到門口,我被著身子又說了一句:「畢竟,只有你是那未曾見面的孩子的母親,你不替他報仇,便沒有人會再替他感到半分傷心了。即便是你不要我的可憐,我還是感覺……那孩子,死的真可憐。」
說罷了,我便扭頭就走,不等她繼續說什麼。但是我知道,她雖然什麼都沒說,目光卻是一直在盯著我看的。我不可能像照顧誼姐一樣去照顧她,我有心幫她一把,卻還要她自個兒挺過來,才扶得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