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陷害
太後娘娘聽了我說的求她明察秋毫的話,卻是更加生氣了。我心裡暗道一聲不好,卻聽見太後娘娘的訓斥:「證人就在這裡,你還討要清白!是哀家冤枉你了么?!不誠心認錯悔過,還嘴硬!梅嬤嬤,掌嘴!」
然後便見著太後娘娘身邊那個看著便有些拘謹的老嬤嬤從太後娘娘身邊走下來,一步一步地向我走來。那腳步走的慢而緩,但是對我來說,卻是催命符一樣,看的我心有些發顫。
「太後娘娘,雲兒倒是有個更好的主意。」靜昭儀起身,攔在了那個老嬤嬤身前,笑著跟太後娘娘說道。
我心裡暗道了一聲「誼姐……」知道她此刻定然是想幫我的。便是不知道她要如何讓太後娘娘改變主意了。記得靜昭儀有孕之前,太後娘娘也是極為寵著她的。可後來,她的位置有了淑妃娘娘,又失了孩子,太後娘娘跟前,她便再也插不進去了。
只是雖說是如此,可以前陪著太後娘娘的情分在那兒,只這情分不經用,用一些便少一些,如今她倒是願意站起來替我說句話,可見真箇是把我當成妹妹來看待了。
「太後娘娘,既然純婕妤是因為目無章法才犯了此罪,那倒不如,就罰她抄寫宮規?好把這些個宮規再從頭到尾的記上一遍,也免得下回再犯了。」
太後娘娘微微有些皺眉,顯然,可能是覺得我忤逆的態度讓她不快,只是抄寫宮規難以平了她的怒氣。靜昭儀瞧著這樣子,又補了一句:「不然,若是真箇兒把純婕妤給打了,皇上瞧見這張臉,還不是要心疼。」
這話倒是有些把太後娘娘說服了。只是太後娘娘剛要開口,淑妃娘娘倒是接上去了一句:「這可有什麼心疼的?純婕妤也不是那等沉魚落雁,閉月羞花的絕世美貌,咱們宮裡頭不是剛進來十幾個妹妹么?還差這一個兩個的。若是心疼,就等她養好了臉,再侍寢便是了。」
淑妃娘娘這話一說,德妃娘娘便笑了。邊笑邊說道:「淑妃妹妹真是好笑,便是純婕妤不是那等絕世美貌,可人家在皇上心裡可是心尖尖上那位,您說不差這一個,便不差么?還是說,您能把這一個抵上去啊?」
說罷了,德妃娘娘仍舊是掩面笑著。德妃娘娘和淑妃娘娘一向不對盤,平日便是無事還要找事拌嘴,如今淑妃娘娘開口貶低我,倒是讓德妃娘娘幫著我說了句話。
淑妃則有些氣急地說:「你——」,又冷哼一聲,替太後娘娘捏著肩膀說道:「太後娘娘,您瞧瞧,您不過是要罰一個妃嬪,倒是好幾個跳出來幫她說話的。」
這話就有些挑撥離間的嫌疑了。果然,太後娘娘聽了這句話,眼光就有些發冷,看著我的神色也有些不對了。便聽她發落道:「梅嬤嬤,哀家叫你掌嘴,你愣著做什麼?!」
梅嬤嬤伺候太後娘娘多年,自然是知道太後娘娘這是拿自個兒做伐子,便福了福身,應了聲是,繼續朝我走來。德妃娘娘一瞧這個樣子,便扭過頭去喝著她的茶水,不再說話。而淑妃娘娘,則依舊給太後娘娘捏著肩膀,眼睛卻瞧著我,神色中還透漏著一股快意。
靜昭儀倒是想擋在我身前,卻聽太後娘娘說道:「雲兒,哀家的胳膊有些酸痛,你過來給哀家捏一捏。哀家記得,你這雙巧手捏起來是最舒坦的了。」
這便是不許她插手其中了。靜昭儀扭過頭看了我一眼,給我了一個愛莫能助的眼神,便應了聲是,緩緩往太後娘娘身邊走去。我低著頭,輕輕閉上眼睛,不知道接下來要經受些什麼,卻把拳頭攥緊,心裡想著,一定要記得這一刻,記得這個教訓,記得是誰要害我。
梅嬤嬤走的再慢,這距離也不過是幾步路而已,很快就走到我跟前。我低著頭,瞧見她那雙青面鞋子上綉著的蝠紋,再下一刻,便是一根有些冰冷的手指抬著我的下巴,把我的臉抬起來,我瞧見了梅嬤嬤面無表情的一張臉。
「啪——」隨著那一聲脆響,我的臉帶著脖子不由自主地偏向一旁,臉上只餘下火辣辣的疼痛,還有些微微發麻。不等我反應過來疼痛,那冰冷的手掌又從另外一側煽了過來,我一陣耳鳴,身子就歪倒在地上。
太後娘娘瞧著我倒在地上,反倒是說道:「挨打都不老實,給我拉起來,繼續打!掌嘴二十!」
我心裡頭有些絕望,不知道這掌嘴二十之後,還能不能活下來。在家中的時候莫說是掌嘴,便是磕磕碰碰都未曾有過,在後院里,我一個人要有六七個伺候著,又怎麼會照顧不周而磕磕碰碰?到了宮裡,倒是挨了打。
正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一個聲音又讓我有了些許希望——
「皇——上——駕——到——」
我跪在地上的身子瑟瑟發抖,卻不敢扭過頭去看他一眼。剛剛挨過打的臉上只怕還留了紅印子,火辣辣的疼著,覺得還有些發腫。定然是醜死了。
他一進來,倒是先越過了我,給太後娘娘請了安:「兒子給額娘請安。」
太後娘娘倒是笑著讓他起來,又說道:「今個兒可還忙著?若是得了空,來額娘這裡用午膳,額娘囑咐御膳房給你做你喜歡的。」
皇上坐在了太後娘娘一旁的位置上,嘴裡說道:「今日便不了,改日兒子得了空,便來陪額娘用膳。」說著便將眼神轉向我,問道:「額娘,這……是怎麼了?」
太後娘娘「哼」了一聲,說道:「還不是你給慣得!」說罷,便又將那軟轎的事給重新說了一遍。
皇上聽完了,卻依舊是笑。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地跟太後娘娘說道:「額娘,這……那頂軟轎,確是兒子賜給她的啊!」說完了,還把跟在身邊的全公公叫了出來,說道:「全福,你來說。」
這話一說,滿堂皆驚。就連在底下跪著的我,也抬起頭來看著皇上,不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