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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為以後的孩子祈福

  第三十二章 為以後的孩子祈福

    “你放開我,沈階!”杜窈窈怕他有什麽折騰女人的器材刑房,拚命掙紮。


    沈階嫌杜窈窈聒噪,傾身橫抱起她出門。


    天色陰暗,驚雷陣陣,馬上要下一場傾盆大雨。


    “公子,看天兒要下雨了,您去?”六兒跟在後麵急聲問。


    “備車!”沈階開口命令。


    杜窈窈被迫窩在沈階懷中,搞不懂他發哪門子神經。吵架吵著吵著忽然抱她出門,有點不符合他的畫風。


    “公子,百花樓的後門到了。”六兒在馬車外稟道。


    百花樓?一聽就是古代青樓,各種磋磨女子的地方。


    “你帶我來這幹什麽?”杜窈窈蹙眉。難道家裏東西不夠,要來青樓助興?


    “說了,帶你長見識,什麽叫做發泄工具。”沈階抓著這個話頭不放。


    “我不想!”杜窈窈拒絕。她沒興趣看別的女人如何被男人欺壓。


    沈階無視杜窈窈的拒絕,幾步抱她下車。杜窈窈無奈,把臉埋在他的胸膛。


    樓裏的管事認識沈階,諂媚地請他上樓入貴賓房。沈階和六兒耳語幾句,六兒滿臉通紅地出門安排。


    古代青樓之所以源遠流長,可謂集人性癖百家之長。其中一種,便是偷窺助興。


    管事找了幾間玩法激烈的廂房,派個小丫鬟帶貴人窺看。


    廂房的一側牆壁外有隔間,撥開牆上的掛畫,是一扇薄如蟬翼的紗窗。小丫鬟蘸水抹個洞,房中的動靜聽得一清二楚。


    杜窈窈半推半就被沈階拉到身前,他壓著她的肩膀,迫她瞄向房內風情。


    一個眉目豔麗的妓子,和兩個男人,行風月之事。


    杜窈窈閉目,“你給我看這個幹什麽?”


    沈階答非所問,“不好看?”


    然後拉她去第二間廂房。


    第二間是一個五十歲老叟,和一個妙齡少女。老叟手持竹鞭,少女稍不聽話,便要挨打。


    竹鞭打下去不破皮肉,專摧筋骨,少女痛得嗚咽流淚,咿呀哭叫。


    杜窈窈生出冷汗,不忍再看。


    她白著張臉,軟在沈階懷裏,“我知道錯了,我不該自比發泄工具。”


    比工具好點,勉強算個寵物,主人高興,疼愛有加。生氣了,威逼脅迫。


    她再不低頭,不知道沈階下一間給她看什麽。


    沈階本意是嚇唬杜窈窈,她認慫這麽快,他不好再說什麽。瞧她眼眸緊閉、貝齒咬唇,一副怕極模樣,他心底變得柔軟,又有些懊悔。


    “我承認,我有時候做事過分了些,沒有顧慮你的感受。”沈階坦誠過錯,話鋒一轉,“但你說我拿你發泄,未免太過偏頗。


    他說出埋藏已久的心裏話,“沒有人愛過我,我也是第一次愛人,我在學著像其他夫君那樣對自己的妻子好。”


    “不要你撮合的任何女人,新年給你備紅包衣服,送你亡母玉佩,陪你回青州……很多小事,成婚三年才做。我知道太晚太遲,可我真的想跟你好,窈窈。”


    “若對發泄的女人,我不會花費一分一毫的心思,聽話用著,不聽話立馬讓人滾了。”他眉心觸她額頭摩挲,“我不輕易跟人低頭的,尤其女人。”


    杜窈窈何嚐不知沈階對她存著三分喜歡在裏麵,她經常告誡自己,不要當真。他的某些三觀,她無法苟同,改變自己和改變他都很難。


    三觀不同的人,很難在一起。


    哪怕短暫的幸福過,磨合不來,遲早演變成怨偶。


    她沒出聲,靜靜地聽他說。


    沈階無奈地歎氣,“窈窈,你不接受我。”


    從杜窈窈說出“發泄工具”,沈階如同當頭棒喝,他清晰地意識到,在她心裏,兩人竟如客人與妓子的關係。


    “夫妻間的強迫也是一種情趣,端看個人怎麽想。心裏有這個人,當作床笫之間的玩鬧,心裏沒這個人,便視為欺淩折辱。”


    “況且,我一直有分寸的不是嗎?沒有做過讓你十分反感的事情?凡是你不想的事,我從沒強求過。”


    想起上午,他解釋,“讓你跪下,我真是氣糊塗了。低不低頭沒關係,我隻是想讓你別那麽倔強,哪怕假裝的哄哄我,不要流露厭惡我的情緒。”


    所有人罵他殘忍暴虐,比不上杜窈窈指責他一句“冷血無情”,來得令人傷心。還有她嫌惡的眼神,如刀子劃遍全身,割得人又寒又疼。


    “我真的好氣啊,你心不在我這裏,人也跟他走了,那我怎麽辦?”


    他睫毛紮她眼皮兒,隱約沁出濕意。


    杜窈窈腹中五味陳雜。沈階的占有欲強,她認真反思,自己一點安全感沒給到他嗎?

    或者他給她的印象太強大,完全不需要安全感這種弱者的東西。


    “我不會走。”杜窈窈用鼻尖蹭他的。暫且不會,將來說不準。她的態度個別地方過於尖銳,明知沈階吃軟不吃硬,應該順毛捋,看他張狂,忍不住跟他吵架。


    她苦惱道:“我性子有時不好……”


    沈階忙接,“好不好我說了算,你別提其他女人了,我不想換。”討厭她把他往外推。


    杜窈窈不想呆在青樓這種地方,提醒道:“我們回去吧。”


    沈階抱著她喂口茶,正色商量,“你看這樣行不行?我放過宋家和宋行楷,你跟我保證,以後再不見他?”


    杜窈窈貪心,她不止想救永寧侯府和宋行楷,還有宸王府和阮將軍府那些遭受牽連的無辜人。


    作為同類,看宋行楷流放苦寒地區,恐不太行。


    一口吃不了大胖子,杜窈窈點點頭,打算往後循序漸進。


    –


    從樓中後門出來,管事討好地送來一個箱子,裏麵盛滿各式用具。


    杜窈窈偷眼去看,被沈階抓個正著,他問,“想要?”


    杜窈窈連忙搖頭,沈階輕笑一聲,擺手拒了。


    倒是出乎杜窈窈的意料。


    上馬車後,沈階咬著她的耳垂,含含糊糊地道:“除了我,不想讓窈窈用任何東西。”


    這人真是霸道。


    杜窈窈回想,他是沒試過什麽用具,每次都算很規矩。


    爭執和好免不了一場溫存。回府天下起雨,六兒撐傘,沈階抱杜窈窈回寢房,怕她心存陰影,特意去她的院子。


    烏發披散,小臉粉白,冰肌玉骨裹在如紗似霧的春衫裏,沈階眼前如有一簇桃花緩緩綻開。


    他解她的腰帶,急切的吻落在臉頰、頸上。


    杜窈窈嗔道:“你小心點,我衣服今年入春剛做的。”


    “壞了我賠。”沈階親著她的頸子不放。


    杜窈窈心裏有口氣不順,用手掩住不給他親,“有什麽好親的,我活兒爛,連青樓的雛兒都不如。”


    她清眸如水,流露怨意。


    說出去的話,終不能當成潑出去的水,晾幹即了。沈階輕啄她臉頰,哄道:“還生氣呢?”


    “哼。”杜窈窈不滿地側過頭去。


    沈階握緊杜窈窈的手,俯在她耳邊輕聲自貶:“是我沒出息,不中用,窈窈什麽都不需要,我光看著你就不行了。”


    “你要再學那些有的沒的,我怕得死在你身上了……”


    杜窈窈:“……”


    罵人的時候嘴夠毒,哄人的時候還能拉下臉麵,打個巴掌再給個甜棗的精髓,可算讓你掌握了。


    杜窈窈張口咬住他的脖頸,恨恨地,“不要臉!”


    “在夫人麵前,早沒臉了。”沈階接話,他渴求,“耗了一兩個時辰,窈窈能不能讓我進去說話?”


    杜窈窈明白他的意思。金風玉露一相逢,兩人俱吐出一聲喟歎。


    窗外狂風驟雨,將嬌花打得瑟瑟發抖、哀哀啜泣。


    杜窈窈整個人化作一團輕煙薄霧,升至天際邊緣,在最高處如焰火嘭然炸開。


    ……


    “每次都要這麽久……”杜窈窈嘟嘴抱怨,手握成拳捶他肩膀。


    沈階打趣,“夫人生得好看,聞著香甜,不弄兩次,天怒人怨。”


    “色胚,禽獸!”杜窈窈哇哇啐他。


    沈階親她,“你不知道你多好看……”乖得要命,可憐又可愛。


    “你們男人,淨會騙人。”杜窈窈撇嘴。


    “我騙你有什麽好處?”沈階問。


    “你饞我身子,想騙我給你生孩子。”杜窈窈哼道。


    “嗬,”沈階輕笑,“被你發現了。”手掌撫她微鼓的小腹,“想叫你生一窩小沈階和小窈窈。”


    杜窈窈小小白他一眼,“我真的能生嗎?”誰知他給原主下的藥量多少,身子損壞沒有。


    “為什麽不能生?”沈階反問,解惑道,“你隻是身子底兒差,於子嗣無礙。藥我們一直在喝著,指不定哪天就有了。”


    她若懷上,他能安心些,不用擔心女人哪天一個想不開,跟宋行楷跑了。


    有個孩子,有個牽絆不是。


    杜窈窈很想問沈階此話真假。補身體的藥,再補它也是苦的,做無用功,苦嘴又漲肚。


    左思右想終是沒問,怕他發覺,她知道他下藥的事情。


    靈光一閃,她預備拿這事作筏。


    “夫君,我想求你件事。”


    “什麽?”沈階聽這稱呼語氣準沒好事。


    杜窈窈佯裝苦悶,“你看我們成婚三年多,我肚子一直沒動靜,是不是我們造孽太多,子嗣緣薄?”


    沈階冷臉,“什麽意思?”


    杜窈窈哪敢說他過去殺人太多,古代連坐,古人壓根認為天經地義。


    她委婉地道:“我從前很少燒香拜佛,施舍善心,你更不用說……”


    沈階打斷,“別兜圈子,講重點。”看她畏縮地垂眼,他摸她身下狼藉,“姑奶奶,我得伺候你洗澡啊。”


    杜窈窈忍俊不禁,盡量使語氣聽來輕快,“我想你放過宸王府、阮將軍府那些無辜的人。”


    “謀逆之罪,放與不放,哪是我一人說了算的?”沈階不動聲色地打官腔駁回,想到已答應杜窈窈放過宋家,言辭前後矛盾。


    他鄭重道:“窈窈,若我和太子此次舉事失敗,你覺得叛黨會放過你和沈府老小嗎?”


    不會,杜窈窈用腳丫子想也知道。


    這是上位者仁慈和殘暴的區別。


    她希望沈階能施舍一點點善心,不要力勸太子對敗者斬草除根。


    若叛黨反撲,再屠盡不晚。


    至少給想活著的人一次機會。


    “人跟人是不一樣的呀。”杜窈窈撓撓他手心,柔聲道,“就像你和太子是宸王對敵,你們會做出擄人妻子進而欺辱的事情嗎?”


    杜窈窈指的是楚洵聯合紅萼,擄她去青樓的事。


    沈階麵色緩和,“那倒不會。”


    “所以啊,你不需要跟他比較,宸王是小人。”杜窈窈貶低楚洵,恭維沈階,“你和太子是明君、明臣。”


    沈階一言難盡地看著她,“我做事向來不給自己留下隱患。”能一次處理幹淨,不費二次收拾殘局。


    杜窈窈掰著手指,“宸王死了,永寧候死了,阮將軍在外麵不知情況,不過鐵定難逃一死。這些大頭目沒了,府上那些老殘婦孺能起什麽風浪,何況都在你們的監視之下,流放或囚禁。”


    沈階握住她的手,憂慮道:“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杜窈窈想再張口,沈階一指堵她嘴唇,“婦人不得幹政,多說無益。”怕她生氣,他補,“我保宋家無礙,其他你就別管了。”


    杜窈窈埋進沈階胸膛,拉他的手撫上鼓脹的小腹,“當為我們以後的孩子積福了嘛!”


    言及孩子,沈階心軟,躊躇,“這個理由不足以說服我。”


    他好奇,“你為什麽執著要救他們?”


    沈階的記憶中,杜窈窈不是如此心善的人。近幾個月,善良過頭了。


    杜窈窈無法解釋來自古現兩代的三觀差異。


    古人分三六九等,一人犯錯,禍殃全家。現代講究人人平等,一人之錯一人擔,生命至上。


    她的力量渺小,不能和整個封建社會的皇朝製度對抗,但目之所及處,漠視眾人的死亡,委實做不到。


    作為曾經被人資助得以成長的學生,她接收過很多無償的好意,也願意釋放最大的善意,幫助一些受製度牽連的無辜人。


    那些侯爵王府,除去主子,大部分是勤懇做工、隻為養家糊口的平民百姓。


    若能活,誰想死呢?


    書中的原主墜崖時還聲嘶力竭地叫著“救命”。


    她不想千鈞一發之際有人拉住她的手嗎?

    杜窈窈用著原主的身體,感觸頗深。她決定把這段講給沈階聽。


    “你要聽聽我的夢嗎?”


    沈階饒有興趣,“洗耳恭聽。”


    杜窈窈娓娓述來,“在我的夢裏,我因表妹落水死了。你沒送過我母親玉佩,外祖生辰宴上我受秋月挑撥,誤以為你和林書琬生出私情,一怒之下推表妹落湖。表妹溺死,我不得不償她一命。”


    沈階回憶,“怪不得那天你去林家的路上,好說歹說要把嶽母強托於我。”他疑惑,“你一開始不是說我做丞相,殺宸王、滅宋家,也殺了你嗎?”


    杜窈窈之前誤導過沈階因永寧侯府殺她,那時還不知道害死原主的真正凶手是薑夫人嘛。


    她說:“我被家裏的馬夫欺騙,他故意傷馬,使我落入山道懸崖,我不懷疑你,懷疑誰?”


    沈階的思維轉移別處,“你以前畏我討好我,是怕我殺你?”


    杜窈窈擰他腰肉,拉回話題,“你不問問我死了沒?”


    沈階提醒,“你剛剛說過。”


    “屍骨無存,收屍的人隻撿幾塊骨頭和破爛衣裳立墳。”杜窈窈詳細道。


    沈階一震,抱緊她,“是夢!”


    他問,“凶手是誰?”


    “林家。”


    沈階想想確實,薑夫人寶貝林書琬,跟當眼珠子似的。當初口頭婚約,三番五次教導他為夫之道。


    “夢裏的我又蠢又笨,上別人的當。”杜窈窈自嘲歎息,“說該死,我該死,可我也想有個人點撥我,伸出援手救我一命。”這是杜窈窈揣摩原主的心聲。


    沈階何嚐不知杜窈窈明裏暗裏示意他手下留情。涉及政治利益,他要請示太子,且怕後續生出麻煩,並不想退讓。


    隻他總算弄清她跳湖救人的來龍去脈。“這就是你不顧自個安危,寧死要救書琬的原因?”


    杜窈窈心有餘悸地道:“嗯,好在我做夢預警,保住一條小命。如果我真是個妒婦,害了表妹,林家不會放過我的。”


    沈階默然。若杜窈窈仍是從前那副愚蠢囂張的模樣,他的確不予上心。她被人以命償命地害死,他頂多愧疚兩分,以身後榮光補償一二。


    “那得謝謝老天把你留在我身邊。”他親昵吻她臉頰,岔開沉重的話題,“夢裏你不在了,我呢?”


    杜窈窈配合地嬌笑,“你失去我這個仙女老婆,抱憾終身,當一輩子鰥夫!”


    “老婆是什麽?”沈階奇怪。


    杜窈窈說漏嘴,趕忙解釋,“你是老公,我是老婆啊。”


    “哦。”沈階恍然,戲謔地笑道,“這又是你們青州鄉下那什麽方言?”


    “你知道就好。”杜窈窈麵不改色。


    “窈窈老婆……”沈階溫柔繾綣地喊。


    杜窈窈聽得心尖一顫,借機纏他,“你放過他們吧?給人一次活命的機會?”


    “容我考慮考慮。”沈階賣關子不給準話,傾身壓向杜窈窈,“老婆,還想,再來一次。”


    他輕佻地勾她下巴,“伺候我好了,一切好商量,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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