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6章
第1536章
縣令的語氣不好,隱隱帶著些許的責備之意。
師爺訕訕地笑了笑,微微躬身湊到縣令的身邊,連忙認錯:“大人恕罪,我已經知道錯了,昨日的事情實屬意外,我隻是擔心大人被人騙了罷了。”
“你,”縣令伸手指向師爺,手指在空中虛點了師爺好幾次,最終還是什麽也沒有說出口,甩袖往衙門內走。
師爺自知自己度過了這一劫,麵上輕鬆了些許,眸中卻劃過一道暗光。
一路上,縣令都沒有理會師爺。
師爺也不氣餒,厚著臉皮跟著縣令進到書房內,再度解釋:“大人,我當時真的是以為那三人在騙您,您說他們早不說晚不說,偏偏在馬上就要將他們打入大牢的時候,讓大人您看到了他身上帶著的身份象征,怎麽看都有鬼。”
“有鬼你個頭!”縣令順手抄起一本書,狠狠地砸向師爺,“你知道那是什麽人嗎?你就在這兒胡言亂語。”
“整日待在這偏僻的小地方,作威作福慣了,你還真以為這天下就是你的了?”縣令與師爺共事這麽久,又何嚐不知曉師爺是什麽樣的人。
平日裏時常會做一些逾距的事情,卻也沒有爬到他的頭上。
很多時候,他能忍便忍了,畢竟他還需要師爺為他出謀劃策,穩定身份地位。
總的說來,他們兩人也算是互利互惠的關係。
隻是昨日師爺做的事情實在是太令他生氣了。
師爺未曾想到縣令竟然會一本書朝他砸來,待反應過來的時候,那書已經狠狠地砸到了他的額上。
恰好是書角磕上來,那書還不薄,直將師爺的額頭砸出了一道重重的紅痕。
“大人。”師爺倒吸了一口涼氣,整個人都被砸的往後退了兩步,他狠狠咬牙,眸中的狠意快要溢出來,卻還是按捺住,平緩著情緒詢問,“大人,究竟是怎麽回事?那三人究竟是什麽身份?竟然讓您都這般忌憚?”
“廢話!本官能不忌憚?”縣令的怒氣還未消散,隻是看著師爺捂著額頭的那副痛苦的模樣,倒是收斂了些許,壓低聲音道,“那位可是當今陛下,你說本官該不該忌憚?”
“陛,陛下?”師爺徹底傻眼。
他倒是想過是京中的什麽王爺,亦或是品階靠上的大人們,唯獨沒有想到竟然會是陛下。
師爺不免想到他先前對薑亦依三人的惡言相向,背上冒出了一身冷汗,期期艾艾道:“大,大人,那我該怎麽辦?陛下該不會,”
即便他們身處於一個偏僻的小鎮,卻也時常會聽到有關於夙滄墨的事情。
普天之下,又有誰不知道夙滄墨是怎樣可怕的人?
聽聞隻要是招惹過他的人,從來沒有人能夠活下來。
師爺一時間六神無主,想到那件事,眼皮更是狠狠一跳。
若是被查到,
不敢再往下想,師爺艱難地咽了咽口水,將那件事情拋之腦後。
沒關係,反正他們幾人很快就要離開了,隻要不出意外,隻要不再出意外,
第1537章
縣令未曾發現師爺的異樣,見他臉色泛白,還以為是被昨日那事給嚇的。
“昨日的事情,陛下怕是沒有放在心上,在陛下離開之前,你最好莫要往陛下麵前晃。”縣令的語氣溫和了許多,卻也不忘同他透個底,“若是你被陛下看到,讓陛下想到了昨日的事情,別怪本官保不住你。”
“大人放心,我知曉了。”師爺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狀似無意般詢問,“大人,那陛下何時離開?”
提及此事,縣令也是心中發愁,緩緩搖頭:“這事兒本官也不知,昨夜發生了那樣的事情,陛下怕是還得再多待幾日。”
師爺沉默不語,在縣令看來,這副模樣與師爺平日裏思考計策時的模樣完全一樣,他臉色微沉,出聲警告:“你莫要想著在陛下麵前耍小聰明,陛下與你先前遇到的人可不一樣,若是被陛下察覺到了,不僅你得完蛋,本官也在這位子上坐不久了。”
“大人莫要擔心,我知曉的。”師爺的思緒被驟然間打斷,雖是心中不耐煩,卻還是順著縣令的意思點頭,“我不會做出不利於我們的事情。”
他當然沒有想著在老虎頭上拔毛,他隻是在考慮那件事情而已。
想到他方才出來時看到的那把刀,師爺身子微微挺直。
不行,他得趕緊去阻止,不能在這個時候出亂子。
師爺煎熬地在書房內待了一陣兒,才總算是尋到了借口,匆匆地離開衙門,往來時的方向小跑著而去。
今日的客棧尤其的冷清,甚至比昨夜他們到達的時候,人還少。
薑亦依三人進入客棧的時候,隻有零零星星幾個人在一樓大堂吃飯,大抵還是在住店的幾個人。
不過已經有人在和掌櫃的提退房的事情了。
畢竟發生了命案,誰還敢繼續在這裏住?
掌櫃的一臉愁容,見到薑亦依三人進來,也沒有心思搭理他們。
薑亦依也沒有在意,與夙滄墨和薑小淵一並上了二樓。
剛剛踏上走廊,便看見先前女子住的那間房外麵把守著兩個侍衛,而其餘的房間都緊緊地閉著,誰都不願意出來。
三人快到那間房的時候,恰好看見捕頭從裏麵出來。
見到薑亦依三人,捕頭微怔,連忙行禮:“兩位大人,小公子。”
“不必多禮。”薑亦依越過捕頭,看向房間內,“我能進去看看嗎?”
“自是可以的。”捕頭忙不迭地側身將路讓開,“大人先前便已經吩咐過屬下,兩位大人與小公子想要做什麽,便隨意就好。”
薑亦依對縣令的行為不予評價,微微頷首,提步進入房間。
“大人,屬下還得出去一趟,無法在此處陪著大人們。”
“無妨,你要忙就去忙,不必顧及我們。”薑亦依不在乎地揮了揮手。
捕頭的腳步聲遠去,房間內便隻剩下薑亦依三人。
地上的血跡還沒有處理,為的便是保護現場。
第1538章
薑亦依將房間內好好地檢查了一遍,麵上的神情逐漸轉為失望。
這房間內一點蛛絲馬跡也沒有留下,足以見得凶手是有多麽的謹慎。
不過也有可能是因為這裏並不是丫鬟死亡的第一現場,還是得去丫鬟的房間看看。
三人又進入丫鬟的房間,除卻被子是亂的之外,其餘的地方都分外的整潔。
薑亦依又仔細地在丫鬟的房間內檢查一遍,倒是在窗子處發現了些許的蹤跡。
窗子有從外麵打開的痕跡,而且是被人從外麵撬開的。
不過也隻有這麽一個小小的痕跡,能夠看出來是用匕首撬開的。
再多的,薑亦依什麽都沒有檢查出來。
也是,那凶手定然是一個熟手,怎麽可能還會留下痕跡呢?
雖然心中已經有了底,但是薑亦依卻還是不免失望。
看來,還是沒有辦法得到與神秘人相關的消息。
夜色漸深,三人回到房間。
因著發生了案子,薑亦依不放心薑小淵,便讓薑小淵跟著她住在一間房內。
這完全打亂了夙滄墨的計劃。
他目光幽幽地看向薑亦依,似是憋著一股氣。
同夙滄墨對視的瞬間,薑亦依便知曉夙滄墨在想什麽,無非是又想在半夜偷摸著進入她的房間。
薑亦依還記得昨夜的夙滄墨有多麽的強勢。
她是傻了才會再給這人機會。
進入房間之際,薑亦依偏頭看向隔壁的夙滄墨,眉眼彎起:“今夜早點睡,明日一早還得啟程呢。”
話音落下,未等夙滄墨回應,薑亦依便踏入房中,下一瞬,毫不留戀地將房門合上。
夙滄墨眸光漸沉,看著那緊閉的房門,雙眸微微眯起。
早點睡?
怎麽可能?
夜半時分,夙滄墨從床上起身,熟練地將薑亦依的房門撬開,輕手輕腳地來到床邊,緩緩蹲下,趁著月色凝視著陷入熟睡的薑亦依。
夙滄墨唇角微勾,伸手撫上薑亦依的側臉,指腹摩挲著她。
也不再做其他的動作,就這般蹲在床邊靜靜地看著薑亦依。
薑亦依在睡夢中,總覺得處處都不對勁,待意識稍稍清醒的時候,便察覺到床邊有人。
這個認知驚得薑亦依頓時便大腦一片清明。
睫毛微顫,薑亦依平靜下來,即便不睜開眼,也知道這人應當就是夙滄墨。
她不理解,這人每天半夜是要幹什麽?
甚至今夜還有薑小淵在。
未免也太肆無忌憚了點。
夙滄墨身子前傾,唇角幾乎快要貼到薑亦依的唇邊,壓低聲音,明知故問道:“我吵醒你了?”
薑亦依狠狠咬牙,若非情況不允許,她很想直接給夙滄墨一拳。
第1539章
自知已經被夙滄墨察覺到了她在裝睡,薑亦依幹脆睜開雙眼,隻是一時間還不適應黑暗,幾息之後才發現夙滄墨幾乎與她臉貼臉。
難怪她方才就感覺臉上有溫熱的呼吸。
這若是換一個場合,怕是能將人嚇死。
薑亦依將夙滄墨不安分的手製止,幾近咬牙切齒地詢問:“大半夜的不睡覺,你究竟要幹什麽?”
“自然是,”夙滄墨刻意拖了語調,趁著薑亦依不注意,稍稍往前,兩人的唇便貼在了一起。
薑亦依瞬間睜大雙眼,她抬手拍向夙滄墨。
“小淵還在旁邊睡著,你,唔。”一句話還未說完,剩下的話便被夙滄墨堵住。
薑亦依甚是無奈,她不明白夙滄墨為什麽會變得這麽膩歪。
經過這麽長時間的相處,若是說不習慣,薑亦依也騙不了自己,她的確是有點喜歡這種感覺的。
但是這並不代表薑亦依願意在這種場景和夙滄墨卿卿我我。
總算是尋到了時機,薑亦依伸手將夙滄墨推開,低喝一句:“你能不能注意些,小淵還在旁邊。”
薑亦依緊張地回頭看去,薑小淵依舊睡得沉,絲毫沒有被他們方才的動靜吵到。
饒是如此,薑亦依卻還是覺得躁得慌。
眼看著夙滄墨一點悔改的一絲都沒有,甚至滿臉都是笑意,她舉起拳頭,就想往夙滄墨的身上砸。
卻被夙滄墨輕輕鬆鬆地將拳頭包裹住。
“你的意思是,小淵不在旁邊,就可以了?”夙滄墨的聲音很低,但薑亦依依舊能夠聽出其中的笑意。
可以你個頭!
薑亦依翻了個白眼,扯了扯唇角,趕夙滄墨離開,“你趕緊回去,明日一大早就要出發,你若是醒不來,誰給我們駕馬車?”
“嗯?”夙滄墨嘴角狠狠一抽,“你這是將我當車夫?”
雖然這一路上一直都是夙滄墨駕馬車。
“你不去駕馬車,那我去?”薑亦依心中不爽,對夙滄墨說話也毫不收斂,“身為我們三人之中唯一的成年男子,這不是你應當做的事情?”
“當然,你若是不想駕馬車,那我當然可以去尋別人。”
“不過馬車太小,裏麵裝不下你,你自己找個馬車跟上,或者自己騎馬。”
夙滄墨倒是並非對薑亦依方才的話感到不悅,隻是順口問一句罷了,卻沒想到被薑亦依連環懟了幾句,甚至還要將他踢走,這怎麽能行?
他也能猜到薑亦依是因為什麽心情不爽,不過他現在滿足了,不和薑亦依計較這事兒。
不過,他也和薑亦依透了個底:“放心,我在進入北雲國境內的時候,便已經將消息遞到京城,最遲明日,我的人就會趕過來,到時候我們路上就會輕鬆許多。”
“什麽時候的事?”薑亦依眨了眨眼睛,眸中劃過一絲迷茫,“我怎麽不知道你往出遞消息?”
按理來說,他們整日待在一塊兒,若是夙滄墨往京城遞消息的話,她或多或少都會注意到。
偏偏她對此一無所知。
“在你和小淵睡著的時候。”夙滄墨如實告知。
其實夙滄墨特意將人喊來的目的,是為了保護薑亦依和薑小淵。
誰也不知道他們的身後是不是還跟著一串的尾巴,那群黑衣人的隱匿技巧著實厲害,即便是他,也很難將他們揪出去。
為了薑亦依和薑小淵的安全,護著的人越多,他越放心。
第1540章
夙滄墨最後是被薑亦依趕出去的。
盡管他不是很想離開,但是被薑亦依以三日不能親近的威脅逼退。
離開房間的時候,夙滄墨還不忘將門帶上。
隻是他遲遲沒有從薑亦依的房門外離開。
夙滄墨低垂著眸子,腦中莫名地想到這些時日以來的行為,與他先前有著極大的區別。
不過,這種感覺似乎也不差。
先前夙滄墨雖是已經登上了皇位,卻是除了處理政務之外便沒有了其他的興趣,對一切都感到無趣,此時有了薑亦依,心中缺失的那一塊兒似乎逐漸被填滿。
思及此,他不免又開始後悔。
若是他早些發現薑亦依的身份,豈不是會更早地與薑亦依發展到如此的地步?
指不定他此刻早已經抱得美人歸。
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麽,夙滄墨微怔,忍不住輕笑一聲。
他何時也會胡思亂想了?
真是一件新奇的體驗。
夙滄墨笑著搖了搖頭,深深地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似是能透過這扇門看見裏麵的薑亦依和薑小淵。
又站了一會兒,夙滄墨才折身回到自己的房間。
房門關上的瞬間,似乎還伴隨著其他的聲音。
夙滄墨的腳步頓住,側耳傾聽,卻始終沒有聽到別的聲音。
他並未多想,邁步走向床榻。
一夜很快便過去。
窗外傳來些許的動靜,夙滄墨睜開雙眼,眼中清明一片。
他慵懶地起身,打開窗戶的刹那間,一陣寒風湧入,將他吹得更是清醒。
一道黑影從窗外閃了進來,在夙滄墨麵前單膝下跪,行了一禮:“陛下,屬下來遲。”
“不算很遲。”夙滄墨淡淡地睨了那暗衛一眼,將窗子合上,“其餘的人呢?”
“回陛下,都在外麵等著。”暗衛如實應聲。
“既然來了,那就好好護著娘娘和小皇子。”夙滄墨轉身走向床榻,語氣平淡。
娘娘?小皇子?
暗衛一時間有些懵,嘴巴比腦子的反應更快,“屬下遵命。”
夙滄墨轉身,居高臨下地看著那暗衛。
他想,這暗衛此時應當還不知曉他所說的娘娘和小皇子是誰。
先前宮人們都是喊小識為小皇子,此時小識已經是太子,小淵自然便是小皇子。
而這小皇子也的確應當是小淵的稱呼,他二人雖是雙胎,但小淵顯然比小識遲出生,小淵為弟弟,小識為哥哥。
夙滄墨雖是不想多說,卻也擔心這暗衛犯迷糊,始終想不通他所說的人是誰,隻得多說兩句:“娘娘和小皇子就在走廊盡頭住著,都注意著些,萬不可讓他們兩個出事。”
第1541章
“是,屬下遵命。”暗衛心中總算是有了底,垂頭應聲。
走廊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夙滄墨沉吟片刻,讓暗衛先行出去,他則起身往門外走去。
將房門打開的瞬間,恰好撞見縣令急匆匆地走來。
“陛下,出事了!”縣令及時止住腳步,麵色嚴肅。
“何事?”夙滄墨一邊係著外衫的衣帶,一邊注意著薑亦依的房間傳來的動靜。
縣令並未注意到夙滄墨的小動作,語速極快地稟報:“陛下,那位姑娘身邊的仆人死了。”
“仆人?”夙滄墨手上的動作微頓,收回視線,“哪個仆人?”
“就是昨日守在那位姑娘身邊的那個仆人。”縣令頭疼不已,硬著頭皮同夙滄墨說道,“方才,有衙役去到後院,發現地上有血跡,一路延伸到柴房,最終發現那仆人死在了柴房中,死不瞑目。”
恰在此時,薑亦依從房間內出來,正好將縣令的話聽入耳中。
夙滄墨暫且將注意力從縣令的話語中移到了薑亦依的身上,眉頭微皺:“怎麽穿了這麽點?”
“無事,我不冷。”得知出了事,薑亦依哪裏還有心思裹衣裳,差不多點就行了。
比起身上的衣裳,她更想知道與仆人相關的事情。
“那仆人是如何死的?”薑亦依心中莫名緊張,“可是和昨日那個丫鬟的死狀一致?”
縣令眼睜睜地看著陛下轉身回了房間,心中焦急的同時,卻也不能將薑亦依撂在這兒,隻得忍著焦灼告知薑亦依:“姑娘,並非如此,那仆人具體是如何死的,下官還未能得知,不過可以保證和那個丫鬟的死狀不一致。”
為什麽?那這事情就棘手了。
薑亦依眉毛緊蹙,心中逐漸被疑惑填滿。
正當薑亦依陷入沉思的時候,肩膀上搭上一件極其厚重的鬥篷,險些將她的肩膀壓垮。
側眸看去,夙滄墨的身影便映入了她的眼中。
“冬日嚴寒,還是得多穿些,萬一染了風寒,很難受。”夙滄墨板著臉,卻是字字都透露著關心。
“但是這件,”薑亦依伸手扯了扯身上的鬥篷,本是想說這件鬥篷太厚了,又覺得夙滄墨的臉色逐漸轉陰,她連忙改口,“挺不錯的,我現在覺得很暖和。”
夙滄墨滿意地點了點頭,甚至伸手給薑亦依將鬥篷帶子係好,動作極其溫柔。
一旁的縣令越站著越尷尬,恨不得打個洞直接鑽進去。
他覺得他好似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
希望陛下不會注意到他。
縣令宛如一個縮著頭的鵪鶉一般,盡可能地降低自身的存在感。
他不想遇到這種場麵,眼神卻總是往那邊瞟,越看越覺得坊間對陛下的傳言有誤。
這怎麽可能會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暴君?
薑亦依將磨磨蹭蹭的夙滄墨推開,自己利落地將鬥篷帶子係好,繼續詢問縣令正事:“那個仆人的屍體還在柴房?”
“還在。”縣令驟然間回過神來,及時應聲,“現在沒有人觸碰屍體,因著昨日丫鬟的事情,微臣覺得還是得上來告知您一聲。”
薑亦依又何嚐聽不出來縣令的意思。
無非是覺得她當真有幾把刷子,反正衙門的仵作一個已經是古稀之年,不適合經常出來驗屍,另一個仵作則能力不行,倒不如將這件事情拋給薑亦依。
薑亦依沒有追究縣令的那點小心思,她對這樁案子也的確挺感興趣。
第1542章
當然,她最想知道的,就是這仆人的死和她有沒有關係?
若是又和她有關係,那她可真是,
夙滄墨知道薑亦依在顧慮什麽,側眸看向縣令,“前麵帶路。”
“是,陛下,姑娘,請隨微臣來。”縣令很好地適應了領路人的身份,做出一副請的姿勢。
薑亦依與夙滄墨並肩往外走,走到一半,薑亦依猝不及防間頓住腳步。
“怎麽了?”夙滄墨偏頭看向薑亦依。
“小淵還在房內。”薑亦依不放心,轉身便打算回去。
夙滄墨微微搖頭,給薑亦依遞了一個安心的眼神,“有人在外麵守著,不會有事。”
一聽夙滄墨這般講,薑亦依便知道,是他的人來了。
對於那些暗衛,薑亦依是很放心的。
雖然他們的武功比不得夙滄墨,卻也是數一數二的。
既是如此,薑亦依便放下心來,安心地往後院走。
縣令聽著一頭霧水,隻以為夙滄墨說的人是衙役,他嗬嗬笑了兩聲,附和一聲:“姑娘放心,二樓的衙役不少,定然不會讓小公子有事。”
薑亦依對縣令所說實在是不敢恭維。
先不說那丫鬟,就說那個仆人,出事的時候走廊上也有衙役在守著,還不是照樣喪命?
她若是將希望係在那些衙役的身上,才是真的放不下心來。
也好在夙滄墨的人及時趕來了。
縣令本是想多說幾句,注意到夙滄墨與薑亦依都不是很想搭理他,他隻好悻悻地閉上嘴。
進入後院的時候,一眼便瞧見麵上滿是愁苦之色的掌櫃的。
薑亦依心中生出些許的同情,這掌櫃的還真是不容易,短短的一日內,客棧內便死了兩個人。
看來這客棧沒有幾個月一年是緩不過來了。
薑亦依隻是生出了這麽一個念頭,並未對掌櫃的多加在意,她快步越過掌櫃的,跟隨著縣令往柴房的方向走去。
柴房外麵,除卻把守的衙役以及一個陌生的捕頭之外,還有麵色一片蒼白的女子。
女子的神情比之昨日冷靜許多,薑亦依猜測,她大概是見得多了便習慣了。
見到縣令領著夙滄墨和薑亦依前來,女子堪堪回過神來,麵對薑亦依與夙滄墨的時候依舊沒有好臉色,不情不願地衝縣令打了聲招呼:“大人,您可務必要給本小,我的仆人做主啊。”
“自然。”縣令淡淡地應聲,將進門的路給薑亦依和夙滄墨留下,恭敬地稟報,“兩位大人,那仆人的屍體就是在這裏麵。”
甫一踏入柴房,一股極其難聞的味道傳來。
薑亦依鼻尖微動,細細地嗅了嗅,除卻柴房本就有的灰塵味,以及血腥味之外,還有一種很怪異的味道,聞起來有些油膩。
一時間也想不起來在哪裏聞過這種味道。
薑亦依暫且將這事兒放下,在仆人的身側蹲下。
“姑娘,方才你可有動過你這仆人的屍體?”薑亦依抬眸看向女子。
“沒有。”女子往後退了一步,麵上是毫不掩飾的嫌棄,“本小姐好端端地為什麽要觸碰屍體?”
她不大願意承認,她其實是害怕。
第1543章
薑亦依一眼便瞧出來女子神色間的異樣,沒有繼續問下去,轉而低頭觀察著仆人的屍體。
他的雙眼睜得極大,眼珠子都快要瞪出來,而整體的麵色猙獰,嘴巴微張,儼然是一副驚恐的模樣。
薑亦依猜測,這仆人應當是在死之前看到過不該看的東西,活生生地被嚇死的。
至於這血腥味,
薑亦依伸手便要觸上仆人的衣擺,眼前卻伸出來一條胳膊,將薑亦依的動作製止。
“等等。”夙滄墨攔下薑亦依,向不遠處的衙役要來他的長刀,遞給薑亦依,“用這個。”
會不會太大材小用了。
薑亦依心中暗自吐槽了一句,麵色卻沒有絲毫的變化。
她將長刀接過來,挑開仆人的衣擺,眼前的一幕讓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沒有將衣擺掀開的時候,仆人還是一個完整的人,衣擺之下卻是另一個場景。
仆人的一條腿已經不見了蹤跡,被人從大腿根直接砍了下來。
血腥味便是通過這裏散出去的。
“這,”縣令麵色驚駭,下意識向後退了兩步。
女子與縣令靠的本就很近,她亦是被這一幕驚到,身子泛軟,經縣令不小心地往後一撞,整個人跌倒在地,遲遲沒有緩過神來。
在眾人被這一幕驚到的時候,薑亦依將仆人的衣擺撩到上半身,細細地觀察著傷口。
越是查看,薑亦依的眉頭皺得越緊,“斷腿的傷口,切口平整,可見凶手的動作極其利落,且力氣很大。”
“這種傷口,用一般的長刀是無法造成的。”夙滄墨附和一句。
薑亦依微微頷首,麵色嚴肅,“這種切口,和屠夫切肉的時候無甚區別。”
比如,切排骨。
縣令此時也總算是緩過神來,他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詢問:“您的意思是,這人是被一個屠夫殺死的?”
“很大的可能。”薑亦依淡淡地點頭。
除卻這個傷口之外,仆人的身上沒有其餘的外傷。
薑亦依緩緩站起身來,淡聲道:“死者是被嚇死之後,被凶手砍了一條腿。”
“嚇死,”在場的眾人更是震驚。
究竟是什麽樣的東西,能讓一個人嚇死?
更何況這個仆人前天昨天還見過那般駭人的場麵,連被分屍的屍體都見過了,怎麽會這麽容易被嚇死?
衙役們麵麵相覷,而女子已經神情呆滯,短短的兩日,她便沒有了先前刁蠻任性的勢頭。
從仆人的屍體上也看不出什麽,壓在薑亦依心上的大石稍稍移開了一些,她感覺整個人都輕鬆了不少。
經過縣令的時候,薑亦依隨口道:“查案的時候,往屠夫的身上查,再者,著重派人去搜查殘肢。”
“是,大人。”縣令哪敢不聽。
從後院出來,薑亦依與夙滄墨並肩往客棧二樓走。
“這麽看來,我先前是想錯了。”
第1544章
“看來先前那個雪人中的屍體,並不是那群人幹的。”
薑亦依眉頭緊蹙,長舒一口氣。
“的確。”夙滄墨淡淡點頭,“不過,你先前不是說這與你曾經見過的一個稻草小鎮差不多嗎?”
“藏屍的方式,以及手段,確實和稻草鎮有異曲同工之處。”這也是讓薑亦依產生了錯誤認知的原因。
薑亦依並不否認她的錯誤,“先前甫一看到雪人之中藏著的殘肢,我便先入為主,將雪人與稻草鎮的稻草人聯係在了一起,現在看來,確實是我錯了。”
“所以,”
“所以不論是那個雪人,還是這個仆人,凶手應當都是這個鎮子上的人。”
夙滄墨與薑亦依對視一眼,兩人心意相通。
“不過,他為什麽要挑選這個仆人下手?”薑亦依在這一點上麵很是不解。
那仆人理當沒有特別的地方,凶手為什麽要將他從房間中帶到柴房中?
客棧中一直都有衙役把守,即便那些衙役可能隻是混子,但是想要將一個男子從房間中悄無聲息地帶出去,怕也是極難的。
直到上了二樓,薑亦依才總算是明白了方才的困惑。
先前的那個捕頭不知道何時已經上了二樓,而他的麵前則是幾個低垂著腦袋的衙役。
薑亦依大致掃了一眼,從中認出了一個略微熟悉的麵孔。
這般看來,這幾人應當就是昨夜守在二樓走廊的那些個衙役了。
見薑亦依和夙滄墨上來,捕頭一改先前鬆懈的模樣,站直身子,行了一禮,“兩位大人。”
薑亦依微微頷首,佯裝疑惑地看著那幾個衙役,“這是在幹什麽?”
“稟大人,屬下在詢問昨夜發生的事情。”捕頭沒有絲毫猶豫,如實應聲。
“哦?”薑亦依眉梢一挑,繼而詢問,“可有問到有用的消息?”
捕頭點頭,銳利的眸光從那幾個衙役的臉上掠過,沉聲道:“昨夜死者是自己離開客棧,去到後院,當時他們幾個見著死者捂著肚子,似是腹痛難忍,應是去後院如廁。”
“這件事情本是可以避免,大人先前便吩咐過,若是有人夜半下樓,務必要讓人跟著,奈何他們昨夜偷懶,僥幸以為不會出事,便沒有跟上去,結果,”
捕頭的麵色甚是難看,在薑亦依和夙滄墨的麵前更是抬不起頭來。
更別提那幾個衙役,個個兒低垂著腦袋,下巴都快貼到脖頸上。
薑亦依無意責怪那些個衙役,畢竟這不是她該管的事情,總會有縣令去管。
她現在重視的隻是仆人的事情罷了。
“所以,死者昨夜下樓如廁是什麽時辰?”
捕頭偏頭看向那幾個一言不發的衙役們,擰眉詢問:“大人問話,還不如實應答?”
幾人垂著頭互看一眼,推拒了許久,距離捕頭最近的那個人才支支吾吾地說道:“大概是,子時出頭?”
雖是回答問題,卻尾音上挑,自己也不確定。
第1545章
夙滄墨眉心一跳,子時出頭,
他思忖片刻,回想著自己昨夜回到房中的時候,好似差不多也就是子時一刻的樣子。
當時似乎聽到了一聲奇怪的動靜,隻是那聲音與關門的聲音重合在一起,也僅僅隻有那麽一聲,他便沒有多想。
如此看來,那個時候應當就是仆人遇害的時候。
“你們久久沒有等到死者回來,也不覺得奇怪?”薑亦依眉毛蹙得更緊,語氣中帶著幾分不讚同。
“大人恕罪,小的們,”衙役咬了咬牙,硬著頭皮道,“小的們昨夜太困了,以為死者已經回到房中,就,”
衙役的聲音越來越低,他不敢再往下說。
這事兒怎麽說都是他們失職,盡管死的隻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仆人,但是對於他們而言,怕是要接受不小的責罰了。
薑亦依心中無語,不過也沒有身份與立場去責備這些衙役們。
隻是多看了那幾個衙役一眼,便同捕頭告辭,與夙滄墨一同往房間走去。
進到房間的時候,一陣包子的香味撲麵而來。
薑小淵已經醒來,聽著動靜,轉頭看向房門處,嘴裏還嚼著包子。
“娘親,你們回來了?”薑小淵艱難地將包子咽下,灌了一口茶水,衝薑亦依招手,“娘親,快來,這裏還有幾個包子,還熱著呢。”
薑亦依嘴角狠狠一抽,目光在包子上頓了頓,“你方才還出去了?”
“沒有啊。”薑小淵搖了搖頭,咧嘴一笑,“我醒來的時候,就聽窗子被叩響,有一個身著黑衣的叔叔將包子遞給我。”
他雖是沒有見過那個人,卻能夠認出黑衣人的服飾。
同先前保護小識的黑衣人所穿的衣裳一致,一看就知道是便宜父皇的人。
薑小淵恰好肚子響了,不吃白不吃。
薑亦依側眸看向夙滄墨,眉梢一挑:“你的人都貼心到如此地步了?”
除了負責保護人的安全之外,竟然連早飯都給準備好了?
夙滄墨唇角微抽,無法回答薑亦依的這個問題。
他也不知道他的人什麽時候居然都開始照料饑飽問題了。
薑亦依也確實有些餓了,不客氣地拿起一個包子。
“娘親,我方才聽說,客棧中又出事了?”薑小淵已然吃飽,坐在一旁看著薑亦依和夙滄墨兩人吃東西。
薑亦依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出事了。”
“和那個丫鬟一樣嗎?”薑小淵的興趣被提起,眼珠滴溜直轉,“那我們是不是還需要去衙門?”
“衙門得去,但是不是你。”薑亦依一眼便瞧出薑小淵的意圖,“這次的案子和前天的那個雪人是同一人所為,你不能插手。”
薑小淵不解,兩條眉毛緊緊皺在一起,“為什麽?不是說雪人的那樁案子也是那些人幹的嗎?”
“不是。”薑亦依輕歎一口氣,將方才與夙滄墨聊的事情大致告知薑小淵,囑咐一聲,“最近這裏不太平,我們應是得多留些時日,在沒有找到凶手之前,你最好待在房間內不要出去。”
第1546章
“我不能和您一起出去嗎?”薑小淵不大樂意,“我保證,我絕對不會搞事情。”
“不行。”在這件事情上,薑亦依沒有給薑小淵留下一絲餘地。
凶手那般凶殘,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如何挑選“獵物”,萬一薑小淵被凶手盯上,那豈不是很危險?
盡管有夙滄墨派來的人保護,誰知道出去之後,會不會發生意外。
唯一的一個辦法,就是讓薑小淵留在客棧中。
隻有這樣,暗中保護薑小淵的人才不會出岔子,而她在查案的時候也可以放心。
“娘親。”薑小淵抓著薑亦依的胳膊,動作略顯生硬地晃了晃。
他在同薑亦依撒嬌。
意識到這一點,薑亦依不免被薑小淵逗笑,特別是薑小淵頂著一副僵硬的神情,更是讓薑亦依眸中的笑意溢了出來。
即便如此,薑亦依卻始終沒有鬆口,不過卻給薑小淵尋了個樂子。
“待會兒我給你買幾本話本子回來,你若是無聊,就看話本子,嗯?”薑亦依任由薑小淵晃著她的胳膊。
薑小淵對薑亦依分外的熟悉,哪裏能不知道薑亦依的想法是不可能改變的。
他緩緩鬆開手,後知後覺方才的行為有多麽的羞恥,他眼神遊移,害羞地咳了一聲,“好吧,那您可得給我多帶幾本回來。”
若是得在這房中待許久,那他豈不是要無聊死?
“行啊,暫且給你帶五本,等你看完了之後,我再讓人給你買。”薑亦依對薑小淵的省心很是滿意,憐愛地摸了摸薑小淵的腦袋,笑道,“我們大抵不會在這裏待太長的時間,等抓到凶手就可以離開了。”
這個答案對於薑小淵來說是一件很愉悅的事情,隻是,
他默了默,眸中盛滿了疑惑,“娘親,既然衙門已經知道了這事兒,那為什麽您還要管?”
薑亦依知曉薑小淵的言外之意,無非是覺得她沒有必要管這件事情。
但是薑亦依卻隱隱有一種感覺,若是她當真不管這件事情,日後可能會後悔。
她也說不上來是為什麽,隻能將這都歸到第六感上麵。
將薑小淵安撫好,薑亦依與夙滄墨便結伴離開房間。
屍體已經被衙門的人帶走,隨著衙役的離開,後院更顯蕭索冷清。
薑亦依仰頭看向薑小淵所在的那個房間,眉毛微蹙:“你確定小淵一個人待在房間裏當真沒有問題嗎?”
即使夙滄墨的人的功夫都很高強,但薑亦依依舊不放心。
這是每個母親都會有的感覺。
“放心,外麵和房頂上都有人守著,絕對不會出事。”夙滄墨無奈地笑了笑,側眸看向薑亦依,“我們去衙門還是郊外?”
衙門現在肯定很亂,薑亦依猶豫了一下,“還是去郊外看看吧。”
凶手若是這個鎮子上的人,那麽那一日他夜半頂著那麽大的寒風去那麽偏僻的地方處理屍體,便不是他的一時興起。
再加上那個雪人中的屍體處理的極其妥善,足以見得那並非是凶手殺的第一個人。
這樣一來,那個地方極有可能是凶手時常掩埋屍體的地方。
況且縣令等人還說過,那個地方不常有人過去,既偏僻又廣闊,難道不是一個掩藏屍體的好地方嗎?
第1547章
兩人乘上馬車的時候,薑亦依的餘光中,有兩道黑影瞬間閃過。
“那是你的人?”薑亦依挑起車帷,往黑影消失的方向看過去,卻是一片白茫茫的,什麽都沒有。
若非她極其確定,她方才肯定看到了兩道黑影,否則的話,她都要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
“對。”夙滄墨如實應聲,伸手將薑亦依挑起車帷的手拉回來,將之緊緊地攥在手心,“外頭太冷,莫要再將手伸出來。”
薑亦依象征性地掙紮了兩下,沒有將手抽回來,也就任由夙滄墨拉著了。
隨著馬車緩緩行駛,稍顯顛簸,薑亦依穩住身子,好奇地看向夙滄墨,“你讓他們去做什麽?”
“他們先行一步,去往郊外。”夙滄墨低垂著眸子,把玩著薑亦依的手指。
“他們知道具體在哪兒?”薑亦依微怔,狐疑地看過去。
她怎麽覺得夙滄墨這麽坑人呢?
“我給他們指了方位,總會尋到的。”夙滄墨唇角微彎,絲毫不在意這件事情,亦或者說,他對自己的人很有信心。
既然夙滄墨都這麽說了,那薑亦依自然不會說掃興的話。
隻希望那兩人真的能夠在他們之前到達吧,可千萬不敢迷路。
薑亦依的確是低估了夙滄墨手下的人,待馬車停下,薑亦依與夙滄墨落地的時候,兩個暗衛已經在不遠處等著。
“陛下,娘娘。”兩個暗衛快步上前,同夙滄墨與薑亦依行禮。
娘娘,
真是一個別扭的稱呼。
薑亦依摸了摸鼻子,很不適應這個稱呼。
“發現了什麽?”夙滄墨環顧四周,這裏與他們離開的時候相比,差別並不怎麽大。
因著這裏處於郊外,一般沒有人會前來,所以幾乎所有的地方都沒有被破壞,就連雪地上都鮮少會有腳印。
唯一的一處雜亂的地方便是先前堆雪人的數下,腳印紛雜,一路延伸到了馬車這裏。
看來是衙門中的那些人過來搬屍體的時候留下的。
“陛下,屬下們在附近查看了一番,並未發現異常。”
薑亦依一邊聽兩個暗衛同夙滄墨稟報,一邊掙開夙滄墨的手,往雪人的那個方向而去。
薑小淵先前堆的那個雪人,已經被太陽光照的化成了極小的一團,薑亦依淡淡地掃了一眼,便蹲下身,查看先前那個雪人的位置。
大抵是衙役們搬動那個雪人的時候,將下麵的土地也鏟起了一些,薑亦依能夠看到雪人的位置上有泥土的顏色。
除此之外,上麵還有一些看上去很鬆的雪。
怎麽看都不像是原先就在這裏的,亦或者是被鏟子帶上來的雪。
不對勁!
薑亦依瞬間便意識到這裏不對勁。
“怎麽了?”夙滄墨快步來到薑亦依的身邊蹲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