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5 純善王妃
這一瞬間,漱玉公主腦海裡面已然是浮起了許多念頭。
她容顏有瑕疵,也許是不好去爭攝政王。
可是饒是如此,自個兒也是要先夠得著攝政王。
也許,也許攝政王會覺得自己可憐呢。
還有,王珠那樣子的兇狠,當初攝政王愛的總不會是這樣子的女子吧。
攝政王身邊除了王珠,再沒有別的女子,也許正是因為這樣子,攝政王才獨寵王珠。
仔細想想,也是未必沒有這個機會。
想到了這兒,漱玉公主的嗓音卻也是頓時添了幾許悲切!
「攝政王妃,你,你是故意為之。你,你為何竟然是這樣子的心狠!我處處留情,你卻這般相逼!」
當然,自己也是欲圖用毒針,算計王珠的性命。
可是這不是沒成功不是?
正因為沒有成功,那就不算數。
可王珠傷了自個兒的臉蛋,卻是貨真價實。
所以,王珠需要負責,需要受責。
若不想王珠受責,那就應當攝政王負責。
她故意說道:「原本比武較量,我受傷也是自尋不是。可攝政王妃明明贏了,居然還不依不饒,將劍上撩,故意壞了我的臉蛋。要知曉,一張臉蛋對於一個女子而言是何等重要。我不信,不信攝政王妃是無意的。」
漱玉公主篤定王珠就是故意的,否則何至於反劍上撩,壞了自個兒的臉蛋。
只不過因為這是比武,比武自然是會有些傷損。
別人瞧不大清楚,眼神不好,看不出王珠的惡毒。那麼王珠就會像是方才自己那樣子,將霍飛虹的傷說成那失手,無意為之。
不成的,這自然是決計不成。
所以她要點明白。
她等著王珠如何的狡辯,故作清高,甚至於詛咒發誓,暴跳如雷。
而自己,卻也是決不容王珠脫身。
漱玉公主甚至哭訴:「如今我容貌受損,以後,以後還不知曉如何嫁人。」
她這個樣兒,倒也確實是令人升起了幾許可惜。
容顏受損,以後確實也是不好挑個夫家。
她原本是想要嫁給攝政王,為妾為婢,也是在所不惜。
既然是如此,王珠如此舉止,自然也是有些個刻意為之的意思。
嫌疑難清。
漱玉公主那句話兒,已經是到了舌尖。
她下一句話,原本就欲圖要說,攝政王,我只想在你身邊侍候你,一生一世不嫁人了。
不錯,這確實是倒貼,可是別人只會覺得她絕望的時候,如此為之。
漱玉公主就是這樣子,能抓住每一個機會。
就算是遭受到了這般委屈,也是能迅速定下了心神,做出了合乎自己心意的判斷。
可那話兒還未來得及說出口,卻也是聽到王珠柔柔的嘆口氣:「不錯,漱玉公主,妾身是有些對不住你,也許,我當真是故意為之的。」
這反而是讓漱玉公主的一雙眸子裡面流轉了愕然之色。
她自然是絕沒有想到王珠居然是會這樣子說,王珠不是應該矢口否認的嗎?
可是王珠,卻偏生並沒有按牌出牌!
她居然,居然承認了!她居然敢承認!
這毒婦,究竟是想要做什麼。
王珠對上了漱玉公主的那雙眸子,她的一雙宛如冷翡色的眼睛,卻也是越發幽深:「也許應該怪你吧,口口聲聲,說要給攝政王做妾。我的東西,向來不想跟誰分享,誰也是不行。故而,我的內心也是充滿了怒火,對於這樣子的敵人,我就不會客氣,甚至下手只求更加狠辣,竟然是絲毫不想留手。不錯,我就是故意的。這般待你,便是因為心中的厭惡。這又怎麼能談得上不是故意呢。」
王珠手掌輕輕一抖,上頭一點殷紅若血的血珠子也是輕盈的滴落。
潤入了青色的石板之上,綻放了鮮潤的花朵兒。
漱玉可是聽得目瞪口呆了。
王珠不是應該裝裝賢惠,甚至於裝裝無辜嗎。
她竟然大庭廣眾,眾目睽睽之下,居然是承認了這樁惡毒之事。
這個女人,瘋了不成。
偏生王珠居然還一副無辜的樣兒:「原本妾身也是想要忍耐、遏制自己的這般暴躁的念頭,可是誰讓漱玉公主居然是這樣子的不知好歹,挑釁了一次又一次呢。如此撩撥,甚至非得要跟我比武,難道還要我手下留情不成?」
周圍頓時安靜下來,一點兒聲音都是沒有。
王珠居然是這樣子的,說話!
雖然也許是真心話,雖然誰都猜測得到她居然是這般想,可是,王珠居然當真說出口。
便是漱玉公主,也是措手不及。
她內心甚至有些不安,可是旋即卻也是一陣子的狂喜!
王珠這樣子破罐子破摔,豈不是腦子糊塗了,更是屬於她的大好機會了。
她頓時不覺極為凄然:「攝政王如此身份,尊貴無比,我傾慕於他,何錯之有。更是從未想過將王妃的位置取而代之!想不到王妃,王妃居然是行此惡毒之事!聽聞中辰是禮儀之邦,更受各國的器重,還請為我做主啊!」
說到了這兒,漱玉公主更覺得還是需要將自己內心當真渴求之物給點出來。
「我,我此生也不想嫁人,只想在攝政王身邊侍候,做個奴婢也好。」
這句話,她到底還是說出口了。
有些女子也不覺在想,這漱玉公主也確實不見得便是個純良的人,可當真有些心眼。說可憐,也未必見得多可憐。
一開頭,就是沖著人家夫君去的。
可是王珠又是何苦呢,何必如此行徑,落人把柄。
如此豈不是正順了一些幺蛾子的心思。
漱玉公主到底是齊國公主,臉蛋兒壞掉了,可是損及齊國的臉面。
既然是如此,也是需要中辰做出一些補償,比如,收了這個漱玉公主。
若是不肯收了,齊國必定是會不依不饒。
到時候王珠身為攝政王妃,卻也是不得不付出一些代價的。
這可當真是,一時衝動,就給予別人可趁之機啊。
到底是年輕氣盛,所以竟然是如此糊塗。
雖是爽快了一時,也是自己作死。
軒轅無塵那張陰鬱、清秀的面頰之上,驀然流轉了一縷幸災樂禍的笑容。
這漱玉公主拂了他顏面,瞧中了攝政王。
如今這臉蛋毀了,豈不是報應。
更要緊的則是,如今傷了漱玉公主面頰的,豈不是攝政王那個心尖尖的女人。
想來那端木紫麟內心之中必定是添堵。
既然是添堵,軒轅無塵自然也是要狠狠的添一把火。
「不錯,我中辰最重律法,縱然是皇親國戚,也是決不能仗勢欺人,甚至隨意壞人容貌。更何況,漱玉公主還是齊國的公主,身份嬌貴,更是象徵兩國邦交。攝政王妃,你可是闖下大禍了。」
說到了這兒,軒轅無塵言語卻也是不覺頓了頓:「皇后最重禮數,心思也是比別的人要聰慧許多。既然是如此,皇后又怎麼看。」
李皇后如舌尖含了一片酸梅,酸酸澀澀的。
軒轅無塵這樣子的問法,自然絕不是因為敬重她這個做皇后的。
而是因為她背後代表李家,代表一份勢力的支持。
軒轅無塵對她並無嬌寵,只有需要她時候才扯她出來。
李皇后強自打起了精神來:「不錯,漱玉公主如花兒一般的女兒家,竟然是被生生弄毀了臉蛋,這是何其殘忍。她若不能侍候攝政王,又還能跟誰呢?攝政王妃一向也是個玲瓏剔透,和善大方的人。在清雲郡,朱家行事不端,而攝政王妃也為之出頭。如今怎麼攝政王妃行事,卻也是枉顧律令。莫非這些律令,只對別的人有用,攝政王妃卻也是不必遵守了。」
王珠眼波流轉,卻忽而微微一笑,艷色流轉,明艷不可方物。
她朝著端木紫麟笑了笑:「既然是如此,王爺又如何瞧?」
端木紫麟手掌輕輕的托著下顎,手指頭漫不經心的敲打了幾面兩下,卻也是不覺緩緩低語:「中辰的律令,自然是不容別人詆毀。可是這可是比武台上,生死不論,更沒有說,一旦分出輸贏,便可以住手的道理。既然是漱玉公主主動挑釁,那就應該願賭服輸,她方才一下子廢掉了飛虹將軍的手,又有誰怪罪呢?更何況,之前漱玉公主不是說了,只要站在這比武台上,就算傷及性命,無怨無尤。這些,難道大家都是沒聽到。別人故意也好,不是故意也好,就應當認命。若沒有實力,還故意去挑釁,豈不是,自取其辱。又怎有臉,宛如跳樑小丑一般,之前咄咄逼人,受傷之後又含著讓人負責?我的王妃,豈容如此欺辱。」
端木紫麟這樣子說話,分明就是庇護王珠。
他強詞奪理,可是似乎也是有些道理。
他言語尖銳,又充滿了諷刺,使得別人看著漱玉公主,眼神也是有幾分古怪。
那樣子微微低啞的嗓音,飽含了磁性,似蘊含了一縷說不出的魔力。
這樣子極富有魅力的嗓音,卻讓漱玉公主心如刀絞。
難道攝政王的心是石頭做的,自己已然是凄慘如斯,為何攝政王竟無一絲一縷憐惜之意,愛護之情。
這些日子,原本她做了許多美夢。
可是無論什麼美夢,到了今日,卻也是一個個的生生碎掉。
李皇后頓時窘了窘,隨即說道:「既然是分出了勝負,當然不能再咄咄逼人,如此一來,豈不是有失慈和。何苦為了小小事情,為了那點爭風吃醋之事,害人性命。」
端木紫麟伸出了手指頭,比在了唇前,輕輕的噓了一聲:「皇後娘娘此言差了,難道還當真相信妻妾和睦的鬼話?一個男人若有了幾個女人,這每一個女人,都想要爭奪寵愛和資源,便是不為了自己,也是會為了孩子的。那麼這每一個覬覦本王的人,自然都是王妃的敵人。面對敵人,絕不容情,這可是我中辰國風,三千將士之信仰。王妃剛毅果敢,當真是我中辰楷模。」
李皇后也是未曾想到端木紫麟居然是理直氣壯說出此等恬不知恥的話兒。
而對方含情脈脈的看著王珠,又似顯得這些含情脈脈的話兒出自於肺腑,並無虛假。
當真是,如此的可恨。
李皇后不覺伸手,狠狠的抓緊了自己那錦繡衫兒。
可內心之中,卻也是不覺一陣子的翻騰。
氣惱之中,竟似有些羨慕。那些狐媚子的臉,她也有生生抓破的衝動。可是她不能夠這樣子做,只能故作大方,生生容忍。
想到了這兒,李皇后竟似有些不忿。
為何全天下的女人都要容忍這樁事情,可是王珠卻是不必忍受了。
王珠臉紅了紅,似是含羞:「王爺稱讚得過了,妾身到底是個女兒家,一時心軟。縱然漱玉公主說了什麼生死不論,妾身憐惜她的性命,只不過輕輕劃了臉頰一下,也是,不忍心殺了她。」
一番話更是令人瞠目結舌。
王珠說王爺稱讚過了時候,別人還只道王珠有那麼幾分謙遜、示弱之心。
又如何能想到她居然是厚起臉皮,這般說話。
端木紫麟也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兒,甚至不覺寬慰王珠:「王妃也是不必自責,你未曾趕盡殺絕,乃是你秉性善良。而本王,就是喜歡純善的姑娘。」
秉性純良?
漱玉公主面頰之上傷口痛楚無比,聽到了這樣子的話兒,卻也是有那麼一縷生生想要吐血的衝動!
倘若王珠秉性純良,這世上又哪裡還有那惡毒之人!她不服氣,為何攝政王居然是如此將王珠寵愛到心尖尖,極盡維護之能事。
王珠她哪裡配,得到這天神一般男子的愛意?
端木紫麟冷漠的目光輕輕的掃過了漱玉公主,內心之中甚至有些驚訝。
為何當初,自個兒竟有那麼一絲錯覺,漱玉很像王珠?
這簡直是可笑之極,她與王珠相比,簡直是雲泥之別。
王珠的那份沉穩、冷靜,那股子骨子裡的堅強,又豈是漱玉公主這樣子惡毒的小丫頭所能比擬的。
他有那份錯覺,簡直是對王珠的一種侮辱!
李皇后聽了內心也是百味交織。
她為了軒轅無塵,卻也是強自打起了精神來,揚聲說道:「攝政王雖然口口聲聲,巧言狡辯,說得十分動聽。可是,漱玉公主到底是齊國的公主,嬌貴得緊。如今傷成了這般模樣,豈不是,顯得我中辰並不如何友善。」
漱玉公主淚眼婆娑,眼珠子直勾勾的瞧著端木紫麟:「不錯,攝政王,你也是應該,對我齊國有所交代。我齊國的貴女,也是決不能如此輕易受辱。」
她如今這個樣子,可謂是形象盡失。
至少之前,漱玉公主落落大方,進退有度,盡顯大氣風範。
端木紫麟雖然不喜歡她,可她追求的姿態也是很好看。
可是如今,不過是仗著面上的傷死纏爛打而已。
李羨垂下頭,輕輕的凝視自己杯中的酒水。
那酒水明鏡也似,輕輕的映襯著李羨的容顏。
李羨唇角驀然勾起了一縷諷刺不屑的笑容。
假的就是假的,就算能裝一時,可也是,終究當不得真。
稍稍遇到了一些挫折,有些人就是會被撕破畫皮,露出了本來的真面目。
好似攝政王妃這樣子的女子,本來就是少之又少。
別人都是覺得王珠嫁給端木紫麟,是王珠的福氣。
照李羨看來,端木紫麟能娶王珠,又何嘗不是端木紫麟的福氣呢。
大夏的使臣陸明章卻也是忽而開口:「李皇后此言差了,既然是如此,那方才漱玉公主傷了霍家姑娘,是否代表齊國與南劉是必定要一戰?這擂台之上,漱玉公主連連取勝,可是打了別國使者的臉面?」
誰都知曉,陸明章與大夏的二公主王溪十分親好。
正因為這樣子,身為大夏使者的他,更是要幫襯王珠。
當然他說出的話,一時也是讓李皇后無法反駁。
李皇后也是覺得委屈,明明是攝政王妃做錯了而已。
她不覺側頭,瞧了瞧軒轅無塵。
軒轅無塵抿著唇瓣兒,卻也是並沒有說話。
李皇後有些心寒,軒轅無塵總是缺乏真正的膽量,和端木紫麟正面交鋒。從前端木紫麟喜歡李如拂時候,那還好一些,軒轅無塵至少是有些膽量的。
可是如今,軒轅無塵的膽子,卻也是越來越小了。
躲在李家的背後,甚至躲在女人的裙子背後。
可李皇後到底還是不忍心。
她目光之中,惋惜裡面,卻也是平添了幾許憐愛之色。
端木紫麟白絹后的那一雙眸子,卻也是驀然流轉了幾許玩味。
「皇后也是操心中辰的臉面,有那麼一份女子特有的軟弱,在本王瞧來,這並不是什麼罪過。」
一句話反而是讓中辰的群臣心有戚戚。
不錯,區區漱玉公主而已,中辰用得著這般小心翼翼?
放眼大陸,又有哪個國家,能在中辰面前大聲些?
不過端木紫麟明著指皇后李如拂,其實指的卻是陛下軒轅無塵吧。
軒轅無塵面色更加難看了幾分。
此時此刻,端木紫麟卻也是緩緩的起身了。
他的衣衫之上點綴了珠玉,伴隨他的走動,華彩流轉。
這樣子的貴氣逼人,這樣子的懾人氣勢,令人不可鄙視。
甚至那些中辰的臣子,也是不覺油然而生一縷自豪的感覺。
是呀,這個男人,正是我中辰的攝政王。
這樣子的君主,當他現身時候,正是代表了中辰的泱泱氣派!
至於軒轅無塵算什麼,瞧著也不過是個笑話!
甚至連面頰受傷了的漱玉公主,這一刻她雖然由愛生恨了,可是卻也是不覺為之蠱惑,看得心醉神迷。
那張面紗后的俊俏容顏,卻也是驀然微微一笑,笑容迷人:「皇后也是為了中辰著想,不過如今,皇后一點兒也是不必擔心了。只因為,因為漱玉公主,已然不是齊國公主了。攝政王妃縱然是傷了她,也不算傷了齊國的體面。」
原本沉迷於端木紫麟美色的漱玉公主,頓時也是不覺為之驚醒。
端木紫麟,端木紫麟這是什麼意思?
她一字字的聽到了耳里,卻也是有些不甚明白。
齊國的使者蘇斐卻苦笑起身,輕輕做禮。
實則此事,他並不想當眾提及。
原想悄然請回漱玉公主,告知此事,再遣送回了齊國。
可是如今,攝政王端木紫麟卻當眾提及了此事。
故而也是不得已,當眾如此言語。
「孟漱玉,陛下已然是決意褫奪你的公主封號,並且命我等,立刻送你回齊國。」
這樣子話兒說出來,方才還對端木紫麟話兒顯得有幾分糊塗的人,如今卻也是聽得明白。
眾人都是無比驚訝。
驟然聽到了這樣子的話,孟漱玉如五雷轟頂,不可置信。
旋即,她尖銳的嗓音回蕩在眾人耳邊:「你胡說,我是齊國公主,到底,到底攝政王妃給你什麼好處,讓你如此污衊,大逆不道!」
先被損毀容貌,又被意中人徹底傷心,想不到如今公主身份也是被褫奪。
這重重打擊,終於也是讓孟漱玉徹底崩潰,甚至忍不住大喊大叫。
她原本是宗室之女,卻並非公主。
也是不知曉用了多少心計手腕,步步荊棘,終於成為漱玉公主。
原本指望攀附上端木紫麟,一如她的前半生一樣,步步高升,成為眾人艷慕的對象。
想不到居然是踢到了鐵板,如今竟然連公主的位置都是沒有了。
孟漱玉努力平復了心緒,不覺顫抖說道:「蘇斐蘇大人,你憑什麼說,說我不是公主了。便是,便是快馬加鞭,陛下的旨意也是絕不能送到這兒。」
假的,全部都是假的。
她好似落水的人,猛然捉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想要死死的抓住在手中,怎麼都不肯放手。
可誰都能瞧出來,只需輕輕一下,就是能夠將她徹底擊碎了。
蘇斐唇角也是溢出了一縷苦笑:「不錯,陛下的旨意,快馬加鞭,是送不過來。可是,可是若讓那陛下養的金雕飛過來傳訊,卻也是用不著幾日。」
說到了這兒,蘇斐不覺拿出了一幅小小的絹帛:「陛下有旨,漱玉公主行事不端,品行有損。當年因為想要退親,故而陷害南劉霍家公子。如今已經覓得當年受辱貴婦親筆所書,這一切都是你指使污衊。故而,褫奪你公主封號,讓你回國受審。」
他展開了那副小小的絹帛,上面果真是有齊國的玉璽。
孟漱玉終於身子一軟,便是這樣子癱軟在了地上。
怎麼會這樣子?怎麼會這樣子!
她心知肚明,蘇斐不過是一介文臣,便是有天大的膽子,也是絕無膽量在全天下的人面前造假。難道不怕,回去殺頭不成?
可是自己這個公主的位置,就這樣子沒了?
不但榮華富貴全沒有自己的份兒,而且一旦回去,便是要遭遇那牢獄之災,成為了階下囚。
孟漱玉不寒而慄,怎麼也是不能接受這個事情。
更何況,當初霍明之那件事情,她明明是做得很好,很小心的呀。
她不覺挪動膝蓋,朝著蘇斐說道:「蘇大人,蘇大人,怎麼會這樣子,不應該這樣子啊。」
孟漱玉一半臉頰染滿了鮮血,瞧著狼狽不堪,更似極為可憐。
便是蘇斐有些不喜歡她的自作主張,也是不覺隱隱有些憐憫之意。
可他卻也只是輕輕的側過頭去,一句話都是沒有說。
他能怎麼樣子說?便是蘇斐自己,那也是說不出的震驚。
他震驚於端木紫麟的手腕,更震驚於端木紫麟的實力。是什麼樣子的可怕力量,就在這極短的時間,震懾了齊國的君主,不惜在大朝會上服軟示弱,也是要廢黜漱玉公主的公主封號!
甚至於,還飛鷹傳書,生怕延遲片刻。
而這一切,都是是源於一股子強大的力量。
縱然蘇斐並不知曉這股力量是如何做到的,可他卻也是無比清晰的知曉,這是一股無與倫比強大的力量。
漱玉公主似有所覺,她驀然狠狠的盯住了王珠!
不錯,不錯!這一切定然是這攝政王妃弄的鬼。
明明自己的人生,都是無比的順遂,犧牲別人,成全自己,她都是已然做得這般熟練了。
可是如今,卻偏生就出了岔子!
這一切,都是因為自己動了心念,要動王珠的東西,要搶王珠的男人。
據說要搶攝政王妃東西人,沒一個有好下場。
一定是她弄鬼!
霸佔著端木紫麟,絕不容別的人染指。
孟漱玉都是要生生氣瘋了。
她一雙眸子之中,蘊含了無與倫比的瘋狂。
這樣子的瘋狂,是要將一切吞噬的狠戾。
王珠瞧著孟漱玉這張惡鬼也似的臉蛋,驀然冉冉一笑,笑容甜蜜而招搖:「怎麼漱玉公主如今,是覺得得罪了我,頓時連公主之位都保不住了?漱玉公主實在也是太瞧得上我了。」
孟漱玉未想到,還未等自己質問,王珠就在大庭廣眾之下開了口了。
她驀然張口,朝著王珠吐了口血沫:「你,你這個毒婦。」
孟漱玉歇斯底里,恨透了王珠。
王珠輕輕一攏髮絲,搖搖頭,嘖嘖做聲:「王爺方才可是說了,我是個純善之人,而他正喜愛我的這份純善。更何況,你還無憑無據。只不過,這些惡意猜想,我也是不屑解釋。倘若你非得要這般想,我也是無意反駁,只能人順了你的意思,你想要怎麼樣想,也是隨你歡喜就是。」
她目光凝動,落在了孟漱玉的身上:「只因為,你對我是無可奈何。越是惱恨,豈不是傷了自己的身子,卻平添了我的歡喜。」
瞧著王珠轉身,孟漱玉也是恨意滔天了。
如今她眼中的神色,曾經出現在許多別的人眼睛裡面。
那些人就這樣子看著孟淑玉,明明恨透了孟淑玉,卻拿這個狠毒的小姑娘沒辦法。
就在剛才,那霍飛虹還用這般眸光看著孟淑玉,可是一轉眼,同樣的神色卻也是落在了孟淑玉的眼裡。
屈辱、不甘,可是偏生無可奈何。
王珠一笑,不覺轉身。
孟淑玉瞧著王珠的背影,眼底的殺意卻也是頓時一閃而沒!
她好恨,恨透了這個女人。
就在剛才,霍飛虹這樣子看著孟漱玉,然後朝著孟漱玉攻擊。
可是如今,恍惚間,孟漱玉已經是如自己記憶之中那道身影重疊,驀然撿起了地上赤紅色的鞭子,向著王珠掠去!
王珠這個賤婢,欺人太甚,只能去死。
聽到了耳後的動靜,王珠也是未曾回頭,卻也不過是笑笑。
真是,沉不住氣的毒妮子啊。
若她不動手,自己還能將她怎麼樣呢?當真殺了?
總是要顧忌幾分齊國的臉面吧。
王珠耳邊,聽到了嗖嗖的風聲。
縱然她不回頭,也是知曉發生了什麼事情了。
一下,兩下,那些箭,便是這樣子的嗖嗖射過來了。
尖銳的箭鋒,卻也是頓時刺穿了孟漱玉嬌嫩的身軀。
咚的一下,她的身軀就是這樣子的倒了下來了。
她的身子插滿了箭,好似刺蝟一樣。
孟漱玉眼睛瞪得大大的,喉嚨咯咯的響動。
她想要說話兒,卻也是一點都說不出口。
孟漱玉怨毒的目光瞧著王珠,隨即又落在了端木紫麟身上。
端木紫麟是她美好的夢,原本她抓住了端木紫麟,就可以扶搖直上,無比的風光的。
然而如今,這樣子的夢卻都是碎掉了。
本書由首發,請勿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