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0 決裂
白芙頓時欣喜若狂,不覺捏住了這小瓶子,十分歡喜的說道:「不錯,不錯,這個瓶子裡面,必定是有什麼藥粉,就是夫人拿這個瓶子里的藥粉,害得我腹中孩兒,卻是不能保存。謝夫人,還請你檢查,這必定是落胎之葯。」
而謝夫人卻也是不覺一臉煩躁,實在也是說不出話來。
在謝夫人瞧來,今日這些外人的家事,居然是沒玩沒了。
蔣氏目光落在了陸明卿的身上,自然是盼望自己的兒子能幫襯自己的娘親。
只不過陸明卿卻也是渾渾噩噩的,也不知道在想什麼,居然也是沒有說話。
在陸明卿想來,這不過是一樁爭寵的事情。他只覺得這是一樁小事,實在也是懶得理會。他更怨怪自己的娘親,明明自己處境如此的尷尬,蔣氏居然還忙著爭風吃醋,打壓小妾。
母親怎麼眼界這麼低,卻也是不知道顧全大局。
蔣氏雖然不知道自己兒子的心中所想,可只要瞧見了陸明卿這涼薄的態度,卻也是頓時氣打不了一處來。
蔣氏口中卻也是不覺說道:「這賤婢不知何時塞上這瓶葯,居然污衊主母。瞧來也是跟那薛氏一樣,一點兒都是不知道安分,簡直豈有此理。九公主,你可不能相信這個賤婢的話。」她不是跟王珠合作?
是王溪自己不樂意回來,好歹自己也是幫她對付了那個薛嬌瑛。
可王珠卻恍然大悟:「陸夫人,想不到你居然是這樣子的人。難怪張大夫只說自己隱瞞病情,卻也是不曾下藥。想來這薛氏心機重,故意讓白芙不知曉這件事情。可當真下藥的,卻也是陸夫人你呀。」
蔣氏聽到了王珠這落井下石的言語,卻也是氣得眼前陣陣的暈眩。
這個九公主,分明也是刻意為之。
此時此刻,她方才隱隱明白了王珠的打算。
這大夏的九公主是個狠辣的人,陸家上下,她一個都是沒打算饒了去。
簡直是心狠之極!
王珠心中卻也是冷笑,若蔣氏不是冷眼旁觀,王溪在陸家的處境是絕不會如此的艱難了。
那些陸家的奴婢,很多都是家生子。他們也是瞧出了蔣氏的心意,也是並不怕向薛嬌瑛獻媚。
比如那個阿蘭,還不是因為陸家的縱容,故而為薛嬌瑛做事情。
不錯,蔣氏當真是天真可愛,她既不會讓王溪回去陸家,也是不會放過蔣氏的。
白芙更是淚水盈盈:「我不過是個妾室,卻也何至於如此。夫人,你心腸很辣,老爺也是必定失望至極。」
蔣氏步步失利,如今更是被白芙弄得心煩意亂。
而白芙的言語,更是將蔣氏的痛處給點中。
蔣氏一咬牙,頓時也是不覺一伸手,狠狠的一巴掌抽了過去。
白芙嬌嫩的臉頰頓時也是多了一個紅紅的巴掌印,面頰更是越發的楚楚可憐起來了。
而白芙也不是省油的燈,此刻抓住了蔣氏,句句逼迫,和蔣氏扭成了一團。
王珠再將目光放在了謝夫人的身上,只見謝夫人容色微冷,面色更是難看至極。
謝夫人內心之中,卻也是不是滋味。
今日她賀壽,無非是要強撐面子,讓京中之人都是知曉,有關謝家種種的流言蜚語,盡數都是污衊之詞。
卻也是並沒有想到,裴凰羞辱挑釁在先,陸家家事鬧騰在後。
今日的謝府,簡直已然是成為了一個笑話。
正因為這個樣子,謝夫人的面色卻也是不覺難看到了極點了。
一場宴會散去,京中女眷也是紛紛離去,卻也是少不得在馬車之上議論紛紛。
今日這謝家的宴會,當真是精彩紛呈,不覺也是添了幾許談資了。
馬車之上,薛嬌瑛悄然瞧著陸明卿的面色,心中卻也是不覺打了個突。
而她內心之中,卻也是不是滋味。
不過休了個王溪,陸明卿犯得著如此?
她的內心之中,頓時也是難受之極了。
王溪原本就是後來的那隻鴛鴦,憑什麼跟自己去爭。而王溪若是里去了,陸明卿應當開心才是,卻也是不知道難過什麼勁兒。
說到底,還不是因為王溪那十分尊貴的身份。
不過如今,她就算事心中酸楚,卻也是要先將陸明卿哄回來才是。
薛嬌瑛對於陸明卿,也可謂是太過於熟悉了。她更是能肯定,自己是必定能哄回陸明卿了。
「陸郎,都是我的不好。二公主走了,我也是十分不甘。她若沒有在,自然是無法再給你什麼助力了。說到底,都怪我出身寒微。我只是個婢生子,而不是什麼金枝玉葉,一點都是幫不到你。說到底,我們一開始,原本就不應當在一起的。」
薛嬌瑛是十分了解陸明卿的,這幾句話,更是說到了陸明卿的心裡頭去了的。
要知曉,陸明卿心高氣傲,最不樂意聽到的話兒,就是別人議論,說他要靠王溪。
這樣子一說,自然是讓陸明卿先對王溪生出了那麼幾許厭惡的心思。而後自己再哭訴身世卑微,自然也是能讓陸明卿對她生出那麼幾許憐惜之意,愛慕之情。
薛嬌瑛可謂極為了解陸明卿的。
她這樣子說了幾句話兒,頓時也是盼望著陸明卿好生安慰自己。
可是卻也是沒有想到,自己從前有用的種種手段,今日卻好似終於法術失靈了。
陸明卿並沒有安撫薛嬌瑛,反而淡淡的說道:「瑛娘,我和你相愛多年,卻也是從來沒想到過,你居然會是這樣子的人。如今你做出這樣子的事情,我也是十分的痛心。」
而薛嬌瑛一愕,頓時也是不覺理直氣壯的說道:「陸郎,我不是說餓,那些話兒,盡數是別人陷害於我的。二公主有權有勢,什麼事情不能安排出來?別人雖然可以懷疑我,可是你卻也是決計不能的。」
陸明卿眼中卻也是不覺涌過了冷怒之意:「什麼傾心相愛,什麼自己。你做沒做過,自己十分清楚。全天下的人都是知曉怎麼一回事情,唯獨你卻也是將我當成了傻子。瑛娘,我是不忍心落在了九公主的手中,受了那極刑之苦。咱們相好一場,自然也還是有些不忍的。如今我願意簽了那和離書,已經是對你仁至義盡,明日你就從陸家搬出去,回去薛家吧。」
陸明卿一想到薛嬌瑛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居然不擇手段,甚至撕開衣衫要挾張大夫,心中一股子的噁心之意,卻也是頓時不覺湧上了心中。
他的內心之中,卻也是惱恨萬分。
誰知曉薛嬌瑛私底下還做過什麼。
而薛嬌瑛卻也是不可置信,頓時也是瞪大了眼珠子。
讓自己回到薛家?這是萬萬不能的。
自己一旦回到了薛家,那可是什麼都完了。
想當初,自己沒被陸明卿納了時候,在薛家所過的那些苦日子,簡直都是慘不忍睹。
更何況藍氏沒了女兒,聽說腦子已經是有些不正常了。
既然是如此,自己回到薛家,豈不是找虐?
薛嬌瑛一時情切,不覺拉住了陸明卿的手掌,凄婉無比的說道:「陸郎,陸郎,你當真是準備這樣子的待我?我不能回到薛家,那就是個冰窟窿。我,我也是不能離開你。沒有你,我還怎麼活下去。那些人說的話,都不過是想要將你從我身邊帶走,他們都是不想我們在一起啊。」
她如此捏住了陸明卿的手掌,眼中卻也是不覺流轉了凄苦之色。
這樣子的淚水盈盈,十分招惹人的憐愛之意,疼惜之情。
可惜陸明卿卻也是慢慢的抽出了手掌,冷著臉蛋,不覺有些冷漠說道:「我如此待你,已經是情深意重了。」
薛嬌瑛苦苦哀求,卻也是一點用都沒有。
薛嬌瑛面色漸漸有些陰冷了,卻也是不覺擠出了一絲譏諷無比的笑容。
「情深意重?陸郎,你這些話兒,我真是好生感動,受寵若驚?」
陸明卿確實覺得自己對薛嬌瑛大恩大德,不過薛嬌瑛這樣子說話兒時候,卻也是隱隱有那麼一縷諷刺之意。
薛嬌瑛如此言語,卻也是讓陸明卿隱隱有些不快。
自己對薛嬌瑛已經是仁至義盡,只不過薛嬌瑛到底是個女人,不覺要鬧鬧性子。
撕開了真面目,想不到薛嬌瑛居然也是個不懂事的主。
薛嬌瑛唇瓣流轉了一縷苦澀的笑容,一雙眸子卻也是微微有些迷茫。
她緩緩說道:「陸公子,咱們也是認識許久了,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卻也是許久以前的事情了。」
薛嬌瑛這樣子說,陸明卿還道薛嬌瑛要以舊情動之。
不過男人有時候,就是這樣子。
他們心疼你的時候,不覺對你是千好萬好,可是一旦無情,自然也是會冷漠萬分。
如今陸明卿就是如此,他聽到了薛嬌瑛提起了當年的事情,內心之中卻也是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柔情。
「當初,咱們第一次見面,你意氣風發,姿容英挺。不但是我,便是我身邊的女孩子都是瞧得心中歡喜。而我,卻也會想得更多。這個小郎君,不但樣子生得十分的俊俏,而且身份也是十分之好。而且他大約是嬌寵長大的,性子也是十分的單純。如果能得到這個小郎君的心,我就有機會離開薛家這個火坑。」
薛嬌瑛嗤笑了一聲,死死的捏住了手中的帕子。
最初的相遇,她的內心之中就有了算計。
陸明卿內心之中,卻也是頓時巨震:「想不到,你居然是如此的處心積慮,薛嬌瑛,直到此刻,我方才知曉你是個什麼人。」
薛嬌瑛冷笑:「陸明卿,你說什麼對我仁至義盡,可是今時今日,我變成這個樣子,卻也是你自找的。當初咱們兩個人相識一場,不錯,我是有心算計。你陸明卿若是瞧不上我,我也是會攀附別的人。我原本也只是打算,做你的妾。畢竟我只是個婢女所出,生母名聲又是不好,什麼正妻之位,我也是不敢奢想。可是當時,你鬧著說不肯要和皇族那門婚事,非的要跟我在一起。莫非你那時候已經打算,瞧中我薛嬌瑛,非我不娶,想讓我當正妻?」
薛嬌瑛咬牙切齒:「不是的,陸郎,不是這個樣子的。是因為你們家裡知曉你和我好,怕我污了你名聲。陸公子從小到大,什麼都能得到,你心裡不高興了,鬧性子了。你家裡人讓你不高興了,你也是讓你跟家裡人不高興。這件事情,雖然是沒明著傳出去,可是京中女眷私底下卻也是議論紛紛。」
「我的名聲毀了,還能怎麼樣呢?陸郎,我只想挑個好點的男人,成為一個受寵的愛妾。可既然有這樣子的名聲,我還能如何?那時候薛家只想隨意挑一戶人家,要將我就此嫁出去。而我那個嫡母,卻也是想讓我就此被糟蹋。我不能認輸,陸郎,我除了嫁給你,便也是絕沒有別的好歸宿。陸郎,你把我的路子堵死了,可是我不能認命。我也是知曉,你對我的那點情分,實在靠不住。一時情熱,指不定過些日子就沒有了。我若跟家裡人鬧,蹉跎自己的歲月,以後指不定會落得更加不堪。可是我薛嬌瑛,願意賭一把。我願意將自己命運賭一把,讓你對我一直都是情分不減。」
薛嬌瑛心中卻也是頗為怨恨。
這一切,都是陸明卿的驕縱所造成的。
陸明卿卻不這樣子看,他非但不覺得自己有錯,而且覺得一切都是薛嬌瑛處心積慮,不覺也是頗為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