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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1 撕破麵皮

  那女子嫣然一笑,紅唇輕輕吹了一口氣,一滴鮮血頓時也是滴落在地上。


  紅嬌輕輕的吐出一口氣,攔住了楚美人倒下的身軀。


  她原本是王珠派到了這兒,正好殺了楚美人。


  紅嬌抗住了楚美人的身軀,緩緩的抬了進來。


  楚美人能來這兒,原本也是王珠刻意為之,遣散了周圍的人。


  容太后雖處境不妙,可必定更受夏熙帝留意。


  正因為這個樣子,若非刻意安排,楚美人也是不會到達這兒。


  殿中兩個人已經是死了,容太后的死狀更是可怖。


  紅嬌瞧見了,卻也是不覺嘖嘖做聲。


  那楚美人瞧著柔柔弱弱的,想不到手腕居然是這般厲害,將容太后殺得這般凄慘。


  咚的一下,紅嬌卻將楚美人的身子輕輕的拋在了地上。


  楚美人的匕首落在了地上,她不覺撿起來,放在了容太后的手中。


  別人瞧來,也是能夠解釋。


  楚美人兒子死了,十分凄然,不覺對容太后升起了報復之意。她用匕首將容太后刺傷,容太后臨死之前卻拼著最後一口氣,奪下了匕首,生生的割破了楚美人的喉嚨


  這樁事情,也是未必沒有破綻。


  不過只要解釋得過去,這個大夏後宮之中卻也是沒人會追究的。


  紅嬌倒是覺得頗為無聊了,王珠還用得著挑唆楚美人。


  乾脆簡單粗暴殺了,再擺布現場,豈不簡單?那夏熙帝的想法,她更是想不明白。


  作為一個簡單粗暴的江湖中人,紅嬌只覺得手中有實力,難道還怕別人議論不成。


  故而夏熙帝身為一國之君,居然是如此畏首畏尾,她實在不太明白。


  只不過如今自己新主子要自己做什麼,紅嬌也是絕沒有反駁的餘地。


  殿中一股子血腥之氣悄然瀰漫,紅嬌卻也是沒有什麼留戀之意,頓時也是不覺匆匆離去了。


  一夜無夢,次日王珠不覺醒來,輕攏髮絲,更瞧著鏡子裡面的自己。


  昨日睡得十分舒坦,王珠自然也是不覺神采奕奕。


  那張清秀無比的面頰,更是流轉幾許灼灼自信的瑩潤光彩。


  身旁的宮人雖不明所以,卻也是知曉王珠心情甚好。


  紫枝略一遲疑,卻也是不覺奉送上一枚小小木匣子。


  「這是夕殿下,送給九公主之物。」


  如今王珠和夏侯夕的關係頗為親近,在她們這些下人瞧來,王珠和夏侯夕的關係差不多也算是定了下來。


  夏侯夕樣兒俊美,性子又溫溫柔柔的,自然是很討人喜歡。


  九公主性子凌厲了一些,有個溫柔的夫君,也算是一樁美事。


  便算夏侯夕身為質子,身份微微有些不如,可是這小小瑕疵也不算什麼。


  王珠也是知曉這些手底下的人心思,卻微微含笑,並無反駁之意。


  若是別的女子,和夏侯夕朝夕相對,夏侯夕又有那麼一副天上有地下無的容貌,縱容是知曉夏侯夕心懷不軌,可被夏侯夕溫溫柔柔的相待,難免會有些綺麗的心思。


  然而王珠卻也是不同,和夏侯夕這麼久,她當真是心如止水。


  王珠收斂了自己的心思,慢慢的打開了匣子。


  這匣中一枚金釵,卻也是做得十分精緻,輕輕一晃,卻也是水光流轉。


  含黛年紀最小,卻也是不覺瞧呆住了:「夕殿下可當真是巧思,設計的髮釵,當真也是與眾不同。」


  含黛心中不覺在想,便是宮中的匠人,也是沒這樣子好的手藝。


  這枚髮釵,乃是夏侯夕自己設計的,難怪這樣子的精巧。


  夕殿下雖然如今不順,不過是個質子之軀,可他心思精巧,必定能讓九公主十分歡喜了。


  王珠眸光流轉間,眼底添了幾分異樣,卻也是沒有說什麼。


  她拔出了髮釵,卻輕輕的別在了自己發間。


  珠釵柔潤,更是為王珠的面頰增添了幾分瑩潤水色,越發可人。


  今日夏熙帝設宴,大約就是要將自己和夏侯夕的婚事定下來。


  紫枝偷偷瞧瞧,心中卻也是不覺添了幾分狐疑之意了。


  九公主這樣子的樣兒,實在不像是十分歡喜的樣子。


  若是別的女子,也許還會有幾分羞澀,可王珠瞪著一雙漆黑的眸子,寒光森森,冰雪之意濃濃,卻全無半點羞澀。


  紫枝心中,卻也是一縷不對之意,不斷加深。


  王珠這樣子冷冷冰冰的性兒,似乎一直都這樣子對夏侯夕,若忽而就溫柔起來,反而沒有多對勁。


  夏侯夕甘之若飴,她們這些宮婢又有什麼可擔心的呢?


  九公主雖然是性子瞧著冷淡了些,可是待人卻也是很好。


  王珠打扮妥當了,手指輕輕扶了扶釵頭,驀然對鏡中的自己笑了笑,那笑容之中卻也是有著一股子說不出的味道。


  紫枝瞧著王珠離去的背影,卻又隱隱有些古怪。


  不錯王珠是冷冷的樣兒,自從那一次落水,王珠就總是冷冷淡淡。


  可是這樣子的冷淡,卻並對著王珠介意的人。


  王珠對著夏侯夕的樣兒,並不像真正上心的模樣。


  九公主對著那當真上心的人,卻也是絕不會這般冷冷淡淡的。


  只是若是九公主若是不喜歡,卻挑了一個自己不喜歡的嫁了。


  若當真如此,只恐怕自己也是會當真心痛。


  只不過九公主當真會如此委屈自己?紫枝卻不可置信。


  御花園中,前來赴宴的夏侯夕瞧見了王珠,卻不覺眼睛一亮。


  他目光落在了王珠的發間上,自己所贈送的髮釵可巧就正好在王珠的發間。


  夏侯夕認識的王珠,和人總是有幾許疏離之意。如今自己所送的髮釵正在王珠發間,可是證明王珠對自己也是有幾分情意?

  能讓王珠這樣子聰明的人也對自己動心,夏侯夕也不覺隱隱有些歡喜。


  自己親手設計首飾,他只為白薇薇做過。這世間,也並非哪個女子都配讓自己在意的了。


  上次在兗州,自己向王珠表白,王珠似有些心思,並沒有答應。


  可是如今在京城,王珠卻並沒有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樣兒。


  自己人在京城,時常和王珠一道,如果王珠當真不樂意,也該當將自己拒之門外,否則名節有損,此處可不似兗州那般好遮掩。


  如此說來,王珠也是芳心暗許了。


  夏侯夕伸出手,輕輕的握住了王珠的手掌,不覺輕輕的壓低了嗓音:「九公主,這一次赴宴,陛下之意,你可知道?」


  王珠臉蛋垂下來,卻輕輕的點點頭,沒有說話。


  夏侯夕瞧不清楚王珠面上的神色,不過王珠這個樣子,分明也是允了的意思。


  他隱隱有些歡喜,只不過究竟為什麼這樣子的歡喜,他也是下意識未曾深思。


  王珠手掌微微有些涼意,似也沒什麼溫度。


  夏侯夕鬆開了手掌,倒是隱隱覺得,方才自己捏住手掌,似乎沒什麼熱氣。


  也許王珠本來就手掌微冷,沒什麼熱意。


  及踏入了殿中,殿內燭火通明,除開夏宮之人,卻也是還有一名錦衣的男子。


  夏侯夕目光輕輕掃過了那人容貌,秀麗的眉頭卻也是不覺輕輕一皺。


  此人是陳國的七皇子夏侯逸,夏侯逸雖無爭位的資格,卻素來都是陳國太子一脈,更為太子行事。


  如今他居然前來,卻也是出乎夏侯夕的意料之外。


  夏侯夕眉頭一挑,夏侯逸來這兒,必定是那個陳國太子的意思。


  可自己素來低調,在他們眼中也不過是空有美貌的廢物,怎麼就來這兒了。


  夏侯逸瞧著夏侯夕前來,卻也是不覺眉頭一挑,微微一笑:「皇弟這些日子,倒是有幾分姿容憔悴,到底是離開了陳國,故而有些不是吧。」


  夏侯夕卻不覺垂下頭,一副柔順的樣兒,微微有些靦腆:「多些七皇兄關心,我來到了陳國,一向是待我極好。陳國與大夏,一向都是兄弟之邦,我在這兒,也是很好。」


  夏侯逸目光往夏侯夕面頰之上一掃,眼底也是隱隱有些輕蔑之意。


  夏侯夕素來就是柔弱,陳國皇室也是沒誰瞧得起他。


  在夏侯逸眼裡,夏侯夕就是個柔弱不堪的人,卻也是枉費那麼一張俊俏臉蛋。


  如今夏侯夕這般說話,分明就是人在大夏,故意奉承。


  想來也是靠著說那麼幾句漂亮話兒,好在大夏立足了。


  只不過想起如今發生的事情,夏侯逸壓下了自己內心之中的輕蔑,卻也是不覺添了幾分好奇。


  自己這個漂亮的皇弟,究竟是不是扮豬吃老虎,卻也是不知曉。


  瞧他這沒本事柔柔弱弱的樣子,說他十分厲害,夏侯逸也是一點都不相信。


  想到了這兒,夏侯逸言語之中卻是頓時添了尖酸之意:「十二皇弟當真是好福氣,近日父皇得了那鳳凰雙玉之中另外一塊,卻不覺想起與你母親的情分,更對你好生思念,盼望你回去。如此,倒是好生巧合。」


  夏侯逸分明也是懷疑,懷疑這一切都是夏侯夕所安排。


  自己這個漂亮的弟弟,為了回到陳國,所以不擇手段。


  若當真是夏侯夕所安排,那麼夏侯夕的所作所為,都是漂亮偽裝。這樣子的廢物皇子,當真是利害之極。


  王珠烏黑的睫毛輕輕的顫抖,卻也是掩不住眼中幾許幽光。


  這鳳凰雙玉卻是自己送過去。


  夏侯夕手腕利害,心計深沉,一旦利用完了,他也是自然是應該回到了陳國。


  更何況,王珠卻也是趁機挑撥,讓那陳國的太子,對夏侯夕生出了忌憚之意。


  夏侯夕聽了夏侯逸的話兒,卻也是一臉驚訝:「父,父皇倒是待我極好。如今,如今倒是讓我回去了。」


  他這樣子說話,倒是有些魂不守舍。


  夏侯夕瞧了王珠一眼,飛快的扭過頭去,面頰卻也是流轉了幾許暈紅。


  夏侯逸瞧著他這樣兒,心中懷疑之意倒是不覺淡了許多。


  夏侯夕果真是個廢物,難怪大夏瞧中了他,有意將他籠絡,甚至還借著九公主籠絡。


  如今夏侯夕居然是被大夏的公主迷得神魂顛倒的,當真是一點兒用都沒有。


  夏侯逸微微一笑:「父皇當然是在意你的,又怎麼捨得你呢。」


  他隨即目光流轉,落在了夏熙帝身上:「如今父皇思念皇弟,望眼欲穿。陛下,如今我正要將他接回去。我來之前,父皇也為皇弟尋覓了一門婚事,卻也是名門淑女,十分溫柔標緻。等到十二皇弟回去,那也頓時是有家室的人了。」


  夏熙帝聽了,面頰鐵青,卻也是不覺有些難看。


  在他聽來,必定是陳國知曉自己打算,所以如此處置。


  只可惜自己卻也是遲了一步,沒有將夏侯夕和王珠的名分落到了實處。


  否則自己大可以不依不饒,讓夏侯夕兩個都娶了。


  自己這個小女兒,當真也是手腕利害,到時候還怕不能將夏侯夕製得服服帖帖的,甚至禍亂陳國天下。


  陳國兵力強盛,夏熙帝其實也是不敢得罪。他面色難看也只是一時,很快就和顏悅色的說道:「七皇子遠道而來,不必憂心,只在大夏盡情享樂就是了。」


  陳后在一邊聽了,倒是微微覺得可惜。


  若是夏侯夕當真留在大夏做質子,一輩子都不回去,陪著王珠也是不錯。


  不過如今這般地步,也是顧不得了。


  陳后愛惜女兒,是絕不會讓王珠跟那陳國陛下安排的女子爭寵的。


  夏侯夕緩緩的坐在了幾邊,面前都是美酒佳肴,他卻也是食難下咽。


  而夏侯逸瞧見了他那樣兒,越發覺得夏侯夕是個廢物。


  兒女情長,分明也是做不了大事的。


  只不過夏侯夕居然如此為這個大夏公主傾倒,反而是讓夏侯逸微微有些好奇。


  夏侯夕有著那麼一具好皮囊,在大夏也是有許許多多的傾慕之人。


  可是夏侯夕對著那些人,素來都是不假辭色。


  這位大夏的公主,究竟又有什麼魅力,居然是能讓夏侯夕如此的傾倒。


  他心高氣傲,對大夏原本也是隱隱都是有鄙夷之意,方才也是沒多細細去瞧王珠。


  如今夏侯逸的目光,卻也是落在了王珠身上。


  這位大夏的九公主容貌清秀,眸色若雪,隱隱有些晶瑩之意。


  除了微微冷傲一些,似乎也並沒有什麼出挑之處。


  卻也是不知曉,自己那個弟弟,為何如此神魂顛倒。


  夏侯逸只覺得,但凡不是瞎子,也是能瞧得出來,王珠也並不怎麼在意夏侯夕。


  夏侯夕心中似乎不悅,喝了幾杯軟綿綿的酒,面頰卻也是不覺浮起了紅暈。


  那樣子的紅暈,彷彿是精緻之中一抹絢麗的艷色,十分奪人心魂。


  夏侯夕原本眉目如畫,如今這樣子的畫卷,更是動人心魄。


  王珠漫不經心的瞧著,卻也是若有所思。


  若論眉宇之俊美,只恐怕當世也是沒誰能比得上夏侯夕了。


  可就在這時候,王珠的眼前,卻也是好似浮起了另外一道身影。


  那一夜,瓊花樹下,月暈渲染,一切的一切,卻也好似一場夢境。


  那樣子的容貌,卻也是刻骨銘心。


  自己最後的喜歡,最在意的浪漫,卻也是在那月華如水的那一夜,徹徹底底的埋葬,最後卻也是萬劫不復。


  夏侯夕瞧著王珠,看著王珠不知想什麼,眼底卻也是浮起了綺麗之色。


  他知曉王珠絕不會想著自己,眼中卻也是不覺流轉了幾許恨色。


  宴會散去,夏侯夕卻隨著王珠而去。


  夏侯逸瞧在了眼裡,卻也是越發不屑了。


  自己這個皇弟,耽於情分,想來也成不了大事,必定是個廢物。


  夏熙帝倒是樂見其成,雖然自己是計劃落空,可是若是王珠讓夏侯夕神魂顛倒,指不定以後還會有什麼妙用。


  御花園中,王珠輕輕的摘了一朵花兒,花朵輕輕吐露芬芳,卻也是花香染上了手指。


  清風輕輕的吹拂了夏侯夕的髮絲,他那俊俏無比的容顏,似乎是讓御花園之中的花兒也是為之失色。


  夏侯夕不覺輕輕的說道:「九公主,如今咱們不能在一道,你的心裏面又是怎麼想的。」


  王珠卻也是嘆了口氣,輕輕的轉身,瞧著夏侯夕。


  她手指一動,卻也是將這朵鮮花插在了夏侯夕的發間。


  「夕殿下,咱們也是沒有緣分。生於皇室之中,咱們的婚事,也是由不得自己。」


  等到夏侯夕回去,自己這一場好戲,卻也是演到了頭。


  夏侯夕長長的睫毛輕輕的顫抖,一雙妖異的眸子卻也是浮動的光彩。


  他嘆了口氣:「可是九公主瞧來,倒是淡然得很,並不是十分的傷心。」


  王珠不動聲色:「我素來是這個性兒,原本覺得與夕殿下一道也能有些日久生情的情分,若是沒緣分卻也是只能這樣子。」


  夏侯夕卻抓住了王珠的手腕,驀然摟住了王珠的腰身,將她給攬過來。


  他有幾分陰涼的嗓音,卻也是在王珠的耳邊響起:「我倒是覺得,九公主早就對我恨之入骨,極盡厭惡,卻恨不得將我利用殆盡。」


  王珠的耳垂卻也是雪白精緻,甚至微微有些透明。


  夏侯夕驀然一張口,狠狠的咬下去,卻也是分明滲透出幾許血珠子。


  不錯,這軟綿綿的溫情戲份,原本也是可以虛假的繼續下去。


  可是那又如何,自己卻偏生要撕碎。


  一股子說不出的惱恨之意,頓時也是湧上了夏侯夕的心頭,讓夏侯夕滿心滿眼的都是焦躁。


  恨不得將王珠吃了,生吞活剝,一口一口,慢慢的吃到了肚子里。


  他驚才絕艷,自負計謀天下無雙,眼高於頂,卻也是誰都瞧不上。


  便算是自己仇恨誰,厭惡誰,算計起來,卻也是絕不會失態。


  可是王珠,就是王珠。她將自己從高高在上神明俯視蒼生一般地位給扯下來。


  他如井中月的心,卻到底是不能維持那一片清明。


  可就在這時候,夏侯夕小腹卻也是被重重一頂,讓他身子不覺蜷縮起來。


  夏侯夕努力的彎下身,只覺得小腹一陣子的火熱。


  還未等夏侯夕反應過來,啪的一聲,夏侯夕身上就重重挨了鞭子一下。


  王珠眸子之中一片冰雪一般的惱恨之意,卻也是刷刷的幾鞭子下去,將夏侯夕抽打得鮮血淋漓。


  夏侯夕的身軀卻也是輕輕的痙攣。


  他張開了眼,卻也是不覺瞧到了王珠那一雙纖足。


  「不過是相互利用,各自算計。怎麼夕殿下輪到自己,就是淡定無能?這一點涵養,可是遠遠不如我了。想當初,當我察覺到夕殿下居心不良,我也是還不是虛以委蛇,笑顏相對。不過是你輸了,我贏了。」


  王珠的嗓音,卻也是不覺冰冷若雪,卻也是極盡諷刺之能事。


  「不錯,是我利用了你。可是那日容太后如此招認,卻也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夏侯夕,等你回到陳國,只恐怕再恨我也是鞭長莫及。只不過就算輸了,我怎麼也沒想到,夕殿下居然還撕破臉皮。」


  夏侯夕卻也是輕輕品下了舌尖一縷血腥味,心中滋味莫名。


  身上的傷口火辣辣的,夏侯夕更是品嘗到了一股子濃濃的屈辱之意。


  被這少女利用,成為了王珠手中的一把刀。


  自己自負聰慧,卻也是渾然不覺,王珠內心之中也是不知曉如何的嘲諷自己。


  只要想一想,夏侯夕的內心之中就惱恨萬分,流轉了許多的酸澀之意。


  王珠冷哼一聲,卻也是忽而拔下了頭間自己戴著的髮釵,狠狠的扔在了地上了。


  這髮釵既然是夏侯夕送的,她也是並不稀罕。


  這樣子想著,王珠卻也是不覺轉身離去。


  而夏侯夕跌跌撞撞的起來,輕輕的擦去了唇瓣的血跡。


  他眼中妖異之色更濃了,心中卻也是不覺漸漸有了幾許涼意。


  王珠就是這樣子的人,手腕狠辣,翻臉無情。


  自己內心之中的不甘,究竟是為了什麼,夏侯夕卻也是說不上來。


  卻也是知曉,此生此世,自己絕不會忘記這個女子。


  自己如今一無所有,所以不但不能留在這兒,而且任由王珠鞭笞,一點辦法都沒有。


  夏侯夕是個聰明的人,自然是知曉,如果能隨心所欲,手中應當擁有權力。


  從前夏侯夕何嘗不是清楚這一點,所以為了權力努力賺取一切。


  可是自己來到了大夏,耽於情愛之事,竟然糾纏於此,反而並不急著回去陳國得到權力。


  如今自己可以回去,也許並不算一樁壞事,卻也是到底意難平。


  夏侯夕目光輕輕的閃動,一雙眸子之中惱恨之意卻也是漸漸沒有了。


  大夏的他,被感情所控制,並不能最為厲害。


  如今,自己也要拋去自己的感情,重新做回那個冷漠無情的夏侯夕。


  冷漠無情,也並不單單是拋去仁慈和善良,仇恨怨懟卻也同樣不能擁有。


  等到自己得到一切,那也是要什麼都有什麼。說不定到了那個時候,王珠也沒那麼重要了。


  一旦想通了這兒,夏侯夕一身雖然十分狼狽,那股子悲涼之意卻也是消失無蹤。


  他慢慢的撿起了地上那根髮釵,輕輕的拂去了上面的泥土,注視了良久,方才是收入了自己的懷中。


  王珠回到了寢宮之中,她耳垂有傷,別人卻不敢多問。


  九公主姻緣多劫,實在是令人扼腕。


  原先王珠鍾情謝玄朗,可惜謝玄朗卻另有喜愛的人。之後王珠許婚給楊煉,可惜楊煉卻也是死在了兗州。如今整個京城都知曉,夏侯夕是要與王珠一道了,卻沒想到夏侯夕居然是要回去陳國。


  畫眉也是趕緊取了藥膏,輕輕的敷在了王珠的耳垂。


  那藥膏冰冰涼涼的,抹在了王珠的耳朵之上,鮮血卻也是頓時就止住了。


  不止如此,卻也是還是有那麼一股子涼絲絲的味道。


  畫眉眉頭不覺輕皺,若是留下了疤痕,卻也是不是一樁美事。


  只不過王珠耳垂為什麼會受傷,她卻也是不敢垂詢。


  王珠揮揮手,讓在場的宮婢都是退下去。她取出了碧玉的梳子,輕輕的梳理髮絲。


  可是她心中的情愫,卻也是起伏不定。


  夏侯夕的一生,也許是十分可笑,可是那又怎麼樣呢。


  無論怎麼樣子,既然是敵人,那也是不問別的了。


  不知為何,前世的記憶卻也是忽而湧上了王珠的腦海。


  也是那深宮之中,自己身為皇后,那日行走在御花園中,卻也是忽而聽到了些許的動靜。


  宮婢告訴她,陳國的陛下夏侯夕在那兒。


  男女授受不親,王珠也是沒有前去的意思。


  她恭順在一邊花叢之中,等著夏侯夕過去。


  那時候,她聽到了一道慵懶微涼的男子嗓音:「皇後娘娘?曾經的大夏公主?九公主王珠?」


  那時候,自己覺得不是滋味,只因為大夏早就沒有了。


  那男子走了過來,王珠垂下頭,只瞧著他精緻的鞋面。


  不知為什麼,夏侯夕在她面前良久,最後卻輕輕的嘆了口氣,方才匆匆離去。


  這樣子的事情,對於前世的王珠而言,不過是一樁小插曲。


  所以重生之後,王珠也是並沒有如何的放在心上。


  而如今王珠想一想,卻也是不覺若有所思了。


  當真可笑,也許那時候夏侯夕已經覺得復仇沒有什麼意思,否則當真算計自己卻也是活不下來。可是那又如何,整個大夏皇族已經是蕩然無存了。


  夏侯夕是個聰明人,前世就算沒有自己,也是會知道容太后的打算,也是會知曉白家的不堪。王競當初,何嘗不是被裴家所殺。


  如果知道一切了,夏侯夕當真還那般心心念念,急著報仇?


  王珠慢吞吞的梳頭,心裡靜靜的想,夏侯夕是喜歡自己的,可他卻不想承認而已。


  就因為她一點兒都不喜歡夏侯夕,所以才能權衡利弊,冷眼旁觀,知道這一點。


  若她對夏侯夕有半點情意,必定是會惱恨夏侯夕的背叛,既然是如此,又怎麼會客觀來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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