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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0 妾室求見

  雲蕊兒卻是極會撒嬌弄痴的,咚的一下子栽倒在了雲暖陽的懷中。


  她淚水盈盈,不覺沾染在了雲暖陽的衣衫之上。


  這樣子親呢的舉動,卻也是早就逾越了本分。


  雲暖陽卻並沒有推開雲蕊兒,反而是將雲蕊兒摟入懷中,輕輕的撫摸雲蕊兒的髮絲。


  「放心,欺辱我蕊兒的人,我一定不會放過。那姚蛟算什麼東西,不過是九公主身邊的一條狗。這條狗,我讓九公主親手殺了他。」


  說到了這兒,雲暖陽的眼底,頓時也是流轉了幽光。


  雲蕊兒不覺抬起頭,輕輕的說道:「昨個兒,大哥和九公主同房了沒有?」


  雲暖陽卻也是微微有些好奇,只見雲蕊兒樣子氣鼓鼓的,卻也是極為介意的樣子。


  而雲蕊兒卻是淚水盈盈,如此看著雲暖陽。


  雲暖陽卻輕笑,手指輕輕一刮雲蕊兒的鼻頭。


  「小傻瓜,人家是我夫人,我當然也是要親近了。」


  雲蕊兒面色大變,忽而一把推開了雲暖陽。


  雲暖陽哄了她一陣子,雲蕊兒卻也是沒見回心轉意。


  瞧著雲蕊兒這個樣子,雲暖陽也是不覺一笑。


  對付這種驕縱女,他是有的是辦法。


  雲暖陽故意冷了冷雲蕊兒,雲蕊兒面頰帶著淚水,嬌嗔說道:「大哥,你也是不來哄哄我。你就不能騙騙我,說你沒有同房。」


  其實夫妻兩人之間,若是有什麼,原本也是一樁順理成章得事情。


  可讓雲蕊兒說來,雲暖陽對王珠好,竟然好似一樁大逆不道的事情。


  而雲暖陽居然是對雲蕊兒十分縱容,雲蕊兒說什麼,他竟然也是覺得沒什麼大不了的。


  雲暖陽也是隱隱知曉是有些不對的,可是他卻也是會給自己找理由。


  蕊兒年紀還小,什麼都不懂。


  自己便是縱容一些,也是不算什麼。


  雲蕊兒輕輕的擦去了面頰之上的淚水,竟似有幾分得意之色。


  便是王珠進門了,自己也還是大哥更瞧重的。


  雲家,李嬤嬤卻也是踏入了王珠的院子里。


  李嬤嬤也是溫意如身邊的人,得用得很。


  如今溫意如也是囑咐,好生瞧瞧王珠,看著王珠是什麼性兒。


  李嬤嬤精神卻也還好,身後青茹、紫鵑兩個丫鬟一併跟過來,都是溫意如院子裡面的人。


  如今李嬤嬤方才到王珠的院子里,頓時不覺瞪大了眼睛。


  只見嬌紅、秀蘭兩個丫頭進來,正自在幹活兒,那一雙雪白水嫩的手掌之上,卻也是沾染了泥污。


  兩人容色,都是楚楚可憐,不覺可憐的看著李嬤嬤。


  李嬤嬤倒是心裡大驚,這兩個丫鬟怎麼淪落到這般地步?


  這兩個丫鬟姿容秀美,在雲家也是上上之選。雲家調教出來,也是有大用的。不是用來做通房,就是用來籠絡別人。


  可如今,兩個嬌柔動人的美人兒,在王珠這兒,卻也是頓時淪為了養花的粗使丫頭。


  這九公主,莫非不知曉兩個丫鬟送過來的意思?

  如今王珠初來雲家,身份尊貴,這還是不好提。


  可是這兩個美婢,遲早要做通房的。


  以後王珠身子來了葵水,需要侍候的時候,這兩個美婢也是能為王珠分憂。


  卻沒想到,王珠居然是打發兩個人來種花。


  退一步講,王珠就算是當真不喜歡,也應該客客氣氣的,陰柔下些綿綿之力。


  如今王珠這般打發,倒是當真簡單粗暴。


  紫枝含笑,迎了李嬤嬤進去。


  李嬤嬤肚子里犯嘀咕,紫枝卻也是笑吟吟說道:「李嬤嬤,公主正在梳洗打扮,你稍稍等一等,便出來跟你相見。來人,給李嬤嬤擺些茶果子。」


  說罷,紫枝就伸出手,將李嬤嬤給扶著坐下來了。


  李嬤嬤內心苦笑,人家身邊宮婢,也是個整齊的人物。


  隔著屏風,她也是朦朦朧朧瞧著宮婢正在給王珠梳頭。


  這大夏的公主,當真是好生氣派。


  也不多時,幾般點心也是擺上來。


  李嬤嬤也是瞧得出來,不是雲家廚房弄出來的。想不到王珠的人,人生地不熟,安排吃食也是妥當。轉念一想,人家一路吃食也是安排過來的。也是絕沒有必要,讓尊貴的公主和那些下等人都吃得一樣。


  紫枝滿面堆笑,不覺說道:「我還正準備和李嬤嬤說話兒,公主初來雲家,正說到服侍的人。」


  李嬤嬤也沒想到已經是說到了這個話頭:「今日正想和九公主說一說。雲家準備了一等丫鬟四個,二等丫鬟八個,三等丫鬟三十二個。正好,是讓九公主來使喚。若公主瞧誰不順眼,大可以換了去。」


  紫枝卻輕輕一笑:「李嬤嬤說笑了,公主說了,她也不是那種驕縱的人。什麼服侍的人,也是不必再添,免得張揚了,別人說什麼閑話。之前送來的,倒也還好,九公主說是吃苦耐勞的性兒,正好在這兒侍弄花草。」


  李嬤嬤心中卻也是犯了嘀咕,王珠自己不張口,讓個宮女就將她給打發了。


  這九公主,院子倒是護得極好,潑水不進,硬生生不讓別人插手。


  況且要是全部都打發走了,也還罷了。偏生還將嬌紅兩個留下來,這分明也是殺雞儆猴,做給別人去瞧的。那些容貌美麗,姿容嬌艷的女人,若是想要服侍雲暖陽,就得掂量一下。


  說九公主跋扈,倒也是當真不假。


  她慢慢的吃茶,卻不插話。自己不過是個下人,何必跟這個出名跋扈的九公主去計較?


  到時候自己這個老骨頭吃虧,自個兒卻也是有些不是。


  所以李嬤嬤只是笑笑,話也不多。


  雲夫人是個厲害的人,自然是有的是辦法,收拾這個小蹄子。


  紫枝一笑,卻也是取了箱子,擺在了李嬤嬤面前。


  李嬤嬤打開,瞧見這被單沾染了血污,知曉昨日雲暖陽已經和王珠同房了。


  今日溫意如前來,要緊就是讓自己打聽這個。


  如今陛下賜婚,居心不良,旁的人肯定會覺得雲暖陽心中並不情願,說不定也會冷落王珠。


  如今一大早的,雲暖陽雖然不在,可是畢竟還是跟王珠同床了。


  如此說來,卻也是仍然順了陛下的之意。


  一旁含黛也是給王珠梳好頭了,王珠換了一件天青色金線刺繡做的衫兒,腰間束了一條流金玉帶。


  她緩緩的走出來,這一身裝束配上王珠那冰雪似的容貌,也是不覺讓李嬤嬤為之一震,呼吸也是未免有些急促了。


  這通身的氣派,倒也是隱隱有些壓迫之意了。


  溫意如院兒裡面,王嫣卻也是早早就來了。


  王嫣心中並不痛快,自己身為妾室,別人早就瞧低了自己一頭。


  昨個兒,雲暖陽又沒有留宿,自己更是沒臉。


  如今溫意如不咸不淡的跟她說話,王嫣卻也是不覺有些尷尬。


  正自此刻,王珠卻也是輕輕的過來,輕輕福了福,便落座了。


  雲家的丫鬟侍候,盛了粥,送上來。


  一旁王珠身邊自然是有人接過來,方才送到了王珠跟前。


  溫意如瞧著有些不自在,王珠怎麼這麼個做派。


  人在雲家,還當真當自己是公主。


  王珠的勺子,輕輕攪動碗里的粥。


  這米是上好米,裡面有些鮮蝦肉,吃了口感也還不錯。


  李嬤嬤悄悄的和溫意如說了,溫意如笑了笑,心裡卻也是不太歡喜。


  這雲暖陽是個孝順的孩子,溫意如也是愛惜的很。她這個做娘的,也是實在不想兒子跟兒媳過分親近。


  怎麼昨個兒都睡了?總要折騰幾日吧。


  溫意如咳嗽了一聲:「公主到了雲家人,卻也是不必客氣。若是有些不慣的,也是和我說一說,我呀,必定替你處置。」


  王珠卻也是笑笑:「多些母親關心,我在雲家,那就不拘束了,倒也是沒什麼好糟心的。就是我素來是不知禮的,想來母親不會怪我。」


  王珠這般說了,卻也是輕輕一吹粥,慢慢的吃了一口。


  王嫣心中想酸幾句,只不過話兒到了唇邊,卻也是盡數咽下去。


  反正自己性兒柔順,總能討得雲家的歡喜。


  王珠句句帶刺,總恐怕在雲家裡面不討好了。


  只不過王嫣如此期許,卻沒如她所願,溫意如倒是始終對王珠客客氣氣的。


  便是雲暖陽沒有來,溫意如也沒提這樁,落王珠的面子。


  用完早膳,王珠用茶水漱口了。溫意如方才慢吞吞的說道:「原先大郎納了兩個妾,都是本地商戶出身,自然沒有九公主身份尊貴。這兩個孩子,別的沒什麼好,倒是本本分分的。如今九公主進門兒了,就等著給你敬茶呢。」


  王嫣一邊聽了,面色卻也是微微一白。


  雲暖陽原本有妾,可是她卻是一點兒都是不知道的。


  不是說雲暖陽名聲還好,可是一個男子沒有成婚,就先行納妾,這可是京中不堪紈絝的行事做派。


  她只覺得自己頗為受辱,內心之中,卻也是更加不是滋味。


  轉念一想,王嫣就幸災樂禍看著王珠。


  自己不好受,王珠更是如此。


  自己這個九妹妹不是一直都是順風順水的,如今可不是打她的臉?


  王珠從前也不知道雲暖陽有妾,如今想來也是不好受的。


  王珠卻嫣然一笑,面頰之上卻無一絲一毫的不悅之意。


  「知道敬茶,倒是果真知曉禮數的。母親放心,我絕不是那種拈酸吃醋的人。昨個兒夫君折騰厲害,今天也該讓別的人侍候。」


  溫意如容色溫文,卻悄然捏緊了手掌。


  王珠笑了笑,福了福后,正要走了,卻好似想到了什麼。


  她轉過身:「七皇姐,這姐姐妹妹的,你也好好走動。從前你在宮中,老是喜歡說些酸話兒。如今做了人家妾,自然應當輪著來,爭是不好爭的。」


  王嫣頓時也是不覺氣得臉色鐵青,很有些不好看。


  雲家的妾,也不過是個卑賤之人,又如何能跟自己比?


  王珠這樣子說,不過是打自己臉。


  王珠走了,王嫣也是留著也尷尬。溫意如面色不好看,卻也是打起了精神。


  眼見王嫣也是一臉不悅,溫意如也是打發她走了去。


  李嬤嬤一邊替溫意如揉著肩膀,一邊問道:「夫人,你說少夫人那樣子性子,是當真不在意,還是因為別的。」


  溫意如嗤笑了一聲:「不過是沒將我兒放在心上而已。」


  李嬤嬤卻不覺訝然:「少爺是何等俊俏人物,哪裡會有人不動心。」


  溫意如冷冷說道:「我只瞧一眼,就知曉這小妮子不是什麼好人。早聽說他和那陳國的質子勾勾搭搭的,又和姚蛟不清不楚。和姚蛟這貨色混一道的,能是什麼好人。這世上就是會有這般睜眼的瞎子,不知珍珠美玉,卻將瓦塊兒當成了珍寶了。你瞧今日那七公主,說是來服侍我,飯也是沒多吃一口。可偏偏九公主,我兒也沒配她一道,卻也是沒見她少了胃口。」


  李嬤嬤想了想,果真就是這樣子。


  她也趕緊將自己在王珠那處見到的,給溫意如說了。


  溫意如嗤笑:「果真是個厲害的小東西,可也沒見得如何聰明。什麼東西,都是弄在明處。還不是仗著陳后寵愛,恣意張揚。說到心計手腕,這嬌寵的公主,又如何能有?待會我讓蕊兒,領著這九公主出去。你呀,就將她房裡的人換了。那箱子你抬我屋子裡來,鑰匙要過來。等她手裡沒了東西,什麼小廚房,誰聽她的。便是她尋我來,我也是有法子應付。」


  這一次王珠嫁過來,陪嫁可是不少。雖有侍衛相從,可是雲家之中也只有幾個宮娥。


  這幾個宮娥雖然是牙尖嘴利,那也不過是嘴上功夫,算得了什麼。


  來到了雲家,自己就用些手段,給她們些個教訓。


  這下馬威,倒是正在好處。


  李嬤嬤連連稱是,倒也應了。


  王珠離了溫意如的院子,卻也是回去了自己的院落。


  畫眉過來,面色卻也是不覺有些難看了。


  她不覺福了福,壓低了自個兒的嗓音:「公主,方才卻有兩個人,來咱們這兒,說是爺的妾,卻也是不知道真還是不真。我瞧這兩個人,也不是什麼好性兒。說是給你請安,如今卻是跪下來。若是駙馬瞧見了,還不覺得你欺辱了這兩個人。」


  王珠卻也是嫣然一笑,只說道:「那進去瞧瞧好了。」


  廳中,卻也是可巧添了兩個人。


  雲暖陽的兩個妾春氏和張氏也一併來了,盈盈跪在了地上。


  眼見王珠來了,兩個人頓時也是鶯聲嬌語,齊齊請安。


  「妾身春氏,見過少夫人。」


  「妾身張氏,見過少夫人。」


  王珠微微一笑,非但沒什麼慍怒之色,反而是細細的打量跪在了地上的兩個人。


  春氏姿容嬌媚,身子也是婀娜盈盈。


  張氏卻是柔柔弱弱的,楚楚可憐。


  瞧來雲暖陽是個風流人物,也不拘於什麼類型,每種類型總要挑一樣。


  王珠清清脆脆的說道:「今個兒你們來這兒,卻是為什麼?」


  春氏抬起頭來,眼波流轉,卻也是越發容色嫵媚:「自然是尊敬夫人,前來請安。我們身為妾室,自然低了一頭,十分尊敬夫人。」


  瞧著樣兒,想來也不是什麼正經女子。王珠心忖,雲暖陽倒是葷素不挑。


  春氏確實是青樓出身,她容貌美貌,才藝雙絕,也是有不少裙下之臣。


  當初青樓遇到了雲暖陽,卻對雲暖陽十分傾慕。


  不過她也是知曉,自己做粉頭時候雖然是有十分愛慕之人,真心想納了她的卻是少見。


  原想做雲暖陽一個外室,卻沒想得到,雲暖陽居然是納了她了。


  春氏自然是對雲暖陽充滿了感情。


  作為一個青樓女子,春氏那爭風吃醋的手段卻也是不見少。


  她自忖,九公主身為公主,十分高傲,自然瞧不上所謂的妾。既然是身份高貴,那麼必定也是不容別人分享自己的東西。


  如今春氏這般說話兒,她捉摸著,夫人也合該生氣了。


  若是生氣了,難免會對她們做些什麼。


  到時候王珠方才入了雲家的門,就是落得一個善嫉的名聲在。


  這樣子雖然是扳不倒王珠,可是天長日久,自己折磨王珠的法子還多的是。


  想到了這兒,春氏的眼中頓時不覺流轉了幾許幽光。


  王珠反而不覺一笑,出乎她意料,並無慍怒之色。


  「不錯,身為妾室,知曉敬重夫人,那也是極好的。只是不知曉,為何你們竟然是跪在地上。莫非雲家有這個規矩,身為妾室,就該跪著說話兒。若是如此,這規矩倒是有些不好了。未免對小妾苛刻了點。」


  張氏膽子小一些,眼見王珠似不像個好惹的,微微有些畏懼之意。


  此時此刻,她倒是不覺有些畏縮了。


  只不過春氏膽子大,雖然隱隱覺得王珠並不是自己所想的那個樣子,倒也是並無退讓之意,反而是咄咄逼人:「我雖是個上不得檯面的人,卻也是隱隱知曉大戶人家的規矩。爺還沒有正式娶妻,便是先行納妾了,也是於理不合。我等也是自知不是,所以給夫人賠罪,想少夫人消氣。」


  說是這麼說,可是以後這番言語若是傳出來,便是王珠因為雲暖陽先行納妾,折騰這些妾室了。


  紫枝等人頓時也是氣炸了,這賤婢口口聲聲的,是所謂的請罪。其實這所謂的請罪,還不是炫耀,炫耀她們先進門。


  也不知道這些小妾有沒有喝葯,若是搶先生下庶長子,那王珠面上也是更加不好看了。


  春氏一顆心也是砰砰的跳,她也是知曉,自己這樣子的話兒是何等的大膽,何等的挑釁。想來王珠,那也是臉面無存,怎麼也不能忍了。王珠若是忍了,那也是再軟弱不過了。


  而她,就是激王珠動手。


  王珠卻非但沒有慍怒,反而笑起來:「原來如此,那更是知曉進退,知道分寸了。你們說得也是沒有錯,爺納了你們,是他不懂規矩。若是傳出去,便是有損雲家的聲譽。想不到你們雖然是妾室,倒也是明白這一點。」


  春氏瞪大了眼睛,怎麼也是沒想到,王珠居然是會這樣子說。莫非這個傳說之中厲害的九公主,其實是個十分軟弱的性子。


  耳邊,卻也是聽著王珠輕笑說道:「不過,你們既然是如此知曉分寸。我若不順了你們的意思,豈不是讓你們心中不安。既然要跪,那就好好的跪著,我想來還能受一受的。」


  張氏膝蓋生疼,幾乎是要暈過去了。


  自己原本不過是被春氏拉過來,哪裡會想到竟然是如此?


  不是說了,夫人愛惜名聲,就算是自己跪下來,也是會將自己拉起來?


  怎麼還要繼續讓她們跪?


  春氏一怔,卻反而心中暗喜,夫人果真就是個蠢物。


  過一會兒,爺就要責罰這個嫉婦,對自己是百般憐惜了。


  其實原本她身在青樓,也是不做他想,只想做個妾就十分歡喜。可是雲暖陽行事,卻是讓春氏升起了非分之想了。


  她不由得覺得,雲暖陽必定是真愛自己了,方才是會對自己這樣子的好。


  如果有真愛,那麼許多事兒都是不重要了。


  春氏不覺飄飄然,甚至不覺,有了那非分之想!


  她不覺眸子一動。


  正在此刻,院中卻是響起了雲蕊兒嬌美的嗓音:「嫂嫂,嫂嫂,我來瞧你了。」


  王珠一笑,卻去了院子裡面了。


  雲蕊兒此刻也是來了,笑吟吟的看著王珠。


  方才溫意如說了,讓她將王珠喚出去,溫意如這個當娘的有些手腕要動。


  所以雲蕊兒方才匆匆來到了王珠的院子裡面,和王珠說話兒。


  王珠一笑,卻也是和雲蕊兒一塊兒出去。


  東海民風開放,大街之上,男男女女的都是沒有戴面紗,個個都恣意得很。


  王珠倒是挺喜歡這種風氣的,她人在大夏京城,處處受了拘束,女子有許多規矩。既然是如此,王珠自然也是會覺得不自在的。


  東海郡中,除了令人厭惡的雲家,王珠也是沒什麼不喜歡的。


  況且對於雲家,她似乎也是沒那麼真心的厭惡。


  骨子的戰鬥血液,蠢蠢欲動。


  王珠輕輕的抬起了頭,卻也是頓時添了精神。


  大街之上,王珠和雲蕊兒都是騎著馬,策馬狂奔。


  雲蕊兒驀然回過頭,嫣然一笑,唇中輕輕的吐出了一口氣。


  「九公主,我知曉大夏京城,規矩實在是多得很。我還道我這個未來的嫂嫂,是個十分無趣的人,卻也是沒想到,你居然是這般有趣。」


  雲蕊兒這般說著,卻也是一派天真之色。


  瞧著雲蕊兒的樣兒,任誰都是會被雲蕊兒這般天真無邪的活潑樣兒打動,可是王珠卻並不覺得如何。


  也許一開始,王珠的內心之中,都是不由得覺得,雲家兩兄妹實在是太過於完美無瑕了。


  既然是如此的完美無瑕,總是顯得太假。


  王珠眸子掠動了一縷光輝,卻不覺輕輕的垂下頭,手掌玩弄掌心的鞭柄。


  雲家之人,她可是怎麼都喜歡不起來的。


  雲蕊兒心中卻也是自有打算,便是溫意如今日不開口,自己也是準備邀約王珠出來。


  自己早便是如此打算,將某些事兒算計一番。


  如此,倒也更合自己心意了。


  「大嫂如今初來東海,不若,讓我將東海與我交好的那些人請來,大家聚聚,也是熱熱鬧鬧的。」


  雲蕊兒笑容仍然是天真無邪的,充滿了真誠。


  而王珠目光輕輕的落在了雲蕊兒,驀然卻也是嫣然一笑,輕輕的點點頭,竟是允了這樁事情了。


  雲蕊兒心中冷哼,王珠既然心計深沉,自己以讓她結交東海權貴為誘餌,也就不信王珠不上鉤了。


  臨仙樓,東海郡最奢華之處了。


  三樓雅間之中,林墨初與崔硅卻也是面對面坐一處。


  崔硅面頰之上,卻也是頗有些鬱郁之意。


  「林兄想來也是知曉,如今我委實有一樁為難之事,要你幫襯一二。」


  林墨初卻也是微微一笑,俊雅無比的面頰之上浮起了溫和令人心安的笑容,卻也是不覺低語:「崔兄一直含糊,我卻猜測得出,與令妹有些關係。」


  崔硅卻也是輕輕嘆了口氣:「從前中辰王朝,確實也插手東海之事,卻多少算是鞭長莫及。」


  「不過接觸碧靈宮之中,攝政王如今自然是另有打算,卻有棄了海家,再行分割東海利益的意思存在。只不過棄了之前,卻也是要斬斷些許聯繫。你也是知曉,我崔家有個女兒,還在海家。明著袖手旁觀,總是不好聽。」


  林墨初輕輕的哦了一聲,卻也是不覺眸色凝定。


  中辰王朝,是大陸之上最強大的王國。而中辰王朝的攝政王卻是端木家族的端木紫麟。據說其容貌頗為醜陋,令人為之不喜,然而手段卻是狡詐狠辣。


  林墨初還是很淡定的,如今自己投靠的是崔家,而不是中辰王朝。


  對於林墨初這等狡詐無恥的人而言,這其中分別,自然也是分得頗為清楚。


  雖然端木紫麟不喜歡海家了,可崔家是否也是如此心思,那卻不一定。


  崔硅卻有些憤憤然,不覺說道:「這自是極好,海家不過是火中取栗,左右逢源罷了。我們崔家,自然是樂意。若非為了此事,我也是絕不會踏足此地。而接下來我所言,就是要林兄你幫忙的了。你足智多謀,必定是能為我籌謀一二。我崔家已經是有所打算,可那嫁入海家的崔家女,卻也是有些不樂意的意思在。」


  林墨初聽了卻不覺心忖,聽崔硅口氣,似也算是頗為贊同攝政王之意了。


  崔硅卻也是輕輕的嘆了口氣,他素來是個心高氣傲之人,面頰之上卻也是隱隱有些挫敗之色。


  前幾日自己與崔清河見面時候的場景,卻也是又不覺浮起在他眼前。


  他身為男子,實在有些不太明白崔清河的心思。


  只不過自己那個妹妹,當時竟然是如此痛苦,也讓崔硅不覺為之動容。


  崔硅不覺將其中關節,向著林墨初娓娓道來。


  其實外人瞧來,海家與崔家是有意聯姻。


  可崔硅對這種說辭,卻是不以為然,簡直是胡言亂語。


  崔家,是中辰皇朝的貴族,身為貴族,自然是有那麼一些無與倫比的傲氣。


  而那些傲氣,就是那種極倨傲的自負之意。


  海家又如何,不過是山野村夫。陳國大夏也還罷了,中辰王朝可是不必也不屑給海家任何官職。


  崔家的女兒,又如何能嫁給一個蠻子?

  山野村夫,豈不是要玷污崔家的血脈?

  在崔硅瞧來,這世上的貴族,必須要有綿長的家世,自己要有高貴的氣質,豐富的學識。便是林墨初在崔硅瞧來,家族未免薄了些,卻有些不足。只不過林墨初的氣質、學識、談吐,彌補了這些不足。


  至於海家,那毫無學識的海飛龍,在崔硅眼裡,和鄉下的泥腿子也是差不多了。


  崔家也絕不會為了區區東海的利益,紆尊降貴,讓海家玷污崔家的血脈。


  可那一年,崔清河卻來到了東海郡。


  世家的女兒從小到大,要學許多規矩,自然未免有些苦悶。


  而東海的一切,讓一個妙齡的少女為之怦然心動。


  海飛龍瞧中了崔清河,為之心動。


  在海飛龍瞧來,崔清河這等斯文柔弱的女孩子,和那些東海豪放的女孩子截然不同。


  更何況崔清河滿腹經綸,溫文有禮。


  她那種自然而然溫溫柔柔,羞澀可人的氣質,吸引了海飛龍。


  海飛龍的親娘,也是武將家裡出身。便是海家的丫鬟,都是矯健有力。


  對於海飛龍而言,崔清河就好似懸崖邊綻放的一朵嬌柔的花兒,散發出柔弱的魅力。而這,卻也是讓海飛龍油然升起想要呵護的心意。


  男人那柔情的一面,卻也是被崔清河所引動。


  於是乎,海飛龍向著崔家求親,要取崔清河。


  崔家震怒,自然是不肯。


  中辰王朝也自然意圖東海,並且此事由著崔家負責。可是再如何,還不至於讓崔家犧牲一個女兒,結這麼一門親事。


  只差沒指著海飛龍,說他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了。


  可是崔清河也是喜歡海飛龍的。


  從崔家這邊看,是萬分不理解崔清河的選擇。為何崔清河會喜歡上海飛龍呢。


  且不說海家家世,海飛龍不過是個蠻子,粗魯無禮,於修養一道而言,那就是毫無修養。


  他不懂品茗,不懂作畫,不懂詩詞歌賦。


  而崔清河,卻至少還有小小才氣的。崔家幾個女孩子裡面,崔清河卻也是其中佼佼者。


  她究竟喜歡海飛龍什麼?

  說到俊俏的武者,中辰王朝的軍中也是不乏這樣子的青年才俊。


  怎麼就盯上海飛龍了。


  然而女孩子芳心的悸動,也許是十分微妙了。


  崔清河其實內心之中極為討厭世家拘束,她內心蠢蠢欲動,想要自由自在的飛翔。


  而且海飛龍那直接表達的愛意,也是讓崔清河砰然心動。


  在世家大族,便是引為楷模的夫妻恩愛,卻也是總要隔著禮數,帶著含蓄。


  她喜愛那熱辣辣的示愛,直接而濃郁,好似一杯烈酒,讓自己都是醉了。


  所以最後,崔清河還是成為了海飛龍的妻子。


  成婚第一年,海飛龍和崔清河一起到了崔家。


  所謂的世家子,便是天生倨傲惹人厭惡,會端著臉面損人不吐髒字的。


  海飛龍是個粗人,粗人自然是難免受氣,鬥不過這牙尖嘴利,暗酸諷刺。於是乎,他再不肯去崔家。


  只因為這個樣子,崔清河也是再沒回去。


  這一次崔硅前來,他已經二年沒見過這個妹妹。


  崔清河外邊柔弱,性兒卻也是極為倨傲的。尋常的她,卻也是絕不會和親哥哥吐露這些。可是這一次,崔清河卻向崔硅吐露。


  成婚二年,她也是有了一個女兒。


  海飛龍自然是愛她,平時也是頗多維護。


  家中雖然有小妾,婆母又愛挑剔,崔清河還是能應付得來。


  可是有一個人,折磨得她心如刀割,十分難受。


  這個人,就是雲家的女兒雲蕊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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