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2 雲姨娘的名分
王珠卻也是盈盈站定,風姿綽約。
「死的這些,都是葉家的人,昨個兒衝進來,當真是嚇壞我了。」
她素玉般的手掌輕輕的按住了自己的胸口,柔柔的透出了一縷假惺惺的怯意。
雲暖陽抬起頭,卻也是眸子流露出幾分困惑。
「九公主,葉家的人,為何也是在這兒?」
王珠輕輕的嘆了口氣:「夫君,你與那葉笑兒相交,只可惜以後沒那麼容易再見到這位葉姑娘。」
雲暖陽不動聲色:「我何時結識了葉家的姑娘,竟然是一點都不知道。」
他自然是絕不會承認,自己與那海匪有些勾結。
只不過眼前少女,那字字句句的,無不是令人十分心驚。
他強自鎮定,終於瞧上了王珠,想要瞧清楚王珠的容色。
然而王珠卻一副極為無趣的樣子:「既然是如此,夫君一路勞累,還是早些去休息才是。」
留給雲暖陽的,卻也是一道有幾分慵懶的身影。
太陽初升,氣象萬千,更為動人。
只不過這陽光沐浴之下,雲暖陽看著王珠背影,卻也是有那一股子徹骨的寒意。
無論任何毒計鬼計,都是輕輕讓王珠逃脫。
甚至連葉家的人,最後都是被王珠輕輕的掙脫了去。
莫非自己當真不能將王珠如何了?
想到了這兒,雲暖陽的眸子卻也是越發深邃。
他不會放棄的,無論用什麼手腕,自己都是絕不會輕易便罷休。
還是快些讓春氏煉好那蠱蟲,讓王珠,早些腸穿肚爛。
自己永遠不會認輸,一定要與王珠斗到最後!
正在此刻,一道身影匆匆跑過來。
她宛如乳燕投林,輕盈的撲入了雲暖陽的懷中。
雲蕊兒死死的樓主了雲暖陽,分明也是怕極了。
那嬌柔的身軀,卻也是輕輕的顫抖。
「大哥,大哥,昨天所發生的事情,當真是嚇壞我了。」
雲蕊兒可謂是怕到了極點,唯獨在雲暖陽的懷抱之中,方才有幾許的安慰。
雲暖陽原本心煩意亂,只不過如今懷中摟住了軟玉溫香,也微微有些憐憫之意。
況且,雲蕊兒想來也是應該知曉,昨日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寬慰許久,方才是讓無比驚懼的雲蕊兒回過神來。
雲蕊兒方才將昨日所發生的一切盡數告知了雲暖陽。
而雲暖陽聽了,也是不覺暗暗心驚。
想不到葉家居然是如此狠辣,並且頗具野心。別看葉笑兒是個怯弱弱的女孩子,手腕居然是這樣子的狠辣。
既然是如此,葉笑兒又被王珠逐走,豈不是顯得王珠更加可怕。
至於之後究竟發生了什麼,就連雲蕊兒也是絲毫不知了。
雲暖陽安撫了雲蕊兒,又掏出了手帕,輕輕的擦去了雲蕊兒面頰之上的淚水。
此刻他待雲蕊兒,比之從前還要溫柔幾分。
「照你說來,海家之人都是被屠戮乾淨。蕊兒,如今海家的勢力,咱們也是要接收到了手中。」
雲暖陽目光輕輕的閃動:「如今,你可是海家少夫人,接手這一切,倒是名正言順。更何況,我也是會幫襯於你的。」
雲蕊兒被雲暖陽這樣子目光煮熟,頓時也是面積一片暈紅。
只不過雲蕊兒不知曉想到了什麼,容色不覺微凝,微微有些憂愁之色。
「只不過大哥,如今我也是並無身孕,或遲或早,這樁事情也是會被拆穿的。」
雲暖陽嗤笑:「這有什麼難事?到時候弄來一個孩子,充作你的兒子,誰還能說什麼。」
想當年,溫意如不就是為了固寵,方才奪走別人的孩子?這樣子的手腕,雲暖陽也是並不介意再多行一次。
雲蕊兒那皺起的眉頭卻也是輕輕的舒展,深以為然。
若自己手中有些籌碼,以後日子也是會過得舒坦。
海家被滅門,雲蕊兒當然是有些害怕。不過如今,雲蕊兒卻也是覺得海家死得極好。從今往後,自己也是不必面對楊氏,也是不必去應付海飛龍這個厭物。而自己心愛的哥哥,更是需要自己。
而此時此刻,回到了東海軍營的姜壁,卻瞧著怒氣盈盈的姜皓向著他走了過來。
昨日姜壁幫襯王珠,不動聲色調動部分東海龍衛,姜壁也是出了一份力了。
正因為這個樣子,姜皓心中越發不悅,只覺得姜壁行事不端,
「阿壁,昨日你如此行事,九公主又是如何收買於你,讓你竟然行此不端之事了。」
說到了九公主的收買,姜壁想著自己受傷以來,墨柔給自己送葯,他的心裏面也覺得甜甜的。
一回頭,卻也是瞧見了姜皓有幾分難看的面色。
他不覺微微沉吟,斟酌字句:「九公主雖然是女子之軀,然而卻也是頗有謀略。況且咱們姜家,素來被皇族倚重。翠影以後,一多半便是大夏皇后。大郎雖然對雲暖陽推崇備至,可仔細瞧來,那雲將軍也不過是紙上談兵,夸夸其談。咱們和九公主作對,支持雲家,又能有什麼好處?」
姜皓非但沒有聽進去,反而是更加生怒了。
「我瞧你是糊塗了,那九公主不過是女子之軀,卻也是干涉朝政,分明便是牝雞司晨。如此有違天道的事情,又怎麼能縱容。況且,九公主那些手段,當真是令人不齒。阿壁,你雖然是年少無知,怎麼這樣子的糊塗?」
「至於太子王曦,更是虛偽負義,裝作一副大仁大義的樣子,卻做出那狠辣無恥的事情。翠影她當真被迷住了,還真當王曦愛她這個人?不過是想要得到姜家的支持,所以這樣子行事吧。」
姜皓惱恨無比的盯住了姜壁,心中卻也是憤怒。
想不到這樣子的話,居然是從姜壁口中說出來的。
他自然不會覺得姜壁說的是金玉良言,反而覺得姜壁是糊塗。
姜壁知曉他性子剛硬,不喜歡別人反駁於他,故而垂下頭,一副示弱的姿態:「我知道了,是我年紀還小,實在不懂事,沒有大郎想得仔細。」
姜皓眼見姜壁服軟,也就罷了。如今姜皓在東海可謂步步維艱,並不如何容易。他自然還是需要籠絡屬於自己的心腹。
至於姜壁,總算還算乖巧忠心。
姜皓也不願意訓斥姜壁太過,讓姜壁生出了什麼別的心思。
只不過等到了姜皓離去,姜壁目光灼灼,卻也是另有一番心思。
他是姜家旁支,若想要一個好前程,自然得有主家的提攜。
姜皓肯提拔他,自然是有一番恩德,只不過最要緊的是姜壁本身也得是個有本事值得提攜的人。
對於姜皓的知遇之恩,他未必沒有感觸,所以方才提點姜皓一二。
可是如今,姜皓卻仍然如此的固執。
姜壁外表瞧著翩翩公子,不過心思還是有一些,更隱隱瞧出姜皓那些隱秘的心思。
姜皓對王曦的排斥,是他自己蠢蠢欲動的野心吧。
瞧不上王曦這個太子,覺得王曦若無殿下的身份,必定也是會不如他。
與其說姜皓崇拜雲暖陽,不如說雲暖陽那大逆不道的言語,是暗暗契合了姜皓的野心。
既然如此,他可是要另外挑個高枝了。
姜壁嘆了口氣,良禽擇木而息,自己可不願意跟姜皓這個蠢物一起死。
他覺得如今有這個機會在九公主跟前立功,自然要抓住機會。
況且,姜皓口裡說十分重用自己,可他被丁峰重傷時候,姜皓也不過是瞧過自己幾次。
日日送葯,將自己身子調理好的,可是九公主身邊那個墨柔姑娘。
要是自己沒什麼利用價值,姜皓也是不會多瞧自己一眼。
另外一頭,離去的姜皓卻也是同樣心緒不佳。
姜壁雖然是服軟了,可是姜皓卻也是仍然咽不下這口氣。
想不到姜壁居然也有這樣子念頭,實在可氣。
若不是在用人之際,姜皓早就不理睬姜壁了。不過是姜家一個旁支,若沒自己提拔,算什麼東西。
等姜皓來到了隱秘的地方,瞧著熟悉的婀娜身影,姜皓的心情卻也是頓時不由得愉悅起來了。
女子容貌嬌美,楚楚可憐,嚶嚀的一下偎依到了姜皓懷中。
來的女子赫然就是王嫣。
被雲暖陽折辱了幾次,王嫣也對雲暖陽徹底死心了。
淪落到如此地步,王嫣也是想要找個靠山。
而姜皓也對王嫣頗有些好感,當初送王嫣來東海的路上,他已經對王嫣頗為憐憫。
等到王嫣說明白自己境遇,又投懷送抱,姜皓卻也是沒有拒絕。
不消姜壁的提點,姜皓已經是覺得雲暖陽欺世盜名。
如今姜皓心中鬱悶,也是不覺將王嫣摟住。
那婀娜多姿的軀體,更撫慰了姜皓的怒火。
一番*之後,王嫣嚶嚀了一聲,軟綿綿的倒在了姜皓的懷中了。
「姜郎,如今咱們人在東海,那也是沒法子了。其實無論是王珠,還是雲暖陽,都不是什麼好貨色。若將他們除掉了,我們留在東海,當一方土皇帝,風流快活,豈不是快哉?」
王嫣如今不但恨王珠,也是深恨雲暖陽。
而她的話,卻也是字字句句的說中了姜皓如今的心思。
王嫣偎依在了姜皓赤著的胸口,卻也是不覺軟綿綿的說道:「只不過,他們兩個一個比一個狡詐,姜郎,你可是要當心啊。」
姜皓其實並不是真的一心一意跟雲暖陽,所以發覺雲暖陽如此,竟也並沒有多少失望之情。
聞言,姜皓卻也是頓時流轉了一縷自得之情:「你倒是說得不錯,不過他們兩虎相爭,必有一傷。咱們隔山觀虎鬥,誰也是鬧不得咱們。到最後,只瞧誰才是能贏。」
王嫣瞧著自己嬌嫩身軀上的傷口,內心之中充滿了恨意。
若不是王珠將自己拉到了東海,自己哪裡能遇到雲暖陽這個變態?
自己這個九皇妹,以為自己是要完了,可她偏生不肯干休,反而攀附上姜皓這棵樹。
總有一日,自己是要王珠死在自己跟前。
蘇家,蘇袖兒輕輕的梳理了髮絲,聽著丫鬟回稟,容色卻也是變幻不定。
蘇家是陳國的名門,不過在東海得到消息卻也是晚了一些。
想到了王珠的手腕,蘇袖兒有些不樂意了。
這女子如此聰慧,幸好不過是大家的公主,並且已經嫁人了。
既然是如此,王珠也是搶不走自己的東西。
蘇袖兒輕輕挑了一枚碧玉髮釵,輕輕的插在了自己發間,方才去見父親蘇雲墨。
蘇雲墨疼愛女兒,蘇袖兒又十分聰慧,故而蘇雲墨也是有事情喜愛與蘇袖兒商議。
蘇袖兒對東海的事情興緻缺缺,不由得說道:「如今雲家和王珠,是必定會一番相爭。可這些事兒,和咱們蘇家沒有關係。父親,你從陳國被派到了這兒。陳國雖然是對東海有所企圖,可是這東海究竟不是什麼可疑久留之地。咱們還是求個不功不過,早些離開這個地方吧。女兒若是能嫁給那中辰皇朝的攝政王,何必留在這彈丸之地?」
蘇雲墨也是深以為然。
東海之地,想要做出個什麼功績並不容易。蘇雲墨也是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蘇袖兒瞧著蘇雲墨,卻不覺微微冷笑:「父親,如今合該在意的,是林墨初那個小子吧。那日我在重霄樓,見過了這位才子。那容貌瞧來,也是十分俊俏。我是有些記不住他的容貌了,可是當初那個花艷娘卻也是容色絕美,我小時候也是都忘記不了。」
蘇雲墨容色也是有些難看:「我那大哥,也是死了許多年了。他年紀輕輕,有病在身。什麼樣子女子不肯找,卻非得,非得找個污穢的女子。」
只不過那花艷娘容貌絕美,卻也是令人見之忘俗,難怪男人動心。林墨初容貌像極了其母,難怪竟然是如此的俊俏。
蘇雲墨收斂了自己心緒,卻輕輕說道:「此事當真查清楚了?」
蘇袖兒垂下頭,輕輕冷笑:「父親,我從小就有那過目不忘的本事,怎麼會忘記。而且我那大伯母,也是匆匆趕來東海,可見忘不了當年之事。大房沒有子嗣,我那大伯母是不容些個下賤血脈進門,爹爹一直想要三弟過繼過去。若咱們為大伯母做出那樣子一樁順心的事情,這過繼的事情豈不是順利得多。」
蘇雲墨卻也是微微有些尷尬,畢竟自己那第三子是妾室所出。他一番籌謀,夫人也是埋怨自己偏心。然而蘇袖兒如此知情識趣,則更是讓蘇雲墨更加偏疼這個女兒。
蘇袖兒卻也是垂下頭去,微微一笑。
她要自己的親爹全心全意支持自己,這一房能得到最多。
唯獨這樣子,自己才能爬得越來越高。
馬車之中,清潤的陽光輕輕的掃了過去,王珠手掌捏住了車帘子,手指卻也是輕輕的鬆開。
昨日一夜勞累,王珠卻只覺得精神不錯。
她用了些脂粉,掩住了眼底的青紫,讓自己容貌更是清純無暇。
卻不覺想起夏侯夕的話,女子整齊的容貌,也是一樁武器。
夏侯夕雖然是心狠手辣,不過有些話兒卻也是說得沒有錯。
正在這個時候,外頭卻也是有些喧鬧之聲。
一名兵衛頓時是向著王珠稟告:「九公主,外頭似乎也是有人鬧事。」
王珠輕輕的嗯了一聲,撩開了車簾。
聽到士兵細細敘述,王珠方才知曉發生了何事。
昨日海匪死了不少,那些屍體一具具都已經焦爛,有些還沉沉浮浮的泡到了海水裡面。
這些東海兵衛便是將這些屍體撈起來,一堆兒澆灌了油脂,生生的燒化了,在一堆給埋了。
想不到這時候,卻也是有些女尼,只說如此掩埋屍體,未免有些殘忍,故而想將這些海匪安葬得體面一些。
這回話的士兵,說到了這兒,未免有些不以為然。
那些海匪一個個都是殺人無數,哪個手上沒有沾染上鮮血?
正因為這個樣子,這些海匪又有什麼好同情的。
東海之地,佛教並沒有那麼盛行,這些士兵對於那些出家人,也是沒有那樣子的敬重了。
那回稟的士兵頓時說道:「這些出家人,言語糾纏,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海匪的探子。要不要,將這些人給抓起來。」
王珠微微沉吟,隨即,命人將那女尼給帶過來。
而王珠抬頭望去,來的人居然是熟悉之人,既然是清隱庵的女尼玉秀師太。
上次人在郴州,王珠和葉靈犀鬥富,這玉秀師太也是被葉靈犀給請過來。
只不過葉靈犀雖然是處心積慮,最後卻也是慘敗在王珠之下。可以說這位佛門高人,也是見證了葉靈犀的失敗。
這位清隱庵的女尼玉秀師太,也是在佛門頗有名聲。
她原本是大家閨秀,錦衣玉食,更有十分美滿姻緣,卻肯捨棄榮華富貴,甘願削掉了三千煩惱絲,這般艱苦修行。
清隱庵在各國名聲極顯,並且這位玉秀師太也頗多信徒。
如今亂世之中,佛門的勢力已經是不可小瞧。各國佛教信徒結成聯盟,平時救濟災民,甚至一些大的寺廟,還有僧兵護院。
不過東海並沒有多少人信佛,想來玉秀師太也是在這兒傳教來了。
玉秀師太雙手合在了胸口,念了聲佛號,卻也是不覺說道:「九公主,咱們又見面了。」
「玉秀師太,郴州一別,想不到又是相逢。我原本也是聽聞,附近村莊有些人染病,卻被人救治。想不到,竟然是玉秀師太有這樣子的善心。只不過,這樣子的善心,用在那些東海的兇徒之上,似乎也是浪費。」
玉秀師太卻也是嘆了口氣:「這芸芸眾生,都是渾渾噩噩的,個個受苦,原本不必太過於苛責了。總是,一條條性命。」
王珠眼珠子輕輕一眯,卻也是說道:「師太心腸雖然好,可是未免有些迂腐了。那些海匪,可是配不上這份慈悲心腸。」
玉秀師太卻也是頓時不覺輕輕的嘆了口氣:「這些海匪固然是有罪,可是死得也未免太凄慘了些。」
言下之意,王珠將這些海匪如此處置,分明也是有些心狠手辣。
王珠冷笑:「那師太言下之意,這些殺人無算的海匪,竟然還需要佛法的教化,讓他們改邪歸正不成?」
自己這個樣兒,在那些大慈大悲的佛門中人眼中,自然也是那雙手染血的惡魔了。
可她竟也一點都不在乎:「別說這些海匪本性如此,絕不能度化。便是能夠改過向善,莫非殺的人竟然是不作數了。預期死後下地獄,卻也是不如現在都送下去。」
王珠的言語,也是讓眼前這個容貌娟秀的女尼有些不能接受。
玉秀師太無論去哪兒,都備受敬重,無論什麼名門貴女,都是對她可謂敬重有加。
好似王珠這樣子,將這些血腥殺伐的言語說出口的,當真也是極為少見的。
如此輕蔑菩薩,未免是讓玉秀師太微微有些不悅。
她輕輕的嘆了口氣,卻也是一臉悲憫之色:「只不過九公主若是一直如此行事,未免也是有損自己的祥和之氣。」
王珠聽到了玉秀師太這樣子,卻也是一點兒都不放在心上。
她滿手血腥又如何,根本沒想過什麼所謂的報應。
至於什麼所謂的福分,王珠卻也是更沒如何放在心上。
話不投機半句多,王珠也是並不想跟這個玉秀師太繼續說下去,只讓這些東海的士兵不加為難。
她將那指甲套了手指上,瞧著那金屬指套上的寶石光彩。
墨柔匆匆的過來,卻也是不覺回稟:「果然不出九公主預料,那雲蕊兒如今可正忙著收買人心,想要將海家的的產業可也是攏入在手裡呢。」
王珠嗤笑:「海家的人也是沒得差不多了,這塊肥肉誰不想吞下去呢?只不過,雲蕊兒這吃相,卻也是未免太難看了些。」
她並不介意雲蕊兒的貪心,只因為王珠自己何嘗不是覬覦不已。
只不過,縱然是如此,自己卻也是絕不會容雲蕊兒得逞。
畢竟自己想要的東西,又怎麼會輕易讓給別的什麼人。
墨柔在一邊輕輕的說道:「九公主早就安排好了,那雲蕊兒如此行事,那也不過是自取其辱。」
雲蕊兒算什麼,憑什麼跟王珠爭?
王珠垂頭笑笑,她絕對不是那種低調不爭的人,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她也是會費盡心思。
想到玉秀師太說的話,王珠眼底笑意更濃了,果然自己瞧著,也不像個好人。
只不過心尖兒卻也是有些煩躁。
馬車滾滾,一路行了過去。
還未撩開了車簾,王珠就是聽到了雲蕊兒有些尖銳的嗓音:「我是海家的少夫人,如今肚子里還懷了海家的孩子,這海家的一切,自然是應當由著我來管。」
雲蕊兒這樣子的言語,口氣之中有一股子淡淡的說不出的驕縱味道。
王珠失笑,雲蕊兒褪去了表面上的天真,卻也是越發顯得刁蠻不堪。
「少夫人這樣子說,就是沒有意思了。如今你只是月事沒有來,肚子里究竟有沒有這個種,可是誰都不知曉的。若只是你月事遲了些,到時候可怎麼說?」
雲蕊兒聽到了這樣子質問,面頰頓時氣得通紅了。
「你,你們好生無禮。」
這些女兒家的私事,卻被明著扯著討論,雲蕊兒便是無恥,面色卻也是有些不好看。
那些人卻也是不賣賬,只鬧著說道:「怎麼有人仗著雲家的勢,來趁人之位,借著肚子里的種,謀人財產不成?」
「莫非我等不肯依附雲家,那雲家還殺人不成?」
「早聽說少夫人在海家不得寵,一抬轎子抬過去,卻也不過是個妾。而且還是上不得檯面的妾。如今海家不明不白的死了,誰知曉和你們雲家有無關係。」
「不錯,才進門便剋死了全家的人,唯獨雲家姑娘沒有事。說是雲家動手,那也是可能的。」
「便和雲家沒關係,如此克人,這樣子喪門星,誰還敢沾染不成?」
「說不準雲家姑娘送身子上門,不就是為了這一樁。想圖個實際的名分,好霸佔海家。」
人群之中議論之聲不斷,卻也是將雲蕊兒說得十分難聽。
當然這其中,自然也是少不得王珠的安排。
自己初來東海,就是被人處處議論,到處被人諷刺。
雲暖陽就是用那些非議,讓自己處境不順。
如今這樣子的手段,王珠卻也是隨手還給了雲家。
讓這雲蕊兒受一受被人議論的滋味。
只不過雲蕊兒可不僅僅是被罵,這海家的好處,她也是絕不會讓給雲蕊兒半點。
雲蕊兒聽到了這些議論言語,頓時也是不覺大怒。
被人如此羞辱,雲蕊兒那心裡也是不好受。
若是雲蕊兒做姑娘時候的性子,必定是要殺幾個人,好泄自己心頭之恨。
只不過這今日雲蕊兒受盡委屈,吃了不少虧,人也沉穩些。
她雖然是痴戀雲暖陽,可是卻也會懂得,若是自己毫無價值,只恐怕雲暖陽也是不會多看重自己。
想到了這兒,雲蕊兒頓時也是生生將怒火給壓下去。
她掏出了手帕,卻也是不覺輕輕擦擦自己面頰,言語更是有幾分凄然:「哼,我若不是已經是海家的人,擔心海家之事,何苦受這般欺辱?可憐我夫君沒了,卻也是讓我落得一個被人欺辱的下場了。莫非就是瞧中,我如今無依無靠?」
雲蕊兒眼底卻也是隱隱有些淚痕,用手帕輕輕的擦去了。
她目光輕輕的掃過了眼前這些人。
海家的私軍,一多半便是東海當地的土著。從前東海的土著以那海家為尊,只不過如今海家被屠得差不多了,這些人自然是人心惶惶,什麼話兒都說得出來。
可這些人,來也不過是無根無底的廢物,又能如何?
今日自己若能將這些人收復,自己在雲暖陽跟前也是頓時有了幾分的底氣了。
雲蕊兒不覺嗓音轉鋒銳:「更何況,我不單單是佔據海家少夫人的名分,而且還有雲家支持,如今也是只有我方才能夠庇護你們這些海家曾經的下屬。」
正在此刻,王珠那有幾分清潤的嗓音卻也是頓時響起:「蕊兒你這些話,可也是有些不對。如今你懷了身孕,豈不是要好生休息,這般操勞豈不是會傷了你那腹中海家的骨肉?豈不是對不起海家?更何況,抬出了雲家,豈不是有那以勢壓人的嫌疑?」
說到了這兒,王珠輕輕的一笑,卻也是容色嫣然。
瞧著王珠那雪潤的容貌,雲蕊兒驀然恨意無限。
若不是王珠,自己何至於落到了這般地步。
雲蕊兒冷聲說道:「嫂嫂來這兒做什麼?今日之事又與你有什麼關係?這可是海家的家事,你與海家半點關係都是沒有,難道還有資格在這兒言語。」
雲暖陽已經提點她要仔細王珠,然而雲蕊兒卻也是咽不下這口氣。
更何況自己若在王珠面前怯弱了,又怎麼能幫到哥哥。
王珠輕輕一笑:「蕊兒口口聲聲,都是所謂的海家。足見蕊兒被抬到海家,那也是心甘情願呀。正因為這個樣子,我也是不得替那崔家小姐覺得委屈了。」
王珠用了一個抬字,自然是暗示雲蕊兒當初並不如何清白。
明明知曉人家有妻子,仍然是那心甘情願的貼身去,未免有些無恥了。
雲蕊兒的面頰頓時流轉了一縷嬌紅,心中更是惱恨之極。
王珠用一個抬字,自然是暗暗含著那羞辱諷刺之意。
本來此事就是雲蕊兒的錐心之痛,若不是楊氏算計自己如何會失去自己最重要的東西?那失貞的痛楚仍然是雲蕊兒內心所最痛楚之事,王珠所言更是觸及了雲蕊兒的軟肋。
雲蕊兒抬起花兒一般的面頰,卻也是忍辱說道:「這是我與海家之事,大哥和母親都沒理會,想來不必讓九公主來議論。」
明明海飛龍已經是死了,雲蕊兒卻也是仍然憎恨海飛龍。正因為海飛龍折辱了自己的身子,雲蕊兒方才遭受那徹骨之辱。如今雲蕊兒額頭還被磕了,仍然是有那麼一道淺淺的傷口。雲蕊兒擔心額頭受傷不美,所以還垂下劉海,遮擋住這個傷口。
然而如今,雲蕊兒居然還當眾承認,自己是故意湊上去的。
她心中自然是極為不好過,只不過為了佔住名分,所以不得不忍辱如此。
王珠嗤笑:「我和海家自然是一點兒關係都不沾。只不過說到名分,你也不過是一個妾,也不曾正正經經的入門。蕊兒,你可是覺得,虧得海家上下都是死得乾淨了,方才能讓你這個不入流的妾如此張狂?」
如今王珠雖然名義之上還是雲家的女眷,卻分明已經不如何將雲家如此放在心上,便是面子上的和氣也是顧不得了。
她言語鋒銳,可是沒有將雲蕊兒面子如何放在了心上。
雲蕊兒聽著王珠幾次三番的提及自己身為妾室之事,心中頓時極怒。
她素來倨傲,卻偏生唯獨這一點,竟然是反駁不得。
卻也是只能避重就輕:「九公主果真是心性狠辣,我可不似九公主那樣子的狠毒。如今海家的人都是死完了,落得我一個人孤零零的,竟然是不知道如何是好。」
雲蕊兒只當王珠這樣子說,是刻意落自己的顏面。
卻不曾想,王珠之所以這樣子說,當然是有另外的用意。
王珠卻也是不覺輕輕撫掌:「蕊兒,你又怎麼會是一個人呢?海家自然不會留下你孤零零的一個人獨撐大局,讓你一名女眷居然是這樣子的辛苦。」
說到了這兒,王珠卻也是冉冉一笑。
一名俊秀的青年,卻也是緩緩走出來。他五官頗好,只是面頰未免蒼白了些,少了幾許血色,莫名有些陰柔之意。
那男子竟然是海家的庶子海飛雲。
海飛雲原本也不過是小妾所出,是楊氏的眼中釘。
只不過海飛雲這個庶子素來不得寵,親娘也是死得早。正因為這樣兒,海飛雲卻也是根本無法與海飛龍相爭。
當初海飛雲偏幫王珠,坑了雲暖陽一把,原本雲蕊兒也是有些提防。
只不過之後海飛雲一直都是安安靜靜的,楊氏之後也是沒將海飛雲放在心上。而雲蕊兒因為許多事情,更是沒心思去想海飛雲。
不過這個時候海飛雲現身,意義卻也是不一樣了。
之前海飛雲雖然是說不上話兒,可是如今海飛雲卻是海家唯一的倖存者。
雲蕊兒措手不及,頓時也是不覺皺起了眉頭!
她卻也是慌不擇言:「不過是個庶子,又算什麼?」
雲蕊兒心中卻也是泛起了嘀咕,不是說了,那些個海家的人都是已經死乾淨了?怎麼還海飛雲還活著?偏偏巧還是這個和王珠結交的海飛雲還活著?
王珠冉冉一笑,卻也是沒有搭話了。
她既然是挑了海飛雲,那就絕不會挑個廢物。
既然是如此,自然是有海飛雲應付雲蕊兒。
「雲二小姐,你這樣子說話,未免有些不對了。且不說如今你懷沒有懷我們海家的子嗣,便是當真懷了。那你也是應該撫養孩子,何苦摻和家業之事?這外頭有些傳言,說雲二小姐當日與大哥歡好時候,叫著的是別的男人名字,還是你親生大哥的名字。這腹中骨肉究竟是不是海家血脈,卻也是不可知。只不過這些話兒雖然是傳得沸沸揚揚的,我卻也是一點兒都是不相信的。」
海飛雲口中說不信,可是他就是在這個要緊的關頭說這樣子的話,別人當然會聽得入耳,也是會傳得更加歡樂。
雲蕊兒氣得雙頰蒼白,身軀卻也是輕輕顫抖。
她驀然狠狠的盯住了王珠,萬分不平的說道:「王珠,人家羞辱我也罷了,可是羞辱你夫君的名聲,你竟然是一點兒都不在意?」
王珠到底是怎麼想的?要知曉,雲暖陽那般優秀出挑的人物,能跟王珠一道,當真是王珠的福氣。
可王珠非但沒有好生呵護,反而任由別的人詆毀,當真是要氣死雲蕊兒了。
然而她怒氣沖沖的盯著王珠,王珠卻容色淡然,玉容無波:「蕊兒,你也是未免想得太多了。人家不是說了,不相信這樣子的流言蜚語。你若是一番在意,只恐怕別的人也是不免加以上心,反而壞了你哥哥的名聲。」
王珠說得理直氣壯,義正言辭,卻也是讓雲蕊兒頓時為之氣結。
說得好聽,其實卻也是恨極了雲暖陽吧。
如今雲蕊兒終於相信,王珠對雲暖陽毫無愛意了。
而海飛雲更是慢悠悠的說道:「更何況,我雖是庶子。等雲姨娘生下孩子,照樣不過是雲家的庶出之子。」
雲姨娘?雲蕊兒簡直氣得生生吐血。
不錯,名分之上,自己確實也是有所欠缺——
雲蕊兒惱恨的看著海飛雲,心念轉動,海飛雲如今還活著並且來壞自己的事情,這多半不是什麼巧合。
雲蕊兒極怒說道:「海飛雲,整個海家都是沒有了,可你居然還活著。我瞧你必定有些古怪,所謂的海匪還是九公主都處置的,誰知曉是不是你與別人相互勾結,害死自己家人。誰不知曉,你是小妾所出,身份卑微。若不是海家的人全沒有了,你哪裡有上位機會?有人冷血狠辣,害死自己的家人,難道還能繼承家業不成?」
海飛雲指責自己品行不端,雲蕊兒就指責個更狠的。
她一張口,就指責海飛雲那是跟外人勾結,害死了海家其他的人。
原本是無憑無據的事情,便是有人將信將疑,也是夠海飛雲受的。
明明雲蕊兒心知肚明,是雲暖陽勾引了葉家,將整個海家都給滅了。可她卻偏生反咬一口,一個屎盆子就扣到了王珠和海飛雲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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