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9 葉笑兒再臨
從溫意如的院子裡面出來,回答了自己房間的王珠卻也是不覺冉冉一笑。
有些事情實在是太絕妙了。
這樣子絕妙的事情,讓王珠也是不由得貨真價實的歡喜。
她來到了東海,是損及雲家的利益,所以整個雲家都是眾志成城的對付自己。
可是如今,那眾志成城的雲家,卻反而相互猜忌,相互廝殺。
不但云暖陽有耳目,王珠也是有的。
如今王珠更是已經打聽到了,雲蕊兒在溫意如面前的指證。
想到了這兒,王珠心中卻也是不覺嗤笑。
雲蕊兒對雲暖陽有不倫之情,故而瘋狂的迷戀雲暖陽,並且仇恨那些雲暖陽身邊的女人。
雲蕊兒弄死嬌紅與秀蘭,並無半點猶豫,與其說是什麼為了雲暖陽的大業。倒不如說雲蕊兒內心那股子不能言喻的嫉妒心作怪,自己得不到的,別人也是休想要得到。
可是縱然是如此,雲蕊兒面對利益相關,無論她是多麼如火的盯住了雲暖陽,可也是比不上自己的處境要緊。
再說溫意如,難道溫意如當真是為了雲蕊兒感慨?
不過是兔死狐悲,眼見雲暖陽這樣子對親妹妹,只恐怕親娘在雲暖陽的心中也是無甚分量。
想到了這兒,王珠卻也是打開了那錦盒,取出其中那枚東海玉令,輕輕的撫摸。
紫枝在一邊湊趣說道:「這枚東海玉令,如今也是落到了九公主的手裡面了。足以證明,公主已經是在東海掌控大局。雲家也是不得不服氣。這一次東海聯盟聚會,去的也不再是雲家的人,而是九公主了。」
王珠笑了笑,一雙眸子卻也是灼灼生輝。
區區一枚玉令,又代表什麼呢?
若是沒有實力,一塊玉牌那就什麼都不是。
只要自己有足夠的實力,有沒有玉牌,就一點兒關係都是沒有。
不過雲暖陽以為給自己下了金絲蠱,什麼時候會催動,王珠倒是有了一個想法。
這次東海聯盟聚會,就是絕好的機會。
若是自己死在眾目睽睽之下,多方勢力之前,那麼自己便是死了,也是說不清楚是誰做的。
更何況,以雲暖陽的性情,必定是很喜歡自己死得萬眾矚目的調調。
那樣子方才可以滿足雲暖陽那種不可言喻的變態心理。
王珠只覺得自己體內的變態也是蠢蠢欲動,一想到雲暖陽當真催動蠱蟲之後那不可置信的臉,王珠就一陣子的亢奮。
這樣子的表情,王珠當真是想要好好欣賞。
想到了這兒,王珠的唇角頓時流轉了甜甜的笑意了。
紫枝瞧著王珠這個樣子,知曉王珠心情很好,她的心情也是頓時不覺好起來。
九公主這個樣兒多好呀,又甜美又天真。
紫枝暗自憐惜,九公主果真是個年紀還輕的小姑娘,一旦沒有那麼重的負擔,一定會流轉天真無邪的一面。
王珠唇角含著一縷甜蜜的笑容,輕輕的瞧著面前這封請帖。
再過兩日,就是東海聯盟大會。
正因為這個樣兒,王珠卻也是眸中含笑,若有所思。
東海聯盟之會,也不是第一次召開,也許對於這些東海權貴而言不過是例行公事。
可是這一次,是她大夏的九公主第一次參加,而這一次的聯盟大會,卻也是會成為許許多多的人記憶之中絕難忘記之事。
而王珠眼波流轉間,卻也是流轉了盈盈的水色。
她那雙眸子,瞧得極為深邃,仿若瞧到了很遠很遠的地方。
而那麼遙遠的地方,是尋常的女孩子,根本瞧不到的所在。
東海聯盟之會,崔家的馬車輕輕的行事。
崔清河撩開了車簾,她聽到了不知道哪兒傳來的幽幽笛聲,瞧著那樹枝頭的花兒一片又一片的飛舞垂落下來,紛紛擾擾的,流轉了一股子說不出的凄然和浪漫。
她只覺得自己好似含了一枚酸澀的苦杏,唇齒間盡數都是些個酸苦之意。
經過了一番修養,崔清河身子也是好多了,面頰之上卻也是輕輕染了幾分血色。
耳邊,卻也是聽著崔硅輕柔的言語:「清河,你是崔家的女兒,自然也是應當堅強一些。便是你陷入海家,被泥潭所污,可仍然是一塊美玉。正因為這個樣子,你越是落落大方,才能壓住那些閑言碎語。更何況,那些不相干的人議論,你原本也不該放在心上。」
崔清河知曉自己這個兄長,可謂是待自己極好了。
從前自己痴心海飛龍,如今卻驀然發覺自己捨棄的家族其實仍然對她是寬厚的。
想不到,自己還是有些福氣。
一片落花輕輕的飛舞,沾染上了崔清河的髮絲。
崔清河輕輕的放下了車帘子,側頭瞧著崔硅:「大哥放心,我自然是會愛惜自己,方才不辜負你這樣子的一份心意。」
崔硅卻輕皺眉頭,前些日子海家沒有了,崔清河暗中還哭泣一場。
在崔硅瞧來,海飛龍那等無情無義的人,做出那般無情無義的事情,死了又算什麼?
崔清河應該拍手稱快,而不是暗暗神傷的。
可是自己不是崔清河,也是阻止不了崔清河傷心。
海家的事情,崔硅不想提及這個話兒,平白讓崔清河傷心。
更何況崔清河只是有些傷懷,也沒傷懷到痛不欲生的地步,哭了幾場,海飛龍也就值這個罷了。
以後海家,只是崔清河一個傷心的回憶。
崔硅還是很恨海家,當初自己這個妹妹,是崔家最出挑的女孩子。
可那樣子的一顆明珠,卻也是生生毀了。
「你若忘記了海家,就應該接受林墨初。更何況,林墨初雖然出生沒有那樣子的高貴,可卻也是才華橫溢。莫非你不相信,莫非你覺得大哥眼光太差?」
崔硅不覺相勸。
崔清河搖搖頭:「大哥,不是這個樣子的,我怎麼會瞧不上林公子。我自己也不過這樣兒,反而是我配不上人家。咱們崔家,素來自矜門閥貴族,眼高於頂。正因為如此,連我嫁給海家,都是為崔家不容。林墨初家族沒落,放在家中族人眼中,難免有些不是。可是大哥你素來心胸寬闊,自然瞧得比別的人長遠一些。拋開林公子出身不談,他比崔家其他的人,都是要矯矯不群,十分出色,有著別人難以企及的明潤光彩。這樣子的人,一定是會展露自己的光彩。」
崔硅點點頭,這正是自己愛惜崔清河的地方。
崔家其他的人,眼光其實十分短淺,自命高貴,自以為是。
相反崔清河頗有內慧,瞧事情也是不會有那麼多的條條框框。
可是正因為這個樣兒,崔硅實在不明白崔清河當初為何瞧中海飛龍。
崔硅點頭:「你明白我的心意,自然是知曉我的想法。清河,其實崔家如何,你也應當想得到。若你如今回去崔家,族中其他的人斷然不敢明著對你如何,可是暗中卻也是要受許多閑氣。我瞧林墨初素有志向,情趣也不差,他需要崔家提拔,必定會對你敬重有加。更何況,林家人口凋零,你去了也是不會受什麼閑氣。」
崔硅雖然是男子,可是未必不懂內宅之事,反而是將這些事兒想得十分分明,可謂周到之極了。
崔清河卻垂下頭:「大哥,你不要逼著我了。我對林公子,實在是,是沒有一絲一毫的情誼。」
林墨初是那樣子的完美,也許也是最適合自己的。
可是崔清河一想到若和林墨初在一道,心中卻是不由得覺得十分彆扭。
面對那麼一張俊美的容顏,崔清河居然是沒有怦然心動之意,有時候還有一種莫名的恐懼。
那種女子的敏銳之意,崔清河便是說出來,相信崔硅也是不會相信的。
崔硅卻也是不覺皺起眉頭:「事到如今,莫非你還相信那所謂的情愛之事?清河,你應該醒醒了。所謂夫妻,那應該舉案齊眉,相敬如賓,甚至太喜歡對方了,也是不好。最要緊的是權衡利弊,挑到一個最合適你的。你說這是做生意,咱們崔家的人婚事就跟那商賈一樣爭爭奪奪,一番計較。原本你瞧不上,可你只顧情愛,挑了一個,還不是這個樣子。」
崔清河垂下頭,輕柔的說道:「可是若是情愛不能長久,這種靠著利益存在的姻緣,若是利益不再,又能怎麼樣呢?」
崔硅皺眉:「只要崔家在,林墨初絕不會欺辱你的。」
可崔硅這樣子說話,自己也是覺得有些無情。
崔硅嘆了口氣:「當然我也不全是這個權衡利弊的意思,林墨初樣兒那麼樣子好看,而且瞧你時候,眼中情意也不像假的。怎麼你竟然是一點都不喜歡?好色慕艾,這是人之天性,莫非清河你就已經天性泯滅了?」
崔清河也是覺得自己天性泯滅了,自己都覺得,那般俊俏公子喜歡自己,居然不為所動,當真是有些匪夷所思。
崔清河嘆了口氣:「可是我當真不喜歡」
崔硅不覺放緩語調:「如今你經歷了種種悲痛的事情,想來也是沒這份興緻。等你情緒平復,那自然也是瞧出了林墨初的好了,喜歡會再喜歡這個俊俏公子。」
崔清河想了想,卻也是開口:「大哥,你誇我聰慧,從小我也是心高氣傲,自認眼光毒辣。你一定不明白,我為什麼喜歡海飛龍。只因為他實在太淺,讓我一眼都看到底,我一瞧就是知曉他是什麼樣子的人。我知道他的軟弱,也知道他的喜歡。我喜歡他的全心全意,也喜歡那種了解自己夫婿的感覺。可是林墨初呢,他怎麼想的,我一點都瞧不通透。我不喜歡自己掌握不了的東西,這讓我覺得好害怕。」
崔硅聽到了妹妹這樣子言語,一時也是無話。
他不覺在想,當初崔清河挑選海飛龍,也許並不是多愛,而是覺得崔家那些聯姻是她無法預測無法掌控的吧。海家是任性的崔清河自己挑中的東西。
到了馬車,崔清河盈盈下去。
一抬頭,她就瞧見了林墨初了。
林墨初一頭長發輕輕的垂到了腰間,卻也是不覺輕輕的搖晃摺扇,眸若春水,神光合離間竟似有一種讓人心魂動搖的氣質。
他目光落在了崔清河的身上,卻也是脈脈含情。
崔硅在馬車之中,說林墨初想要依附崔家。可是當真看到了林墨初,又覺得林墨初對崔清河是一片真情真意。
崔清河反而微微有些尷尬。
上次林墨初落了個木雕,崔清河原本想要還給林墨初。
可是如今瞧著林墨初,崔清河反而不覺遲疑起來了,她實在不想讓別人誤會什麼了。
林墨初瞧著崔清河,一雙眸子卻也是頓時流轉了甜甜的味道。
眼前的杏子別院,是這次東海聯盟聚會之所,而那杏子別院更是崔家名下的產業。
中辰王朝在東海資產不多,不過因為中辰王朝的強大,崔家的地位卻也是頗為超然。
今日崔硅似有憂色,如今崔硅也是對林墨初頗為倚重,自然是跟林墨初商議。
崔清河瞧著那粉花兒灼灼,耀耀生輝,聽著崔硅和林墨初低語。
「葉家當真是可恨,語出要挾,而這樁事情是絕不能妥協。她將崔家當做什麼?以為可以恣意要挾?」
崔硅這般說著,言語更是平添不滿。
林墨初卻也是極為悠閑:「無論如何,只要崔家不順,那麼葉家無論什麼計劃都是不會得逞。我自然是會全心全意幫著公子。」
崔清河聽到他們提及葉家,想來葉家必定是又鬧出了些個什麼。
只不過崔硅既然是擔心自己處境,自然是對這樁事情絕口不提。
便是崔清河出語詢問,只恐怕對方也是絕不會提。
林墨初反而溫潤含笑:「幾日不見,想不到清河似乎氣色更好,容色更佳。」
崔清河禮數周全,只輕輕福了福,對於林墨初的話,她卻也是避而不答。
林墨初是個十分有耐心的人,縱然沒有得到崔清河的回應,仍然是冉冉一笑,毫無氣餒之意。
時辰將至,這些東海的貴客卻也是紛紛而來。
這些人瞧見崔清河,都是微微有些訝然,只不過誰也沒多說什麼。無論如何,崔家的面子還是要給一些的。
陳國的的蘇雲墨身材微胖,緩緩而來,對方好似彌勒佛一般,笑眯眯的,甚是和氣。
而蘇袖兒身姿婀娜,體態婀娜,冰冷的容貌之中隱隱帶著幾分倨傲。
蘇袖兒一雙眸子輕輕的流轉,心中冷哼了一聲。
她瞧不上崔清河,這並不是因為蘇袖兒跟崔清河有什麼恩怨,而是覺得崔清河是個無能的弱者。
崔清河家世不錯,人又不笨,日子過得辛苦,自然是因為崔清河太蠢了。
既然是如此,蘇袖兒又怎麼會瞧得上崔清河這樣子的蠢人?
蘇袖兒目光流轉,又不覺冷冷在想。
至於海家,如今卻也是再也都不會出現在這兒了。
東海這個地方,就是如此,那樣子血腥的殺伐竟然好似一樁理所應當的事情。
而如今這些東海的權貴,一個個的,仍然是衣冠楚楚的來到了這兒,好似什麼都是沒有發生一般。
林墨初那道絕色的身影映入了蘇袖兒的眼中,讓蘇袖兒不屑一顧,卻也是瞧得可謂仔仔細細。
蘇袖兒眼中有些別的人,可惜一般的人卻也是瞧不出來。
就在這個時候,王珠的車駕也是到了此處。
縱然蘇袖兒不喜歡王珠,卻也是下意識的望過去。
其他的別的人,也都是向著王珠而望過去。
畢竟今日,最受關注的,乃是這位大夏的公主。
王珠正當妙齡,是金枝玉葉。當初王珠嫁到東海,甚至有人暗暗嘲笑,說她克了楊家的楊煉,實在也是嫁不出去,方才被迫遠遠的嫁到了東西。
然而如今,王珠卻向所有的人證明,他們的猜測都是錯了。
這個手段厲害的女子,今年卻代表大夏來到了這兒,而雲家的人經營兩代,卻也是落得一場空。
正因為如此,王珠就是今日宴會上最明亮璀璨的明珠,是那樣子的奪人眼球。
王珠緩緩的踏入庭院之中,她雪凈的容顏之上,一雙漆黑的眸子卻也是灼灼生輝,粉潤的紅唇更似花瓣一般嬌嫩,只是少了幾分的血色。
那雙眸子輕輕的掃過了眾人,卻也是頓時平添了幾許清凜之氣。
這樣子的氣度,是蘇袖兒如今沒有的。
明明跟王珠無冤無仇,蘇袖兒卻也是禁不住有些嫉妒。
而嫉妒過後,蘇袖兒更不覺慶幸。
王珠就算這樣子的出挑,可她的夫君卻也是實在太差勁了。雲暖陽非但沒有對王珠有絲毫的溫存愛惜,還無時無刻,想要就這樣子除了王珠。
一個女子無論多能幹,可這不幸的姻緣,已經是足以抹殺一切,讓王珠成為了別人的笑柄了。
別說如今雲暖陽已經被撕破麵皮,在東海聲名狼藉。便是從前,雲暖陽聲名完整無缺的時候,蘇袖兒也都是瞧不上。
蘇袖兒的目光是極為高遠的,她要嫁給最強大的中辰王朝的攝政王端木銀麟!
而這,方才是蘇袖兒所喜歡在意的。
別的人,根本配不上她,至於雲暖陽這樣子的,更是入不得蘇袖兒的眼。
想到了這兒,蘇袖兒卻也是不覺垂下頭去,心中舒坦。
每一次她因為王珠升起了嫉妒之意的時候,一想到王珠那不幸的姻緣,蘇袖兒頓時也是能坦然處之了。
她目光逡巡,東海除了幾股大的勢力,還有零零散散的小些的勢力。
相互之間,關係也可謂是盤根錯節。
而能拿到東海玉令,能夠有在這兒說話資格的人,總共是十三個。
海家沒有之後,也只有區區十二枚東海玉令了。
如今人都是已經來得差不多,卻也是唯獨缺乏一道身影,那就是北漠的公主烏蘇流雲。
蘇袖兒心中冷笑,烏蘇流雲不會是出了什麼事情吧?
不過這位北漠公主居然和王珠交好,便算是當真出了什麼事情,蘇袖兒那也是樂見其成,幸災樂禍的樣子。
這般想著時候,一道婀娜多姿的身影卻也是已然出現在眾人的面前。
人未至,聲先到了。
「諸位,我來遲了,還請恕罪。」
那女子嗓音說不出的爽朗明快,而整個東海也只有一個人會這樣子說話。
果然踏入之人,正是烏蘇流雲。
烏蘇流雲耳垂各自戴著一雙金色圓圈的圓圈耳環,並且耳環上各自鑲嵌一顆圓潤的珍珠。今日她腰束錦帶,勒得腰身細細的,下撒五彩的胡裙。而她的腰間,更是束縛一枚金色的彎刀。
胡族女子原本就身材高挑,自有英氣,而烏蘇流雲則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可是如今,伴隨烏蘇流雲的到來,卻也是沒有人去瞧烏蘇流雲。
便是王珠,也是沒有去瞧烏蘇流雲,而是看著烏蘇流雲的身側之人。
一名妙齡少女,和烏蘇流雲一道,聯袂而來。
那女子婀娜多姿,一身紅衣,十分的鮮潤奪目。而她面頰之上,更是戴著一片紅紗,掩住了自己面頰,只露出了一雙眸子,流轉那盈盈的光彩。
那女子赫然就是葉笑兒。
葉笑兒被王珠羞辱,殺光了侍從,滅了海匪之後,也算是輸得一敗塗地了。
她原本應該宛如喪家之犬,匆匆的離開東海,沒臉再出現人前。
可是如今,葉笑兒卻也是落落大方的來到了這兒,並且與王珠的盟友烏蘇流雲一般一道而來了。
而葉笑兒盯住了王珠,眼中更是有那極為複雜的情緒。
王珠深深的羞辱了自己,她又怎麼會這樣子輕易罷休?
而葉笑兒雖然明著極少出現在人前,在場卻幾乎沒有人不認識她。畢竟東海各股勢力都是有自己的耳目,自然也是知曉這位葉家東海的主事人。而葉笑兒被王珠羞辱之事,他們也自然略略知曉一些。
如今葉笑兒來到了這兒,自然是來者不善,善者不來。
主動迎上去的人,卻也是王珠。
明明知曉葉笑兒是沖著自己來的,王珠卻並無避讓之意。
只見王珠不覺輕柔的嘆息了一聲,不覺輕輕的說道:「烏蘇公主,為何來得這樣子遲呢?」
烏蘇流雲聽了,只得一笑。
「九公主縱然是有所疑惑,也應當問我,而不是去問別的什麼人。只因為我與北漠的二太子素來交好,自然是要幫襯二太子照顧這個妹妹。總是不能,讓人將烏蘇公主欺辱了去吧。」
葉笑兒嗓音如出谷黃鶯,越發婉轉動聽。
她的目光,至始至終都是盯住了王珠,卻也是沒去瞧別的什麼人。
不錯,烏蘇流雲是與王珠結盟,可是那又如何呢?
烏蘇流雲這樣子一個公主,能得到東海的差事,還不是因為她依附了二太子?
王珠到底目光短淺,她的眼睛只能看到東海。
而葉家的勢力卻也是很大很大,大到王珠料想不到。
在東海以外的地方使力氣,王珠既不會知道,又不能阻止。
看到自己前來,王珠一定是很驚訝很吃驚吧。
以為弄死個東海海匪,就算贏了她葉笑兒?
王珠實在也是太過於天真了。
葉笑兒這般想著,一雙眸子卻也是頓時不由得灼灼生輝,光彩瀲灧。
這九公主既然是如此輕浮,輕狂得意之餘,便是讓自己狠狠踩下去,讓她知曉些許分寸。
王珠卻是笑笑:「原來葉小姐又攀附上了烏蘇公主,認了人家當妹妹。既然是如此,總是不能不讓葉小姐摻和這東海之事了。」
王珠言語諷刺,卻也是聽得葉笑兒一陣子的惱怒。
烏蘇流雲算什麼,不過是葉家奴婢之流,王珠卻也是說自己攀附烏蘇流雲。
只不過面對王珠,葉笑兒竟然是開不得口。
葉家喜歡幕後操縱,先是東海海匪,再是烏蘇流雲。
無論如何,葉家總是操縱了烏蘇流雲,所以方才也是有些資格。
正因為這個樣兒,王珠大肆嘲諷,卻也是不好如何辯駁。
這樣子想著,葉笑兒眼中的恨意更是不覺加深了幾分了。
錦城公主跟隨葉笑兒而來,她那雙冷漠血腥的眸子落在了林墨初的身上,卻也是頓時化作了深深的痛楚。
這些日子,錦城公主根本沒有睡著。
她痛苦得厲害了,便是捉住了刀子,狠狠的割向了自己的手臂。唯獨這個樣子,方才能生生壓下自己心中的痛楚。
愛情就像是毒藥,讓錦城公主痛不欲生。
這樣子的折磨,竟似從來沒有體會到的。
原來失去林墨初,會讓她這樣子的難受。
可是她不會回頭,便是再如何的痛楚。以錦城公主的驕傲,那也是絕不會回頭祈求,委曲求全的。
林墨初也瞧見了她,容色卻也是並沒有動容。
眾人落座,崔家的人奉送上酒水,各自卻也是心思各異。
葉笑兒來這兒,總不會只為品嘗一杯清酒。
烏蘇流雲驀然抬起頭,輕輕的說道:「諸位,小女子雖然是人微言輕,可是卻也是有些話兒如鯁在喉,不得不發。」
若是往常,烏蘇流雲雖然得到了東海玉令,可是到底人微言輕。
無論如何,也是輪不得烏蘇流雲說話。
可是如今,烏蘇流雲身邊有了葉笑兒。那一襲紅衣嫣然,自然是不容人忽視了。
烏蘇流雲似乎是沒有留意到眼前這些人的異樣之色,只神色自若,自顧自的說道:「如今東海派系林立,大家各自通情達理,組成了東海聯盟。正因為有了東海聯盟,所以方才能夠少了許多傷亡。只不過總是一起商量議論,卻是繁瑣臃腫,少了幾分方便。不如,推舉出一個盟主,這樣子一來,雙方僵持不下的時候,也可以請盟主裁決。」
而烏蘇流雲這樣子的話兒,簡直可以稱之為天真無邪了。
要知曉,無論東海哪個派系,背後都有屬於自己的勢力。
誰又會在東海另外找一個主子呢?
若是往常,烏蘇流雲說出這樣子的話,必定是會讓人嗤笑,甚至覺得烏蘇流雲瘋了。
可是如今,烏蘇流雲身邊的女子卻也是葉笑兒。
這些話兒與其說是烏蘇流雲的意思,不如說是葉家的一種野心。
還是那種明目張胆的野心!
葉笑兒更是如眾人所料那般,故意嫣然一笑:「烏蘇妹妹,想不你竟然是有這樣子的見地,實在是令我佩服得很。如此一來,豈不是少了許多爭端,少了很多流血?」
葉笑兒話兒開口了,簡直是將葉家的意思挑到了明處。
不知怎麼的,一時竟然是沒人開口。
正在這個時候,一道十分溫雅的嗓音卻也是響起來:「葉小姐自認是聰慧過人,只不過似乎也是沒有這個資格顯擺這份聰慧。你是烏蘇公主帶來,可那也不過是個客人。」
說話的人,正是林墨初。
眼見林墨初的針鋒相對,眾人也是瞧出來林墨初是在針對葉家。
葉家權柄滔天,並且在大陸各地均是經營了屬於自己的勢力。正因為這個樣子,別人對上葉家,都是要忌憚三分。
不過林墨初如今依靠崔家,自然也是有這樣子的底氣。
整個大陸之上,中辰王朝是為強大的國家,便是葉家也是顧忌三分。
崔家是中辰王朝的貴族,自然是有三分底氣。
崔硅唇角流露出一縷淺淺的笑容,顯然很是滿意林墨初的言語,也是沒有阻止林墨初的意思。
在崔硅瞧來,葉笑兒雖然是葉家的女兒,可是也不過是個沒長大的小丫頭。
這樣子的小丫頭,卻仗著自己葉家女兒的家世,恣意妄為,在這兒侃侃而談。
這裡沒有人辯駁葉笑兒,並不是因為葉笑兒多麼厲害,而是忌憚背後的葉家罷了。
葉笑兒瞧著林墨初,心中卻也是冷笑不已。
林墨初空有一具錦繡皮囊,心性卻也是十分狡詐。
他幾次三番利用葉家,更是利用錦城公主。
自己被林墨初算計,若不回報一二,豈不是十分可惜。
而林墨初這樣子人,豈不是會覺得,葉家可欺之。
葉笑兒嫣然一笑,不覺說道:「林公子雖然出身寒微,如今得到崔家的賞識,自然是有資格在這兒說話了。」
言下之意,則是林墨初攀附上了崔家,方才是能有這樣子的底氣。
崔硅聽了,自然覺得不自在。
林墨初才學出眾,可惜身份卻有些卑微。如果不是林墨初實在十分出挑,崔硅又是崔家之中難得和氣的人。那麼中辰崔家是絕不會跟林墨初結交的。
林墨初卻面色不變:「不如葉姑娘,既然是出身葉家,天生就是比別的人尊貴一些。」
卻暗暗諷刺,葉笑兒是靠著家世,方才也是橫行無忌。
葉笑兒面色一變,微微冷笑。
這林墨初,倒是口舌伶俐。
可林墨初如此巧言令舌,自是需要付出些許代價。
葉笑兒也是懶得和林墨初說話,冷冷一笑,一副不屑一顧的樣子。
正在此刻,一道柔美急切的嗓音卻也是響起:「初兒,可是你嗎?」
一名姿容秀麗的中年美婦匆匆而來,她淚水盈盈,一臉惶恐之色。
林墨初做出了一副萬分訝然之色,一顆心卻也是不斷的往下沉,甚至不覺輕掃了葉笑兒一眼。
如今葉笑兒雖然是什麼都沒有說了,可是林墨初卻也是隱約察覺這一切都是葉笑兒的詭計。
蘇袖兒卻也是盈盈踏出了,巧笑倩兮:「諸位,這位是我大伯母閼氏,當年我那大伯父蘇沉寒早亡,也是一樁十分遺憾的事情了。」
蘇家的家事,在場的眾人也是不覺有所耳聞了。
蘇家是陳國的貴族,位高權重,二十多年前蘇家也是出現了一位十分出挑的人物。
蘇沉寒是蘇雲墨的兄長,可以說蘇雲墨年輕時候是被光彩盡掩。
當年的蘇沉寒容貌俊俏,驚才絕艷,性子也是桀驁不馴。他不但仕途一片光明,而且賢妻美妾好不風流快活。只可惜天妒英才,年紀輕輕,竟然是這樣子便死了。
這位閼氏,就是當年蘇沉寒的妻子。
她嫁入蘇家,原本是一雙璧人,神仙眷侶。只可惜,成婚不足一年,蘇沉寒就已經沒了。這閼氏膝下無兒,未免有些凄苦。
蘇袖兒卻也是嘆了口氣:「當年大伯母其實是生了一個兒子的,只不過不明不白的就沒了。等我見到了林公子,卻也是不覺吃了一驚,只因為林公子這樣子神仙一般的姿容。當真是和我那大伯父一模一樣。若說他不是我大伯父的兒子,我是怎麼都不會信。」
這閼氏更是容色激動,十分凄然的看著林墨初:「是了,林公子,你容貌和我那夫君一模一樣。這樣子站著,就好似當年他的那般俊秀模樣。陳國不少人都見過我夫君,他們都是會說像的。」
林墨初輕輕的嘆了口氣,面頰之上頓時流轉幾分苦惱:「想不到這世上竟然會有如此的巧合。只不過蘇夫人,我是林家的子孫,可是和蘇家沒有什麼關係。」
瞧著林墨初的樣兒,似乎當真絲毫不知情,一張柔美如美玉一般的面頰更是有著一股子淡淡的苦惱於困惑。
這樣子困惑樣兒,甚至是有幾分純良無辜。
閼氏那慈和無比的容顏之上,驀然流轉了幾許陰毒,只不過那一縷陰冷卻也是一閃而沒。
隨即,閼氏卻也是柔和無比說道:「痴兒,你對林家可謂有情有義。也對,林家對你也是有那養育之恩。只不過,我早就打聽清楚了。你不過是林家的養子,根本不是林家的親兒。」
林墨初唇角泛起了宛如春水一般柔和的笑容,言語卻也是微微冷了:「怎麼蘇家,居然是有強行認兒子的。」
旁人聽了,卻也是一頭霧水。
平心而論,林墨初什麼都好,只可惜出生卻也是卑微了些。林家已然沒落,雖然曾經祖上顯赫,可那也不過如此。
蘇家是陳國的貴族,在陳國更是有舉足輕重的地位。
整個陳國,蘇家的勢力盤根錯節,為官的人更是不少。
既然是如此,若是林墨初成為了蘇家的人,那麼最後一縷不足都是沒有了。
可就在如今,蘇家要給林墨初一個顯赫的身份,林墨初卻也是十分冷淡,這自然是顯得很說不過去。
在場的人,更是瞧不明白是怎麼一回事情。
有人不覺在想,也許是因為葉家想要籠絡林墨初,所以給了林墨初這般誘惑。只不過林墨初並不如何想要接受,所以容色淡淡的,很是冷漠的樣兒。
蘇袖兒嘆了口氣,輕輕展開了一副畫卷。
那畫卷有些舊了,是許多年前繪製的。而畫中一名俊雅的男子,丰神俊朗,衣帶當風,當真是令人十分心折。
而那男子容貌,竟然是與林墨初一般無二。
若不是衣衫服飾有淡淡的差別,當真是令人覺得林墨初就是畫卷之中的人。
「林公子,你瞧瞧這畫中的人容貌,可不是跟你十分相似。若不是你,又會是誰呢?」
閼氏成竹在胸,取出了一枚錦盒子,打開之後裡面更有一截骨頭。
「這是先夫的一枚骨骸,我實在是不相信你不是我的阿初。只需,林公子如今刺破手指,將那鮮血滴在了骨骸之上。若能滴血入骨縫,那麼便是能證明,你是蘇家的子孫。」
說到了這兒,閼氏一雙眸子光彩流轉,更是落在了林墨初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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