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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5 當眾爭執

  正在此刻,竟然有外客來訪。


  王珠聽到了紅嬌回稟,來訪的竟然是幾位同居在風煙驛中的嬌客。


  她想了想,讓婢女準備好了茶食,以待客人。


  來中辰皇朝選秀的女子,一個個的均是懷有目的,心思不純。


  合縱連橫,卻也是少不了。


  這相互的廝殺間,卻也是有先來後到不是?


  來者居然是有七八人之多,都是大夏鄰國的貴女。


  領頭兩人,分別是陳國的皇女夏侯鳶與北漠的公主阿黛絲。


  阿黛絲與烏蘇流雲同父不同母,也是個標緻的姑娘。


  她率先說道:「我的小姐姐素來跟九公主相好,兩年前分別之後,更是對九公主可謂日思夜想。她總是跟我提及九公主的風采,我也是對九公主仰慕有加。今日一見,九公主比我所想的更加美貌動人。」


  阿黛絲年紀尚輕,樣子直率,看著一副直接沒城府的樣兒。


  就連她稱讚王珠的肉麻話,都是讓她弄得語出真誠,令人感動。


  王珠心中有數,這樣子的性情,還當真像是烏蘇流雲啊。


  夏侯鳶亦是客客氣氣的:「九公主性子仁善,當日我的兄長人在大夏,卻也是九公主幾番照拂。如今陳國和大夏邊境如此的和順,這可都是九公主的功勞啊。」


  這位陳國的公主面頰之上,恐怕是很難找到夏侯夕的影子。


  夏侯夕容貌絕美,一舉一動無不動人心魄。


  然而夏侯鳶雖然也有幾分姿色,可是在群芳之中也是並不那麼的突出了。


  不過她身份放在那兒,無論是李如拂還是別的秀女,自然也是會對夏侯鳶另眼相待。


  此刻下人卻也是奉上茶果,招待這些嬌客。


  王珠心念轉動:「可別誇讚於我,這倒是令我有些羞愧,實在也是說不出話兒來。我等都是相好鄰邦出身,如今到了中辰皇朝,自然也是應當互幫互助,相互間有個照應。」


  王珠語出柔和,頗有善意。


  在場的嬌客們,也是聽得順耳,紛紛面帶笑容。


  夏侯鳶也不覺有些惱怒埋怨:「那碧若雪,當真是個蠻夷女子。只不過太后瞧得上她,故而也招搖。她這樣子的蠻女,性子刁蠻,我等也都受過她的氣。今日她居然是對九公主無禮,卻讓九公主弄個沒臉,瞧著當真是讓人解氣啊。」


  這樣子說著,夏侯鳶面頰之上卻也是不覺添了一律幸災樂禍的光芒了。


  「是呀,那小蠻女心思也挺多。她對我們不知禮數,不過倒費心結交那齊國公主孟淑君。我瞧不過是為了一時之利罷了。孟淑君性子也高傲,我瞧兩個人也是不怎麼合得來。」


  一旁卻也是有貴女添話,言語之間頓時流轉不平之色。


  「我等性子柔弱,被她欺辱,日日擠兌。她嫌等得太久,我們何嘗不是度日如年。」


  「那等蠻女,她能不知禮數,我們總不能隨她一般。」


  夏侯鳶察言觀色,王珠待她們雖然客氣,可是至始至終,都是面頰微微含笑傾聽,並沒有因為幾句話兒而露出憤怒之色。


  她止住了眾人說話:「不早了,大家也散了吧,九公主一路勞頓,風塵僕僕,也是應當好生休息。」


  在場的貴女似才反應過來,紛紛告辭。


  她們來王珠這兒,也不過說幾句閑話罷了。


  不過,說這些閑話,也是表明了立場。只要她們來這兒一遭了,也算是走了過場。


  其餘貴女盡數散去,而夏侯鳶卻也是留下來,和阿黛絲竊竊私語。


  「你瞧九公主會不會因為我們幾句話兒,就跟那碧若雪鬥起來?」


  阿黛絲說到了這兒,不覺皺起了眉頭:「咱們說得激動萬分,可是這位九公主呢,至始至終,她可沒見當真十分生氣。鳶公主,她可是個厲害的人兒啊。」


  夏侯鳶嗤笑:「人家也不是傻子,怎麼會瞧不出來?可她為什麼還是待我們客客氣氣的,還不是相互利用罷了。就好似我與妹妹之間,也是因為有所好處方才結盟。便算咱們不挑撥,那碧若雪就不會尋王珠的晦氣和麻煩?讓她們去斗吧,斗個天昏地暗,我們這些人只需站邊在王珠這邊罷了。」


  若王珠失勢,她們自然也會離開。


  說到了這兒,夏侯鳶一雙美眸卻也是不覺輕輕的閃動:「不過,你當真可以肯定,這九公主在中辰必有靠山?」


  阿黛絲面頰流露與她氣質不符的算計光芒:「這是自然的。若非如此,她根本不能成為秀女,而且還讓宮人親自接送。」


  夏侯鳶也是難掩心中一縷嫉妒和酸楚:「不錯,不錯,你說得真是對極了。她殘花敗柳,天下皆知。若不是另有靠山,怎麼會讓一個風流寡婦隨行到了這兒。王珠,王珠,她倒是果真厲害,讓夏侯夕回來做儲君。虧我這麼多年奉承大皇兄,卻也是押錯了寶了。多年辛苦,也是百忙。」


  說到了這兒,夏侯鳶輕輕冷哼一聲,便也與阿黛絲告辭。


  阿黛絲獨個兒在走廊之上,一雙眸子之中,驀然流轉了灼灼的精光!

  等這些鶯鶯燕燕們都盡數離去了,王珠方才也是換上了衣衫,欲要入眠。


  白萱慢慢的給王珠按摩,為王珠舒筋活血,舒展這一身筋骨。


  白萱也不覺感慨:「公主,這些鶯鶯燕燕前來,我瞧也是沒什麼好心眼兒。這一個個的,心裏面還不知曉打的是什麼主意呢。那個鳶公主,瞧著也許並非十分厲害。可是這些女子,個個卻似以她為首,這似乎也並非因為她那陳國公主的身份。我瞧她們,是推九公主出去做筏子。」


  她的話,王珠是贊同的。


  只聽王珠輕輕的嗯了一聲,卻也是微微含笑。


  「左右不過是相互利用,面子上過得去。」


  這些鶯鶯燕燕之間,是絕不會有什麼真情,更不會有什麼堅固的聯盟。


  一切均是利益所向,相互之間合縱連橫罷了。


  這些嬌女無不十分厭惡碧若雪,然而那些誹謗的言語之中,卻有一條不可辯駁的真實。


  那就是如今這些貴女之中,則要屬碧若雪風頭最勁。


  不但家世了得,中辰皇朝也對她頗為重視。


  便是那齊國公主孟淑君很是厭惡碧若雪的性子,也是捏著鼻子跟她結交。


  而這些嬌女,吃虧之後卻一番隱忍,這必定不是因為什麼性兒柔弱。王珠就瞧這兒絕沒有什麼性子柔順的人,不過是有所顧忌罷了。


  王珠任由白萱按摩了一會兒,便覺得一股子濃濃的倦意頓時湧上了心頭。


  她不覺眯起了眼珠子,一陣子的昏昏欲睡了。


  次日清晨,王珠方才睡醒,對鏡梳妝。


  丹淑一邊為王珠梳理頭髮,一邊跟王珠磕牙說話兒。


  原來昨天晚上半夜時分,那位遲遲未至的南劉公主麗曇鳳可是終於來了。


  丹淑一邊輕快的為王珠梳理頭髮,一邊跟王珠磕牙說閑話。


  這位南劉公主大半夜才到,便是驛站裡面的人,那也是嚇了一跳。


  黑燈瞎火的,麗曇鳳匆匆而來,究竟有沒有傳聞之中的絕色,卻也是不得而知了。


  這小丫頭說到了這兒,面頰之上頗有些遺憾之色,瞧來也是頗為好奇。


  王珠聽了,卻也是頓時不覺微微一笑。


  何止丹淑,便是王珠自己,這內心之中,卻也是不覺頗多好奇之意了。


  這傳說中的美人兒,究竟是何美法,卻也是不得而知。


  梳洗完畢,王珠用了送過來的早膳,卻也是盈盈出門。


  夏侯鳶邀王珠一塊兒玩葉子牌,王珠不好這個,夏侯鳶也是並不勉強。


  王珠在一邊瞧著罷了,而一道不善的目光卻也是掃射過來了。


  只見碧若雪狠狠的盯住了王珠,眼中頗多惱怒之色。


  昨日王珠言語不善,這冒犯了碧若雪的尊嚴,也是讓碧若雪憤憤不平。


  如今夏侯鳶、阿黛絲都圍在了王珠的身邊,這更是讓碧若雪將王珠視為大敵了。


  王珠雖知曉這幾個女郎是刻意利用自己,可是她更加知曉,樹欲靜而風不止。


  便算自己不去招惹碧若雪,這個蠻女也是絕不會饒了自己。


  果然碧若雪瞧著王珠,終於也是陰陽怪氣的開口了:「聽說有的人,已經是成婚了的人,有過夫君,殘花敗柳之姿了。卻仍然是沒有什麼自知之明,居然仍然來這兒選妃。這樣子的麵皮,卻也是未免太厚了些吧。」


  她這樣子一開口,廳堂之中頓時鴉雀無聲,頓時就安靜起來。


  王珠輕輕的放下了:「碧公主這言下之意,便暗指的是我了?」


  碧若雪卻也是不覺嗤笑:「九公主這可就是意會錯了,我這並非是暗指,而是明指九公主。我實在是不知,天底下居然能有這樣子厚臉皮的女人。想不到來到了中辰皇朝,終於也是開了眼界了。」


  她言語尖酸刻薄,處處打壓王珠,這話兒確實有些不堪入耳。


  別人縱然心裏面這樣子的想,可是也絕不會宣之於口。


  不過碧若雪既然是當真將這樣子的話兒說出口,卻也是大損王珠的臉面。


  畢竟這些話兒,可謂句句都是說道了王珠的痛處,這也是王珠無可辯駁的不足。


  而那些目光,頓時不覺紛紛的落在了王珠面上。


  王珠面上卻並無慍怒之色,反而微微一笑:「如今中辰國的陛下,年紀雖輕,卻也是已經有很多女人了。相信以後,他的身邊會有更多的女人。我只有一個明媒正娶的夫婿,還是一個死人,又怎麼會對不住他?」


  夏侯鳶手帕輕輕的掩住了面頰,聽到了王珠的回答,掩住了臉蛋卻也是不覺輕笑了一聲了。


  而碧若雪卻也是頓時不覺冷笑:「你不過是個女子,又如何能跟男人相比?想來你們大夏,風俗不同,女子不講究貞潔,行事放浪。可是放到中辰,這可是要講究門閥家世與身子清白與否的。」


  王珠卻若有所思,碧若雪出身南疆,南疆民風開放,男男女女婚前與人私會的也並不如何的罕見。


  可是如今碧若雪振振有詞,莫非她居然是個處子?

  若她保持處子之軀,必定是刻意迎合,那麼對於軒轅無塵的寵愛自然也是志在必得了。


  王珠卻也是輕輕的揚起了下顎:「便是中辰皇朝,也少不得有女子入贅之事了。各國風俗雖然不同,唯獨有一樣是相同的。那便誰有本事,說話的聲音也可以大些。誰有本事,自然是受人歡迎,討人喜歡些。」


  「諸位原本在家中,都是身份尊貴的人兒。若以家族權勢相壓,要挑個乖順聽話,不容納妾的相公,也必定不是難事。可是為何諸位居然是棄了個清清白白的好兒郎,偏偏眼巴巴的趕到中辰皇朝,任由那坐擁三千中辰陛下挑挑揀揀?男人的清白與否,並不重要,要緊的卻是身份地位,權柄風光。寧為英雄妾,不為庸人妻。」


  「好似碧公主,你出身好,樣子也美貌,性子更是率真可愛令人著實喜歡。不過你我比較,誰好誰次,還是等我等在中辰宮中分位定下來之後,才知曉誰高誰低。等我屈居於碧公主之下,再聆聽你的訓示。否則如今我等也不過都是秀女的名分,就不必在這裡指指點點。碧公主,只恐怕你還沒這個資格的。」


  碧若雪十分動怒,一伸手,頓時將桌子上的物件兒都是盡數掃下來。


  「王珠你這個賤婢,你在胡說些個什麼?我入宮分位會在你之下,你做夢吧。」


  碧若雪面頰通紅,十分的惱恨。


  她一雙水色的眸子轉動,流轉了危險氣息。


  喬素韻頓時撲過來,死死的扯住了碧若雪的袖子:「碧公主,還是暫且忍耐了一二。若是得罪了九公主,可是承擔不起啊。」


  她雖然是苦苦相勸,然而以碧若雪的性子,這樣子的勸說非但不能消解碧若雪的怒火,反而更好似火上澆油一般。


  碧若雪一伸手,頓時也是狠狠的抽打了喬素韻一耳光。


  「廢物,你以為我跟你一般?我南疆公主,豈容她大夏的賤婢可羞辱?」


  王珠卻驀然沉聲厲呵:「碧公主!你我如今人在京城之外,你腦子愚鈍,為何不想想是為什麼?」


  碧若雪狂怒之下,被王珠這樣子呵斥一聲,卻也是頓時不覺微微一怔。


  「我等均是各國來的貴女,如今被拒之門外,中辰面子上話兒說得十分好聽。可是則卻也是頗有疑慮吧。畢竟入了皇宮,便是要近些侍候陛下,接觸中辰皇族。中辰皇朝稱霸大陸,眾人皆是十分臣服。可是難免,有些人心存不軌啊。最好的法子,莫若讓殺手冒充秀女,潛入宮主。趁機,再殺了陛下。否則太後娘娘,又怎麼會贊同攝政王的話兒?」


  王珠目光流轉,落在了碧若雪的身上。


  碧若雪已然全身僵硬。


  王珠心中冷笑:「在座一些聰明的人,已經是猜測出其中緣由。只不過,不會像我這般,賣弄聰明罷了。今日碧公主要招來侍衛,在這裡對我動粗。以你身份容貌,什麼品行不端,大約也不至於將你落選。可是若中辰皇族懷疑你是刺客,又或者擔心你這般暴烈的脾氣,在宮中對陛下也是如此,一不小心就傷了陛下。那麼,碧公主只恐怕連明都的城門都進不去,回南疆成為笑柄了。」


  王珠一番話,說得碧若雪面色遲疑,變幻不定。


  在場嬌客們聽了,心思各異。


  卻也是有人難免有些懊惱,若碧若雪當真動了手,正如王珠所言,她必定不能入宮了。


  如此一來,卻也是少了一個大敵。


  不過這大夏的九公主,卻也是當真厲害。她既如此厲害,又怎麼會讓碧若雪當真傷了她呢?三言兩語,就讓碧若雪絕不敢妄動。


  而一旁的夏侯鳶,她神色卻也是不覺有些幽深。


  當真可惜啊,若是碧若雪動了手,王珠也受了傷,那才是一石二鳥呢。


  碧若雪憤憤然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灌了兩口涼茶。


  而那喬素韻面頰紅腫,眸中垂淚。


  也許當真因為她小國郡主顯得卑微的身份,她被欺辱到了如此地步,居然也是敢怒不敢言。


  如今喬素韻仍然是乖巧的回到了碧若雪的身邊,陪著這個驕縱的南疆公主說話兒。


  孟淑君似當真跟碧若雪不過是面子情。


  如今碧若雪在王珠面前吃虧了,孟淑君非但沒有絲毫的安慰,還那麼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兒。


  反倒是喬素韻,雖然遭受了屈辱,仍然是溫言細語的上前賠話兒。


  然而碧若雪卻並不領情,反而十分大聲的說道:「哭什麼哭,哭哭啼啼的,實在是令人覺得厭惡至極。當真是喪氣!」


  喬素韻也不敢多言,趕緊掏出了手帕,輕輕的抹去了眼角那一縷水光。


  至於另一頭,夏侯鳶等也不玩牌了,紛紛溫言細語來安慰王珠。


  方才碧若雪咄咄逼人時候,這些貴女好似膽怯了一般並無言語,卻也是並不妨礙她們如今又再次熱絡起來。


  王珠卻好似渾然不覺,仍然是一派親好之色。


  夏侯鳶主動奉上茶水,卻不覺壓低了聲音:「姐姐今日雖然是出了一口惡氣,可是卻也是得罪了這位南疆公主。若她運氣大好,他朝後宮分位在你我之上,少不得要受些閑氣,被她所嫉恨。」


  夏侯鳶這樣子說,自然也並非是無的放矢。


  比起其他諸國,南疆與中辰皇朝的關係也是要更為密切一些。


  甚至中辰皇朝,出兵打仗,也是向著南疆徵兵。


  李太后是什麼意思,眾人均也是有些明白。


  軒轅無塵雖然是一國陛下,可是端木紫麟卻也是實權在握。


  正因為如此,李如拂也是四處籠絡。


  既然如此,這碧若雪以後必定是會十分受寵。


  若王珠是個愚蠢的性子,那麼此刻王珠得罪碧若雪,夏侯鳶也只會暗暗竊喜。


  可王珠不是,她非但不愚蠢,而且還心思聰慧,極為伶俐通透的一個人。


  如今王珠毫不避諱,如此行事。夏侯鳶的心中,卻也是總是有些困惑不解的。


  王珠卻並無畏懼,也無解釋。


  至少碧靈宮許諾過,不會讓自己真正入宮,成為軒轅無塵的女人。


  她自然無須擔心,以後碧若雪分位在自己之上,刻意打壓自己。


  更何況王珠也不會當真讓自己成為中辰後宮之中的一員。


  什麼寧為英雄妾,不為庸人妻。王珠素來絕不容自己成為別人花園裡面一朵別緻的鮮花。


  夏侯鳶卻也是壓低了嗓音:「還是姐姐成竹在胸,背後已有靠山,一入宮中,就是能步步高升,根本不怕那碧公主?」


  她雖然刻意壓低了聲音,可是這一堆的女子,妙目流轉,都是不覺盯住了王珠。


  王珠卻一臉可惜之色:「我可沒這個福氣,只不過素來是這個性兒,一貫都是咽不下這口氣。」


  王珠雖然這樣子說,可這些女子卻也是似信非信。


  畢竟早就聽聞,這個九公主背後有了靠山。


  這些流言蜚語雖然不知曉是誰傳出來的,可是不少人卻也是上心。


  正因為如此,碧若雪也處處跟王珠作對。


  看似魯莽,可這碧若雪也不當真是傻子,無非是想試探出王珠的底牌,瞧瞧這大夏九公主的成色。


  然而王珠頗有手腕,甚至無需別人幫襯,就壓住了碧若雪。


  既然是如此,王珠的深淺,卻也是更加瞧不出來。


  阿黛絲唇瓣悄悄的突出了一口氣,她暗暗尋思,這九公主手腕可是厲害得緊,決不可輕易招惹。她暗暗盤算,可是能攀上王珠,順勢而上。


  而在另外一頭,喬素韻也是不知曉說錯了什麼,惹得碧若雪頓時大怒。


  她隨手一拂,卻也是將酒水推到了喬素韻的衣衫之上,頓時沾染了斑斑酒水痕迹。


  喬素韻姿容清雅,裙擺刺繡精緻,這麼一條裙子被酒水所污,頓時染褪了顏色。


  喬素韻站在了一邊,淚水盈盈,眼淚珠子好似斷了線的珍珠一般,紛紛垂落下去。


  她卻也是絕不敢大聲哭泣,只輕輕用帕兒擦拭了面頰之上淚水珠子。


  碧若雪方才雖然是是讓王珠幾句話兒給拿住了,可她仍然是極為不甘心,她氣焰消下去,卻仍然是不甘心,仍然是朝著王珠言語:「王珠,你說話嚇唬人罷了。當今世上,還有誰會挑釁中辰皇朝?只恐怕,是有些人虛言恐嚇罷了。想不到,你居然造謠中辰皇朝,只為嚇住我這樣子的小女子。」


  說到了這兒,碧若雪的一雙眸子之中流轉了濃濃的惡意:「九公主,我瞧你在這兒妄言,卻也是居心叵測啊。不知道的,還道你這大夏公主別有居心,竟然是有意讓這秀女之間人心惶惶。」


  最初她確實有意試探,看看王珠背後究竟是不是有人支持。


  甚至動了粗,看王珠能夠如何。


  卻沒曾想到,王珠三言兩語,居然就四兩撥千斤。


  而如今碧若雪的心中,頓時掠動了貨真價實的惱怒之意。


  如今更是言語相激,逼王珠於不義。


  說到底王珠是大夏公主,大夏力弱,王珠若是因為言語有失,失去了中辰皇族歡心,這對大夏也絕不是一樁妙事。


  王珠尚未言語,便是聽到冷冷哼了一聲。


  一名妙齡少女緩緩現身,她一身衣衫素凈,便是戴著面紗,也是掩不住渾身散發的動人氣質。


  一雙素手纖纖,竟似比雪白的衣袖還要白膩幾分。


  碧若雪乃是南疆公主,南疆女子素來以皮膚白膩著稱。碧若雪也是雪膚碧眸,活脫脫的美人胚子。


  可她那一身雪白的肌膚,與面前的女子一比,卻也是渾然失色。


  「虛張聲勢?我瞧這位大夏九公主說得沒有錯,如今你們中間,必定是有人心懷不軌。」


  碧若雪不覺嗔怒:「你又是誰?居然能在這兒大放厥詞,胡言亂語?」


  她旁邊侍婢頓時說道:「我家主子,正是南劉的公主麗曇鳳。」


  此言一出,周圍之人,面頰之上頓時不覺流轉了好奇之色。


  傳聞之中,這麗曇鳳可是個絕色的美人胚子。


  她姿容絕艷,只不過據說生性淫蕩輕浮,甚至連父皇兄弟都是覬覦她的美色,想要一親芳澤,全不理那倫常道德。


  只不過這些傳言頗多,卻並無什麼真憑實據。


  唯獨那美若天仙的評價,似也是貨真價實,並無爭議。


  「原來你就是麗曇鳳?當真可笑得緊,若非你拖拖拉拉的,咱們這些人,也是不必在這兒等這樣子久。」


  那麗曇鳳卻不覺嗔怒:「若非有人暗中對我狠下毒手,何至於此?」


  說到了這兒,她頓時揭開了自己面紗。


  眾人也是不覺瞧呆了,只因為解開面紗瞬間,最先入目的是那麼一雙如夢似幻的眸子。


  這雙眸子似蘊含清愁,而那縷清愁之中又似有股子說不盡的冷淡。


  只不過神光流轉間,卻又有一種令男人心生酸楚,恨不得為她去死的魔力。


  在場的秀女雖然均是女子,然而觸及了那眸子的一瞬間,也似感覺到了這樣子的魔力了。


  然而隨即,眾人卻也是頓時留意到了這女子面頰之上的道道傷痕。


  此女縱然面頰之上俱是傷痕,卻也是能分辨她五官極美。


  可正因為她五官極美,卻也是越發襯托出這些疤痕的醜陋。


  極美與極丑糅合在同樣的一張面頰之上,卻也是襯托出美的極美,丑的極丑。


  若此女面頰之上沒那麼些個傷痕,說她是天下第一的美人兒,似乎也是當得起的。


  麗曇鳳容色卻也是說不出的淡漠,嗓音更是說不出的幽涼。


  「我來遲了,是因為有的人沿途暗算,不但飲食之中下毒,還想要殺了我。我人雖然沒有死,臉容卻被毒物所浸,生生弄壞了。若非中辰派兵相救,我已然是死了。如今這指使殺手的兇手,可是就是在你們這些秀女之中吧。」


  麗曇鳳柔柔低語,她言語雖然幽潤平靜,可是卻也是讓眾人聯想篇幅,甚至不覺想到當時一切是多麼的可怕。


  這樣子一張俊美的容顏,卻也是生生被毀掉。


  這就好似將一件精美的玉器生生毀掉,讓人頓時覺得萬分的可惜。


  碧若雪原本只是帶著嘲諷瞧著,然而如今,她竟似平添了幾分驚恐之色。


  她手指驀然狠狠的按住了胸口,惡狠狠的說道:「臉蛋都壞了,一個丑物,還來這兒丟人現眼做什麼?」


  麗曇鳳卻也是不覺冷冷含笑:「只因我被送入中辰選秀,方才遭遇此等劫禍。如今我容顏受損,殘敗之軀,自然絕不敢再有入宮為妃的奢念。只不過誰害了我的,總要求中辰皇朝為我尋個明白吧。此人既然是毀我一生,我自然是絕不輕饒。」


  一邊這般說著,麗曇鳳手指輕輕一動,頓時放下了面紗。


  「只盼碧公主是沒有行此惡毒之事,否則這件事情,我是絕不會善罷甘休。」


  言下之意,竟然是暗指她懷疑對象就是碧若雪。


  碧若雪為之氣結!

  只不過如今,麗曇鳳一副容貌被毀,破罐子破摔的樣兒。


  倘若碧若雪當真動了她,倒是證實了下手的名聲。


  故而碧若雪不覺生恨,這小蹄子,自己之後再行收拾。


  四周圍一片安靜,碧若雪微微冷笑:「個個都瞧著我做什麼?還當真將此等攀誣之詞當真不成?我可是早早來了這兒,卻被別人平白耽擱了功夫。」


  王珠不覺微微含笑,溫言細語:「倘若當真動手,以南疆公主的手腕,又何須親自動手?更何況,以你那兇殘的性兒,所言也是未必不真。」


  碧若雪冷哼:「我瞧有些人遲遲未來,誰知道是不是暗中動手,剷除異己,鬧什麼幺蛾子。」


  正自此刻,宮中女官已經到了,在場的嬌女也是不再鬥口,紛紛向前行禮。


  宮中女官蘭羅已至,她乃是五品女官,舉止利落,容顏十分和氣。


  在場氣氛微微有些尷尬,蘭羅是個伶俐剔透的人,自然也是瞧得出來。


  只不過她卻恍若未覺,當做未瞧見一般。


  「如今雖有波折,南劉公主之事也是未免讓人覺得十分遺憾,好在諸位嬌客已來全,三日之後,各位嬌客一塊兒入宮。太后也十分歉疚,特意送上一些物件兒,還盼各位能夠喜歡。」


  說到了此處,蘭羅卻也是命人將東西盡數送上來。


  無非是些精緻首飾,華美衣衫,面脂香膏。


  中辰皇朝原本便十分富庶,而且工匠手藝也巧,這些東西也是十分精緻。


  便是碧若雪面頰之上,卻也是頓時不覺浮起了一縷淺淺的笑容。


  蘭羅向前,卻也是湊到了麗曇鳳跟前,送上一枚鎏金寶石小盒子。


  「太后聽說南劉公主玉容受損,故而送上了這九露玉容膏。如今公主身子里毒素盡褪,再擦上這等膏藥,必定是疤痕全消,不會影響原本美麗的容貌。」


  眾女聽了,頓時心生忌憚。麗曇鳳雖然面容並未恢復,卻也是能瞧出是個絕色美人的胚子。


  若是擦上了藥膏,臉蛋兒好了,豈不是國色天香,十分可人。


  到時候她們這些秀女,平白多了勁敵。


  不過這李如拂身為太后,還當真大方。


  據聞這九露玉容膏是神醫雲慈親手調製的,當初調製這等藥膏時候,用了一株玉容草。這草用了后,再也沒有了。故而便是知曉方子,藥膏也是再也都調製不出來。


  整個大陸,統共也只有三盒。


  其中一盒,由著攝政王端木紫麟尋出來,送到了太后李如拂的手中。


  但凡女子,必定是愛惜容貌,相信縱然是太后李如拂,也是並不例外。


  這樣子的一盒藥膏,對女子而言,無異於重於性命。


  想不到如今李如拂為了麗曇鳳,居然是捨得將藥膏拿出來。


  眾人有些羨慕的目光落在了麗曇鳳身上了,麗曇鳳也只是福了福。


  「那就多謝太後娘娘的賞賜了。」


  旁人覺得十分激動的事情,她居然也是淡然處之,一副並不如何放在心上的樣兒。


  這個女子,似乎天生就是冷若冰霜,帶著一股子冷冰冰的味兒。


  原本想著賞賜已然是結束了,


  想不到蘭羅居然是身段兒款款,來到了王珠的身邊了。


  「太后特意交代,此枚鳳蘭釵,要贈與九公主。」


  這樣子說著,眾目睽睽之下,蘭羅也是打開匣子,讓眾人瞧著這玉匣之中的物件兒。


  一枚五彩玉釵,正自在匣中,這也是讓許多人的眼神,頓時不覺變得怪異起來了。


  傳聞女媧補天,餘下了幾塊彩石,卻也是流落人間。中辰國曾得幾塊玉石,只當做女媧所留下祥瑞之物,故而十分愛惜。


  當初李如拂出生之際,據聞有祥瑞現世。


  正因為如此,她得了當時宮中所賜五彩玉釵。


  滿京城無不傳頌,說李如拂有那鳳凰命格。


  其後,李如拂果真成為皇后,如今更成為太后。


  如今當年那枚鳳蘭釵,卻也是贈予王珠。


  其中含義,實在令人無限遐思。


  更有數道含酸的目光,落在了王珠身上。


  如今的李皇后是李如拂的侄女,可是這枚髮釵,並沒有插在如今那位小皇後身上,方才賜給了王珠。


  蘭羅觀察周遭變化,心中卻也是頗為滿意。


  她知曉這些紅粉嬌娥之間所掩森森的殺機,就宛如鮮花蜜糖之中隱藏著的劇毒。


  而如今這枚髮釵的送達,更讓這些嬌娘內心的爭奪之上湧上了一個頂峰。


  就好似太后撒了把魚食下去,那些魚兒頓時紛紛追逐,飢餓的魚兒紛紛吞下那些個魚食。


  這一切,也是當真在太後娘娘的意料之中。


  正在此刻,王珠卻也是輕輕的抬起頭:「無功不受祿,太後娘娘厚賜,我可是擔當不起。」


  蘭羅觸及王珠那一雙眸子,倒也是不覺微微一怔。


  這兒的所有妙齡少女,眼中都是不覺染上了狂熱之色。


  唯獨這一雙眸子,黑漆漆的,宛如黑水晶一般。


  竟然是說不出的平靜,好似古井一般,是那樣子的深邃。


  王珠得到這樣子的恩賜,非但沒有欣喜若狂,反而是沉穩如水。


  正因為這份沉穩,卻也是越發顯得王珠十分的出挑。


  蘭羅頓時說道:「太後娘娘說了,九公主才德兼備,她也是十分欣賞。這枚髮釵,除了你以外,便再沒有人配帶了。」


  一邊這般說著,蘭羅更是舉起了髮釵,輕輕的插在了王珠的發間。


  那玉釵灼灼生輝,更襯托王珠面頰十分瑩潤。


  王珠不便推辭,內心之中卻也是浮起了一陣子的惱意。


  李如拂如此行事,看似恩寵,卻也是將自己推到了那風口浪尖兒上了。


  蘭羅卻也好似渾然不覺的樣兒,不覺細聲輕語:「太后說了,既然芳雲姑姑一路跟隨,如今還是讓芳雲姑姑服侍。如此,九公主也是能舒適一些。」


  王珠隱隱覺得周圍目光似有些異樣,卻也是不明所以。


  她卻也是並不知曉,這些女子並沒有被中辰宮中的宮娥一路服侍過來,甚至連那碧若雪也是如此。


  碧若雪方才對王珠咄咄逼人,如今眼見李如拂當眾對王珠恩寵有加,卻也是頓時覺得面頰火辣辣的,內心更不是滋味。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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