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7 許婚之事
端木紫麟口口聲聲,言語甜蜜。
他知曉自己並非什麼守信之人,卻也是從來未曾守過什麼禮義廉恥,諸般道德。
可此時此刻,端木紫麟所言,竟然也是真情實感。
一邊這樣子說著時候,端木紫麟卻也是頓時不覺有些可惜。
王珠於她,當真是美味佳肴。
明明有力量吃掉這樣子的美味,卻也是只能剋制自己。
端木紫麟自然也不覺為自己惋惜幾分了。
而面前的少女卻也是輕輕的垂下了腦袋,緩緩的收回了自己手掌。
端木紫麟說得情真意切,王珠卻也是並沒有如何的當真。
男人說說便當真,王珠可是沒那麼的傻。
而端木紫麟面容卻也是頓時不覺僵了僵。
他目光輕輕的流轉,倒也並未如何動怒,反而是溫言細語:「九公主,若是你方便,隨我一道前來。」
王珠也知曉自己衣衫不整,想要狠狠的瞪端木紫麟一眼,卻也是頓時克制了自己這樣子的衝動。
她略做整理,打整好自己衣衫髮絲,除了面頰紅暈未退,又是整整齊齊的樣兒。
王珠一雙眸子之中,卻也是頓時不覺流轉了清明之色。
「還請攝政王示下,這次請我前來明都,又所為何事?」
饒是王珠神智已然是清明,卻仍不敢細瞧端木紫麟那張臉。
那張面容,是鬼斧神工,美麗得令人炫目。
縱然是王珠,卻也是不敢多瞧一瞧。
那是蠱惑人心的東西,若是多瞧一陣,似乎連魂魄也是保不住。
端木紫麟的目光反而是放肆大膽,就在王珠的臉蛋之上逡巡。
惹得王珠面頰微熱,方才的羞恥之意,似乎又是陣陣泛上了身軀了。
端木紫麟卻輕輕戴上面具,遮擋住容貌,嗓音甜蜜而沙啞:「九公主隨我前來。」
那嗓音之中,似乎有那麼一種特殊的魅力,讓人不由自主的聽從。
踏入了房間,月色宛如牛乳,輕盈的撒在了大地之上,空氣之中更似泛起了淡淡的露水味道。
王珠瞧著眼前的男人,他衣衫輕輕的舒展,好似一團墨色輕盈的渲染在了夜色之中了。
這個男人,便是有那絕色之姿的碧靈宮宮主。
只想到了這一點,王珠驀然心口狂跳,一陣子的口乾舌燥,卻也是不知曉是否因為方才的一番親熱。
沿途那些侍從,亦是紛紛向著端木紫麟行禮,姿態十分恭順。
只要不和王珠獨處,端木紫麟又是那高高在上的一個人兒。
他飄飄若仙,姿態高傲,誰都知曉攝政王端木紫麟禁慾又高傲,沒人能碰他一片衣服角。
正因為如此,那些侍從恭順的目光之中,卻也是掩不住一股子的好奇。
究竟是什麼樣子的女人,居然也是讓端木紫麟砰然心動?
王珠微微有些恍惚,方才親熱纏綿的片段還回蕩在腦海之中,卻在這一刻變得有些不真實起來了。
王珠甚至好奇,自己方才真的跟這個人親熱纏綿過?
端木紫麟驀然輕輕的伸出手,拉住了王珠的一隻手,隨即輕輕的推開了門扇。
房間之中,燈火通明,卻也是有成千上萬的書卷,密密麻麻的堆做了一處了。
縱然已入深夜,這裡仍然有許多文士,有條不紊處理種種的卷宗。
王珠略略打量,卻也是暗暗心驚。
中辰皇朝各地政事,在這裡被挑選、篩選,相互被監督,最後這些東西都是會送到了端木紫麟的跟前。
也不僅僅是中辰皇朝,似其餘各國各類消息,也是被分文別類,仔細歸納,以供參考。
這個地方,也許是整個中辰皇朝真正的權力中心。
可是端木紫麟卻偏生帶著自己,來到了這兒。
王珠內心之中,不安之意卻也是更濃了幾分。
卻更多的是好奇。
她發覺這兒的人見到端木紫麟,雖然會流露出尊敬之色,卻也是並沒有停下手中工作,刻意行禮。
而端木紫麟竟然也是容色淡然,似乎也是習以為常。
看來世人眼中的端木紫麟雖然是十分高傲,卻並不在乎虛禮。
他講究的是實際的效率,辦事的能力。
這足以證明,端木紫麟除了是個好色胚子,還能幹得緊。
一路行來,最後端木紫麟來到了最里的一處書房之中。
有些需端木紫麟審批的文書,已經是整整齊齊的擺在了几上。
如今中辰的陛下雖然有大把的時間可以玩耍,可是端木紫麟卻顯然是個忙人。
端木紫麟坐下來,開始處理這些文書。
他似聰慧之極,處理的速度也是極快,只輕輕一掃,不但了解其中所說,還立刻有了屬於自己的主意。
王珠怔怔的站在一邊,驀然瞧見一邊小几之上,擺著一堆文書,瞧著卻也是有些眼熟。
王珠一顆心砰砰的一跳,頓時也是不覺一步步的走了過去了。
這些文書,卻有些眼熟。
那些奏摺,曾經送到了東西,再千里迢迢的送回來。
五年了,自己和端木紫麟五年了。
若只是一時興起,卻也是全然說不過去。
王珠一步步的走過去,手掌輕輕翻開。
她瞧見了自己的字跡,還有屬於端木紫麟的字跡。
一時之間,王珠內心之中滋味莫名,百感交集。
端木紫麟背對著她,輕輕的說道:「九公主,今天你來了,我可不知道多高興。別的什麼事情,我都沒興緻去做了。我人生之中,還第一次因為一個別的人,耽擱自己的計劃。你可知曉,這都是因為我的心裡十分喜歡你,所以有些情不自禁。」
好似別的事情,都是已經不重要了。
「五年前,我便對你一見鍾情。原本覺得,你願意不願意,並不重要。我只要想要,便是可以得到。可當我仔細去想,又覺得似乎並不是很對。我想過許多計劃,怎麼樣子,才能掠奪你的芳心,可是這些計劃,似乎都是一點兒用都沒有。」
他這般言語時候,並未減緩自己處理文書的速度。
端木紫麟天縱之姿,這樣子的聰慧,別人確實是難以企及。
他這樣子說著,手邊的文書卻也是在不斷減少。
可端木紫麟一雙眸子之中,卻也是頓時不覺流轉了難言的複雜。
他好似情竇初開的毛頭小子,期期艾艾,妄圖用以往自己處理其他事情的辦法來處理感情。
無非是謀定而後動,制定計劃,俘虜佳人的芳心。
可最後自己和王珠相處時候,竟然是這樣子的粗糙、笨拙,近乎出自於本能。
端木紫麟微微有些恍惚,他筆鋒滴落了一滴硃砂,卻也是不覺輕輕的宣紙之上渲染開來了。
王珠也許不知曉,他送去那份奏摺時候,內心卻也是有一縷難以言喻的不安之情。至於究其原因,卻似乎是因為一種沒有把握的恐懼。
兩人均沒有說話,只聽到筆鋒輕輕落在了奏摺之上所傳來的輕柔沙沙之聲。
王珠心緒一陣子的翻騰。
以王珠的聰慧,自然也是不能再覺得端木紫麟對自己只存玩弄之意,並非真心。
若只是存心戲弄,以端木紫麟的身份,又何至於用盡這般心力?
她瞧著端木紫麟的背影,眼前這個男人,不但是權傾天下的攝政王,更是屬於中辰皇朝的支持者。
他貪花輕浮,對自己百般調戲。
他自言行事無恥,絕不講什麼君子風度。
可也許這樣子的人,方才能穩固中辰的江山,讓朝堂一片的安穩。
正如王珠曾經對夏侯夕所言,為君者,是根本不用講究所謂的私德的。
待最後一本奏摺讓端木紫麟處理完畢,他輕輕的搖了搖鈴鐺,隨即一名青衣人頓時也是過來。
青衣人不覺淡淡說道:「這些奏摺,攝政王今日下午,便應當處理完畢。」
王珠雖在這兒,他卻也是置若罔聞。
被人如此言語,端木紫麟卻也是並無絲毫慍怒之色。
王珠倒也並不覺得如何奇怪,她只是深刻感受到,端木紫麟乃是整個中辰皇朝的中心。
他的一舉一動,他的每時每刻,都是有著舉足輕重的用處。
而這樣子的男子,居然是傾慕自己的。
王珠內心之中,竟不覺莫名有些滿足,隨即又禁不住升起了一縷畏懼。她竟似也抵禦不了這份誘惑,絕世之姿,傾國權柄。
端木紫麟已然是轉身,目光灼灼盯著王珠。
「九公主,這世上的男子,若是喜歡一個女子,也只恨不得全天下都知曉,恨不得將所有的東西都給這個女子。除非,這個男子連護住心上人的本事都沒有,方才需得小心翼翼,甚至不敢讓別人知曉。」
他端木紫麟,自然絕不是這樣子的人。
王珠微微有些愕然,旋即方才想起,自己在李太後跟前那一番言語。
彼時王珠只盼望打消李太后那一縷敵意,故而刻意婉轉宣稱端木紫麟對自己絕對無情,所以方才將自己推到台前,讓她處於風口浪尖。
她有些瞧不起李如拂,明明還是十分在意端木紫麟,卻端起那一副並不如何介意的樣兒。
果然自己一番言語,也讓李如拂如釋重負。
王珠更是心驚。
端木紫麟連李如拂的私密言語,都是知曉得清清楚楚的。
而李如拂卻渾然不覺。
王珠心中浮起了一縷古怪,端木紫麟如今這是刻意跟自己解釋?
說是解釋,不如說是某種宣告。
端木紫麟眼底更有那麼一種十分深邃的情意。
綿綿不覺,令人不覺為之心悸。
然而王珠卻也是輕輕退後一步,背脊輕輕的靠著書架。
縱然如此,王珠內心深處,卻也是有一個疙瘩。
「你與李羨言語,我也是知曉。只不過這位成國公,卻全然不知曉我的心思。他並不知曉,此生此世,我只想讓中辰強大,讓四夷不能侵犯。這就已經足夠了。」
王珠一顆心卻也是頓時砰砰直跳。
她忽而有些狼狽,端木紫麟明明什麼都知曉,卻如此逼問。
也許人家就等著瞧自己是否忠心,可她卻也是抵死不認。
王珠面頰染上了一層紅暈,忽而就不覺有些惱恨。
她輕輕的側過頭去,卻被端木紫麟按住了肩頭:「就算一統大陸,海外也還有別的國家。便算成為人間的帝王,那天外有天,還有仙人之境。人的*,也是無窮無盡的。我一生之中,雖然是嗜好權勢,可是更喜歡跟我喜歡的人在一起。九公主,若你擔心我的*勝過感情,那可是絕不必這樣子的想。」
說到了這兒,端木紫麟摟住了王珠,輕輕的擦擦王珠的面頰,又香香王珠的臉蛋。
他瞧著王珠的臉蛋紅撲撲的,白裡透紅,更是說不盡的秀潤可愛。
端木紫麟一時情動,又是親住了王珠的唇瓣。
王珠心中卻也是翻起了滔天巨浪,她當真不能相信,端木紫麟居然說出了如此動人的情話。
她絕不敢當真,可若這些是真的呢?
可當端木紫麟又親吻住了自己了時候,王珠卻也是嚇了一大跳。
這可並不是端木紫麟的房間,外邊又有那麼多的人。
當端木紫麟在這兒跟自己親好,卻讓別人的聽到了,又會怎麼想呢?
王珠只要想一想,頓時也是羞憤交加。
她想要後退,可是背脊已經是靠著了書架子,當真是退無可退。
細細碎碎的親吻落在了王珠的唇間,時淺時深。
待王珠被撩撥得氣喘吁吁了,端木紫麟便是想要往下吻下去。
他有些情動,想要拉扯王珠的衣服帶,想要跟她共效于飛。
王珠衣衫凌亂,露出了雪潤的肩頭。
她卻羞憤交加,根本動都不敢動。
若有人動靜,有人來尋攝政王,就會瞧見自己那羞人的樣兒。
「攝政王,你說過了,若我不願意,你必定,必定不會強迫於我的。」
王珠被端木紫麟不斷輕輕的吻著,說話兒也是不覺斷斷續續的。
端木紫麟卻也是不覺輕笑:「九公主,你當真不想要?我不敢妄自菲薄,自己竟然是無此魅力。」
端木紫麟親親王珠紅潤的唇瓣,他發覺王珠就是嘴硬心軟。
明明身子就是對自己有些感覺,可是卻也是偏偏嘴裡倔強,是決不肯認輸。
既然如此,對著如此嘴硬心軟的人,卻也似乎應當以強硬的態度,非得逼出她的喜歡。
否則以王珠的性兒,只恐怕也是會裹足不前。
他就是要步步緊逼,逼出王珠的真心。
讓王珠避不可避,最後只能選擇在自己的懷中。
端木紫麟已然發覺,王珠雖然嘴硬,然而那一顆冰心在自己步步緊逼之下已經是有了幾許軟化。
他要步步緊逼,趁勝追擊,讓王珠芳心被斬獲。
他輕輕的湊過去,親親的吻住了王珠的耳垂,在王珠的耳邊含含糊糊的說道:「九公主,難道你的心中,竟然對我毫不動心,居然是這樣子的鐵石心腸。」
王珠面頰之上的紅暈卻也是更濃了幾分了。
她驀然推開了端木紫麟,喘了幾口氣:「攝政王仙人之姿,這天下誰能不動心呢。王珠不過是個尋常的女子,自然禁受不住攝政王的勾引。」
端木紫麟卻也是冉冉一笑,更是眼睛發亮,王珠這倒是沒說錯。
自己就是在勾引她,徹徹底底的在勾引她。
王珠還是有幾分眼光,知曉自己姿色不俗。
也是,王珠身邊的男子,又有哪個比得上自己。
王珠狠狠的擦拭自己的唇瓣,似乎是要拚命將自己內心之中異樣的感覺狠狠的擦掉。
「可是我雖抵不住攝政王的勾引,卻也是屬於自己的自尊。攝政王,你口口聲聲,說並沒有將我當成玩物。可是你心中當真瞧得上我?你,你對我恣意輕薄,是因為我只不過是大夏的公主,而且大夏的國力遠遠不足中辰。可是,可是你的王妃,也絕不會是我這樣子的人吧。所謂的真愛,要我這樣子做你名下的情人?」
王珠看著端木紫麟,卻也一陣子心中微酸。
端木紫麟這樣子瞧著她,一雙眸子卻也是晦暗不明。
這個男人,也許是全天下最尊貴的男人,最有權勢的人。
可那又如何,就算他真是天人下凡,王珠卻也是絕不會認為自己十分卑微。
王珠冷冷諷刺:「攝政王,你敢娶我嗎?」
他難道不怕,李如拂傷心?
也許端木紫麟已經想要淡忘和李如拂的過去,可是未必能如此決絕。
弄個女人,給李如拂添堵。
她可不會如此廉價。
端木紫麟卻也是喜氣盈盈,將王珠狠狠摟住在了懷中。
「九公主,九公主——」
端木紫麟壓低了嗓音輕喚,竟似乎有幾分蕩氣迴腸。
「你總算是明白了我的心意,我還道這求取姻緣之事要我說出口。想不到你下定了決心,居然是如此的主動。九公主,好魄力!不愧是我瞧中的人。」
縱然端木紫麟戴著面具,卻也似瞧出了那面具之下的眉飛色舞。
「這件事情,就這麼定了。」
端木紫麟卻也是緩緩說道:「想不到九公主居然這麼快就被我誠意所動,居然如此主動。我答應過九公主,必定是不會勉強於你。想不到,九公主這樣子心疼我,讓我不受相思之苦。」
王珠一陣子的暈頭漲腦,隱隱覺得這並不是自己的意思。
她張口道:「我——」
話語未落,對方手指就輕輕的按住了王珠的唇瓣。
「九公主不用不好意思,女孩子大膽一點,這並不是一樁新鮮事。若早知曉九公主對我真心一片,我也是不必受這許多年的相思之苦。」
端木紫麟冉冉一笑,笑容之間卻也是平添了幾許的流氓味道。
王珠無言以對,心知以端木紫麟這樣子的心性,又如何不知曉自己的意思。
可是自己一時失言,端木紫麟分明就是刻意為之,將錯就錯。
「我便暫且忍耐,等到新婚之夜,再與我的夫人相好,以顯誠意。」
端木紫麟顯得格外興奮,興緻頗高。
王珠自然是什麼話兒都是說不出口。
對方狂喜,自然好似什麼話兒都是聽不進去的樣子。
王珠遇到了這般無賴,頓時一陣子的氣苦。
端木紫麟送走了王珠,卻也是不覺輕輕撫摸自己唇瓣。
本來他想要解釋李如拂之事,卻沒想到居然有這樣子的意外之喜啊。
李太后的存在,還是有點用處的。
他察覺王珠有幾許酸意,一時內心之中居然有極大的滿足感。
端木紫麟壞心眼的,卻也下定決心,不若這樁事情不先招供又如何?
誰讓王珠千逼萬逼,卻也是不肯說實在話。
成婚之事,當然也是這樣子便定下來了。
清晨,天光初明,那葉子上輕輕凝結了晨露,卻也是流轉了幾分濕潤之意。
王珠人在馬車之上,卻也是頓時不覺心緒漂浮。
端木紫麟說的那些個話兒,又如何能當真忽視?
一路之上,王珠心中都不覺為之糾纏。
他並非說的是真話,是刻意調笑,反將一軍,在情場之上讓自己心亂吧?
又或者是因為自己揭穿了他仍然一心惦記李如拂,故而也是微微有些羞憤,竟然是不覺失口答應。
總之有諸般理由,讓王珠不斷告誡,這不過是幻夢一場。
說到底,端木紫麟離她卻也是有些遙遠了。
既然是如斯遙遠,王珠絕不肯在不能確定之事上放縱。
也唯有否定一切,方才能讓王珠微微心安。
那些讓王珠不能確認東西,更是讓王珠不覺為之顫慄。
不知不覺,馬車已經回到了玉堂宮中。
端木紫麟有所保證,果然無人知曉王珠是從攝政王府歸來。
這些秀女,只當王珠方才從宮中歸來。
李如拂居然沒有殺掉王珠,卻也是難免讓這些秀女禁不住有些失望了。
不過據聞,王珠在李如拂面前也是徹底失寵,只不過顧忌名聲,方才饒了王珠一命。
這也是成為這些嬌貴女郎的談資,暗中不覺議論紛紛。
如今碧若雪、麗曇鳳都是性命不保,王珠風頭正勁。
眼瞧見王珠風光不再了,這些秀女也是十分的歡喜,甚至不覺津津樂道。
王珠回到了自己的住所,隨行之人方才輕輕的鬆了口。
白萱膽子最小,卻也是以手比額:「謝天謝地,九公主平安無事。昨日雖然有人告知我等,九公主不會有事。可是,可是我們仍然是擔心得緊。」
碧菡心思最為縝密,不覺為王珠分析,更為王珠擔憂:「然而李太后似對公主態度有變,我等是李太后招來的。便是選不中,也大可以回去東海。只怕是進退兩難啊。」
王珠心忖,自己最怕最擔心的,從來也不是李如拂。
她被召喚到了東海,更不是因為李如拂。
不過碧菡說得對,自己確實也是進退兩難了。
只因為,端木紫麟那濃濃的佔有慾,那個攝政王,是決計不允自己輕易離去。
想要回去東海,繼續過自己的逍遙日子,這個希望可是有些不大了。
王珠一想起了端木紫麟,頓時也是不覺想起了端木紫麟和自己那樣子的親熱纏綿。
那些個羞人的事情,讓人覺得難以啟齒的事情。
王珠惱怒的將這些回憶盡數都剔除掉。
一旦不再回想端木紫麟,王珠竟然也是淡然了許多。
她頓時冷靜下來,讓自己的下屬,將昨夜此處發生的諸般事情,盡數告訴自己。
王珠回來之後,方才踏入了這玉棠宮,便是隱隱約約覺得氣氛有些不對。
必定是發生了什麼,方才導致這氣氛有所改變。
碧菡口齒伶俐,頓時也是娓娓道來。
王珠入宮,不少人猜測她觸怒李如拂,更猜測王珠說不定便是會死在宮中。
王珠身邊的人心急如焚,而自然也是會有些人趁機幸災樂禍。
當然這些秀女,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
她們個個出身尊貴,又有手腕,手底下也是十分闊綽。
正因為如此,她們也是想法設法,收買一些中辰宮中的宮人,想要知曉太后李如拂的心情。
而這些探子,都是不約而同的回了一個消息。那便是李如拂,如今已經是對王珠失望透頂了。
消息傳回了玉堂宮,王珠自然是身價巨跌。
軒轅無塵獵場之上,想要取了王珠的性命,這已經是眾人皆知。
王珠雖是大夏公主,可是已經是嫁過了一次人了,殘花敗柳,並且據說還有克夫的名聲。
如果王珠被軒轅無塵所厭棄,那麼王珠唯一的優勢就是李如拂了。
得到了這個中辰太后的喜愛,王珠方才能夠勉強立足。
想不到王珠在李如拂跟前也是失寵——
轉眼之間,王珠的處境就已經是雲泥之別。
幾日之前,王珠還是風頭別具,是最引人矚目的一朵嬌花。
可是如今,她卻是別人口中的殘花敗柳。
王珠聽完這些話兒,卻也是不置可否。
王珠內心幾乎可以篤定,這些話兒,必定是太后李如拂放出來的風聲。
之前李如拂假惺惺的說委屈自己一二,說她仍然是極為寵信自己。
她要自己落選,再給自己一個女官噹噹,還當做天大的恩賜。
如今更是放出風聲,為之造勢。到時候軒轅無塵不選自己,那也是一件順理成章的事情。
更何況雷霆雨露,俱是君恩,只有自己遍嘗羞辱,才會覺得李如拂的恩澤是那樣子的甜。
至少,李如拂的內心,是如此的篤定,如此認為的。
正因為如此,王珠如今雖然回來,卻居然沒有什麼人來拜訪。
往日的鶯鶯燕燕,姐姐妹妹們,似乎一下子都消失了。
王珠既然已經是個冷灶,卻也是何必再來沾染晦氣呢。
一時之間,王珠的住所也是越發顯得冷清。
王珠並不在意,反倒命自己婢女給自己煮碗人蔘粥壓壓驚。
人來得少些,王珠也是了得清靜幾許。
只可惜縱然是這些許的清靜,王珠居然也是無福享受。
快到正午時分,夏侯鳶居然前來拜訪。
從前每次夏侯鳶來的時候,不但阿黛絲會一路跟隨,還會連帶其他的同行貴女一塊兒來拜訪。
她們都湊到了王珠跟前,奉承王珠,親親熱熱的和王珠說話兒。
可是今日前來的,卻也是只有夏侯鳶一個人。
對比前情,卻也是越發顯得可憐。
夏侯鳶淚水盈盈,真情意切:「九公主才智出眾,品行高潔。想不到這些人,竟然是一點義氣都不講。只因為李太后的些許言語,居然就冷落了九公主了。聽說九公主因為宮中之事染病,居然也是不肯來瞧一瞧。幸好,我夏侯鳶卻不是那等沒義氣的人。」
說到了這兒,夏侯鳶也是命人送上了補品。
其實王珠身子還好,並沒有染病。
她只不過在端木紫麟那裡受了些許驚嚇,精神有些不好。
王珠更瞧出來了,夏侯鳶今日前來,那也是不懷好意。
她卻也只是微微笑了笑。
「多些鳶公主的記掛,如今我並沒有什麼事情。」
這樣子說著,煮好的人蔘粥送上來。
王珠並沒有因為夏侯鳶的存在影響自己胃口。
夏侯鳶卻也是淚水盈盈,好似王珠受了那天大的委屈一般。
她更是主動提議,不覺說道:「九公主既然是身子睏乏,不如出去走一走。我瞧這天色,實在也是好得很。院子里的花兒,也是開得很精神。若是走一走,說不定九公主的身子,那也是痊癒了。」
王珠目光轉動,瞧著夏侯鳶,卻也是點頭應承。
其實她只是覺得頗為無聊,更何況自己一旦靜下來,滿腦子都是端木紫麟的事,心中實在也是有些不好過。
倒不如隨意找些事情,好打發一下時間。
如今確實是正值深秋,只不過李如拂別具匠心,也特意在此處移植了一些秋日開放的花卉。
庭院之中,一眼瞧去,花兒開得精神,瞧著也是令人不由得覺得心曠神怡。
夏侯鳶拉住了王珠的手,親親熱熱的說了會兒話,王珠漫不經心聽著,也是並沒有如何放在心上。
不知不覺,已經走了一段路。
花園之中,卻也是已然有幾名嬌客在亭中消遣玩樂。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自然是齊國的公主孟淑君。
當初王珠初到風煙驛,孟淑君就與碧若雪一道玩葉子牌。
只不過當時這個齊國的公主,並不如何的扎眼。
碧若雪心高傲氣,既然是如此,能讓碧若雪折節下交,並且玩到一處的人,自然身份不俗。
只不過那時候,孟淑君雖然是身份不俗,讓人無法小瞧,卻又總不覺被忽略過去。
也是,南疆和中辰的關係是更為親密,而且碧若雪又格外招搖。
有碧若雪這個惹事精在這兒,自然也是讓人少了幾分精力留意孟淑君。
等到王珠到來,和碧若雪互別苗頭,爭奪風頭。
孟淑君自然就更加隱去身影了。
別人只知道她與碧若雪交好,不過碧若雪又並未當真和她交心。
最後碧若雪死了,孟淑君居然未被半點牽連。
如今王珠在李如拂面前失寵,碧若雪、麗曇鳳身亡,眾女之中,又屬孟淑君風頭最勁了。
正因為如此,從前那位圍繞在王珠身邊的人,如今卻也是到了孟淑君的身邊了,親親熱熱的和孟淑君說話兒。
阿黛絲居然也在其中。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當王珠到了這兒時候,這些女子卻也是正自在議論王珠。
「原先也是嫁過人的,太後娘娘以為她有些才華,所以招來明都。誰料九公主居然是步步退讓,甚至在攝政王跟前一番失態。如此模樣,又如何能再入太後娘娘的法眼呢?自然也是打發得遠遠的,不予理睬,不再理會。」
「有些人,卻也是不知道自己一番分量。不就是太後手中一把刀。卻居然還內心有自己盤算,難怪太后瞧不上。」
「咱們身嬌肉貴,自然不需要衝鋒陷陣。不過再嫁之女,若是想要得到陛下寵愛,自然需要下點苦功。太后不是沒給過機會。」
「不錯,賞賜那麼多好東西,人前人後抬轎子,怎麼有的人就是擰不清?」
眾女言語之間,竟似要將王珠踩到了足底。
而夏侯鳶更是不覺悄悄的瞧了王珠一眼,等著王珠動怒。
不錯,她就是故意的。
她與阿黛絲,算是目前而言最堅固的盟友了。
夏侯鳶算好了時機,帶著王珠前來。而阿黛絲趁機挑動這個話頭,讓那孟淑君諷刺王珠。
阿黛絲私下打探,知曉孟淑君私底下口舌不饒人,言語素來尖酸刻薄。
夏侯鳶也恨王珠,她原本還想多靠王珠一陣,可惜王珠這個靠山靠不住。
既然是靠不住,這個大夏的九公主,卻也還是有另外一樁用處。
比如,再替自己除掉孟淑君。
只要發生衝突,她也是有機可乘,自然也是能讓王珠和孟淑君都雙雙消失。
故而此時此刻,夏侯鳶眼珠子都不眨一下,就這樣子看著王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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