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1 納為正妃
李如拂更不覺抬頭,越發不滿,端木紫麟這樣子遊戲,還要玩多久?
這可是有什麼趣味?
在場的貴女頓時面色一變,紛紛流露出不可置信之色。
軒轅無塵倒是有些驚訝,一雙眸子不覺流轉了幾許探索之色。
他還以為端木紫麟只是跟王珠玩玩兒,不過是羞辱自己。而王珠眼見人家勾勾手指頭,便是貼上去。
正因為如此,軒轅無塵心中大怒,才不要王珠這等無恥女郎。
想不到端木紫麟還當真上了心,這可真是出乎軒轅無塵的意料之外。
在軒轅無塵瞧來,王珠的才貌並不是最出色的。
端木紫麟只是將這個九公主當做寵物一般逗弄一番,所以刻意調戲。
想不到端木紫麟居然當真想要納了王珠。
也許覺得王珠是個尤物,想要玩玩兒?
若早知曉如此,自己也不放手了。
必定要好好玩玩王珠,好出這口惡氣。
軒轅無塵頓時冷笑:「想不到攝政王居然是對這個大夏九公主十分在乎。只不過攝政王要了朕不要的貴女,未免有損攝政王的臉面。」
端木紫麟似乎聽到了,卻眼神火熱的看著王珠,帶著濃濃的貪婪之意。
「九公主如此姿容,我十分傾心,有人若不識得九公主的好,卻也是極好。」
王珠縱然垂頭,卻也似感覺到了對方眼中的灼熱之力。
她只覺得整個人都不對勁了,那一雙眸子,好似熔岩,竟似要將自己生生給融化了。
對於別的男人,王珠總是不免有些厭惡之意。
可是唯獨端木紫麟,只是那一道目光,居然是讓王珠渾身戰慄,竟然身軀不覺涌過了一縷熱流。
她不能欺騙自己的心,也不能控制自己的身子。
王珠顫抖著,死死的捏住了自己手中的瓊花玉雕。
有些事情,縱然自己想要躲開,可是卻也是偏生躲不開的。
王珠難掩內心的酸澀翻覆。
重生之後,王珠第一次猶豫不決。
她應當怎麼樣?她應當怎麼樣!
比之軒轅無塵,李如拂反而是淡然了不少。
李如拂手指兒悄然捏住了椅子柄,卻也隨即又一根根的鬆開。
李如拂不覺說道:「攝政王如今想要個寵,那也不是什麼要緊的。只不過,和陛下爭寵,別人說來,也是不好聽。」
端木紫麟這般置氣,鬆了口。
這大夏的九公主也是沒皮沒臉的,自然也是會貼上去。
到時候便是甩掉了,卻也是有損端木紫麟的名聲。
端木紫麟卻好似沒聽見,一步步的走過去,按住了王珠的肩頭。
王珠死死的捏住了那瓊花,卻也是絕不肯放開。
她只覺得自己好似沉到了水裡面了,而這朵瓊花,卻也是王珠唯一的救命稻草。
端木紫麟細語柔柔:「九公主,我跟你說的話兒,你可是還記得。」
他身上有著無與倫比的鋒銳之氣,可是對王珠說話的樣子又是那樣子的溫柔。
這兩種截然不同的反差,卻分明有一種虎嗅薔薇的美感。
李如拂的那些話兒到了喉頭,卻也是頓時說不出口。
只因為,她忽而發覺,自己說了什麼,端木紫麟竟然好似渾然不覺的樣兒。
光影柔柔,陽光掠過了端木紫麟那挺拔的身軀,而那樣子的身影竟似將王珠婀娜的身影罩住。
兩個人湊到了一處,竟似有一種說不出的和諧。
其餘貴女均是十分嫉妒,縱然早聽聞攝政王面頰被毀,容貌不佳。可是權勢永遠是天底下最可愛的東西,端木紫麟器宇不凡,如此溫存言語,卻居然是對著王珠?
便是做個侍妾,也是這個大夏公主天大的福氣。
更何況王珠原本應當聲名盡毀,成為整個大陸的笑柄。可是當端木紫麟要了王珠,這個大夏九公主的評論可是截然不同呢。
別人說起來,只會說這位大夏的九公主居然是要了太后李如拂的男人。
如此一來,豈不是身價倍增。
攝政王想要女人了,偏生王珠卻是第一個。
倒是讓這個大夏的九公主撞了大運,平白得了這樣子一個名頭。
李如拂嗓音略提了提:「攝政王又何苦為難大夏的九公主呢?若非真心真意,人家好歹是一國公主。你一時興起,之後卻也是棄如敝履,何嘗不是苦了人家?」
她原本打定了主意,任由端木紫麟胡鬧。
一個女人而已,根本不能撼動端木紫麟什麼。
可是事到臨頭,李如拂竟不覺有一縷莫名的懼意。
李如拂更不覺對王珠道:「九公主,你若不願意,沒誰可以逼你。」
王珠若知曉分寸,若還有一點腦子,就絕不會為了一時風頭,就隨了端木紫麟。
這個大夏九公主,是向自己投誠過的,改旗易幟,難道端木紫麟還能將她真的充作心腹不成?
軒轅無塵怒極反笑,反而不似李如拂那般言辭急切。
他輕輕的托著自己的下顎,不覺有些玩味說道:「不錯,九公主,如今跟不跟攝政王,就瞧你自己的主意了。」
如此一來,言語之間竟也似有了幾許爭鋒相對的味道。
在場的貴女,個個都是聰慧的人,也自然都是聽得出來了。
如此情形,竟似成為了兩黨之爭。
區區一個王珠,做不做攝政王的寵,原本並不重要。
可是卻只恐怕雙方面子下不去。
夏侯鳶壓下了心中一縷嫉妒,心中卻也是不覺幸災樂禍起來。
也是,攝政王的恩寵,又豈是那般好得的?
如今王珠處境十分的尷尬,順了哥情失嫂意。
無論王珠跟不跟端木紫麟,都是不會落得什麼好下場。
這樣子想著,夏侯鳶驀然不覺死死的捉住了自個兒手中的帕子。
不錯,不錯,王珠如今雖然是所謂風光了一下。
可這樣子的風頭,伴隨而來的卻也是危機重重。
李如拂眼見王珠不答話,心中更是升起了那等不喜心思。
也是個上不得檯面眼皮子淺的,居然當真想攀附,當真不知曉自己幾斤幾兩重。
現在居然還猶豫起來!
李如拂可是不喜歡誰動自己的東西。
她不覺沉聲說道:「如今九公主不肯言語,莫非是忌憚得罪了攝政王,所以話兒都怕說出來了?攝政王,你可是嚇著人家。」
李如拂眼見王珠垂頭不語,更是一陣子不喜。
果真是小家子氣。
端木紫麟看著王珠,他目光很深邃,可是嗓音卻也是很柔和:「是呀,九公主,你是不是怕了我?若是你不樂意,我絕不會勉強的。這樣子的話,我也是算數的。」
王珠心中不覺心忖,也許這是自己最後一次拒絕端木紫麟的機會了。
這個男人,花了五年時間在自己身上。
他雖然很是霸道,可是此時此刻,卻用他們兩個人才能聽得懂的話兒,告訴自己,他不會加以逼迫。
若自己好似蝸牛一樣裹足不前,這份感情就會被自己摔在地上,再也拿不到了。
她要不要端木紫麟?
端木紫麟看著王珠,沉沉的說道:「九公主,你跟我說,願不願意隨了我。」
他深邃的眸光之中,多了一份急切。
只因為他知曉王珠對自己也並非無意,否則又何至於糾結。他知曉無論自己用什麼辦法逼迫,可王珠若心中不願意,縱然再如何順服,也是得不到這個女子的心。
如今正是一舉擊潰王珠心房的重要時刻。
若王珠退縮了,恐怕此生此世都是沒有什麼機會了。
王珠驀然狠狠咬住了唇瓣,重生以後,她想要大夏安穩,誅殺權臣,保全母后和兄長。
這些,她差不多做到了。
至於自己想要什麼呢,她居然從來沒有想過。
可是如今,她知道自己有了一件想要的東西。
端木紫麟,位高權重,身份尊貴,才華橫溢,容貌俊俏。他樁樁件件,都是符合自己的胃口。
既然如此,為什麼不要!
重生之後,她不是告訴自己,若誰擋在自己想要東西前面。那就是遇神殺神,遇佛殺佛!
便是中辰的太后,為什麼自己就不敢跟她爭男人?
前世她想得到謝玄朗,因為後果很悲慘,所以王珠覺得自己錯了。
可是這並不是錯在她主動爭取一個男人,而是錯在主動爭取一個不值得爭的男人。
她是愛著晏修,可是當初的自己,躲避這份感情,甚至沒有主動努力爭取在一起。
等到晏修離開之後,她又拿這份當初不夠主動的感情當做人生的擋箭牌。
王珠忽而覺得眼角微微一熱,她很想做一件,讓自己高興,讓自己快活的事情。
從前她雖不至於在王曦這位太子哥哥面前有優越感,卻也是覺得自己為他付出了良多,是這位純善的太子哥哥強而有力的支持者。
可是如今,她知曉自己錯了。並不是自己在支持太子哥哥和母后,而是他們在支持自己。她人生的信念,前世都已經摧毀掉。如果沒有親人,她會了無生趣的死掉。
他們,才是自己心靈的拐杖。
王珠抬起頭,淚水輕輕劃過了臉頰,一雙眸子,卻也是閃閃發光。
沒有人知曉,這位大夏的九公主為什麼會淚流。
可是那樣子的淚水,卻也是似乎擁有一種震撼人心的魄力。
王珠面頰之上沾染了淚水,好似花朵之上的露水珠子。
端木紫麟眉頭輕顫,竟也是不覺平添了幾許的憐惜之意。
隨即,王珠卻也是冉冉一笑,輕柔的說道:「攝政王,我是不會做人侍妾的。你若要我,便是娶了我吧。」
一言既出,李如拂面色卻也是更加難看了。
不知好歹!
每個人都看著王珠,只以為王珠都瘋了。
簡直是不自量力,端木紫麟肯抬眼瞧她一眼,納了她做內寵,已經是天大的恩賜。
居然還是奢求正妻之位?
每個人看著王珠,都覺得這位大夏九公主是個傻瓜。
可王珠並沒有瞧其他的人,也不在乎其他的人怎麼看。
她只看著端木紫麟,一雙眸子灼灼生輝,瞧得是那樣子的專註。
端木紫麟也沒瞧別人,只瞧著王珠。
一股子狂喜湧上了端木紫麟的心頭,竟然是端木紫麟此生從未有過的喜悅。
他沉穩如山嶽的手掌原本按在了王珠的肩膀之上,此時此刻卻也是不覺輕輕的顫抖。
端木紫麟言語不覺急促:「這是自然,這是自然!」
說到了這兒,端木紫麟聲音不覺揚了揚:「我必定要明媒正娶,要將你迎入門中。此生此世,除非我死了,便是絕沒有人能欺辱你!九公主,你,你終於答應我了。」
他捏著王珠的肩頭,好似要將王珠的骨頭生生揉碎了。
王珠方才說的時候,並不覺得如何,可是此刻竟然不覺流轉了幾許羞澀靦腆之意。
她的面頰,竟然不知不覺湧起了一縷紅潮。
這可真是一種十分奇妙之事,重生之後,面對謝玄朗,面對未婚夫楊煉,面對那未婚夫婿雲暖陽。
她有時候會故作羞澀,可是心中卻也是毫無感覺。
如今一顆心,卻好似冰雪初融一般,竟然是暖洋洋的,說不清的舒暢,道不盡的熨帖。
這樣子動心,重生之後只有一次,是五年前兗州的那個人。
王珠內心再次不覺嘆息,阿修,阿修,我真的已經愛上他了。
可是那樣子感覺,兩次動心卻也是似有微妙的不同。
同樣是兩情相悅,五年前的兩個人,甜蜜之中卻也是不覺有些凄涼之意。總覺得一切雖然是十分美好,這樣子的美好卻似乎並不能長久的。
然而如今,這樣子情意想通,王珠內心之中居然是滋生了一種明媚的情愫,竟不覺一切開始變得很有希望了。
好似未來已經是散去了烏雲,露出了明媚的明天。
王珠不知道,此時此刻,端木紫麟竟然也是有同樣的感覺。
他們都是心裡有所殘缺,甚至於極度孤單的人。
他們這樣子的人,縱然是有所孤單,也絕不肯讓別的人走近他們的心中。
可是從今以後,可以相互偎依,可以相互依靠,可以溫暖對方。
王珠靜靜的想,原來人生,也是可以烏雲散去,可以迎來晴天的。
她明明十分歡喜,淚珠子卻也是忍不住的往下落。
也許冰封在內心之中感情實在是太過於熾熱了,使得她不能遏制淚水的落下來。
只因為她告訴自己,任何時候都不可以哭,所以終於也是忍不住哭出來。
這也許有些令人不好意思。
可是王珠卻不介意。
別人的看法,和自己又有什麼關係呢。
端木紫麟碰上了王珠面頰,卻也是輕輕擦拭了王珠面頰之上的淚水。
他們兩個人旁若無人,可是周圍的人卻也是俱是呆住了。
便是軒轅無塵,也是被驚得在一邊發怔。
他的手中拿著酒杯,如今那酒杯卻不覺咚的一下落在了地上,摔了個粉碎。
縱然如此,軒轅無塵卻也是渾然不覺。
可無論軒轅無塵多麼的失態,卻也是都比不上李如拂。
李如拂面頰之上雖擦了胭脂,可是卻也是仍然掩不住面頰的蒼白。
她一生之中,從來沒有如此難受過。
他怎敢許正妻之位?
他又怎麼能許正妻之位!
李如拂忽而鼻尖微微發酸,內心最強烈情緒竟然並非震怒,而是一陣子傷心。
她忽而想起了許多年前的事情。
那時候有一個少年郎,急切的拉住她的手,在月下顫聲說道:「阿拂,你是我的,你不要進宮。你和我一起走,做我的妻子,咱們永永遠遠的在一起。」
可是她怎麼能跟這個少年走?
她的家族,她的未來,都會因為這樣子的離去,而被毀得乾乾淨淨的。
她這樣子的嬌小姐,難道當真能適應尋常百姓的生活?
畫本里的故事雖然十分美妙,卻也是根本不切實際。
那些小姐,以為的苦日子,不過是住的房子小一點,侍候的傭人少一點。
她在李家,可是連飯都不會做。
所以李如拂安撫了這個少年,卻推開了他的手,一步步的踏步向了皇宮。
李如拂的內心陣陣的絞痛,諸般情緒湧上了心頭,她喉頭一陣子腥甜!
她生生的咽下了鮮血,卻也是驀然覺得眼前一黑。
直到一旁宮娥情急之下,掐了李如拂的虎口,李如拂方才清醒過來。
李如拂也不覺有些害怕,她知道自己實在是激動得太過分了。
險些,便是當眾出醜。
可一想到端木紫麟居然對王珠許下了姻緣之諾,李如拂又是胸口一陣發悶。
她死死的捂住了胸口,一雙眸子卻也是頓時不覺流轉了狼狽之色。
端木紫麟在打自己的臉啊!這可是當眾讓自己沒臉。
她忽而流轉深邃的恨意,端木紫麟,居然是如此侮辱自己!
特意挑一個最不堪,最可惡,在自己面前好像狗一樣的女人,卻千寵萬寵,捧為正妃。
李如拂甚至不覺苦笑,羞辱自己,當真是這般重要?
竟然是連這般女子,都是委屈得讓自己吞下去。
簡直是,忍辱負重啊。
她都佩服端木紫麟的口味。
也是不覺噁心。
看著端木紫麟那情意綿綿的樣兒,她更佩服端木紫麟。
這樣子演戲,演技倒也是極好的。
李如拂手掌拿起了帕兒,輕輕的擦拭了唇瓣,卻悄然將一口鮮血吐在了手帕之上。
她忍辱負重,顧全大局,自然不如王珠這等功利心計的女子,能夠順了端木紫麟的心意。
可縱然是如此,端木紫麟也不嫌丟人。
李如拂慢慢的挺直了自己的背脊,縱然端木紫麟這樣子的羞辱自己,她卻也是要打起精神,維持當朝太后的顏面的。
她不屑說道:「攝政王此舉,倒是未免令人訝異了。若只將大夏公主當個寵納了,那也罷了。如今居然還要納為正妃,豈不是有損你的顏面?」
縱然別人攝於攝政王的權威,絕不敢當面這樣子議論,可是心裏面定然是這樣子想。
別人不敢議論,李如拂卻是要點明這一點。
她句句刺痛端木紫麟又如何,自己說的都是實話。
王珠進宮,便是做軒轅無塵其中一個妃子,都是惹人非議。更不必說,端木紫麟還要娶這個女子為正妃。
端木紫麟,不會當真這樣子糊塗吧。
軒轅無塵回過神來,眼底頓時流轉了一縷諷刺,不覺冉冉一笑:「不錯,攝政王。區區一個女人,何必分個你我。可是若是要了一個別人要過,而且我還不要的女人,豈不是有損攝政王你的戰神風姿?」
他嘖嘖做聲,似乎是當真為了端木紫麟惋惜。
軒轅無塵極少人前幫腔李如拂,如今卻也是一樁十分難得的事情。
端木紫麟卻驀然抬頭,沉聲說道:「大夏的九公主王珠,是我未來的正妃,任何人都是絕不能辱她。便算是太後娘娘,甚至是當今的陛下,也是決計不能。」
他久居上位,言語之間,竟然不覺有一股子殺伐之氣。
不但在場的貴女頓時嬌軀一寒,便是軒轅無塵也是面色一沉,頓時也容色陰沉灌了一杯酒。
李如拂也沒想到端木紫麟竟然是這樣子,一時不覺愕然。
端木紫麟痴戀她許久,對著她時候,言語一貫斯文客氣。這樣子說話,還是第一次。
她手指輕輕的抓住了胸口的衣衫,無意識的慢慢收緊。
竟然當真認定王珠便是正妃?
隨即端木紫麟言語變得甜蜜而沙啞,更隱隱有些說不出的輕佻:「恕我直言,太後娘娘雖然自視甚高,卻根本不如我妻子分毫。何苦因為嫉妒,說出這樣子有損太后尊嚴的言語。豈不是,成為天下的笑柄。」
這樣子的毒舌,卻是比任何武器都是能傷及李如拂的自尊心。
李如拂揚起腦袋,想要顯得硬氣一點。
可是她那氣憤、軟弱、逞強的樣子,誰都瞧得出來。
這個中辰太后,若剛剛對王珠加了若干屈辱,那麼端木紫麟卻用更深的方式羞辱了這位尊貴的太后。
端木紫麟是個刻毒的人,他找到了李如拂的軟肋,狠狠的打了過去。
這甚至比威脅殺人更有損李如拂的顏面。
李如拂溫婉的嗓音變得有些尖銳:「攝政王,注意你的言辭。哀家是尊貴無比的中辰太后,又豈會,豈會什麼心存忌妒。」
然而便是李如拂自己,聽到了自己軟弱的嗓音,卻也是不覺微微一怔。
她有些惱怒的瞧向了端木紫麟,端木紫麟卻沒有瞧自己,反而是側頭看著王珠。
端木紫麟那一雙眸子之中,竟似流轉了甜蜜之意。
李如拂原本想撐住自己儀態,然而面頰旋即卻不覺白了幾分。
王珠卻似根本沒有聽到這些言語爭鋒。
她的手仍然死死攥住了那朵白玉瓊花,雖然有些吃力,雖然這枚白玉瓊花剛剛被王珠緊緊的捏在了手中,可是王珠終於慢慢的,慢慢的鬆開了自己的手指。
那枚白玉瓊花,便是在王珠胸前冉冉綻放。
端木紫麟想到了自己初醒時分,腦海之中總莫名出現了一道嫣紅的身影。
那道身影,讓他心神不寧,也是讓他畫了許許多多張畫兒。
可是每一張圖畫,女子容貌都是模糊的。
端木紫麟知曉這段記憶屬於曾經的自己,也許自己曾經是愛過什麼人吧。
不過如今,端木紫麟已經決意放棄記憶之中的那縷說不清楚道不明的羈絆。
那畢竟是虛幻的,眼前的王珠才是真實的。
他準備好好的愛惜王珠,而放棄心尖兒那縷虛幻。
人生在世,絕不能被過去所束縛,而要狠狠的拿捏住了自己的現在。
只不過正當此刻,端木紫麟忽而便瞪大了眼睛。
只因為王珠鬆開了手,他瞧見了那朵玉瓊花。
他似聽到了許許多多的聲音,吱吱喳喳的在腦子裡面響動。
似聽到了一聲又一聲的轟雷之聲,在自個兒的耳邊響動。
他的腦海之中,好似一下子浮出了許多扇門,這些門原本死死的閉著的,被一把把的鐵栓拴住。
如今伴隨咚咚的聲音,無數斑斕的色彩,盡似一下子湧進了腦海。
幼時,他和一堆衣衫襤褸的孩子,爬上了高峰。他們這些孩子,在風雪之中瑟瑟發抖,整整三天,孩子一個個都是死了。他們這些活下來的孩子,瞧著漆黑的大門打開,一個穿著黑色衣衫的青年淡漠的說道:「你們通過了考驗了。」
他的腦海裡面,有著一座黑色的宮殿,而這座宮殿結構複雜,曲徑通幽,誰也是不知曉通向何方。如今有那麼一扇門,移到了端木紫麟面前,隨即輕輕的打開。
第一次殺人,是他七歲時候,那時候他年紀尚幼,對手其實是個年紀差不多的孩子。
別的殺手,都練習與野狗搏鬥的時候,他已經是殺了一個人。
那個孩子,是和他一塊兒訓練的孩子。
端木紫麟感覺一陣子的銳痛湧上了腦海,知曉這個孩子就是自己,卻也是生不起什麼別的心思。
那些門轉得越來越快,打開得也是越來越快。
下一扇門,是他十四歲那一年,他第一次見到了容秋娘。
然後一個溫柔的婦人過來,急匆匆的過來,忽而緊緊的將他摟住。
她摟得自己很緊,緊得自己都是透不過氣來。
容秋娘嗓音之中,帶著一股子的哭腔:「修兒——」
端木紫麟竟不覺得如何悸動,卻不覺胸口涌動了一份急切之意。
他十分清晰的知曉,自己還有一樁十分重要的東西,還沒有想起來。
一轉眼端木紫麟又似到了那屍山血海,有一個女人,容貌模糊。
她將自己從死人堆裡面拉出來,喂他吃藥,煮麵給他吃。
可是這個女人生做如何,他竟然也是沒辦法記起來。
端木紫麟腦袋更疼痛了。
他耳邊似響起了許多聲咚咚的聲音,是腦海裡面最深刻的回憶,最甜蜜的存在,最珍惜的東西。
然後自己眼前,似浮起了一片碧綠的草地,那草地被夕陽染上了淡淡的金色。
那些紅色的蝴蝶,輕輕的飛舞,原本是一片片的碎片,最後卻也是融成了一處,化作一個紅色衣衫的甜蜜少女。
一名紅衣的少女,卻也是騎著馬兒,額頭上滲透出晶瑩的汗水,唇瓣卻也是添了絲絲凌厲的笑容。
他手指輕輕的伸出去,似乎想要碰碰那女子的衣服角。
可是內心深處,卻也是不覺流轉了幾許恐懼。這一場幻境,是一場美夢。倘若伸手,這個夢也就碎掉了。
若有那麼一日,也許還有機會,還可以——
還可以再次相見,能輕輕的牽住那個紅衣少女的手掌。
眼前的光明,卻也似乎越發耀眼,那女子的容貌也是越發清晰。
可是心房之中,卻忽而回蕩了一句話。
無論如何,都是要好好的,努力的活下去。
只有這樣子,方才有些機會的。
他忽而下定了決心,伸手握住了這個女郎的手。
觸手生溫,那個女子並沒有消失。
端木紫麟也是瞧清楚這個女子的容顏,五官清晰,卻是熟悉又陌生。
大夏的九公主王珠!
端木紫麟睜開眼,終於從夢魘之中醒了過來。
夢中的女子,就在自己面前。
原來自己腦子裡的,一直都是她,愛的也是她。
端木紫麟驀然狠狠一拉,讓王珠跌入自己懷中。
他狠狠的抱住王珠,心思不覺一陣子的起伏。
端木紫麟也是並未意識到,周圍人容色卻也是不覺隱隱有些古怪。
方才他頭疼欲裂,陷入自己的幻境之中,渾然不知曉自己是如何舉止。
眾目睽睽之下,端木紫麟驀然當眾慘叫,並且貌似癲狂。
如此失儀,好似瘋子一般,自然也是令人為之失色。
眾人紛紛側目,只好奇這權傾天下的攝政王怎麼會成為這般模樣。
簡直好似瘋子一樣,喉嚨里卻也是發出了野獸的叫聲。
也虧得那九公主居然也是不怕,一直捏著端木紫麟的手,一臉擔切之色。
別的秀女都是覺得端木紫麟那種樣子可怕之極,殺人也是說不定。
王珠可顧不得那麼多,她只覺得端木紫麟似有些不對勁,又覺得端木紫麟將自己摟得很緊。
她無師自通,伸手輕輕摟住了端木紫麟的後背,想要安撫這個忽而發狂的男人。
心中卻不覺想起那個關於碧靈宮宮主的傳說。
歷代的碧靈宮宮主,據聞都是聰慧無比,可是一個個都是發狂而死。
別人不知道端木紫麟的真實身份,王珠卻也是知曉的。
她忽而有些憐憫這個男人,這個碧靈宮宮主明明有全天下最尊貴的身份,可是卻也是偏偏染上了這瘋癲疾病。
聽著端木紫麟粗重的呼吸,王珠內心居然是流轉了一縷溫柔的愛惜之意。
自己是嗜血狠毒的女人,配上一個心狠手辣的瘋子,豈不是天作之合。
別人瞧見了這一幕,心中卻也是不覺微微有些異樣。
方才端木紫麟的舉動實在是有些丟人,可是如今相擁的兩個人,竟似旁若無人。
驀然王珠只覺得端木紫麟壓著自己,身軀竟似沉了沉。
她頓時察覺,端木紫麟身軀變得有些沉重了。
端木紫麟從激動之中回過神來,卻也是終於發覺自己有些不對勁兒。
他內息蠢蠢欲動,雖不算走火入魔,可是居然是全身無力。
與此同時,一股子的暈眩之意,卻也是頓時陣陣的涌了過來了。
就算端木紫麟自己想要阻止,竟然也是阻止不了。
他不覺心中大駭,明裡暗裡,盯著自己的人也是不少。
縱然如今端木紫麟身居高位,卻也是絕不能有片刻的虛弱。
可此時此刻,端木紫麟竟然是有心無力。
王珠抱著他,卻阻止不了。
端木紫麟身軀滑下去,咚的一下,雙膝跪地。
若不是王珠支撐端木紫麟,端木紫麟也是會就此軟倒在地。
他有許多話兒想要跟王珠說,豈料此時此刻竟然是一點力氣都沒有。
一閉眼,端木紫麟頓時暈過去,卻也是被王珠摟入到了懷中。
周圍的人都是瞧得呆住了,甚至連軒轅無塵居然也是站起來,目光閃閃發光。
有人不覺小心翼翼的說道:「攝政王,莫不是生病了吧。」
而李如拂更是不覺猛然一下站起來,容色不覺有些震驚。
她有些高傲的想,端木紫麟這般失態,到底還是不樂意娶王珠吧。
只不過因為想要惹惱自己,故而也是不覺刻意如此。
李如拂有些不屑的想,如今下不得台,竟用這般手腕脫身。
端木紫麟,有本事當眾跟王珠這般討好,卻不敢當真娶這等女人?
李如拂瞧著,也是一陣子的解氣。
離開自己,瞧瞧端木紫麟那樣兒。
他怎麼能離開自己?
只不過端木紫麟若當真生了什麼病,那又如何?
想到了這兒,李如拂卻也是一顆心砰砰的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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