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9 大婚

  崔清蕪卻也是頓不覺輕輕的嘆了口氣。


  「好妹妹,我也是一點法子都沒有。攝政王那樣子的人,別的事兒還可容忍一二。可是若知道我傷了她的心肝,卻也是不見得能饒了我。你人又蠢笨,實在是沒什麼用處。既是如此,那也是對付不了王珠。既然是這個樣子,還請你委屈一二,替我受罪。」


  說到了這兒,崔清蕪也是眼波流轉。


  「不過如今,好妹妹,你可是還有最後那麼一點兒用處。」


  說到了這兒,崔清蕪忽而拉過了蘇袖兒。


  一股子巨力傳來,讓蘇袖兒不覺撲倒在地。


  她實在不知曉,崔清蕪居然是這般大的力氣。


  竟然是讓自個兒如此柔弱。


  崔清蕪今日入宮,居然是宮娥的衣衫。


  方才蘇袖兒一肚子惱怒之意,倒也是未曾留意到這一點。


  如今,蘇袖兒卻也是不覺一陣子寒意。


  崔清蕪柔柔說道:「今日是九公主的好日子,我倒是想到了一件極好的賀喜禮物。若是送了你去了,我還是能為你對付王珠,為你報仇的。更何況,別人也都是會知曉,你求愛不遂,為了攝政王而自盡。」


  如此一來,縱然是大喜的日子,料想這大夏的九公主歡喜也是會蒙上了那一層陰影。


  她就是要讓王珠日子過得沒那般順遂,總是要有意無意,膈應一下王珠。


  不錯,自己在攝政王的跟前,就是那一片柔柔的柳絮。


  可是便是自己力量再如何微弱,可也是要竭盡全力。


  竭盡全力的讓王珠不痛快。


  天色未明,王珠身邊宮娥也是來服侍王珠。


  白萱輕輕的抬起頭,卻也是頓時不覺流轉了幾許的愕然之色。


  「九公主,都這樣子冷的天,居然還有蚊子。」


  王珠走到了鏡子跟前,手指兒不覺輕輕撫摸自己頸項。


  白萱所提的那處,王珠卻也是一下子都是瞧出來。


  那雪白水潤的頸項之間,卻也是隱隱有了一點兒紅痕。


  王珠秀雅的面頰之上,卻也是不覺隱隱透出了一縷潮紅。


  這個印記,自己自然是知曉是如何一回事兒。


  不就是端木紫麟這隻餓狼,惡狠狠的跑過來,咬了自己一口。


  白萱自然是不知曉,故而也是這樣子的說出口。


  王珠自己有些心虛,面頰卻也是頓時不覺紅了紅。


  王珠換上了繡衣,均了粉面,點了胭脂,雙頰兩邊卻也是各自點了兩個紅點。


  她瞧著鏡中的女郎,卻也是頓時不覺微微一怔。


  眼前鏡子,可巧便是映照出王珠的容貌,鏡中的女郎收斂了幾分冰雪之意,反而是平添了幾許的羞澀靦腆。


  看著鏡中有些陌生的秀麗女郎,王珠自己也是微微有些恍惚了。


  想不到自己,居然也是有這樣子的一天。


  空氣之中浮了脂粉的香氣,於王珠而言,今日一切竟有些恍恍惚惚了。


  彷彿這一切,都是已經變得很不真實。


  任由跟木偶似的,被描繪好妝容,扯上了蓋頭,最後扶上了送嫁的馬車。


  王珠下意識的狠狠捏住了衣衫,她這才是發現,自己竟然是緊張了。


  自個兒昨日還跟端木紫麟言笑無忌,如今卻也是居然真心實意的緊張起來了。


  從前的自己,對於這樣子的事情,可是毫無所覺的啊。


  也許因為這個日子,變得格外的鄭重,故而居然有些不真實的緊張之意了。


  王珠耳邊聽到了馬車外傳來了一陣子的喧鬧之聲,知曉必定有無數中辰的百姓圍觀。


  她恍恍惚惚的捏緊了手掌,卻只覺得這些個聲音,似乎離自己十分遙遠。


  王珠的手心,甚至不覺滲透出了那麼一層汗水。


  年少時候的王珠,也曾經幻想過自己成親時候的景象。


  若能十里紅妝,一路榮華,那想來也必定是一樁讓人十分羨慕之事。


  不過到了如今,她內心之中卻也是並未有什麼十分得意的心思。


  只聽到了自己的心,一顆心不覺微微發緊。


  一時之間,竟也不知曉過了多少時間。


  便是在此刻,馬車卻也是輕輕的停下來。


  耳邊,卻也是聽到了一道有些熟悉的聲音。


  「小九,下馬車了。」


  王珠忽而覺得,什麼事情都變得踏實起來了。


  她伸出了雪白俏生生的手,讓這隻小手輕輕的落入了端木紫麟的掌心。


  那手掌,是如此的溫暖,如此的堅定,慢慢的牽著王珠的手,拉的王珠向前走去。


  踏過了這屬於中辰皇宮的繁華。


  她驀然狠狠的反手握住了端木紫麟的手。


  無論眼前是刀山火海,還是腥風血雨,她都是會一步步的走了下去。


  只要和這個男人在一起,只要兩個人在一起,無論周圍是有多少的腥風血雨,自己似乎都是心神俱寧。


  她抬起頭,只瞧見了端木紫麟的側影,卻也是頓時不覺,一步步的走了下去。


  宮中,李如拂也是盛裝華府。


  今日李如拂也是咽不下這口氣,故而也是如此刻意裝扮。


  她要自己艷光四射,不留絲毫的遺憾。


  要讓這所有的人,知曉自己是如何的雍容華貴,絲毫不受這樁婚事的影響。


  然而李如拂打扮得越是華貴,卻也是越發掩蓋不住內心的一縷虛弱。


  她發覺自己無論打扮得如何美麗,卻也是吸引不了端木紫麟的目光。


  這個男人眸光流轉,含情脈脈,卻也是一直看著王珠。


  那雙眸子,瞧得如此凝定。


  竟似瞧不見別的什麼人。


  李如拂驀然一股子強大的嫉妒之意湧上了心頭。


  這個女人,奪走了自己最想要的一切,居然是如此的風光。


  王珠原本不過是自己的一枚棋子,想不到這枚棋子居然是耀武揚威,跑到了如此的高處。


  端木紫麟的目光,居然是為了王珠而停留。


  無論怎麼自欺欺人,李如拂也是掩不住這內心之中酸意。


  而此時此刻的王珠,卻也是無心理會別人看法和言語。


  她不覺垂下頭,輕輕的瞧著自己足下那光潤無比的地面。


  只覺得一股涼絲絲的感覺,卻也是頓時不覺悄然瀰漫。


  這地面,是上等的玉石拼湊而成,做工更是說不盡的精美。


  自己也是已經踏入了宮中的大昭宮。


  這天底下最尊貴的地方,如今卻也是成為自己成婚的場所。


  接下來,就該行禮了才是。


  可正在這個時候,卻也是聽到了一道近乎尖銳的嗓音:「攝政王,既然是你成婚的大好日子,何不將面具給摘下來。」


  說話的人,自然便是軒轅無塵。


  軒轅無塵一雙眸子漣漣生輝,卻也是頓時流轉了幾許惡毒之意。


  遙想當年,端木紫麟也是個玉面郎君,只不過不知為什麼面頰被毀掉了。


  正因為如此,故而方才整日都是戴著面具,從來不肯見人。


  如今便算是成婚之際,端木紫麟仍然是戴著面具,可見當年面頰受損是何等嚴重。


  李如拂也是頓時不覺微微一怔。


  她忽而想起當初端木紫麟受傷時候場景,那時候端木紫麟傷得極重,面頰之上皮肉外翻。


  端木紫麟是為了自己,被那個碧靈宮的妖孽要求毀容。


  當時李如拂心痛極了,摟住了端木紫麟,淚珠子不斷垂落。


  可那個時候她哭了很久,卻瞧也不敢多瞧端木紫麟的面頰。


  當時端木紫麟溫柔的撫摸自己的髮絲,絲毫未曾察覺到李如拂內心之中的想法。


  李如拂自然是為了端木紫麟而心痛,可是之後又隱隱覺得可怕。


  每次端木紫麟面頰換藥,她總會巧妙避開。


  之後家族逼迫,讓她入宮,她自然絕不會承認自己是介意端木紫麟那張臉,可實則在心裡隱隱佔了一份緣由。


  只不過每次想到,李如拂下意識的不敢深思。


  她縱然覺得一切事情都是那樣子理所應當,可這樁事情終究是薄情之舉。


  想不到今時今日,軒轅無塵一張口,卻也是要端木紫麟摘下面具。


  往日想起此事,李如拂委實尷尬。


  可是如今,李如拂內心居然少了幾分愧疚,竟不覺隱隱有些快意。


  只不過口中,李如拂明面之上卻也不好不理會。


  李如拂不覺柔柔說道:「陛下,如今大好日子,你又惱什麼?」


  那言語雖然是有幾分嗔怒之意,卻也是並不十分強硬。


  而軒轅無塵卻也是搖搖頭,十分感慨的樣兒。


  「母后,我也是為了攝政王著想。攝政王一派忠純,乃是國家的棟樑。難道九公主還會在意他面頰之上小小瑕疵不成?既然是如此,攝政王何須遮掩容貌?難道,這世上還會有人不知曉攝政王的能耐,會如此小家子氣,在意攝政王的容顏不成。」


  李如拂似被軒轅無塵說服了,不覺垂頭,面頰之上卻也是微微有些無奈之色。


  孟淑君、夏侯鳶等後宮女眷均是混跡觀禮人群之中。


  聞言,這些宮中女郎卻都是不禁幸災樂禍。


  王珠得了端木紫麟的愛寵,便是隨意招搖。


  她們內心之中,自然是不覺有些嫉妒,很有些不是滋味了。


  大家一塊兒進入中辰,原本都不過是秀女,卻沒想到王珠居然是成為了攝政王妃。


  她們雖然順利入主後宮,侍奉端木紫麟。


  可是卻也並非是盛寵。


  比起王珠,卻也是差了老遠了。


  正因為如此,卻也是未免讓人有些意難平。


  如今軒轅無塵發難,她們竟不覺心尖兒頓時流轉了一縷快意。


  說到底,端木紫麟容顏受損,故而縱然是十分盛寵王珠,想來王珠也不可能當真喜愛端木紫麟。


  任這個中辰的攝政王如何的權勢滔天,可那也不過是個讓人瞧著不順眼的醜陋男子。王珠隨了端木紫麟,那也不過是攀附權勢,趁機邀寵。


  李如拂甚至不覺心中舒服了些,自己和端木紫麟絕無可能。


  而端木紫麟,自然也不得不要找到一個洩慾的。


  王珠不過是運氣好,被端木紫麟挑中了。


  她不覺回憶端木紫麟毀容時候的樣兒,這心裡卻也是不覺好受了些。


  端木紫麟面頰之上添了一道傷口,據說又因為毒素髮作,傷口潰爛。這些年,這張臉悶到了面具之下,卻也是不知道變得怎麼樣了。


  王珠卻也是不覺輕輕的捏住了端木紫麟的手,妙目流轉,若有所思。


  端木紫麟並非當初的攝政王,如今當眾揭開面具,卻也是有些不妥。


  更何況,王珠還知曉,歷代的碧靈宮宮主,都喜愛隱藏自己的容貌,絕不露在人前。


  端木紫麟身子不覺微微一頓,卻也是不覺若有所思。


  他不肯摘了面具,不是李如拂想的那樣子,也不是王珠所想那樣子。


  他原本的容貌,是和原本的端木紫麟有些相似的。


  更何況端木紫麟遮掩容顏多年,便是與從前有幾許不同,也是絕不會有人瞧出來。


  這些年來,端木紫麟遮掩容顏,真正的原因,別人絕不會知曉。


  歷代的碧靈宮宮主,是都沒有什麼安全感的。


  每個人,都是有許多張面孔。


  描繪容顏,人前一張畫皮,明明是於世不容的強悍存在,可卻虛弱的絕不肯將真容給露出來。


  唯獨這一張張的畫皮,似方才能給予歷代碧靈宮宮主些許安全感。


  剝開了偽裝,露出了真容,就彷彿是將自個兒真實的一面暴露出來,仿若人生並非再似流動的水,這一刻卻也是變得真實而固定。


  可掌心傳來的溫暖,讓端木紫麟內心卻也是頓時微微有些安寧。


  他忽而低低一笑,不覺輕語:「陛下所言,確實也是沒有錯。既然是大喜的日子,又何苦再戴著這所謂的面具。」


  這張面具,戴在了面頰之上,除了王珠,竟然是無人瞧見過。


  露出真容,端木紫麟竟好似脫了衣衫,露出在人前。


  就好似能變換形態的魅鬼,如今卻也是被定住了形態,以後再不能變換臉皮。


  可那又如何?

  從今以後,自己和王珠的人生,都是無比的真實的。


  說到了這兒,端木紫麟手掌輕輕按在了面具之上,輕輕的揭開。


  眾人一愕,便是軒轅無塵也是有些錯愕。


  他言語挑釁,卻也不過是為了讓端木紫麟尷尬,不過卻沒想到,端木紫麟居然是當真這樣子的聽話兒。


  眾目睽睽,盡數都是落在了端木紫麟身上。


  李如拂竟不覺胸口一緊,退後了一步。


  端木紫麟當真被這個小妖精迷昏頭了,居然是為了王珠,自願受到這樣子的羞辱?


  此時此刻,李如拂竟不敢多瞧一眼。


  然而便是在此刻,端木紫麟卻也是輕輕的將面具摘了下去。


  那張面頰,久未見陽光,未免有些蒼白。


  可那眉宇俊雅,實在是近乎完美,居然是挑不出半點瑕疵。


  這張男子面容,也許因為過於完美,竟也是有些瞧不出年紀。


  說他二十歲可以,說四十歲也還是可以的。


  那樣子的一張臉,柔和了少年的狡黠,也有成年男子的成熟魅惑。


  明明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感覺,如今卻也是偏生糅合到了一處,居然是不見有半點違和。


  他面頰雖也有一道傷痕,不過那道紅痕,非但無損這張面容的俊美,反而是讓這張面平添了幾許的魅惑之意。


  這樣子極致的魅惑,配合端木紫麟那等權柄的風光,更是糅合成了極致的吸引力。


  李如拂許久未見這張臉了,隱隱覺得有幾分熟悉,又覺得隱隱有些陌生。


  她瞧得面頰微熱,一股子久未動的少女春心湧上了心頭。


  卻忽而不覺退後一步,心尖兒無比失落。


  端木紫麟面傷竟並不十分嚴重。回想起來,端木紫麟面傷未曾痊癒,自己瞧他次數卻少了,再後來自己就被李家送入宮中。


  從那以後,端木紫麟就戴著面具。


  李如拂想到了這兒,心裡更是不覺微微發酸。


  莫非端木紫麟故意放話,說臉毀了,只為了順理成章戴上這張面具。


  李如拂內心忽而流轉一個念頭,自己也許是太涼薄了些。可這個念頭一轉出來,便是被李如拂生生的壓下下去。


  自己又有什麼錯呢?她這一切,都是被別人給逼的,都是生不由己。


  更何況端木紫麟居然是為了王珠摘了這張面具,這讓李如拂內心之中,更加不是滋味。


  孟淑君等頓時也是不覺垂下頭去,這才想起了當年的話兒。


  據說攝政王年輕時候,可是中辰第一美男子。


  想不到,這臉居然是這樣子俊。


  這樣子的容顏,實在是好看。


  王珠,王珠,她倒是好福氣。


  嫉妒好似蟲子一般,狠狠的撕咬他們的心臟。


  便算能挑出王珠千般錯處,萬般不幸。


  可這樣子無可挑剔的一個男人,如今卻也是徹徹底底的屬於王珠。


  一個大夏的公主,居然是能有這般福氣。


  軒轅無塵瞧了一眼,垂下頭,眼神卻也是隱隱有些陰沉。


  端木紫麟什麼都十分出挑,甚至連這張臉,都是無甚瑕疵。


  這可當真是,難得得緊。


  人群之中,崔清蕪面色卻也是蒼白一片。


  是了,是了,碧靈宮宮主居然就是個這般出挑的人。


  崔清蕪貪婪瞧著那張臉,呼吸卻也是頓時不覺有些急促了。


  這張臉,幾乎滿足崔清蕪的全部幻想。


  錯了,比她腦子裡幻想的還要好看。


  她就知曉,端木紫麟必定容顏十分俊美。如今看來,自己眼光是沒有錯,可是卻也是讓這成熟的桃子給別的人摘了去。


  她只覺得幾乎快要瘋掉了。


  端木紫麟是自己的,別人根本不能得到。


  崔清蕪拼盡了全力,方才是沒有大吼大叫。


  她死死的咬住了自己的唇瓣,鮮血卻也是一點一點兒的輕輕的滴落。


  那淡淡的腥膻之意,瀰漫到了崔清蕪的口中。


  崔清蕪只覺得自己快要瘋掉了。


  不成的,不成的,端木紫麟又怎麼可以娶別的人。


  崔清蕪嫉妒得都要瘋了。


  自己日日夜夜,拿刀割自己手臂。


  可那樣子的痛楚,又如何比得上今日的挖心之痛。


  她噴火似的目光不覺輕輕的逡巡,想要尋覓早就安排好的人。


  此時此刻,自己安排好的宮娥,不是應當來大喊大叫,說蘇袖兒自盡身亡?


  如此一來,便是攪亂這場婚事,讓王珠和端木紫麟不能成婚。


  當然,端木紫麟這樣子的人,可謂是恣意妄為。


  正因為如此,端木紫麟也不見得會為了區區的蘇袖兒,阻了這次婚事。


  可是那又如何?


  那也是平添了幾分的晦氣。


  而崔清蕪的心裏面,卻也是頓時能解氣一二。


  然而便是在這個時候,崔清蕪目光輕錯,卻盯住了一道身影,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如今軒轅無月的身邊,卻也是正好立著一道身影。


  那女子俏生生的裝扮,面色有些漠然,卻赫然正是那個自己親手勒死的蘇袖兒。


  崔清蕪不覺倒吸了一口氣,頓時渾身冰涼。


  她牙關輕輕的顫抖,咯咯作響。


  無論是誰,便算是崔清蕪這樣子性情的女子,這一刻卻也是頓時不覺升起了幾許懼怕之意。


  更不必提,那個女郎居然抬起頭,朝著崔清蕪冉冉一笑。


  崔清蕪渾身冰冷,卻也是險些就此暈了過去。


  只不過今時今日,也是沒誰留意崔清蕪。


  便是崔清蕪左右之人,留意到了崔清蕪的不對勁兒,可是也是並沒有太多在意。


  今時今日,吃醋吃得發狂的女人難道還少了。


  而所有的人目光,自然是凝聚在了端木紫麟和王珠身上。


  王珠輕輕欠身,和端木紫麟合禮而拜。


  這周圍的人,似都悄悄的淡了去,這一切均是變得不重要。


  整個世界,似乎只有自己和端木紫麟了。


  縱然內心之中微微有些疑惑,可那些疑惑似乎也是變得不重要。


  她與端木紫麟都是有許多秘密的人,可是以後卻也是要無比緊密的過完兩個人的後半生。


  別人羨慕也好,嫉妒也罷,似都與自己無甚關係。


  禮畢,端木紫麟卻也是伸手輕輕的捏住了王珠的手掌。


  大紅的繡衣,套在了王珠的身上,越發襯托出王珠肌膚的雪白。


  端木紫麟目光輕掃,卻也是輕輕的掃在了王珠粉嫩的頸項之間。


  他昨個兒留下的痕迹,沒誰比端木紫麟更加清楚了。


  想到了這兒,端木紫麟卻也是頓時有些不懷好意。


  為王珠梳妝之人,雖然是刻意掩飾了一番,塗抹了些脂粉,端木紫麟眼毒,卻也是仍如都一眼瞧出來了。


  隨即端木紫麟輕輕的拉住了王珠的手,迎著王珠回攝政王府。


  禮畢之後,便是與王珠一同巡遊明都,之後方才回攝政王府。


  王珠仍然是宛如夢幻,簡直是不可置信。


  如今自己就是端木紫麟的妻子了?


  為何卻也是仍然是有那麼一縷不真實的感覺?

  唯獨男人的手掌,傳來了一縷乾燥溫暖之意了。


  這樣子的溫暖,卻也是令人情不自禁的安穩下來了。


  面前的視線,被珠簾錦帕所遮掩,王珠其實也是瞧得不那麼清楚。


  故而她只能靠著端木紫麟的牽引,一步步的從眾人面前走過去。


  可縱然是視線微微有些模糊,王珠卻也是仍然覺得一股子的安穩。


  彷彿只要端木紫麟牽著自己的手,她就能這個樣子,永永遠遠的走了下去。


  上了馬車,巡遊中辰的京城明都。


  王珠眼觀鼻,鼻觀心。


  明明今日從一大清早開始折騰了,王珠竟也沒有絲毫疲憊,反而仍然是一陣子的緊張。


  她抬頭,悄悄的看了端木紫麟一眼。


  實則只能模模糊糊看著端木紫麟的側頭。


  那挺拔的鼻樑,出塵的容貌,如神仙一般的風姿。


  這個男人,好似天上的明月,遙遙不可及。


  可是如今,居然都是屬於自己了?


  王珠內心,卻也是頓時不覺輕輕的顫抖,又有一股子說不出的甜蜜。


  周圍傳來種種嘈雜之聲,這遊街可當真是一種鬧騰。


  忽而,端木紫麟那低啞又迷人的嗓音卻也是響起來:「小九,遊街如此無趣,我可以和你說一個故事,你瞧好不好?」


  王珠一愕,卻也是輕輕的點點頭。


  「從前,在中辰皇族之中,當年的明昭帝的後宮之中,原本有一個蘭妃。這蘭妃是外族貢女,容貌十分明艷。剛入宮時候,便是因為容貌出挑,得了明昭的恩寵。只不過後來有一日,不知怎麼了,面頰受傷,容貌被毀。明昭帝對於她原本不過是貪圖色相,並不如何真心。之後面頰既然是毀掉了,則更加不是很喜歡了。」


  「如此一來,蘭妃在冷宮數日子度日。豈料有一日,明昭帝醉酒,又寵了這個蘭妃。之後,便是有孕了。然而那時候,宮中傳出謠言,說蘭妃懷了一個妖胎。這流言蜚語,原本是不足以讓人相信的。只不過明昭帝已經厭惡了蘭妃的醜陋,自然不會細細追究,反而越加嫌棄。」


  「實則那時候,蘭妃之前也生過一個皇子。為了保住兒子性命,故而將這孩子過繼給別人,以圖保住性命。她清清楚楚的知道,便算自己再生下兒子,那也是絕不會重新得到恩寵。不但如此,那所謂的妖胎一旦生下來,不但自己,還有那送去宮的大兒子都是會被其連累。故而為了保全自己,蘭妃乾脆命醫官弄些墮胎藥進來。」


  「也是她心不夠狠,總是猶猶豫豫的,肚子里孩子都七個月了,方才下定決心。她喝了那葯,提前生產。豈料血流不止,竟然就死了。當時服侍她的宮婢剖開肚子,挖出孩兒。誰想這個孩子,雖然氣息微弱,居然還活著。饒是如此,卻也是不能再留下來。別人都說,中辰的蘭妃,是因為要生那個妖胎,所以這樣子死了。」


  「這個妖胎,後來輾轉被送去碧靈宮。他無名無姓,從小到大,就只知曉殺人。等他好不容易混出頭來,有幾分本事之後,就順勢查出了自己的身世。」


  「這個妖胎,其實十分記恨那個大他幾歲的兄長。明明兩個人容貌相似,可有的人生活於富貴人家,被人稱頌,還能尋覓到心上人,日子不知道多麼快活。這個兄長,沒有長於宮中,連姓氏都是已經改了。不過養父養母,卻十分喜愛他,誰讓這個兄長十分聰慧又善良呢。」


  「那個妖胎笑嘻嘻的瞧著,他是個怪物,絕沒有半點親情,反而覺得十分不甘願。他很嫉妒這個跟自己有幾分相似的兄長,能得到一切自己想要而得不到的東西。也有人親近這個妖胎,給予那十分虛假的親情,可目的就是為了殺了這個妖胎。」


  「這個妖胎最厭惡的,就是那張跟自己有幾分神似的面容。為什麼有人有這樣子的臉,卻能如此幸福,自己卻也是如此悲劇呢。所以這個妖胎尋了個機會,讓那兄長自己毀了臉蛋。妖胎也不是什麼好人,他認為自己沒有設計要了親哥哥的性命,已經是十分寬容。只要了一張臉,又算得了什麼。」


  「後來,他親哥哥被老相好的兒子害死了,他乾脆代替了親哥哥的身份,並且得到了親哥哥的一切。」


  端木紫麟說到了這兒,不覺看著王珠。


  王珠相信親情,可他連血脈之情也是絕不相信的。


  若不知曉時候,也許還有幾許期盼。


  可等到知曉時候,那所謂的念想頓時也是蕩然無存了。


  這世上之人便是如此,便是母親,也可為保全自己傷害腹中胎兒。


  只要想一想,便是覺得那許多事情索然無味。


  他便是個天生的怪物,冷血無情,骨子裡便是最陰狠不過的一個人。


  若不是王珠,端木紫麟也絕不會對自己子女有任何期待。


  什麼血脈親情,於他而言,統統都是十分多餘的東西。


  若不遇到王珠,他此生此世,均是不能如正常人一般。


  什麼娶妻生子,天倫之樂,和他統統沒有關係的。


  一想到了這兒,端木紫麟竟不覺對自己升起了一縷說不出的厭憎之意。


  「這麼多年了,王爺對當初,當初那人之死,似乎也難以忘懷。」


  王珠輕輕捏緊了端木紫麟的手掌。


  若不在乎,何必如今還心心念念。


  端木紫麟忽而一笑:「也不是我害死他的。」


  「他實則是個極好的人,可是跟我不一樣。臨死之前,還惦記中辰的江山。還惦記他那個老情人。倒是,一往情深。」


  端木紫麟這樣子說話兒,言語之間卻也是頓時流露出了淡淡的戲謔之意。


  王珠輕輕把玩那片面具:「王爺,其實中辰的百姓,並不如何在意,這張面具之下怎麼一張面容。只要,他們心中的攝政王存在,他們仍然是會內心安穩的。他們不會在意上位者背後的品德。王爺,以你的心性,所謂的污穢,你不會在意的。你在意的,在意的只是——」


  端木紫麟看著她。


  王珠輕輕說道:「你在意的,只是,他是你的兄長,還是個不那麼讓你失望的,好人。」


  端木紫麟未曾說話,王珠輕撫端木紫麟的手背:「不過王爺,從今以後,這些都會過去了。」


  端木紫麟只覺得那心底似忽而流轉了柔柔的暖意。


  不錯,他那個兄長,也許令他內心存了一縷淡淡的人性。可是兩個人性情絕不一致,故而所謂的親情也是有限。


  能在自己內心佔據一席位置的,卻也是只有王珠而已。


  這樣子的感情,卻也是讓端木紫麟內心之中添了一縷有力的安慰。


  他驀然反手,死死的握住了王珠的手掌。


  這個女人,今生今世,此生此世,自己都是決不能放手。


  若王珠離開自己,他必定是會瘋癲而亡。


  王珠,雖與他沒有血肉之親,卻也是血脈相連。


  攝政王府,已然煥然一新。


  端木紫麟下了馬車,驀然將王珠打橫抱起,抱入攝政王府。


  王珠勞累了一日,此刻躺在了端木紫麟的懷中,竟不覺軟綿綿的,十分舒服。


  似累得手指頭兒也是不樂意動一動了。


  故而也是乾脆如此,有幾分慵懶的躺在了端木紫麟的懷中。


  房中,紅燭高燒,貼著龍鳳呈祥的圖案。


  王珠被端木紫麟輕輕揭開了蓋頭。


  紅燭的映襯之下,王珠容顏嬌嫩,似乎也是更加動人。


  端木紫麟一時情動,卻也是不覺輕輕的吻了王珠面頰一下。


  只不過王珠頭頂鳳冠,卻也是未免顯得有幾分礙事。


  端木紫麟容色溫和起來,手指動作竟是十分溫柔,緩緩的為王珠解下了鳳冠。


  那烏黑的髮絲,頓時好似青色的瀑布一般,頓時也是輕輕的滑落。


  那柔順的髮絲輕輕的滑過了端木紫麟的指尖兒,讓端木紫麟頓時也是不覺平添了幾許的貪戀之色。


  端木紫麟倒了酒,與王珠手臂交著喝。


  這一點淺淺的酒,於端木紫麟而言,自然是談不上如何的醉人。


  只不過如今不知道怎麼了,端木紫麟竟然有些醉意。


  他輕輕低笑,額頭輕輕的碰著了王珠的額頭。


  兩個人似都能嗅到對方的呼吸,絲絲縷縷,相互交纏。


  「小九,我餓了。」


  王珠從意醉情迷之中清醒過來,觸及端木紫麟貪婪的目光,竟然是不覺有些懼意。


  也許這些日子,自己實在是作繭自縛了。


  玩得太過,而端木紫麟實在也是太餓了。


  可是自己,似乎今時今日,再無任何推舉借口。


  王珠卻也是緩緩低語:「我也餓了,王爺,一大早的,我都滴水未沾。」


  端木紫麟低低一笑,倒是有耐心得很。


  他鬆開了王珠,輕輕的站了起來了。


  王珠卻也是有些驚奇。


  也不多時,端木紫麟折身,手中卻也是多了一碗紅豆湯圓。


  他輕笑:「張嘴。」


  王珠下意識的聽話兒,卻被餵了一口湯圓。


  她牙齒輕輕的咬著糯米糰子,輕輕的一口吞咽下去。


  端木紫麟甚是有耐心,他眼睛里流轉了情意。


  他親手給王珠喂,王珠也是一口口的吞下去。


  王珠雙頰浮起了紅暈,卻隱隱覺得不安。


  自己好似被飼養的動物,好似一旦被餵飽,就是被吃掉時候。


  端木紫麟凶名在外,此刻卻也是如世上最溫順的君子。


  他溫柔的餵了王珠吃完這碗紅豆湯圓,甚至捧來溫水給王珠漱口,再輕輕用帕兒擦拭王珠的唇瓣。


  最後,再溫溫柔柔的問道:「我的王妃,如今可是吃飽了。」


  如此慢有條理,步步緊逼,將別人吃掉之前,還如此通情達理。


  便是王珠,也是忍不住有些個窘迫之意了。


  她胡亂點點頭,下意識的輕輕蜷縮在了床上。


  端木紫麟低低的笑了一聲:「既然是如此,我的好夫人,今日我也是只能冒犯了。」


  他慢慢的解開了自己的頭髮,解開了自己的外衫。


  端木紫麟穿著素色裡衣,鬆鬆散散,卻也是輕輕露出了精悍的身軀。


  之前端木紫麟對王珠十分急切。


  可是如今,這位大夏的攝政王,卻也是變得斯斯文文,客客氣氣起來。


  最美妙的食物,自然是要慢慢品嘗,好生回味這箇中滋味。


  房間之中,紅燭的光亮並不十分明潤,可是不知怎麼了,王珠卻也是覺得有些刺眼。


  當端木紫麟輕輕的扳過來王珠的身軀時候,王珠竟不覺伸手輕輕的擋在了自個兒的面頰之前。


  也許是因為羞澀,也許是因為未知的一點兒畏懼。


  端木紫麟與她耳鬢廝磨,在王珠耳邊輕柔說道:「我的九公主,歇息之前,還是要先行寬衣才是。」


  說到了這兒,他的手掌輕輕的撫上了王珠身軀。


  那身精緻的綉衫,做工可謂十分的精緻,卻讓端木紫麟那一雙巧手,輕輕的解下來。


  床笫間的流蘇,頓時輕盈的垂落,遮掩了糾纏的兩具身軀。


  王珠呼吸有些急促,她想要哭出來,卻也是偏生哭不出聲。


  她感覺端木紫麟似乎是在折磨自己。


  全然沒有之前的急迫,不急不緩,蹂躪挑逗之間,竟似乎有幾分的刻意。


  王珠輕輕的嚶嚀了一聲,眼角也是輕輕滲透出了淚水。端木紫麟舌尖兒輕輕的掃過王珠的眼角。


  端木紫麟輕輕的呢喃:「九公主,九公主,今日高興還是不高興。嗯?你今天究竟開心不開心?」


  他時不時親吻王珠,又如此反反覆復輕語。


  王珠被他嘲得腦仁痛,卻也是十分不耐煩。


  似被吵不過了,卻也是輕輕的嗯了一聲。


  而王珠這個樣兒,更是極大取悅的端木紫麟。


  端木紫麟目光有幾分貪婪的掃過了王珠面頰。


  對方氣喘吁吁,已然情動,足以讓自己食指大動,開動吃掉。


  他手指兒輕輕撥動王珠連邊有些濕潤的髮絲。


  端木紫麟情難自已,一雙眸子流轉了貪慾。


  他唇瓣輕輕摩擦王珠的耳垂。


  「我的九公主,其實,我就是你的阿修。」


  王珠眼睛里有幾許茫然,似也是聽不懂端木紫麟的話兒。


  也許是聽懂了,卻也是一時無法消化。


  端木紫麟低低一笑,貼著王珠的耳垂,再將這個話兒再說了一遍。


  確定王珠聽清楚了,不待王珠問出來什麼,便是狠狠堵住了王珠的唇瓣,死死的吻住。


  隨即,便是落紅揉碎,那極痛之後的極樂。


  讓王珠那混亂的思緒,和凄美的夜晚開端,頓時也是糅合到了一處,奏起那極為凄美的樂章。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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