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1 崔清蕪之死
月妃如此嬌柔的一個女郎,在侍衛的強行拖曳下,自然是絕沒有什麼反抗的餘地。
然而此刻她秀麗的臉龐之上透出了怒火,並不是沖著王珠和端木紫麟,而是沖著玉秀師太。
她不覺尖銳的叫道:「玉秀師太,你為何不救救我,你是殺人啊。你不是慈悲為懷,佛祖都說了,我不下地獄,誰下地獄?你,你就是個偽君子啊。你,你和的女兒,竟然是如此狠心,賤人!賤人!」
那無比尖銳的嗓音,回蕩在了人的耳邊,令人聽了不由得覺得心尖兒發顫。
玉秀師太面容慈和,可是內心之中卻也是不覺充滿了怒火。
旋即,她內心又對這世人充滿了悲憫。
好似這個月妃,就是個不可渡化的人。自己對月妃這般寬容,她居然還一心怪罪自己。可當真是,眾生皆苦啊!
然而留意到了眾人的面色,玉秀師太的內心卻也是頓時不覺沉了沉。
這些人,卻被月妃言語所蠱惑。他們忘記了,是王珠和端木紫麟的殘忍。
如今,卻覺得自己仁慈不足。
而劉鹿更是被這樣子的陣仗嚇壞了,不覺淚水漣漣,輕輕的哭泣。
她不覺掏出了手帕,輕輕的擦過了面頰。
可周圍,卻似並沒有人投射過來同情的目光。
唐玉陵卻也是不覺心忖,原本也不關劉鹿的事兒,可是劉鹿卻也是要偏偏過來,湊這個話兒。
如今,當月妃當真要她以身代之,劉鹿又流露出這樣子委委屈屈的樣子。
這個劉鹿,可當真是有些虛偽。
唐玉陵不知怎麼了,越看就越不喜歡這個姑娘。
從前她覺得劉鹿清清純純的,十分可愛,可是如今,唐玉陵卻是覺得劉鹿的那份單純,似也是沒那般可愛了。
劉鹿輕盈的坐下來,手帕兒擦去了面頰之上的淚水珠子。
她不覺在想,劉家怎麼這樣子的慘呢?
自家大哥痴心一片,卻沒想到居然是成為一個笑話。
劉鹿哀嘆,她的家裡人這個樣兒,個個純善,卻也是無甚好報。
軒轅無塵心中充滿了怒火,他今日受盡屈辱,並且被端木紫麟狠狠的踐踏了顏面。
可縱然是如此,軒轅無塵卻也是什麼辦法都是沒有。
他內心深處,卻也是不得不承認,自己對端木紫麟越發畏懼了。自打端木紫麟不喜歡李如拂了,軒轅無塵反而是變得老老實實的。
從前,李如拂被端木紫麟喜歡,軒轅無塵覺得是一樁屈辱的事情。
可是如今,軒轅無塵的內心之中,忽而方才隱隱明白了。
一旦李如拂失寵,自己也是不算什麼。
軒轅無塵卻也是將滿腔的怒火頓時發泄在了更加低賤的人身上。
他噴火的眸子,更是落在了朱貴人身上:「朱貴人,這個地方,可是你該來的?如此衝撞,當眾失儀,若不處置,豈不是有損皇族威信?」
朱貴人愕然的抬起頭來,清秀無比的面頰之上頓時流轉了一縷說不出的惶恐。
王珠卻也是忽而開口:「陛下,朱貴人也是一時情切啊,以為是有人想要奪走她的孩子,所以方才做出了這樣子的事情出來。」
李皇後面色微變,容色有些難看。
王珠這話兒就誅心了,說自己有意算計別人的子嗣。
她不覺垂下頭,狠狠的扯住了手帕。
不錯,李皇后是有這個打算,去母留子。可這,還不是為了大局著想。更何況今日的事情,是崔家這對姐妹花兒弄出來,又跟自己有什麼關係,王珠卻來諷刺自己。
軒轅無塵惱恨:「怎麼,朕處置自己的嬪妃,難道還要別人言語不成?」
端木紫麟含笑:「陛下,此言差矣,微臣也只想勸陛下寬容為懷。朱貴人既然是不容於宮中,何不讓她出宮,給她孩子一個封地。也是免得,陛下瞧著生氣。」
軒轅無塵一口氣卻也是有些提不上來了。
想不到如今,自己處置一個低等的嬪妃,卻也是被端木紫麟所阻。
他那清秀漂亮的臉蛋微微扭曲,卻也是不覺蘊含了一縷說不出的憤怒。
可是,卻絕不敢撕破了臉。
軒轅無塵不覺尖銳的說道:「這一切,讓攝政王做主就是了。」
他再也按捺不住,頓時拂袖離去。
端木紫麟唇角含笑:「微臣謹遵陛下旨意。」
仿若聽不懂軒轅無塵的言外之意,便是這樣子定了下來。
朱貴人垂下頭,似是生出了幾許的懼意。
然而她垂下頭,唇角卻也是悄然浮起了一縷解氣和悲戚的冷笑。
不錯,是她向著攝政王妃求助,今日也是故意過來,讓那李皇后沒臉,並且讓王珠清白。
作為回報,自己就能帶著親兒子離開皇宮。
這一切,她不會後悔。
軒轅無塵薄情,寵愛過後,就是一點兒也不眷念。天幸,她還有一個兒子,這慘淡無比的人生之中,卻也是還有幾許的盼頭。
可是饒是如此,得知李皇后的打算后,朱貴人還是驚怒交加。
李皇後有敬無寵,卻想要自己的孩兒,甚至還要去母留子!
憑什麼?難道自己出身卑賤,就活該被人羞辱?
如今看到李皇後生生被打臉,得不到自己的兒子,朱貴人頓時心中大快!
更何況,自己還能跟兒子去封地,可是不用在宮中熬日子了。
李皇後面色變幻,她自然是決不能跟軒轅無塵一般拂袖而去,可那心尖尖,卻也是極為不舒坦。
別人都是知曉,她想將別人的兒子養在了自己的名下,也是不知曉會怎麼看待自己。
想到了這兒,李皇后卻也是不覺伸出手,輕輕的撫摸了自己的小腹。
倘若,自己能夠生下一兒半女,能夠為軒轅無塵開枝散葉,可是不知曉多好。
王珠輕輕的品嘗了一口藥茶,卻不覺有些感慨。
是呀,當自己的女兒來到了這個世界時候,她的內心充滿了溫柔。也許正因為自己心肝動搖了,所以順手扶了朱貴人一把。
可是王珠卻不覺得這個世界會因為自己的心變得美好。
有些人想要污了自己女兒的清白,這是王珠斷斷不能容的。
她會好像母獸一樣,和端木紫麟一道,好好的保護自己的孩子。
至於那些心懷不軌的人,王珠自然是斷斷不會客氣的!
想到了這兒,王珠內心充滿了恨意,尤其是崔清蕪。那個惡毒的女人,要將如此污穢、下賤的名聲,潑在了自己那個嬌柔的方才來世界上不久的女兒身上,王珠又如何能夠容忍呢?
這一場屬於長樂公主的生日宴會,卻也是並不如何令人歡喜。
很快,便是不歡而散了。
幾日過後,受刑的崔清蕪卻也是不覺抬起頭來。
她一雙眸子已然是十分空洞,瞧不見任何的情愫。
最初崔清蕪那一雙眼睛裡面,是充滿了怨毒和惱恨的。她好像是一條毒蛇,縱然是身陷困境,卻也是仍然是想用自己的毒牙,狠狠的將那毒液給生生注入別人體內。
可是如今,受到了這樣子的痛楚,崔清蕪卻也是失去了所有的惡毒。
凌遲碎剮!她自然是知曉是怎麼一回事兒,可一旦親生品嘗,卻也是另外一樁事。
崔清蕪垂下頭,瞧見了自己那一雙腿,卻已然是空空蕩蕩。
那一片片肉,讓行刑之人十分精細的剮掉,是一片一片割了的,只露出那森森白骨。
瞧見自己兩腿的骨頭,是何等可怖的事情啊。
可是如今,她已然是麻木了。
如今,她只想要死,趕緊去死!
被凌遲碎剮的人,很少好似崔清蕪這般活這樣子久的。有的不過剮了兩三天,頓時也是死了。
可是崔清蕪便算是想要死,也是不成的。
她不能咬舌自盡,每日還被灌了參湯,甚至給她行刑的也是老手。
只因為,有人不想讓她這樣子的痛痛快快死了。
崔清蕪有些麻木的想,原本該受這一切的是王珠啊。
自己污衊了王珠的清白,讓端木紫麟以為王珠和謝三郎有染,然後再將王珠生生處置!
可是如今,受刑的卻是自己。
崔清蕪內心之中充滿了濃濃的苦澀,一個男人若是知曉有一個女子如此的喜歡他,縱然不能接受,這內心之中也是會不覺湧起了幾許憐愛吧。
可是端木紫麟卻不,那個男人有絕世的容貌,宛如神明一般的絕美風姿,可是他這個瘋子卻是瘋狂的迷戀王珠,甚至是對別的姑娘瞧也不多瞧一眼。
王珠,王珠,這個女人究竟是有證明樣子的魅力?
竟然讓一個男子對她如斯迷戀,生生癲狂。
想到了這兒,崔清蕪那空洞的眸子之中,頓時流轉了一縷漆黑的污色,似要將一切吞噬。
然而正在這時,一股子劇痛傳了過來,卻也是崔清蕪手臂上的肉生生被割去一片!
而那手臂,縱然是被割肉,卻已然是流不出鮮血,只流出一些淡黃色的液體。
這樣子零零碎碎的痛楚,卻也是哪裡才是個頭啊!
遠處,一處酒樓,那二樓雅室之中,此刻卻也是正好有那麼一道萬分俊雅的身影。
男人瞧見眼前的一切,不易動容的眸子之中,卻也是頓時浮起了幾許痛楚之色!
他真實的面容隱藏在了面具之下,他正是如今葉家的主事者葉允藍。
如今他那一雙眸子之中,忽而隱藏了縷縷痛楚之意。
身為葉家的男兒,也許他經歷的一切實在是太殘忍了。
當初葉家家族鬥爭,他這一脈也是備受逼迫。
葉允藍是個男孩子,也還罷了,可是他還有一對兒雙胞胎妹妹。
可這就難辦了,這樣子的嬌滴滴的小姑娘,在葉家的亂局之中,可是十分容易被覆滅的啊。
不過葉家的人,就好像是杜鵑鳥兒一樣,會借著別人孩子的身份,養大屬於自己的種。
縱然,當初二房的崔夫人,同樣是葉家的人!
可那又如何?葉家內部權力的鬥爭,難道就少了去?
端木紫麟不就是利用葉家的內鬥,弄得葉家元氣大傷?
葉允藍記得那個晚上,他送走了一個妹妹,抱著另外一個妹妹。那時候他內心充滿了絕望,也是充滿了不舍。他親親這個妹妹的臉蛋,他的淚水滴落在了這個女孩子的面頰之上。
然後,他就掐死了那個真正的崔家阿蕪,將自己妹妹送上去。
這個秘密,如今誰都不知曉,連崔清蕪都是不知曉。
葉允藍不覺心口生生髮疼,他沙啞的說道:「王珠,王珠,這一切都是你的錯啊。若然沒有你,碧靈宮宮主早就沒有了。而我,就會成為當世最有權勢的一個人!」
可是如今,他非但不是什麼最有權勢的人,還只能瞧著自己的親妹妹受這樣子的痛楚啊。
葉允藍只覺得一顆心頓時浮起了痛楚,甚至不覺為之而流血。
他只覺得自己尊嚴受到了踐踏,一顆心更是很不舒服。
葉允藍不覺冷冷在想,也許自己這樣子生氣,並不是因為眼前這個到底沒跟自己相認的妹妹,而是因為他受損的尊嚴。
是了,這些年來,他不擇手段的往上爬。不就是為了高高在上,而去洗刷自己身上的屈辱。
可是如今,他仍然是無能為力啊。
葉允藍不覺抬起了高傲的頭顱,他眯起了眼珠子,聽著崔清蕪的哀嚎,呻吟。
那樣子的叫聲,聽著甚至已經不像是人類了,而是什麼負傷的野獸,這樣子的嚎叫。
可是,卻也是仍然有許多人在一邊瞧著,指指點點。
這些中辰的百姓,是將崔清蕪當做一個異獸欣賞嗎?
葉允藍只覺得自個兒面頰火辣辣的,感覺好似被打了一耳光。
他覺得自己的尊嚴,受到了損害。
不成的,自己的親妹妹,也許可以犧牲,可是又怎麼能夠遭受這樣子的屈辱手段,死得這般可憐呢?
葉允藍不甘心,不樂意如此。
忽而,他不覺拉出了弓,搭箭上弦。
葉允藍看著崔清蕪那殘破不堪的身軀,驀然淚水盈盈,他內心之中不覺念叨,放心放心,我一定一定,會讓王珠死得凄慘,比你凄慘千倍萬倍的。
隨即他刷的一箭,那利箭咚的一下,準確無比的貫穿了崔清蕪的身軀了,將崔清蕪生生洞穿!
此刻殘陽若血,那些圍觀的百姓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幕。這天外飛來的一箭,卻也是生生將崔清蕪的身子給洞穿了!
這實在是太過於可怖了!
崔清蕪一時還沒有死,她身子還一抽一抽的,唇瓣吐出了些許的血沫。
她那隻毒眼,流轉了森森狠色,可是卻忽而有些解脫了。
朦朦朧朧的,崔清蕪看著如血般殘陽,她有些茫然的想,自己可是總算可以死了。
還是,不甘心啊。
然而她頭一歪,卻也是頓時咽下去最後一口氣了。
遠處,一頂軟轎子卻也是抬了過來了。
朱若白就在這轎子裡頭。
她輕輕的伸手,揉揉自己的太陽穴。
近來朱若白是越來越不歡喜了,王珠這位攝政王妃貪婪,但凡什麼銀錢,都是要攏在手裡頭。
原本還道這王妃失寵,沒了攝政王撐腰,那也是不算如何。
可是卻也是未曾想到,王珠縱然是失寵了,又是不知曉用了什麼手段,重新得寵。
朱若白一貫端莊的性兒,心尖兒卻也是不覺涌動了幾分惱恨。
果然王珠這個狐媚子,是有些手腕的。
今日景輕衣,也是不知道尋自個兒做什麼。
想到了此處,朱若白不覺眉頭輕攏。
王珠沒回來時候,攝政王對景輕衣也還好。
可待王珠一回來,景輕衣頓時不覺失寵。
朱若白心中一陣子的煩躁,卻也是不覺轉念尋思,也許這事兒,是有幾分轉機。
外頭的喧鬧,朱若白也是聽到了耳中。她不覺微微有些煩躁,卻並不如何關心。崔清蕪被凌遲,朱若白是知曉的。
虧得,自己和這個這個崔家阿蕪並沒有什麼交情。
既然是如此,崔家阿蕪無論是鬧騰出了什麼事情,她也還是不想理會了。
朱若白慢慢的,抓緊了自己的衣衫。
她姻緣不順,沒有夫君的滋潤,名聲和財帛對於朱若白而言是最為重要的。
任何人想要從自己手中奪走這些個東西,朱若白便是斷斷不能容的。
朱若白內心之中,卻也是頓時泛起了縷縷的狠意。
也不多時,朱若白也是到了景家。
景輕衣打小養在朱家,也是和朱若白親近,反而是跟景家的其他人卻也是並不如何親近了。
原本因為景輕衣的失寵,景家難免有些酸話,景輕衣也是因為這些話兒動怒生氣。
可是如今,當朱若白瞧見了景輕衣時候,卻也是不覺微微一怔。
景輕衣不似前段日子那般,形容憔悴,反而是豐盈了些,面頰之上卻也是湧起了淺淺的笑容。
瞧見了朱若白過來,景輕衣更是含笑說道:「表姐,你可算是來了。這家裡人當真是無趣,我連個說話兒的人都是沒有。」
景輕衣雖然是在埋怨,面頰之上卻也是勾勒了淺淺的笑容,流轉了幾許的嬌嗔之意。
她一雙眸子之中,流轉了淺淺的水光,更是格外的動人了。
說到了這兒,景輕衣掏出了帕兒,輕輕的掩住了唇瓣,竟似有些想要嘔吐。
她乾嘔了幾聲,卻也是什麼都沒有出來。
然而,景輕衣的面頰之上頓時流轉了幾許的難受之色。
旋即,景輕衣取了一旁的酸糖,輕輕的含在了舌尖兒,壓下了身子裡面泛起的陣陣的難受之意了。
朱若白是做過婦人的,瞧見了眼前這般光景,驀然明白了什麼,一雙眸子之中頓時也是流轉了幾許的訝然之色。
她不覺伸出了素手,輕輕的把住了景輕衣的皓腕,為景輕衣號脈。
旋即,朱若白頓時大驚。
「輕衣,這可是喜脈,你,你怎麼就懷上了?」
景輕衣面頰之上,頓時浮起了紅暈:「表姐,你也是知曉我的性兒。我幼承庭訓,自幼便是知曉廉恥的。我又怎麼會,私會男人。哎,你和玉秀師太說了,攝政王妃太過於暴戾了,她在攝政王身邊,又怎麼會是中辰福氣。我這也是,也是為了中辰獻身。」
言下之意,卻也是不言而明了。
朱若白不覺又驚又喜,不覺說道:「如此說來,你腹中的孩子,居然是攝政王的。」
景輕衣不覺含嗔:「是了,除了攝政王,我還能跟誰好呢?」
朱若白不覺尋思起來了。
是了呀,未婚有孕,自然是一樁羞恥的事情。這肚子里懷著的,更是一個孽種。可是倘若這個孩子是攝政王的,一切都是不一樣了。
這個孩子,那就不是個孽種,那就是個鳳凰蛋。
她瞧著景輕衣滿臉紅暈,帶著羞怯的樣兒,不覺心忖,景輕衣是個聰慧的人。縱然是一時不檢點,有了孽種,倘若這個孽種不是攝政王的,那麼景輕衣又怎麼會將這個孩子給留下來?
然而饒是如此,朱若白仍然是有些不放心。
畢竟人前,端木紫麟可是並沒有對景輕衣有半分柔情的。
她不覺遲疑,有些懷疑:「這孩子,當真是攝政王的?」
景輕衣抬頭,卻也是一臉愕然:「這自然是真的。表姐,除了攝政王,我又怎麼會給別的人生孩子呢?」
景輕衣一雙眸子之中,頓時流轉了淡淡的恍惚之色:「自從他回來,對我是那樣子的冷淡,從前淡淡的溫柔,卻也是再也都尋覓不到了。而我的心裏面,卻也是不由得覺得空蕩蕩的。可是那一日,我在桃花林中哭泣,我想著跟他的約定,想到了那時候他的許諾。他可是說了,一旦春天到了,桃花開了,便是要跟我在這兒賞花。我的心裡當真是發酸啊,覺得一切都是那樣子的冰冷。如今桃花開了,賞花的卻也是只有我一個人呀。」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攝政王輕輕的走了過來,他摟住了我,說了連綿不絕的情話。他褪下了我的衣衫,我意醉情迷,不能抵抗他,也不想抵抗!表姐,你聽到了這兒,會覺得我十分輕浮。可是我當真害怕啊,一旦拒絕了他,他就會再次對我十分的冰冷。不,也許縱然我應承了,可他也不過是一時放縱,仍然是會一心一意的愛護那位攝政王妃的。所以我要抓住這一刻,過了這一刻,便是他捨棄了我,也是最美好的回憶了。」
朱若白看破了她的虛偽,以景輕衣的性子,又怎麼會只求一刻呢?
她呀,可是絕不會如此寬容的。這個女人,一定是會想要更多,將一切的一切,盡數攏在了手中。
付出了貞操,那就是有了相爭的籌碼了。
可她卻也是不覺攏住了景輕衣的手,輕柔的說道:「你做得沒有錯,對於想要的男人,是要主動爭取的。更何況,你還賭對了。**一刻,你的肚子里就懷了攝政王的骨肉,懷了這個鳳凰蛋。」
景輕衣面頰之上,頓時流轉了濃濃的紅暈:「我沒有想到,他人前對我冷冰冰的,私底下卻也是對我那樣子的溫柔,那樣子的好。真是不知曉,攝政王為什麼會喜歡王珠,難道是因為什麼相關干係?一定一定,是利益相關。我跟他摟住在了一起,枕著桃花,看著天上的月亮。我想起他跟王珠說的那些甜言蜜語,我的內心卻也是頓時憤憤不平起來了。他說王珠對他真心一片,不要求什麼身份地位。可是他難道不知曉,我也是能做到的。我在月亮下面,跟他說話兒,說我瞧中的既不是他的身世,也不是他的容貌,而是他帶給我的溫暖和安定的感覺。就算他不是攝政王,也沒有什麼高高在上的身份,我也是喜歡他。」
說到了這兒,景輕衣卻也是流轉了幾許堅決之色!
她並不覺得自己插足端木紫麟和王珠之間,她是真愛!
朱若白不覺笑起來:「是呀,這世間的男兒,都是喜歡這樣子的真愛。都會喜歡,你這樣子不顧一切,無怨無悔的喜愛的。」
景輕衣這手腕,可當真厲害。
景輕衣秀眉輕攏,不覺輕輕的撫摸小腹:「唉,可是攝政王的心裏面,還是有王珠的。如今王珠寵愛正濃,我掠其鋒銳,也許是並沒有什麼勝算。而我,而我要木已成舟,要有了孩子傍身,讓王珠不能下手。最好,是生個兒子,王珠如今生下的是女兒。要是我生個兒子,王珠這點就是不如我。」
朱若白輕笑:「是呀,就是這個道理,這世上的男子,哪個不想開枝散葉。閨女兒雖然好,可以寵愛,可是卻總是要生個兒子,繼承家業的。」
景輕衣輕輕的笑著,笑得那樣子的甜蜜。
朱若白更是十分溫柔,她卻也是輕柔笑著,景輕衣的意思,她心中已經是十分通透,有些明白了。
景輕衣叫自己過來,就是保住這個胎兒。
這個胎,卻也是個好籌碼。
瞧來,還當真是攝政王的,景輕衣也是不會那樣子愚蠢。
只要王珠失寵,那還怎麼能跟自己爭奪這些財帛呢?
景輕衣這樣子想著,面頰卻也是流轉了淺淺的笑容,笑得十分得意。
她溫柔的撫摸自己的小腹,這個孩子,可當真是屬於自己的寶貝呀。
此刻的攝政王府之中,一陣子的清風拂過,卻也是有許多桃花,紛紛冉冉的落下來。
那些花瓣兒,輕輕的落下來,好似下了一層淡淡的花雨。
王珠卻也是換上了一身輕薄的衣衫,袖口有兩朵繁複的牡丹刺繡,做工可謂是十分精緻。
她烏黑的髮絲,輕輕的用髮釵挽住在了腦袋后,髮釵之上有著鳳凰,而那鳳凰口中更是含著一連串的珠子,輕盈的流轉。
碧菡不覺湊過來,面頰之上流轉了幾許擔切之色:「王妃,那個女人,可是要擔心一二呀。」
眼見王珠平靜的樣兒,碧菡也是恨鐵不成鋼。
王珠可謂是十分信任攝政王,故而也是未曾將別的女人如何的放在心上。
可是那個女子,哎,近來卻也是時常出入攝政王的房間。
王珠伸出手,袖兒輕輕的滑下去,露出了近乎雪白的手腕。
她伸出手,輕輕了折了一枝桃花。
王珠湊過去了,輕輕的嗅了一口,只覺得自己肺腑之間,盡數都是芬芳馥郁的花香。
她的手指頭,輕輕的搖曳這花枝兒。
「碧菡,你是大哥送給我的,就算到了攝政王府,你也是更向著我,一心一意的為了我打算,這份心意,我也是知曉的。」
王珠自然內心通透,縱然端木紫麟權勢滔天,她的婢女還是向著她的。
雖然全無必要,王珠還是喜歡的。
她幽幽的嘆了口氣:「旁的人,也許是並不如何了解我和攝政王。我了解他,他也是了解我。有時候,我甚至覺得,我的血液裡面有他的血,我們兩個人呀,就好似一個人。我們在一起,生是在一起,死也是要在一起。」
碧菡聽了,不覺心驚。
她可是知曉自家主子的警惕,可是沒想到,王珠居然失落了自己的心,如此毫無防備的愛一個人。
一個人若是沒有保留的愛一個人,那麼就是給予這個人傷害她的權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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