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一個小演員的野心
「伊恩？你還好嗎？」莎拉沒想到隔天就接到了伊恩的電話，電話里對方的聲音沉穩依舊，聽不出半點不同，但她還是第一時間送上了自己的慰問，語氣明顯溫柔，不再是慣常的「工作模式」。
坐在旁邊的萊昂納多狀似無聊地把.玩著女友的手指，耳朵卻精神地支愣著。伊恩？這男人竟然想讓莎拉住進他的房子？雖然那房子地理位置、條件、裝修各個方面都十分合適，但一想到莎拉要住進去，萊昂納多就忍不住心裡翻騰起別樣的情緒，即便莎拉只是就事論事沒往感情那方面想，可備不住伊恩有心啊！那小子看莎拉的眼神絕對有問題！好在……這事最終沒成，否則萊昂真不確定自己會不會因此和莎拉吵一架。
「是的，我最終還是準備購置一套房產，已經讓艾倫請房產經紀另找了。趁著還有幾個月的功夫可以把看好的房子重新裝修一遍，正好可以滿足阿瑟塗鴉的愛好，整棟房子隨他發揮，他甚至可以給小諾亞畫個完整的童話世界。」莎拉沒提伊恩爺爺，而是把阿瑟拉出來當購房理由，聽起來有些牽強，但伊恩還是在沉默了一會後選擇了接受莎拉的善意，甚至還低聲對莎拉說了聲「謝謝」。
「哦對了…有一個好消息我迫不及待想要與你分享。」莎拉決定說點開心的事緩解伊恩的悲傷，「我得到了《哈利·波特》的版權，我們會和華納合作共同開發這個系列，這是不是一件非常值得高興的事？但我想和你分享的還不止於此，還記得我們的大計劃嗎？星光的發展勢頭似乎刺激了邁克爾的野心，猜猜他昨天跟我說了什麼？」
「什麼？」電話那頭伊恩的聲音依舊平緩，好像並沒有被莎拉勾起好奇。
「他居然問我星光集團比較好聽，還是預言家集團聽起來更霸氣，火來甚至還和我聊了許多預言網的情況…你能想象到我當時的心情嗎？完全被他問懵了，我正在看劇本，他就莫名其妙忽然來了這麼一句…」莎拉回想昨天的一幕仍然會激動得呼吸急促，而她希望這個好苗頭可以讓伊恩開心些，對於一個有野心的年輕人，這消息應該是最有效的強心針吧？
而不出莎拉所料，電話那頭陷入了短暫的沉默，她很難想象得出伊恩激動甚至興奮的模樣，但她相信伊恩此時一定被驚喜到了。
「親愛的，我們到了……」在伊恩回應之前，莎拉聽到了男友的提醒，他們的車子已經停在了一家餐廳外，而餐廳里正有一位莎拉非常崇拜的偉大表演藝術家等著他們。
莎拉不得不匆匆結束了和伊恩的通話，並在掛電話之前再一次表達對好友的關心：「真高興能接到你的電話，伊恩，希望你一切都好。」
「你也是……」電話那頭的伊恩盯著手機出了好一會兒神，他的手邊同樣放著最新一期的《財富》雜誌，在他沉思時骨節分明的手指就在封面上無意識地敲擊，良久，他失笑著搖頭，眼裡閃過一絲瞭然。
「嘖，你這樣可追不到女孩……」一道聲音戲虐地響起，伊恩的堂兄搖晃著手中的高腳杯搖頭嘆息，「尤其人家還心有所屬，那個叫萊昂納多·迪卡普里奧的小子可是個萬人迷，全國的姑娘都喜歡他，你的女孩也不能免俗。」
伊恩無聲地挑眉看向堂兄，但很快視線又回到了雜誌上。
「傻弟弟啊，像那種女孩我見多了，只要把你的身家亮出來，玫瑰、鑽石、奢侈品……再加上你這張臉，沒有女人能抵抗得住。」堂兄為伊恩添上紅酒，並為他指出了追女孩的最佳捷徑。
「……」可是伊恩連看都沒看堂兄一眼，端起酒杯徑直起身上了樓，「我三天後就回坎布里奇，如果你再這樣聒噪，我不介意今晚就動身。」
「wow！看來你對那女孩是動了真心？我才只是說兩句你竟然就生氣了？嘖，這樣易怒可不像你啊，伊恩。」堂兄被伊恩丟下也不惱，甚至跟著站起了身，一邊繼續慢條斯理的品酒，一邊拿起桌邊的報紙，追著伊恩上樓，「你瞧這報紙，她和那個迪卡普里奧多甜蜜，報紙上說他們愛慘了彼此……所以親愛的堂弟，你的腦子裡到底在想什麼？你是對她有意思吧？既然如此怎麼還能忍受她在別的男人身邊？想不通，我實在想不通呢，她究竟有什麼獨特魅力？真好奇啊！」
伊恩上樓梯的腳步終於停了下來，他回身看著一臉強烈求知慾的堂兄，看著對方就像一隻發現了新目標的野獸，他不禁皺眉，眯起眼睛語氣不善地警告道：「你最好離她遠點，她不是你身邊的那種姑娘。」
「怎麼證明？或許只是你把她想得太完美了呢？一個小演員而已……」堂兄不以為然地攤手，在他的眼中莎拉和其他女演員都不過是想睡就能睡到的高級妓-女而已。
一個小演員而已……
然而就是這麼一個小演員，在其他人眼中卻是不可多得的寶貝！
「我專程去看了你們的電影《莎拉》，它著實是一部不可多得的好片子，而更難得的是製作這片子的竟然只是一群孩子！」表演藝術大師羅伯特·德尼羅先生笑眯眯看著對面的兩個小傢伙，眼裡是毫不掩飾的喜愛和欣賞。
相比早就熟悉的萊昂納多，德尼羅先生給了莎拉更多專註：「我聽萊昂說你一直想見我？」
「…是的，我一直是您的忠實影迷，《教父》、《計程車司機》、《獵鹿人》、《憤怒的公牛》還有《布朗克斯的故事》，您的表演堪稱偉大，作為一個演員我怎麼可能錯過和您會面的機會呢？所以我央求萊昂一定要把我帶上…」莎拉說得都是大實話，她非常崇拜面前的德尼羅先生，對其作品如數家珍。不過她此刻的心情卻是微囧，因為這原本只是二人餐敘，是萊昂納多非要拉著她同行，並在電話里對德尼羅先生說了好多莎拉崇拜對方的話，於是二人餐敘變成了三人……莎拉狀似不好意思地睨了萊昂納多一眼，手則在桌子下掐向男友的大.腿，她是想見羅伯特·德尼羅先生沒錯，但這中間有了某人不越快的小插曲，使得莎拉原本愉快的心情摻雜了幾分彆扭的味道。
不過這點小情緒並不會影響莎拉享受這頓晚餐，聽著德尼羅先生和萊昂納多聊著關於電影、關於表演的各種話題，莎拉大多數都扮演一個忠實的聽眾，並不時在心中或感嘆或吐槽。尤其在他們聊到羅伯特·德尼羅的好友著名導演馬丁·斯科塞斯時，莎拉的心情別提多微妙了。
萊昂納多毫不掩飾自己對馬丁·斯科塞斯的崇拜：「我一直很羨慕您和斯科塞斯先生的友誼，從《窮街陋巷》到《計程車司機》再到《憤怒的公牛》，你們的完美組合總能創造出令人驚嘆的經典，多麼希望我也可以找到這麼一位默契的搭檔……」
當萊昂納多表示非常期待能和馬丁合作，甚至不介意只做個小配角時，莎拉取蔬菜沙拉的手抖了一下——好吧，這就是活了兩輩子的好處！她在心裡這麼對自己說……同時她也十分期待多年後萊昂納多回想起這段對話時的表情，當親愛的迪卡普里奧先生接班羅伯特·德尼羅，和馬丁·斯科塞斯拍出《紐約黑幫》、《飛行者》、《無間行者》、《華爾街之狼》甚至更多作品后，他再回想今日，心裡會想些什麼呢？
忽然有一個想法猝不及防出現在了莎拉的腦海，如果，只是如果，她也加入這美好的組合呢？即便這些電影的女性角色不會多麼出彩，但是她願意只做個配角，當多年後，人們感嘆萊昂納多和馬丁的友誼時，是不是也會捎帶上她？她想超越《泰坦尼克號》的露絲和傑克簡直難比登天，但是她可以陪著身邊的男人完成接下來的作品。yes！這想法暴露了莎拉的野心，對萊昂納多強烈的佔有慾，她不否認這一點，她上輩子聽了太多有關凱特和萊昂納多的佳話，而她控制不住地羨慕甚至嫉妒凱特——
所以，她心裡一直有個不為人知的強烈願望，成為那個不可替代，成為那個特殊，成為迪卡普里奧先生的唯一。人們稱萊昂是馬丁的御用男主，那麼她就要成為迪卡普里奧先生的御用女主……聽起來是不是很贊？或許多年後會有關於萊昂納多和她的紀錄片，從他們的第一部電影《莎拉》開始，一部接著一部，他們共同塑造不同的角色，他們攜手成就一段影史佳話……
思緒不自覺飄遠，莎拉因為暢想那些美好未來而興奮，她甚至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萊昂納多什麼時候才能和馬丁·斯科塞斯攜手？他們的《紐約黑幫》明年就該開拍了吧？她該好好準備才行，至少要通過馬丁的試鏡，她現在才18歲，馬丁會不會嫌棄她太小？又或者嫌棄她演技太差？不，應該不會，因為那時候她不僅僅有校園電影《莎拉》，還有更加成熟的《夢之安魂曲》和足以展現演技的《男孩不哭》，所以這個計劃的可行性應該很高吧？只要她能搞定老馬丁……
等思想回籠，莎拉找回自己的耳朵，萊昂納多和德尼羅已經聊到了另一個話題，即將舉行的奧斯卡頒獎典禮。
令莎拉驚喜的是在這段關於奧斯卡的對話中，德尼羅先生再次給予了《莎拉》非常高的評價，他在見面之初的話並非客套，他的確很喜歡《莎拉》這部電影，並表示《莎拉》拿到奧斯卡最佳影片提名是他意料之中的事——
「你們的作品讓我驚艷，也讓學院的老傢伙們驚艷，我們看到的不僅僅是一部電影，而是好萊塢新生代的實力，相信我，《莎拉》值得一座小金人。但……知道我真正想對你們說的是什麼嗎？電影！最重要的永遠是電影，一直只有電影！我期待你們能拍出更優秀的作品，超越你們的《莎拉》、超越我的《教父》、超越以往的經典，這才是最重要的，比奧斯卡小金人重要一百倍，這也是學院期望看到的，追求卓越的年輕電影人。」
羅伯特·德尼羅的語氣像是在鼓舞即將上戰場的年輕士兵，而莎拉從中聽出了幾分安慰的意味：「親愛的孩子們，奧斯卡已經準備好了小金人，只等你們創造出新的經典。但事實上，作為一個真正的電影人，我希望你們不要太看重這些獎盃和虛名，他們不過是擺件，擺放在書房等著被灰塵覆蓋的過去而已。所以不要刻意追逐獎項，因為當你的作品足夠精彩時，他們會自己排著隊送上門的。」
看著一座座小金人排隊來敲門？莎拉只想說這畫面在夢裡或許會出現，而現實中，她只能眼睜睜看著一座座小金人被別人拿走。儘管早有邁克爾·奧維茨和羅伯特·德尼羅的暗示，但是當第71屆奧斯卡頒獎典禮落幕，《莎拉》只拿了一座最佳歌曲的小金人時，莎拉還是忍不住有些失落。
看著獲獎者在閃光燈的包圍下或興奮、或謙虛、或喜極而泣，萊昂納多在莎拉的額頭印下一吻。「我們明年還會再來的，就像羅伯特說的，做追求卓越的電影人？」
「做追求卓越的電影人！」莎拉重重地點了一下頭，和男友十指相扣。
「我們就站在門口，等小金人排著整齊隊伍上門來？」萊昂納多伸出手做了個推開房門的動作，對莎拉調皮地擠了擠眼睛。
「yes，我們就站在門口等。」莎拉被逗得笑出了聲，看著故意耍寶的男友，她的失落沒有堅持三秒就一掃而空了，沒錯，還有明年！後年！大後年！不論如何，她都還有願意耍寶逗她開心的萊昂納多陪伴在身邊，所以她根本沒什麼好失落的。
兩人交握在一起的手緊了緊，莎拉看著前方彷彿永遠不會停下來的閃光燈，嘴角勾起，又一屆奧斯卡結束，而她和萊昂納多也即將踏上新的征程，這種攜手共同前行的感覺，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