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1章

  「就是她,她不是陵光師妹,是魔修!昨天我看見她跟妙真師妹一起走的。」喊出這句話的人,是昨天提點我趕緊回到洞府的師姐。亂糟糟的聲音一起涌到了我的腦袋中,使得我越來越煩躁,恨不得拔出劍讓她們都閉上了嘴。


  我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如果昨天元絡來過,那麼她說替我封住了魔息,一定不會是欺騙我的。那些持著劍的弟子們,你一言我一語,就是遲遲沒有動作,我木然地轉過身回洞府去,也不想再搭理他們。忽地一道凌冽的劍氣襲向了我的後背,叮的一聲響,長劍被震斷。「這是什麼意思?」我沉下臉,冷聲問道。


  「什麼意思你自己心中清楚!妖孽!還我師兄妹性命來!」一個年輕的弟子滿臉悲痛,他大聲地喝道,噌地一下就拔出了長劍,朝著我刺過來。在這天衍宗,我沒有殺過人,也沒有跟誰有過節,向來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可現在他們欺凌到了我頭上來,難道我就這樣不抵抗么?嗤笑了一聲,我伸出了兩指夾住了他的劍尖,只要稍一用勁,長劍就會寸寸斷裂,而那碎片就會沒入他的體內。


  「你們看!她不是魔修是什麼?她來到咱們天衍宗不過幾個月的時間,就有這麼精深恐怖的修為了!」那位弟子用力地想要將長劍□□,口中不甘心地大喊著。我鬆開了兩指,砰地一聲,他摔到了地上,滿臉的憤懣和惱恨。這點修為也算是精深?天衍宗的弟子也太沒有眼界了吧?與他們多說幾句話,都是浪費我的時間。拔劍在地上劃了一條橫線,我冷笑道,「你們誰敢越過,就休怪我下手無情了。」


  「陵光!孽障!」一聲包含著怒氣的喝聲在我的耳畔響了起來,眾弟子們紛紛讓開一條道。一個提著長劍的白袍男子緩步向我走來,我當是誰呢,原來是那個名義上的師叔清華道長啊。他的眸中盛滿了痛苦和怒火,走到了前頭,半隻腳踩在了那條線上,用長劍指著我大聲喝道,「你對得起你師父么?你對得起妙真么?」


  這跟元絡又有什麼關係?我掀了掀眼皮子,應道:「我不知道你們在胡說些什麼東西,若真的有事情,就讓我師父過來。」


  「大師姐與師父在商議大事,沒時間搭理你!這等事情我來處理就好了!」清華冷笑一聲道,「你也別否認,我今天就為天衍宗剷除你這個孽障!人間有正道你不行,偏要墮入魔道,你也不想想妙真對你多好?你竟然還下得去手殺她?你這人有沒有良心?還有中衍峰、小衍峰的弟子,他們又是哪裡得罪你了?」


  「你胡說什麼?我沒有殺人。」沉下臉,我應聲道,「你們不要血口噴人!」


  「你自己心中清楚!」清華氣得大叫一聲,「通過追溯那些弟子死前最後一刻的映像,我們已經看清楚那個動手的魔修者了,她就是你陵光!你還想隱瞞么?真當我們是好欺騙的?你們魔界還打什麼主意,趕緊交待了,方能饒你不死!」


  我的體內是有魔氣,可是被壓制住了他們又是如何看出的?再者我不會糊塗到連自己有沒有殺人都不清楚,他們跟我無冤無仇的,我為何要動手?不是我乾的事情,我絕對不會承認的。只是昨夜妙真還好好的,那時候忽如其來的暈眩讓我感知不到後面發生的事情了,難道妙真就是在那時候被魔修者給殺害了?那又是誰將我送回到我的洞府中呢?我擰著眉,仔細地回想著昨夜的異動,而清華道長將我的沉默當做了默認,提劍就朝著我刺來。幾乎是本能的拔劍抵抗,人間的凡鐵如何能夠抵抗神兵利器,況且清華的修為也不過一般般罷了。


  「陵光,你還敢動手?還不束手就擒!」清華往後跳了一步,氣得大叫,他從一旁的弟子手中奪下了一柄劍,喊道,「你們快動手,拿下這個魔界的姦細!」我自然是不願意就這麼被他們擒住的,揮著劍將那些朝我刺來的兵器一一隔開。不知道是他們太自信了,還是看輕了我,派來的弟子修為都不過是融合期左右的,最強的是清華,但那也僅僅是靈寂期。我的修為封印已經鬆動,雖然沒能夠恢復全盛期時候的樣貌,可是對付他們這群人,依然是綽綽有餘了。


  「住手!」一聲呵斥響了起來,就連那執事長老紫靈真人也趕到了我這洞府前,小小的地方,可真是無比的熱鬧。這老頭要是出手了,我一時間也抵抗不住,恐怕還會連累元絡。沉思了一會兒,正在想該如何是好,他的聲音便傳了過來,「將陵光押入戒律堂的地牢中去。」「是!」等到了弟子們齊齊地應和一句,他又狀似無意地問了一句,「慕華呢?她到哪兒去了?如今她門下出了這麼一個弟子,她不來說些什麼嗎?」


  「呵。」我諷刺一笑,收劍歸鞘,「我跟你們走就是了。」就算將我關到了牢中,你們也不能夠奈我何!到時候,元絡會查明真相,還我一個清白。


  戒律堂的地牢,四面都是靈力的結印,一觸碰就像是觸電一般。這兒關押的一般都是有著重罪的弟子,大概近百年來,只有我一個人落到了這個牢中。潮濕的稻草中,時不時鑽出來一隻吱吱叫的老鼠,石壁上頭結滿了蛛網,整座牢房裡頭散發著一種令人作嘔的腐臭味。我尋了一塊算是乾淨的地方打坐,調整體內那流動的靈氣。


  妙真,妙真,我念著這個名字,始終想不明白昨夜在花海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在最後一刻,妙真的面龐變得扭曲而兇惡,不像她尋常的樣子,難道那時候她就被魔修附身了?還是說,妙真她本來就是個魔修者?這種想法一旦冒了出來,就像是野草生長一般不可遏制。妙真的修為多年不曾精進,而能被收入天衍宗的定然是有靈氣和天資的弟子,她不可能一直處於那個階段,或許是她強行地壓制住了修為?而元絡她隱隱猜測到了什麼,因而警告我不要靠近妙真?


  「在這種破地方你還有心思修鍊?」一調笑傳入了我的耳中,不用想,也知道是石玉璧那個傢伙闖入了這地牢中來。


  「你來做甚麼?」我冷淡地問了一句。


  「我啊,自然是來看看你這個天衍宗的叛徒,所謂的魔修者咯。」石玉璧輕笑一聲道,「天衍宗的那群老傢伙當真是眼瞎,也不知他們,世上所謂的修仙門派都是這種樣子,難怪成不了什麼大氣候。這散發著惡臭的地牢,陵光啊,你不想離開么?要不你也叛出師門吧?咱們一起去這個修仙界遊盪?」


  「不想。」我搖搖頭應道。


  「嘖嘖,你不會是在等元慕華吧?」石玉璧砸了砸唇,「你也別指望她了,你出了事情,她到現在都一聲不吭,還跟掌門商議事端呢。你要知道,元氏皇族沒有一個簡單的,就算入了修仙門派,她們也始終是皇族的人,身上有自己的擔子。你以為她多清高出塵?暗地裡做下的齷齪事情可是一點兒都不少。」


  「這是你在空桑身邊呆了二十年得出來的結論么?」我輕哼一聲問道,「你知道空桑和元絡之間為何如此冷漠是么?還出去闖蕩呢,你看著自由自在,可是被身為劍靈,被空璧劍所束縛著,你根本就離不開空桑吧?」


  石玉璧的臉色微微一變,她挑了挑眉,暗含諷刺地說道:「小陵光啊,看來你也不是那種痴傻之人,心思挺透徹的。」


  「你趕緊走吧。」我不耐煩地揮了揮手。


  「怎麼,你討厭人家?」石玉璧故意捧著心口,做出了一種被深深傷害的樣貌,看得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撫了撫手臂,我果斷地應道:「是的,你趕緊從我跟前消失。」


  「行了行了。」石玉璧擺正了臉色,她扇了扇手,輕哼道,「我知道你為何要趕我走,還不是怕元慕華瞧見么?那廝竟然進了戒律堂來尋你,看來你在她心中的地位不低啊,至少她是很在意你這個——名義上的徒弟。」


  石玉璧前腳剛走,元絡後腳就到了。


  看到那熟悉的容顏,我的心中忽地升起了幾分委屈來。


  「元絡,我沒有殺人。」


  「我知道。」元絡她點了點頭,輕聲應道。她走到了我的跟前,伸出手拂過了我的眼角,又輕嘆了一聲,「你身上的魔息可能瞞不過我師父紫華真人,不過沒關係,我答應了你的事情一定會做到,我會護好你,不讓你承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


  「至於那個妙真,我現在可以肯定她是魔界的人了,她的死顯然是刻意為之,她要栽贓陷害你,這該來的東西還真是逃不過。」


  「都怪我,我應該聽你的話,不靠近妙真的。」輕輕地嘆了一聲,我抓住了元絡的手,認真地說道,「天衍宗可能容不下我了,甚至整個修仙界都將驅逐我,這些事情,我不想讓你也一起承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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