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鹿死誰手
「我們那邊已經交涉的差不多了，那個人也知道自己的能力保不住族長的位置。在我寫下擔保書並透露了一部分勢力之後，他初步答應了洛祈康死後把家主讓給我，剩下的就是利益分配的事了。」
「曦兒做的很棒。」衛玖瑜心中滿是自豪，「他也不算虧本，洛祈康什麼時候死，和之後你能否保得住這個位置都不用他管，還免擔了被暗殺的風險。」
「有阿瑜幫忙，我有自信保住這個位置。」
「曦兒不用謙虛，我知道就算沒有我你也能做到。」
周曦月的眼裡閃過一絲迷茫：「說實話，我都忘記沒有你的時候是什麼樣的了。」
衛玖瑜也笑了：「我也是。」
兩人湊近，交換了一個甜蜜的深吻。
「對了，那兩瓶葯里你選哪個？」
「如果不會太麻煩你的話，那瓶讓人失憶的吧，如果能修改他的記憶就更好了。我打算把他送到一個能安度晚年的地方。」說到這兒周曦月嘆了一口氣，「等我真當上族長，該怎麼處理那血緣上的父親和兄弟也是一件麻煩事。」
「等我們結婚之後，我替你處理好了。」衛玖瑜微微一笑。
她很高興，曦兒現在已經開始逐漸心安理得地接受她的好意了。
聽到這句話，即使周曦月現在已經習慣她時不時的「調戲」，臉卻還是一紅。
在這天黃昏時分，正在刷手機網頁新聞的人們都看到了一個新的話題。
「洛家本有三個繼承人人選，現在卻都不幸被曝出品格上的污點。洛老爺子已年近古稀，他的三個兒子也都步入中年，且其中兩個似乎都不怎麼成器。看樣子繼承人的人選只能落到他長子的頭上了。」
關於世家的新聞八卦可不是什麼時候都能看到的，短短几分鐘時間下面就已經有了幾百條評論：
「你們別多管閑事著急人家繼承人的事，洛老爺子雖然這麼大歲數了但不還挺精神的嗎，一點也沒有放權的意思，沒準他還能等到把曾孫子培養成人呢。」
「話說洛家中間那一輩人的存在感似乎都很低啊，好像一直是老爺子和三個孫子在辦事。洛老大叫啥名字來著？」
「上面的兩位說話別這麼刻薄好嗎，家裡出了這麼三個不肖子孫老人家心裡不定多難過呢，別一杆子打翻一船人。」
「樓上的才是真傻好嗎，看那老頭的樣子像是難過嗎，只是可惜這些年花的心血罷了。」
「你們都別吵了，現在看唯一有正面形象的就只有洛老大那個之前被拋棄的女兒了，乾脆讓她當族長得了。」
「ls真相帝」
「嘁嘁，唯一被正面報導的人，細想起來也真是.……」
「鍵盤俠們能不能不要逮誰噴誰了，報道中又沒花多少筆墨在那姑娘身上，她也沒出過面，讓人家好好過自己的日子不行嗎！」
衛玖瑜看到這露出了笑容。
沒用她引導就有人提出曦兒當家主的可能性了，就算只是隨口一提也沒關係。接下來要做的就是讓水軍繼續挖掘洛家的那些事迹，和曦兒身上的閃光點了——她其實也是個很耀眼的人呢，雖然毫不自知。
當然，不能暴露任何能挖到*的線索；占的版面也不要太多，否則引人疑心厭煩效果就適得其反了。
衛玖瑜邊想著邊走到了相鄰的房間前，帶著笑意地敲了敲門。
「阿瑜進來吧。」周曦月頭也不回地說。
「你怎麼知道是我？」衛玖瑜有些好奇地問。
「每個人敲門的節奏都是有細微差別的。」
「難道你分出來每個人敲門的聲音？」
「當然不是。」周曦月回眸一笑，「我只記得你的。」
衛玖瑜走過去按壓了幾下她的太陽穴：「親愛的，下藥的人選確定了嗎？」
「確定了，洛毅聯繫上了祖宅的一個僕人。」
「那現在就通知他找機會下手。」
「現在？」周曦月眨了眨眼睛，有些遲疑地猜測道。「你不會是想讓我在洛家形勢危急的時候去當救世主吧？」
衛玖瑜笑著摟過她的肩：「還是曦兒聰慧，一點就透。洛老爺子在這個情況下，接受不了刺激失憶了難道不是很可能嗎？」
「洛家再沒有堪當大任的人，你這個沒受過半點恩惠卻肯幫忙的能人來，成為家主不理所當然嗎？更何況你有直系血緣。」
周曦月停頓了一會兒，說道：「你還真是狡猾。」
衛玖瑜板正她的身子：「曦兒，如果你不喜歡我的做法就直接說出來。」
「沒有。阿瑜，你的做法沒錯，我完全能理解。」
更何況是為了我。
「但是不是雖然理解，心裡卻還會有排斥的感覺？」
周曦月猶豫了一下，還是抱歉地點了點頭。
「曦兒，你不用感到抱歉，這是完全正常的。我以後也不會這麼做了。」
「謝謝你，阿瑜。」
洛祈康看到這個話題心臟病都要發作了。一個頂級世家的醜事就這樣暴露在公眾下還被當街議論等於狠狠踐踏了他們的尊嚴——如果他們還有這個東西的話。他像以往一樣試圖讓這些消息都在公眾眼前消失，卻幾乎有些驚恐地發現不但一部分被衛家保護起來的媒體他控制不了，同時還有其他的勢力在阻礙他。
牆倒眾人推。其他世家也得到了洛家無人的信號，當然會趁虛而入。
一個世家的名望達到頂峰可能需要幾百年的沉澱，可覆滅只在旦夕之間。
洛祈康幾乎到要氣瘋了，他立馬把洛葉也關進了珞玉——現在報復衛家和衛玖瑜已經不在他的日程上了，保住自己的地位才是最重要的。他召集了最重要的十幾個屬下開會商討對策，想各種辦法挽留公眾和其他世家對洛家的信任度.……然而一切都見效甚微。
當下傍晚，管家正準備上樓去叫自己的主人吃晚飯。年過半百的他悵然地嘆了一口氣。
他也不再年輕了。少年時期曾目睹洛家到達興盛的頂峰，難道剛過中年就要看著它衰落嗎？
其實老爺之前也不是這樣的。只是現在變了，一切都變了。
若洛家亡了，自己九泉之下也愧對老主人。現在回想起老主人逝世時的眼神，裡面飽含著的都是憂慮。可他只是個僕人罷了，又能做什麼呢？
算了。洛家若亡，我跟著一起死就是了。
他輕輕敲了敲男主卧室的房門：「家主，晚餐已經準備好了。」
裡面卻仍然靜悄悄的，沒有傳來一絲應答的聲音。
「家主，家主？」
門直接從裡面被打開了。管家看到的，是洛祈康略顯迷茫的表情。
迷茫？他的心裡打了個突。家主有多少年沒有露出這樣的表情了？
「族長，您現在用晚飯嗎？」
「族長？」洛祈康無意識地重複了一遍。
「是，您……」
話沒說完，一個讓管家震驚的問題從洛祈康嘴中說出：「你是誰？」
安排好一切之後，衛玖瑜給錢明睿打了一個電話，通知他了盛安的事。掛斷之前又問了一句：「錢叔，您還有什麼事要說嗎？」
電話那端沉默了一會兒：「家主，您確定是周小姐了嗎？」
「當然，我已經帶她去見過祖父和父母了。」
「那您們準備什麼時候結婚？」
「這個還不急，到時候我會提前告訴您的。」
「好。家主，族裡的事務可以讓我們處理，無論怎樣別忽視自己的愛人。」
「我知道。謝謝您，錢叔。」
雖然管家儘力隱瞞，但洛祈康失憶了的消息還是在第二天就傳遍了洛家。沒過多久，葉家聯合其他六個較有威望的家族請求與洛家族長見面，商討關於這些天外面流言的事。
要說是巧合，連祖宅里的僕人都不會信。
醫生趕來檢查，卻只說失憶原因應該是受的刺激太大，其他的什麼也沒說。在不斷逼問之下，也只勉強地補充了一句「當然，藥物等人為原因也是有可能的」。
是呀，洛家早就不復以前團結一心了。醫生怎麼會願意冒這個風險把水攪得更渾，然後讓自己保不準就成為犧牲品呢。
衛玖瑜和周曦月上了線，將近午時皇宮裡果然派來了人，說要請她們入宮內問些問題——其實就是審問吧。
兩人順從地跟著上了馬車，沒管身後議論紛紛的聲音。
「這兩個不檢點的肯定犯什麼罪了，沒準要被砍頭。」
「花大娘說話別這麼刻薄嘛，沒準這兩位姑娘只是被請去問問關於盛安公主逝世的事……」
「我看，沒準她們就是兇手！」
這世界上總不缺覺得自己的生活處處不順，也以最惡毒的心思去揣測別人的人。
一陣馬蹄聲漸漸靠近，一個氣憤的女聲響起：「你敢再說一遍試試！」
衛玖瑜和周曦月驚訝地回過頭，映入眼帘的是柳紫琴風塵僕僕的面容。
柳紫琴從馬車中探出頭來，瞟了一眼說話的大媽：「心腸如此惡毒，怪不得生的也這麼刻薄。小羽和小汐心懷天下，你這些人的話自是不入耳的。」
說完她不顧花大媽氣得跳腳的樣子，跳下馬車對兩人幾乎是有些埋怨地說道：「小羽、小汐，遇上刺客這麼大的事兒，為什麼不告訴我們？聽到的時候都嚇壞了，幸好你們沒事。」
說著掃視了一眼四周的人：「你們還任憑這些人傳這種胡話。也是，你們都是近入朝堂遠去江湖的一族之長，這些小把戲自是不入眼。可嬸子聽到這些氣啊，整個曦城所有人都知道你們的品行，哪能任人隨意污衊。」
其他人也接連下了馬車，黃老撫著鬍鬚道：「小女娃，你們確實是真傻。人言可畏，這世上明白人少，糊塗人多；你不與人計較他們就認為你是軟弱可欺。」
就連一向嚴肅寡言的凱里也說：「你初到大陸第一個來的是我們曦城，以後遇上什麼困難就回來，曦城是你們的家。」
衛玖瑜和周曦月心下十分感動。留言傳播的速度很快，但她們事情太忙，想著之後有反轉就不會影響幻羽盟的聲譽所以聽到流言后沒反擊更沒辯解什麼。沒想到這些不過相處了一月的npc們卻連夜趕來，生怕她們受了委屈；他們跟族裡的親戚也沒什麼區別了。
「勞您們擔心了，我們確實沒太在意這些風言風語。之後我們會馬上請人闢謠，把造謠的人告到官府。」
「你們就是太厚道了。」凱里話題一轉，開始詢問最緊要的問題。「皇帝叫你們入宮是為了什麼事？」
「我們也不知道。」周曦月神情傷感，「能進宮也好，看能不能請他開恩讓我們見盛安最後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