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挨揍

  出派出所的時候,我才知道江蔚家裡的背景有多大。之前只是聽副隊長提過,我沒想到江蔚簽個字,我就被放出來了。


  到了大門口,江蔚又停下了腳步。她的神色不太好,我從來沒見過她這個樣子。現在已經是晚上了,路邊也亮起了燈,橙黃色的燈光鋪在她的臉上。


  我抬手,捂了捂自己的胸口。我的胸口還有點疼,被周文東踹了好幾腳。江蔚轉過頭,看著我。她的手蓋在我手背上,也捂住了我的胸口。「這邊疼嗎?」


  我以為她擔心。「還好……嘶……」


  「學姐。」我吃痛地看著江蔚。江蔚狠狠地擰著我的胸口。「顧為,你是智障嗎?」


  「你真把自己當男的了?」江蔚說道:「今天是你命大,要真碰上狠的了,你的命就撂在那裡了。」


  「我當時也沒想……」


  「沒想?沒想你還給自己纏布條?」


  我縮了縮腦袋。學姐把我撈出來,我在她面前是理虧的。


  學姐鬆開了手,笑了一聲。「顧為,你真是千萬百計地毀掉我們的關係。你如願以償了。」


  我抬頭看著學姐,學姐的臉色更差了。「對不……」


  「不要說了。都是沒用的話。」學姐別開了臉。


  學姐上車的時候,我又跟了兩步。她的狀態不太對,我怕她開車出事。只是我剛靠近車身,車子便快速地滑了出去,要不是我蹦得快,就被車身擦到了。學姐開遠了。我感覺胸口有點痛,在路邊蹲了一會。蹲著不如坐著,我坐在馬路邊。這一帶非常安靜,我感覺自己就像坐在了荒野。


  還沒站起來,我便碰上了神色匆匆的顧老師。按理說,顧老師現在在醫院。周文東在這裡沒有親人,醫院又有很多手續。


  顧老師走上前,扶住了我。「身上不舒服嗎?」


  「嗯……還好。」本來還不是很疼,她一問,確實有點疼了。江蔚說的,我確實命大。我一個女的,怎麼可能打得贏男的。當時很冷靜,也很不冷靜。


  「我送你去醫院。」


  「他好了?」路人報的警,正好有民警在附近,來得也快。民警一來,周文東便抱著頭喊難受。看上去不是裝的,他癱坐在地上,有點口吐白沫。


  「我不知道,他現在在手術。」顧老師過來的時候還有點慌亂,看到我又緊緊地拉著我的手。顧老師的手有點冰。「你現在是出來了嗎?需要我進去辦什麼手續嗎?」


  顧老師說著,又抬起了頭,我順著她的目光看了一下馬路。車子滑過去了。是江蔚的車子。江蔚大概不放心我。她的車又再一次開遠了。


  「她找過我。」


  「誰?江蔚?你認識江蔚?」我說道。


  「嗯。」


  「她說了什麼?」


  「沒有什麼,只是吃了頓飯。」


  到了醫院,顧老師陪著我做了全身檢查。檢查到一半,我爸媽也過來了,我媽看上去非常氣憤。她接到派出所的電話,說我打人了。出了派出所,我也不敢給她打電話,直接打了我爸的電話。我有點怕我媽,看到我媽殺氣騰騰的樣子,我還往顧老師的身邊躲了躲。


  「你打了小周?」我媽瞪大了眼睛。我媽還是比較喜歡周文東的,說實在話,沒人討厭周文東。長相不錯,氣質也不錯,還是有為青年。


  「阿姨你彆氣。我和你解釋。」顧老師的聲音很溫和,極大程度地安撫了我媽。


  那個女的一直在陪護周文東,顧老師大概也猜到了。檢查后,顧老師又陪著我回了家。我滑著手機相冊,又把自己的手機遞給了顧老師。「要是叔叔阿姨不信,你可以把這些照片給他們看。」


  顧老師沒有接我的手機,只是抬頭又看了我一眼。


  我垂著頭。「你說得沒錯,我太衝動了。做事從來不顧忌後果。」


  「我對於你而言,太小了。」我說道。


  顧老師微微嘆了一口氣,她抬手揉了一下我的腦袋。後面,我家向周文東賠償了醫藥費,顧老師那邊又和周文東協商了。退了婚。退婚的消息,我也是通過班長才知道的。班長說她準備了訂婚禮物,可是顧老師那邊又取消了婚約。


  返校的當天,副隊長便找上來了。還有好幾個禮儀隊的人。副隊長看上去很急躁,一進寢室就把我揪了起來。「你劈腿了?」


  「我……」


  副隊長二話不說,就揍了我一拳。我的室友首先沒有反應過來,看到這種情況后,她們趕緊拉住了副隊長。禮儀隊的以為我的室友幫我,便和我的室友扭打在了一起。


  「別打了。」門口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江蔚出現在了門口。我剛開始沒認出來,後來才發現是江蔚。江蔚看上去太糟糕了,神情非常萎靡不振。


  其他人都已經停手了,只有副隊長還壓著我,又揍了我兩拳。江蔚靜靜地看著,我看著她,我沒有還手了。江蔚便走了過來,她喊了一聲副隊長的名字。「宿管要上來了,走吧。」


  「對不起。」我含著嘴裡的血,又囫圇不清地說了一聲。


  江蔚沒有看我,轉身走掉了。她們走沒多久,喬巧便帶著宿管上來了。喬巧身子小巧,也比較靈活,剛才她跑了下去叫宿管。喬巧臉上有點抓痕,章新源就比較嚴重了。和我一樣鼻青臉腫的。向軻是北方人,還有點身高優勢。在醫務室里,向軻一直盯著我。「顧為,你說清楚。」


  「什麼?」


  「你劈腿了?」向軻被劈過腿,她對劈腿這件事是零容忍的。


  倒是章新源笑了一聲,笑的時候又捂住了自己開裂的嘴角。「顧為,她就沒喜歡過江蔚學姐。」


  「哈?」向軻說道:「你不喜歡江蔚學姐,還和江蔚學姐在一起?」


  「你活該。」向軻罵了一句。「還拉上了我們。」


  「對不起。」看她們挂彩,我心裡也是不好受的。「要不然,我搬出去住?」


  「你早有這樣的覺悟,我們就不會被打了。」向軻又罵了兩句。


  章新源笑了兩聲。章新源笑的時候,向軻又拍了她一下。「你笑什麼?」


  「沒。」章新源說道:「挺好玩的。」


  「我還以為我的大學會像我的高中,一灘死水,平平無奇。」章新源說道。


  「瘋子。」向軻罵了一句。「你們都別搬出去,我搬出去。你們太會搞事了。」


  這時候喬巧便當起了和事佬。


  雖然室友們對這次的「突發事件」頗有微詞,但對宿管的一致口供都是摔了一跤。


  宿管顯然不信,但是室友們又咬得比較緊。宿管便扣了我們的紀律分。


  「聽說你們摔了一跤?」同學見我們挂彩,也開我們的玩笑。


  臨近期末,在接下來的日子裡,我負責了寢室的衛生,以及給她們帶飯。考完以後,我們又結伴旅了個游。說是旅遊,也只是在省內逛了一圈。最新鮮的還是向軻,向軻是北方人,對這裡的一切都是好奇的。


  我坐在陽台喝酒的時候,章新源也出來了。她跟我一起坐在陽台吹風。這是江景房,外面的景色還不錯。


  「你年紀不大,情感經歷倒是蠻豐富的。」章新源也喝了一口酒。


  酒是這裡的熱產米酒,甜糯。這麼多天來,章新源第一次找我說起了江蔚學姐的事情。


  「都是瞎搞。」我說道。


  章新源笑了一聲。「你還是挺有自知之明的。」


  「現在想好怎麼辦了嗎?」章新源說道。


  「不怎麼辦。」我說道:「我的感情太糟糕了,還需要修鍊幾年。修鍊好了,再說感情的事吧。」


  經歷這些事以後,我突然平靜了。和江蔚的事情,也讓我明白了,如果有一件事,從一開始就覺得不對勁,那也不會往好的方向發展。轉移注意力從來不是解決問題的方式,它只會把問題弄得更糟糕。


  章新源笑了一聲。


  「笑什麼?」


  「你這太像不稱心的回答了。」章新源說道:「一切順利的時候,你就不會這麼想了。」


  「現在已經很順利了。」我說道。


  打完周文東,出了醫院,我擔心了好幾天。要是周文東搞我,我會不會要坐|牢啊。後來的幾天,我收到了顧阿姨的簡訊。顧阿姨只發了三個字。「謝謝你。」


  看到的時候,我就在想,坐|牢也值了。


  章新源沒有接我的話,她仰頭喝了一口酒,看上去非常颯爽。


  「新源,我總感覺你什麼都知道,什麼都能猜到。」我說道。


  「大概小說寫得多。」


  「扯。小說和現實還是有差別的。」


  「大概是我比別人看得細,然後又愛腦補吧。」章新源聳了一下肩膀。「要不然,怎麼會考到二本。」


  章新源笑著,又和我碰了碰杯。旅遊回來,我便看起了家裡的店面。閑的時候,做起了六級的試卷。大一上學期,我過了四級,就拋了三分,險過。大一下學期我報了六級,基本上是裸考,跪了。現在又報了六級,我打算好好備考。


  「到家了嗎?」這天,顧老師的簡訊進來了。之前,顧老師打過我的電話,我說在外地旅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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