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破界草
「龍俊，你先把劍放下！」秦司然站到了無瑕身前，擋住了龍吟劍。
龍俊皺眉瞪了他一刻，冷哼一聲收劍回鞘。
秦司然回頭，對無瑕道：「姑娘，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何會在此處？」
無瑕看了看他，對他微微福身一禮。
秦司然愣了下，秦少晅同情道：「我聽說凡人中天生啞了的，大都耳朵也不好使！可能她不光不會說話，也聽不到聲音吧！」
這話一出來，先前退開幾步的少年們又都滿臉惋惜的聚了上來。龍俊見連龍元也圍了上去，怒道：「你們真的是築基修士么？！這裡是什麼地方？怎麼可能有凡人？」
「怎麼不可能？三百年前上古遺址試煉發生異變，之後這片空間偶爾就會與外界不固定的空間突然短時間內連接起來，遺址外圍發現有凡人被無故傳送進來都好幾次了，只不過第一次有凡人掉在地下五層嘛！」
一名藍衣少年說了一句，眾人就越發覺得有這個可能。
無瑕聞言思量，那「三百年前上古遺址試煉發生異變」，說的莫不是她參加那次？難道是她當初破壞了出口禁制，導致上古遺址的出入口發生錯亂了？
珈蘭說道：「很有可能。聽他說的，很像是禁制出錯致使空間連接錯誤，才會把其他空間的凡人給拉扯進來！」
無瑕無語了，如果真是這樣，看來她當初為了出去真是捅了不小的簍子。
龍俊依舊不肯退讓，朝無瑕伸手：「我才不信她是個被傳送進來的凡人！我要搜魂確定！」
「搜什麼魂啊！你搜魂搜上癮了！」秦少晅將他推開，「如果她真是個凡人，根本承受不住搜魂術，被你搜了魂她會沒命的！」
「那總比跟個不知根底的人在一起，被人暗算我們大家全都沒命好！」龍俊將劍鞘往秦少晅身上拍去，秦少晅縱向一躍躲開，也抽出長劍。
眼看兩人要打起來了，秦司然擋在中間道：「這樣吧！龍俊，你親自檢查她是否真的全無修為，如果確定了，我們就帶她上去，遺址出口開啟後送她出去即可！你看怎麼樣？」
三人僵持了一陣，龍俊將龍吟收回，說道：「好！如果她真是個凡人，便帶她上去。待上到地下三層，我們龍家便與你們海雲天城分道揚鑣，你們自己照顧她！」
「可以。」
別說無瑕現在是當真全無修為，就算她修為還在，不想讓龍俊檢測出來也是輕而易舉的。
結果龍俊當然是絲毫端倪也查不出，冷著臉任秦少晅嘲諷了好幾句。
無瑕心底不禁失笑，這些小輩們啊，實在是太正直善良了。她在他們這個年齡時，那些同齡人早已失去了這份純真心腸。換成三百年前她參加上古遺址試煉的時候，一同進來的試煉者們若是在遺址任何地方遇到個來路不明的凡人，別說把那人帶出去，就地殺了都是見怪不怪的！
築基後期……
她築基後期的時候，不知已經歷了幾回生死之險、多少次虎口逃生。曾經的天真早已被磨礪成了無所不在的算計，那一點惻隱之心也完全消失無蹤。這些孩子們，一看就知，被保護的太好了，必然是初次離家歷練，不知修仙界中人心險惡，腥風血雨！
少年們達成共識，便欲儘快返回地下三層。秦少晅放出飛劍，讓無瑕坐在身後，御劍飛行，誰知才飛出幾丈距離，飛劍就彈了開去！
秦少晅像撞上了堅硬的屏障整個人撲上去，撞得頭暈眼花，直直從半空摔落在地，無瑕則被秦司然及時接住了，毫髮無傷。
秦少晅揉著劇痛的脖子爬起來，嚷道：「怎麼回事啊？怎麼會有屏障？」
「屏障？」龍俊扔出一張符籙，果然看見符籙砰的一聲爆開就不見了。
眾少年大驚失色。
龍俊立即便又將劍指向無瑕，「是不是你搞鬼！？」
「你瞎說什麼！你都檢查過了，這位姑娘哪有修為搞鬼？依我看，應該是那漢水玄蛟乾的！」秦少晅道。
龍元道：「可是漢水玄蛟死都死了……」
「會不會……這湖底除了漢水玄蛟，還有其他東西？」有人小聲說了一句。
眾少年散開四方試探了一圈，發現距湖泊十幾丈遠包括湖泊在內的一片圓形區域全部都被無形的屏障籠罩住了。這片區域內除了湖泊便是雜草，怎麼看，問題都出在那片湖泊上！
眾少年合力試著想轟開這屏障，換了好幾個地方也找不到屏障薄弱之處，折騰了大半日，情況已經變得非常明顯——想要離開此處，唯有去湖泊下尋找出路！
誰都不願意開這個口，最後還是秦司然說：「我覺得……如果底下當真有比漢水玄蛟還強大之物，他沒有必要將我們困在這裡，直接便可將我們制服！」
「對對對！」秦少晅介面，「一山不容二虎！如果湖下面真有比漢水玄蛟還厲害的妖獸，漢水玄蛟早被拿去當盤中餐了！」
龍元冷颼颼一句話便說的秦少晅無言以對：「萬一那妖獸只是不能上岸所以要引我們下去呢？」
「那也不能幹等著呀！」
「那你下去探路呀！」
兩方少年爭執起來，龍俊吼道：「都別說了！」
眾少年住口，龍俊握著龍吟來到湖邊，咽了口口水強作鎮定說：「我下去探一探！」
「阿俊……」
「只你一個人，太危險。我也去。」秦司然上前。
秦少晅忙道：「我也去！」
「那、那我也去……」
這些少年都是熱血的年紀，以前也沒出來歷練過，遇到這種情況腦子一熱就都只顧著講義氣了。最終也不需要探路了，大家決定一起下去，萬一遇上了妖獸，便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無瑕對他們的有勇無謀，非常無奈。
秦司然為無瑕施了一層避水咒，便帶著她一起下水。
眾人往水下沉，這湖泊內曾生存了一頭中天期的漢水玄蛟，水深可想而知！大半日過後，上方已經一點光芒也看不見了，至少已經下沉了百丈深。這時在視野中，出現了漢水玄蛟巨大的屍體！
漢水玄蛟的頭搭在湖底的一座小山上，身體在下方，還不知有多長。雖然先前有幾人眼饞此燎的屍身，但此刻見了那巨大的頭顱，看都不敢多看一眼，絲毫興不起把它的身體拿回去做煉器材料的念頭！
沿著漢水玄蛟的身體再往下沉了半日，終於到了湖底。意外的是這裡沒有發現任何妖獸，甚至連小魚小蝦都沒有，這湖裡的生靈大概早就被漢水玄蛟給吃光了。
眾人四下搜尋，但這湖底太過廣闊，一時半刻並無收穫。
龍元在一塊礁石上一屁股坐下來，隨手拔掉了礁石旁邊幾株水草，一片光芒湧現，瞬間將漆黑的湖底照亮！
少年們聚集過來，龍元已經驚得坐在了地上。龍俊道：「你做了什麼？」
「我、我只是……」
「這幾株水草是破界植物！」秦司然蹲下研究了被龍元扔在地上的幾株水草一刻，說道。
破界植物是一種很罕見的天地靈物，生長在兩片空間交界之處，因沐浴了兩片空間的精華，所以存在破除兩片空間之間壁障的作用。名為「破界」，這個「界」字實在是誇大了，破界植物相連的兩片空間是不可能超出一界之隔的，甚至於其中至少有一片空間是不固定方位的異空間。例如上古遺址。
只是不知這破界植物連通的另一片空間，是個什麼樣的地方。
「大概這裡就是唯一的出路了……」秦司然看向眾人。
這湖底實在太大，要把每一寸都搜索完，不知要到猴年馬月去了！況且誰能保證湖裡真的沒有其他強大妖獸了？比起在湖底漫無目的的尋找，現在大家更傾向於去破界植物的另一端看看。
幾乎無人有異議，眾人達成共識。少年們一同調集靈力注入破界植物上，那幾株水草瞬間便漲到幾丈之高，葉子上出現了一個豎著的眼睛形狀的黑洞。
眾人穿過黑洞，眼前的景象立即就變了。湖水不見了，他們站在了一條街道上。
這裡似乎是個小城，時值夜間，天上無星無月，街上有許多行人經過，卻無人往突然出現的他們身上看一眼。
「這是……外界么？我們離開上古遺址了？」秦少晅左右看了看。
無瑕看著過往來人，微微細目。迎面緩緩走來個低著頭的婦人，龍元說道：「找個人問問就知道這是哪裡了……」他伸手將那婦人一攔，「這位大嬸，請問……」
他的話還未說完，婦人抬頭，眾人俱是一驚——這婦人的一顆眼珠竟是吊在眼眶外的！
「有鬼！讓開！」龍俊一把將龍元推開，拔出龍吟刺入婦人心口，婦人發出難聽的痛苦□□聲，龍俊手腕一轉，婦人的身體便化為金粉！
四周行人均停下腳步，然後往這邊聚過來。這時眾少年才發現哪裡不對——這些行人剛才都是垂著頭行屍走肉一樣走路的，而他們抬起頭后，大多面僵如蠟，甚至有許多如那婦人般少顆眼珠或沒有下巴！
這哪是行人？分明就是滿城的屍體！
面對四面八方靠近的行屍，無瑕聽到身旁秦司然低聲自語：「難道這裡是……屍陰地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