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給我難受的，抓心撓肺的難受，熱鍋螞蟻似的難受！
哪還有一絲一毫自怨自艾的內心戲，我就知道我完蛋了，根本沒法忍受她被別人染指！
那感覺怎麼說呢，隨著時間的推移，如同一刀一刀剜我的心臟。我哪還坐得住？誰知道會不會因為女神的「疑似過夜」，我把自己折磨出個心肌梗死！
於是我飛馳電掣般趕到女神家，抓住趙姨就問：「安部長呢？」
趙姨看我慘白著一張臉，據實相告道：「去黨校開會，封閉式的，七天。」見我一溜煙兒的跑了，在後面喊：「小舟啊，身體不舒服要去醫院……」
我頭都沒回，揮了揮手：「醫院不管我這病！」
我又跑去黨校，站在門口等。好不容易出來的人多了起來，我知道他們應該是下課了。
有句話叫做，宜將剩勇追窮寇。等人的這會兒功夫，我那點剩勇變得越來越稀薄。我這架勢活像是來捉姦的，雖然在黨校捉姦有點奇怪。
也是被那股難受勁兒憋得魔障了，現在一被冷風吹，終於把我給吹清醒了。
女神出來我怎麼說？
問她，你明明今天上課，可昨天晚上跟個男人幹嘛去了？
她肯定會說，我幹嘛去跟你有關係？
或者我問她，你是不是有男朋友了？我看見你讓人家摟小腰，半夜還一起出去來著。
女神若是說，是啊是我男朋友。我聽了還不得瘋了？這不是給自己找罪受么。
看見女神和男人在一起，自己這麼難受，難受的都要死掉了。如果想不這麼難受，就只有一個辦法不是么？那就是讓女神屬於自己，讓她成為周小舟的女人，別人休想惦記。
可是我敢去做么？敢不計一切後果去追求她么？要知道如果我這麼做，萬一失敗了，我將會失去現有的一切。湯寶、家庭、事業、刑罰、牢獄以及押上我三個摯友今後的人生……這代價太重太重了，重到我的良心、我的道德、我的靈魂根本沒辦法去透支的地步。
向前一步，若一腳踏空，那便是萬丈深淵。
我要踏出這一步么？
女神與所有這些放在一個天秤上，孰輕孰重？現在的難受和可能失敗的後果，哪個會令我萬劫不復？
答案就在心中，不是么？
安妮早就說過我，說我當婊、子還想立牌坊。明知與女神靠近可能是這樣的後果，還是義無反顧，為什麼？
色膽包天。
貪心不足。
……
我望著日暮西斜，眼睛酸疼，揉了揉。
恰巧這時小花給我打來電話：「周總，您說把上午的會挪到下午，具體是幾點？我好做通知。」
「小花，先別說這個。我問你，對於貪得無厭的人，你怎麼看？」
小花認真想了想：「我覺得貪心是人的缺陷，我們要懂得克服自己的缺陷。貪得無厭就是對自己*的放縱，傷人傷己，還是應該回頭是岸。」
回頭是岸……
我點點頭：「你說的很對，回頭是岸。」
我收起電話，打算「回頭是岸」。
可我剛轉身，就被人叫住：「周小舟。」
我回頭，看見了女神。她站在冬日的暮光中，嘴中呵著白氣，特別的清麗脫俗，特別的亭亭玉立。
嗚……我撇了撇嘴，特別想哭。
女神走近我，欣喜之情溢於言表：「是來找我的么？」
我點點頭，又搖搖頭，最終埋下頭，眼角有些濕潤。
你可知道，如果你沒叫住我，我又會退縮，甚至再不會出現在你面前。
快過年了，明年有365天。
這麼多天，我好怕這麼多天里，都沒有你。
沒有你的日子，我一天都熬不下去。
女神帶我去吃飯，給我點了很多我愛吃的菜。
我埋著頭，心裡矛盾至極。
桌子有點大，我和她隔得有些遠。我怔怔望著桌沿發獃。
她嘆了一口氣，坐來我身邊：「有話對我說？」
「嗯。」我吸了吸鼻子，豁出去道：「你昨天晚上幹嘛去了？」
這話我等她的時候少說也演練了十多遍，可語氣還是不自禁有些哀怨。
「問這個啊……昨天來我家了？」
「嗯。」我低著頭。
……
等了一會兒，沒聲音了……
我抬起頭，與她對視片刻，她蹙眉：「臉色這樣，是沒睡好？」
我垂頭喪氣地「嗯」了一聲。
她又不說話了，直到菜都上齊，給我布了很多菜，才說：「我去了b市，一早趕回來的。」
b市離a市不遠，是個山清水秀，人傑地靈的地方。
「那我可以再問你一個問題么？」我鼓足勇氣道。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再不問我會被活活憋死。
她點點頭。
「昨晚那個男人是誰？」我吐出口，像從胸口吐出塊兒鐵。
她睨著我，眼底是冷靜的探索與思量。在她的注視下我有點窘迫，眼神不知道放哪好。
「就因為這個沒睡好？」
此刻我心裡其實緊張得要命，生怕她說是男朋友，如果她真的這麼說了，我絕不含糊一定會心肌梗死！
誰知——
「我前夫。」她淡淡道。
前……夫？？
我蹭地站起來！
前夫，前夫……怪不得那麼親昵！
是不是還不如男朋友呢？！
前夫雖然意味著過去式，可畢竟是女神接納過的男人，而被她接納何其之難。何況離婚還可以復婚，女神對他的身體又不排斥。
我禁不住妒火中燒！燒得我眼睛都灼疼起來。
我在女神這裡變成了迴避型人格，遇到我接受不了的情況就會本能想逃避。
而這個刺激絕對不輕！
我想我可千萬別這時候崩潰，露怯不能在她面前露，於是沒做多想，站起來就要走……
可令我沒想到的是，女神也快速站了起來，與我面對面。
我那煎熬了一宿的大白臉很難看，再加上剛才的刺激，她看我的時候表情一僵。
我想轉身從另一面走，才剛起了這個念頭，她先一步行動，果斷豎起我外衣的衣領，牢牢固定了我的頭，凝眸望向我眼底，道：「你答應過我不許逃。」
我心裡好亂，別過眼，不去看她。
她抓牢我的衣領，強迫我的眼神對上她。一貫沉靜的眸子劃過一絲清晰的慌亂：「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的眼神剛想躲閃，她又執拗地把我的衣領擰緊，現在我整個臉都幾乎貼著她。
呼吸可聞。
她緩緩閉著眼，幾乎是拎著我的領子，輕吐出聲：「別動。」
我不敢動了。
我、我覺得我倆之間的氣氛迷之曖昧。
還好這是包廂，只有她可以看見我的臉有多紅。
她見我老實了，漸漸解除對我的控制，最後徹底放開我。
一時也不知說什麼好了，半晌她扭過臉去，似是做了決定，說道：「我倆沒有夫妻之實。真正的關係是，閨蜜。」
一顆心瞬間雀躍而起！極度的狂喜下仍有一絲絲的不敢置信——閨蜜？
「我和他，還有一個人，我們三個一起長大。他們是我最好的朋友。」她說。
「因為有迫不得已的理由，我需要一個離異身份。他是我最信得過的異性友人，又願意成全我。聽起來是不是很胡鬧？這可能是我做過最離經叛道的事。」
到底是什麼迫不得已的理由，需要女神出此下策？
等等……如果不是真實婚姻，那蝌蚪？我問她。
女神說，蝌蚪不是她親生的孩子。
一天之內同時知道兩個爆炸性消息，把我整個人炸得暈乎乎的，隨之而來的是幾欲炸開的狂喜！
很久之後我問她，這麼*的事情你竟然會跟我解釋，咱倆那時又不熟。你怎麼想的？
她說，她當時有種預感，這次我逃走就不會回來了。還有，不想看見我難過，看見我難過，她也會難過。
大悲大喜過後，身體有點不堪重負。
總之那天以我吃了兩碗飯，在她黨校的宿舍睡了一覺而告終。
我想，如果有那麼一丟丟希望她可以喜歡上我，是不是結局就不會是萬丈深淵了？
就算希望只有一丟丟，我也願意去嘗試。
因為我不可能再逃到一個沒有她的世界中去，這和死了沒有區別。
為了不打攪女神封閉式學習，我又開啟了女強人模式。
簡西珏結合霍老師的意見，以及劉光輝市場調查的結果，向我提出以跟幼稚園合作的方式取代直接開店的模式；以渠道服務、吉祥物宣傳畫進駐代替傳統店面鋪設，直達終端，實現業務模式創新。
結果短短兩個月時間，a市60%的幼稚園都入駐了「不挑食」（根據市場需求把「小饞嘴」改成了「不挑食」）吉祥物小兔寶寶。
說起這個兔寶寶，我還做了個特大號的送給了湯寶。我鄭重道：「這兔寶寶特別像你媽媽，你抱著它就像抱到媽媽一樣。」
湯寶有點激動，抱著兔寶寶「吧唧」親了一口。
雖然讓湯寶把個兔子玩具幻想成媽媽有點詭異，不過這兔子我確實是讓設計部門照著女神的模樣設計的。不過改了不下十稿，因為女神五官神情實在太女神范兒，照她設計出來的兔子一個個都高高在上不可侵犯。後來我去求趙姨要了張女神兒童時期的照片，雖然也沒什麼笑模樣，但總算沒那種「方圓幾百公里唯我最女神」的氣勢了。
去還照片的時候，我又看到一張她梳著馬尾辮在練字的照片，感覺特別熟悉，禁不住問：「安部長從小練字么？」
「對啊，可辛苦啦。寒冬酷暑每天都要練，不練完不許吃飯。這是司令定的規矩，後來司令離開r市，這規矩也被遵守著，直到陌陌上了大學才停止。」
說起r市我就打開了話匣子：「原來安部長祖籍是r市人。我上小學時每逢過寒暑假都要去r市我大姨家住。」說起來這都是單親家庭孩子的痛，我幾乎是吃親戚家飯長大的。
前面說過，我上學前被寄養在我大舅家，由外婆照看。六歲的時候外婆去世，我媽又和我大舅媽是死對頭，肯定是沒法待下去，後來沒辦法，一到放假我就會被送到h市的隔壁、也就是r市我大姨家裡。
「對對，我總想著問你呢，你有些詞用的就是r市的方言。所以跟你說話覺得親切。」趙姨笑著說道。
「怪不得我也總覺得你口音熟悉，原來是和我大姨一個味兒，哈哈！」
我和趙姨攀上鄉情后更肆無忌憚了，聊了很多女神的事情。這也是我的私心。
因為沒事我就琢磨，你說女神吧，她沒有真的結婚，也沒有生過孩子。作為一個直女，條件又是這樣優秀，你不覺得奇怪么？
背後一定有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