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我要你抱
老穆送來的衣服都是他以前穿的,沒想到還留著,垂眼聞了下,褶舊的白襯衫有股歲月的味道,異常懷念。
喬喬穿起來還有些大尺,由上而下慢騰騰扣著黑色紐扣,寬鬆的尺度能隱隱約約看出妙曼的骨線,寬衣袖子能裹至手指,摩挲著衣料的聲音。
真像小孩子穿大人的衣服,喬喬又笑了笑。
她理理濕頭髮,給自己套上寬鬆的運動褲就出去了,老穆在外頭低眼看報紙,喜喜已經醒了,和他還挺熟的,貼在老穆旁邊,眯眼舔理皮毛。
坐下去順便把毛巾擱在台上,手臂頂頂他臂膀,張嘴:「換你去洗了。」
他側眼瞧著她,隔了會兒,將報紙十分鄭重地放下,好像在完成什麼艱巨任務似的,從兜里掏出條銀色項鏈,纏在他指間里。
仔細看了下,這項鏈上還串著枚銀色戒指,雙環纏繞中心鑽石,隱隱透著光芒,喬喬瞬間好像有點明白了……
老穆把戒指拿下來,固定在手上,是這麼嚴肅問的:「你說貴不貴?」
喬喬忍不住笑了笑,也很嚴肅地回答:「應該不貴吧。」
果真他眉頭揪了揪,因為喬喬的回答已經完全脫離原定計劃的劇本。
貴不貴=跪不跪。
跪地求婚戴戒指的套路,老穆居然也想試試。
於是他又問了遍:「貴不貴?」
喬喬裝傻搖頭:「不貴啊。」
……
老穆有些糾結。
然後就看到喬喬是這麼做的。
她過去抱他,眼角連帶眉梢都是彎的:「我不要你跪……我要你抱。」
老穆就把她緊緊抱住。
濕熱的薄唇淺淺吻著她肩頭細骨,手指尖纏繞住黑髮,緩緩移動,摩挲.……
他開了口:「只要抱就行了么?」
喬喬調侃道:「老穆你也曉得,我這人受不得你跪,受你一跪折十年壽命啊。」
他眉頭動動,手掌慢慢向下移動,探入她襯衫里,拇指與食指夾住她腹部的肉,溫熱帶著痛癢的觸覺湧入喬喬大腦,她一時敏感至極,移動了位置:「等等老穆,我錯了……」
沒想到他捏得更緊了,聲音低低地耐人尋味:「你錯了么?」
她笑得想哭:「都折騰我幾天了,感覺是不是很爽?」
他嘴巴紊合,在她聽來嗓音格外誘人:「那你爽么?」
喬喬滿意地點頭,以禮敬之:「彼此彼此。」
這邊喜喜對自己越來越小的地盤表示不滿,喵嗚了聲就跳到地上去了,離開時還鄙視了他們兩眼。
——真沒天理,不僅喜歡虐單身狗,還虐單身貓。
——
其實這鑽戒放在他這裡,度過了很長很長的漫長歲月。現在也終於得償所願,落了到了喬喬的手指上。
喬喬看著自個右手指上的戒指,覺得有些不著實際,以為自己在做夢,還傻傻地捏了自己一把。
喲,還真疼。
那就不是做夢了。
喬喬就放心了。
老穆好像鬆了口氣:「終於給你套上了。」
喬喬揪眉:「.……套上狗鏈子?」
老穆忽然噗嗤地笑出了聲音,翻身將她壓在沙發上,臉頰貼著她鎖骨處位置,忽近忽遠的熱氣將表膚弄得生癢親昵。
他們雙手交握,如今安靜地度過了那麼幾分鐘的甜蜜時間。
隨後老穆去了浴室,喬喬在房裡等他睡覺。
糰子睡得很安穩,兩胖手緊緊抓著被子,肥嘟嘟的小臉上,嘴巴呼啊呼啊地小小張合著,長長的小黑睫毛在眶下顫顫地抖,小腳丫一會兒就露了出來,隨意地擱在那兒做出些小萌動作。
喬喬過去在兒子右邊慢慢躺下,彎頭親了兒子一口,然後長臂攬著,側枕著臂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他進房間的時候,發覺母子倆睡得很深,進而關門聲更加輕細了些,窗戶外有大風呼嘯的聲音,樹枝摩挲吱吱呀呀地在外面鬧騰,估計明個兒又得下雨。
騰手關了燈,側躺在了喬喬右側,長臂攬著他們,也漸漸睡了過去。
天氣很不好,陰沉沉地要下大暴雨的節奏,穆銘很早就起了,因著心情舒暢,連連烤了好幾個菜花餅,喬喬過來盛粥,招呼著穆爺爺快過去吃早飯。
穆銘單手拿著鍋鏟將烤餅翻了一翻,笑道:「你們還得趕著回去呢,再去吃點吧,這兒我來就好。」
喬軼卿:「我已經飽了,這是在幹活消化呢。
爸,你也快去吃吧,我記得昨晚上你只喝了點酒。」
「確實有點餓了。」穆銘摸了摸空肚子,並沒推辭喬喬的建議:「那這兒我過會兒來收拾,你也過來和我們一起吃點,就吃了一塊烤餅,一會兒車上肯定會餓的。」
喬喬兩手都端著碗白粥,對著穆銘笑道:「可以啊,但我就只能吃得下一碗粥了。」
穆銘忍不住大笑:「喬喬的胃口總是很小,這麼瘦將來怎麼再給我生個孫子孫女兒啊。」
喬喬耳根子燙了燙,有丁點不好意思。
老穆過來幫她端碗,隨後瞥著自個老爸淡淡說了句:「去吃飯。」
糰子坐在兒童椅上,右手抓著根帶著米粒的軟勺子,左手抓著烤餅,嘴巴上油油的,他又接著咬了口,啊嗚啊嗚吃得津津有味得,對穆爺爺說:「爺爺,你做的餅餅真好吃啊。」
穆銘上去給糰子擦擦嘴:「好吃就多吃點,嘿嘿,糰子你瞅瞅這兒還多著呢。」
糰子揪著眉頭:「但是爺爺你做的太多了,我們四個人根本吃不完,喜喜哈哈又不喜歡吃這個東西。」
穆銘:「誰說的,待會兒啊還有個爺爺的老朋友來蹭飯呢,他啊吃得可多了。」
以深手臂攬著外衣,過來俯身又給糰子擦了擦嘴角的小東西,隨口問了句:「是老陳么。」
「是啊,他最近過得可舒坦了,居然還來我這兒蹭飯,回頭啊我准要說教說教他。」穆爺爺手抓著木筷子,撈了個大餅來吃,接著問:「你是不是還得去局裡?」
「唔,對的。」
老人笑了笑:「記得早點回去,別讓喬喬他們擔心啊。」
「知道。」老穆套上外衣,又想起些什麼:「最近轉冷,你記得多穿點,我給你買在那裡的衣褲,要多穿穿。」
穆銘恍恍惚惚地點頭。
但他還是有點不放心:「接下去會下雨,出去小心點。」
「知道知道。」
「你腿本來就不好,記得多泡腳。」
這邊穆爺爺就有點不耐煩了,擺擺手,嘴裡堵著餅在那兒胡亂叫喚:「簡直比我媽還啰嗦,知道了知道了,趕緊地給我回去,管我還管出習慣來了。」
老穆臉色如常:「我不替媽說說你,媽會放心么。」
穆銘自知理虧,就被堵得說不出話來了,支支吾吾半天:「你還是我兒子么。」
老穆深刻地笑了笑。
不久之後老穆就帶著他們開車離開了,哈哈還挺捨不得喜喜的,臨走之前,還湊過去親昵地碰了下喜喜的腦袋。
喜喜向它瞪著眼,沒反應。
——
在家裡,已經過了四小時,接近下午兩點,天氣還是很陰沉,這大城市裡莫名透著浮躁感。
喬喬自己醞釀了會兒,就做起了家務活兒。
糰子一人在房間里睡不著,就跑出來看電視,哈哈湊過去坐在沙發上和他親昵。
剛打開就是一連串的中央新聞,記者在直播新聞,音量有點大,室內頓時噪了起來,說了什麼:「.……目前,警方已經介入調查.……」她沒怎麼在意。
直到糰子一臉懵懂地盯著電視機屏幕,說:
「媽媽,爸爸在電視機里。」
喬喬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麼。」
糰子指著電視機:「爸爸站在湖旁邊。」
她的手猛地頓住。
女性死者屍體被遊客發現的第一時間,是在今早的十點零七分。
——
水杉路那兒的天氣也不好,昏沉沉的天空裹著厚重的烏雲,風大,整得衣服貼近身體,黃色警戒線在不停地晃動,驅散了那些喜歡添事兒的記者,這裡才真正安靜下來。
老穆在周圍高處勘查地形,程鍾汕他們則在屍體現場找線索。
水杉路這兒周圍都是小路,湖畔旁有幾個停靠廢棄的船舶,還有根部沒入湖裡的小片水杉林,水面漣漪較大,形成某種褶皺的紋路,寂靜地,透著凄涼。
因為風大,他上了車,拿出小本子在上面寫了幾行字,然後就有手機來電顯示。
是喬喬打來的。
他一向猜得很准,不足半小時,她果真打電話來了。
老穆把手機夾在耳邊,開始寫線索:「嗯?」
電話那頭傳來喬軼卿比較嚴肅的聲音:「穆隊,我現在就可以過來,請告訴我準確的地點。」剛剛很明顯地沒看新聞。
老穆想了會兒:「你今天不用過來,待會兒我把資料全發給你,回頭給我做個案件分析,全面的。」
喬軼卿:「好。」
他笑了笑:「還有什麼要說的么。」
喬喬:「快下雨了,你當心淋雨感冒什麼的。」
「知道。」
喬喬:「回來的時候小心開車。」
「嗯,知道。」
喬喬:「要記得吃點東西,飽飽肚子,你本來就有胃病的。」
嘴角弧度漸盛,他說:「嗯,知道了。」
掛斷後。
在旁邊糰子的臉色都有些無奈:「媽媽,你說的話真多,老爸會不會很嫌棄你啊。」
喬喬忍不住把這個肉嘟嘟香噴噴的糰子抱在懷裡,捏捏兒子臉上的肉,說:「你老爸他敢嫌棄我么。」
糰子搖頭晃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