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生日:菜市場上買的紅酒》
生活波瀾不驚，枝依河的水流過夏，流過秋。
陳川濤出國回來沒有多久，他就被任命為副總工了，他又搬回了原來的那間辦公室。
九月的一天，陳川濤正在辦公室忙乎的時候，史擁軍主動找上門來，要求再次回到總裝車間，他也聽說了，陳川濤正在牽頭負責662項目。
\"好啊，我正缺人手呢，你這卡啦OK廳不開啦，模具車間也不待了?剛又得了個大胖小子，又認了一個台灣舅舅，好事連連呀!你來，我是求之不得呀。不過呀，這事不急，你現在模具公司再呆上一個月，等我的配套零件幹完了你在過來，模具公司正幹著我的一個關重件，你剛好也替我操操心″。
\"那民品的項目，你還管不管呢?\"，史擁軍問到。
\"當然都得管啦，我們在工業園征的地馬上也就批下來了，為適應市場發展的需要，民品首先全部搬過去，我們與東光公司合作的項目，也已經達成戰略合作框架協議，聽說你當時死活不願意到民品來，民品馬上也要，上更多的項目，不在是裝一個部件了，要向整車裝配發展\"。
\"那我還聽說，當初東光公司要挖你過去，你也不過去\"，史擁軍一點也不示弱。
\"我的強項在於防務產品，當然，我對民品也是很有感情的\"。
\"那我和你一樣，說實話，我們這些幹軍品的，民品的有些觀念，我們還適應不過來，民品強調的價格，質量，交期和生命力，而防務產品更多強調的是可靠性，環境適應性，再說了，幹防務產品也不用擔心發工資，更多的是他強調的是軍品報國理念，讓人油然而生，有一種自豪感!\"
\"嗬嗬，你還覺悟蠻高的，入黨的事兒解決了嗎？\"
\"那當然啦！\"
\"聽說當初，你師傅也勸你不要離開軍品?\"。
\"沒錯，卡拉OK廳的事，也是他不讓我開的\"。
\"他現在在忙些什麽？\"
\"師傅的兒子開了個照相館，他在那兒幫忙，陳副總，你不會是有什麽想法吧?\"。
\"我想邀請他出山\"
\"這事兒我看行，我去先和他嘮一嘮\"
\"我的662項目，需要你們兩位呀，要是再找人幹，還得培訓一段時間，培訓也是需要成本的\"。
\"你先說我們倆的事兒，你說了算嘛，能定秤不?
\"嗬嗬，你還敢將我的軍，我現在可是項目的常務副總指揮，總指揮就是一把手就是廠長，他給了我尚方寶劍!\"
\"那民品項目，哪有精力管呀?\"
\"這個簡單，我白天忙防務，晚上忙民品，一三五忙軍品，二四六忙民品!\"
\"真有你的， 那我就不打擾了，我明天都就到縣城去找我師傅!\"
晚上下班的時候，陳川濤特意轉到了橋北的市場裏，他突然想起來了，愛人的生日是9月2日，以前9月1號給兒子開學報名後。9月2日一家三口聚在一起給張晨菇過生日，兒子上大學以後，他們倆在一起，從來沒有過過生日。陳川濤精心的挑選了一個五寸的蛋糕，興衝衝的回家了，走到了半路，他又折回頭在市場裏尋找起了紅酒。
\"喲，這出了趟國，還學會喝洋酒了，還懂得浪漫了?\"。張晨菇高興地說到。
\"夫人見笑了，這出一趟國，總得有收獲呀。文化也是不分國界的嘛，老人家也說了，古為今用，洋為中用，凡是好的東西我們都要引進消化吸收\"。陳川濤調侃到。
\"這最大的收獲應該是你又回到了軍品項目上，省的你一天幹工作提不起勁兒，就像炒菜的時候沒放鹽一樣\"。張晨菇一邊炒菜一邊說到。
\"部裏的領導上次來廠裏的時候，就有意立這個項目了，這次出國考察，又起了催化劑的作用，所以這個重點型號馬上就立項了\"。陳原在一旁答到。
\"那個漂亮女師妹，你最近還有聯係嗎?\"
\"當然有聯係了，兩廠的合作，她起了關鍵的作用\"。
\"沒問到你，為什麽不去東光公司的事兒?\"
\"我從來沒有答應要去啊，我去她那參觀也是權宜之計，我也是後來才知道，他和他的丈夫早都離婚了，她丈夫留在國外不回來了，她一個人，也挺難的\"。
\"那你就平時多關心關心她，在工作中大家是同事，在生活中，大家是朋友\"。
\"我咋聽你說的這些話，像黃鼠狼給雞拜年，你們是女同誌，你們以後要多關心，她，也是有個女兒，你們女人在一起也方便，我呢，要全身心的投入到我的662項目中去了\"。
\"那你告訴我，如果不是住院那個事兒，你會不會去東光呢?\"
\"狗不嫌家貧，我當然不會去的，再說，東光效益雖好，在那邊兒我一天又見不上你，也沒多大意思呀，這寒窯雖破能避風雨，我挑水來你澆園，豈不挺好\"。
\"啥時候還會說這麽漂亮的話來哄人了，我告訴你，我這兒可是新換的房子不是寒窯，你不知道吧？那個你女師妹來征求我的意見的時候，我全力支持你去的\"。
\"那這麽大的事兒，你都不和我商量，就自作主張了?\"
\"我隻想試試，看我們倆誰說了算，這麽大的事兒，你應該先告訴我才對\"，張晨菇嘴裏這麽說著，心裏卻在想，哼，這事兒，你不告訴我，我就反著來，看你怎麽辦。
我壓根兒就沒有去東光公司的想法呀，所以我就沒有什麽要告訴你的呀，此地無銀麽，我那也隻是應酬，還不是為了項目，緩兵之計呀，冤枉啊！\"，陳川濤滿臉委屈的說到。
\"那以後要立場堅定，別磨磨唧唧，黏黏糊糊的\"。張晨茹說完，又加了一句，\"有則改之，無則加勉!\"
兩人坐下了來吃飯，陳川濤倒了紅酒，主動給張晨菇遞了上去，\"夫人，生日快樂，夫人辛苦了\"。
\"還有生日禮物沒?\"，張晨菇故意問到。
\"描圖妹，不喜歡首飾和脂粉之類的東西，想當年她新婚的時候，婆婆給了她一對兒金耳環，他至今末戴，還說好好的兩隻耳朵打個孔幹什麽？陳川濤換了腔調。
\"別貧嘴啦，我也要當個庸俗的小女人，世界這麽大，我還沒走出過四川呢，當然回你們關中老家那不算\"。
\"那這事好辦，十月份咱倆一起出去轉轉，順便在北京看看兒子\"。
\"你兒子一天神神秘秘的，不會是有什麽事兒瞞著我吧，考研隻是個噱頭和借口，這你當爹的也不管一管\"。
\"這，有些事連我也瞞著呢，我感覺應該是在偷偷的談對象吧，以前洗澡，一點兒都不積極，也不注重穿衣和打扮，現在也知道收拾收拾自己了，所以我估計十有八九是在搞對象了\"。
\"那你不會問問你兒子啊？這馬上也大四了，該考研啦？不會分心了吧？\"
\"回夫人的話，我已經私下裏問過田家的姑娘了，好像就是和一個正在讀研究生的搞對象，別的田家的姑娘也不肯多說\"。
\"我就說你還心挺大的，原來是早都知道，居然瞞著我?\"
\"沒有啊，是兒子走了以後，昨天我才碰見田家姑娘，問到的\"。
兩人一邊慢慢地吃著，一邊慢慢的飲著紅酒。陳川濤回想這一年來，從到民品所，再到又回軍品所，從和東光的合作，到史擁軍的主動申請加入，從泄密案到住院，這一切，妻子的堅強與無私的付出，讓他歎服，他不由得深情地盯著張晨菇看了起來，齊肩的發，微紅的臉頰，綠色的睡衣，\"你個瓜兮兮的，有啥好看的?\"張晨菇問到。
\"我想問問你，剛吹蠟燭時，你許的什麽願？\"
\"當然不能告訴你啦，告訴你了你就不靈了\"
\"你記得不，剛結婚的時候，有一次家裏沒錢也沒糧了，我問你怎麽辦？你說很簡單，大不了去借，說不定明天，就有人送錢來了，果然第二天我就得到了一筆獎金，每次都是峰回路轉，每次都是吉人天相\"
\"那個，半仙和他老婆都說了，我有旺夫命，我說我老公是誠不可欺，付出自有回報，天道酬勤的結果!\"
陳川濤被愛人的話震撼住了，他起身準備去掏給愛人準備的禮物，一串珍珠項鏈，剛起身，又想起，東西落在辦公室了，隨後又坐下了。
\"老婆，你今過生日，晚上也給我做碗麵條吧?\"
\"我看你起身，以為你給我服務呢，眼鏡，我今天是手擀麵\"
\"那我去下麵條，夫人您坐，我去下麵條，我去!\"
九月底了，枝依河的山上，是紅黃相間的葉子滿山，陳川濤和張晨菇沒有去北京看紅葉，兩人一起回了張晨菇的老家，去給張老爺子辦壽。遠望從山，也是紅葉一片片，時值深秋，秋高氣爽，天高雲淡，張老爺子高興異常，又聽聞陳川濤幹了更重要的工作，隻是叮嚀女婿道，\"事不管幹多大，別忘了自己從那來的，莫得忘本，你們有文化的人叫個啥，不忘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