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投資:無求時方有得》
誰也沒想到，來了一個商人，主動要求和工廠作，主動提出投資，人們依稀隻記得這個人以前是廠裏設計所的，好像還是陳川濤的徒弟，現在有錢了，想在軍品上合作，廠裏拿不定改策，廠裏又提出讓和民品汽車線合作，人家又不幹，這事真還成兩難了，聽說最後廣東人提出建個試驗室，資金他們出，手續廠裏辦，雙方一塊兒經營，對外還叫個什麽試驗公司，雙方已簽了合同雲雲，陳川濤從頭到尾都沒出麵，他隻是聽，也不去評說。
方遠忙完了合同的事，終於走進了工廠，方遠有點胖了，頭發也禿了，說話一口廣東腔了。
史擁軍正在數落著副職，看見陳川濤將欲走過來，愈發聲大了，\"你們談業務，沒必要給我表演看，響鼓不用重錘敲，再說了，心平氣和不能幹事麽?\"
\"這位講話是那個史四傅啦，我記得當年你都很搞笑的啦!″方遠快步走進裝配廠房，衝著史擁軍說到。
陳川濤一回頭，方遠更是激動，\"師傅啊，我正要去找裏呢!\"
參觀完了工廠，方遠更是感慨了，\"師傅，變化可真大啊，這些年，我經帶去國外，也掙了些錢，但總覺缺些什麽，後來我想明白了，我年輕時的夢沒實現，我剛進廠時，曾豪言壯語地講過，我將來要當總師，設計一款先進的裝備，可是……″
\"你當了總經理，不也挺好嗎?″陳川濤笑道。
\"你要不走，這會兒也是副總師了\"，史擁軍插話道。
\"其實得不到的，可能是最惦記的，隻有夜深了，一個人呆著，才知道自己最想要的東西!\"
\"別說的那麽深奧，最怕有錢人有文化了\"，史擁軍又在說笑。
晚上，一群人又聚在火鍋店，小楊恭敬地給郭天成倒了一杯茶，老郭雙手卻把茶遞給了和連和，連和一臉的異樣，\"郭主任，您變了，給遞茶呢，讓我受寵若驚……\"
\"上班時候，你為我服務，這都退休了，我也該為你服務了\"，老郭嗬嗬笑道。
\"這，老沈怎麽半天還不來?\"連和趕緊換了話題。
\"打了半天電話，不接，我發了短信了\"，史擁軍說到。
\"那我們多等會兒，多聊聊\"，方遠說到。\"小楊，聽說你喝酒，媳婦老反對，今天可得一醉方休，小孟她定不會管的!\"
\"你和小孟也熟嗎，能做了她的主?\"陳川濤故意問到。
\"當年我和小楊有一次抓了很多田雞，單身宿舍沒有爐子，後來碰到了小孟，她找的地方，借了灶火，我們三人美美地吃了一頓，再後來，再抓到魚呀蝦呀，都是讓小孟給做的\"，方遠興高彩烈地答到。
\"怪不得呢\"，陳川濤若有所思地扶了扶眼鏡，腦子裏卻閃過一張電視票。
\"媽的，老沈吃飯都不積極，當年參與試車的骨幹都齊了，這老小子還不來!″郭天成老毛病又來了。
\"那個小徐聽說也在廣東，方遠有沒見到?\"連和問了一句。
\"對，小徐當年也是骨幹，和史擁軍一樣，都是副班長!\"，郭天成接過了話，史擁軍卻頭朝向了另一邊。
\"在報紙上看到過\"，方遠淡淡地回了一句。
\"因為走私，被抓了起來!″方遠接著又說了一句。
\"媽的，我一巴掌還沒撐醒這個王八蛋，這小子，就是聰明過頭，不如小史厚道!\"郭天成愣了，但嘴沒歇著，史擁軍徑直起身出了包間，剛好沈一兵這時到了。
\"人齊了，可以喝了，老沈，今得罰你三杯，是不是又玩石頭不看手機了!″，連和一麵招呼著，一麵開始倒酒。
\"剛在暗室裏衝印照片，我準備做個老家屬區的印像像冊，回頭每人發一本，讓我多喝，這冊子我可就不送了!″沈一兵直接坐到了空位上。
眾人熱熱鬧鬧地開吃了，你逗逗我，我擠兌擠兌你，酒都沒少喝，一會兒是徒弟敬師傅，一會兒是年少的敬年長的，郭天成認下了徒弟小楊，連和卻不幹了，\"郭主任，這沈史是師徒，全廠皆知，這陳方是師徒，設計所人人皆知，你不就給小楊當了幾天領導，這也算收徒了?″
\"你是怕這一桌，沒人叫你師傅吧，你練氣功時，徒弟上百人呢″，郭天成是那壺不開提那壺。
\"你別說，還真有幾個知心徒弟，還是女的，時不時給我送些自己種的菜，自己醃的臘肉呢!″連和紅著臉說到，眾人聽了哈哈大笑道。
七月的雨，說下就下，一會兒就下大了，一屋子人盡情暢談著，從當年在廠裏為爭試驗時有一件軍大衣而麵紅耳恥到外場試驗時餓得隻差偷老鄉的土豆後燒了吃，一件件快樂的往事，一段段艱辛的回憶……
陳川濤喝的有點多了，060裝備參加國慶閱兵已是公開的秘密了，連和卻又故意提起，方遠就更激動了，說是為師傅祝賀，倒是先把自己灌多了，莫名的又哭了。
陳川濤搖搖晃晃地回到家，張晨菇正在客廳裏一個人練著國標，嘴裏念著一二三四，步子跟著動著，陳川濤歪坐在沙發上，嘴裏也叨叨，\"一二三四，增程加速，加速增程!\"
\"喝多了，這跳加什麽速?再喝，你就和隔壁的老賀差不多了，喝!″
\"夫人再跳一段讓我看看，有味道，有味道!\"
\"有你個頭!″張晨菇說完噔噔直接去了廚房，去找蜜蜂。
\"好!\"陳川濤一拍大腿，\"成了，有了!″
\"有啥了，你真喝多了?\"描圖妹端著一杯水匆匆又回到了客廳。
\"這一陣兒我一直在琢磨產品改進的事情，想著如何增程程加速，一直苦苦找不出良策，今天看見夫人跳舞，悟出來一點，這有退才能進，退一步還可能走兩步，思路頓悟，我一直以前思考產品如何增增增的問題，卻沒想到，何不先減而增呢!″
\"喲，真是沒多，那就好!\"晨菇高興的又扭開了。
第二天，當陳川濤躺在床上還頭疼欲裂的時候，陳原和安心回來了。
\"也不知道打個電話，家裏一點準備也沒有!\"張晨菇不停地埋怨兒子，\"人家姑娘是第一次來咱家，你看，菜我都沒買，要不，中午咱們一家人出去吃?\"
\"不用的，阿姨，我一會兒陪你去菜場買菜，我經常陪我媽買菜的，剛好可以出去轉轉\"，安心甜甜地說到。
安心的後半句話讓張晨聽了舒服萬分，\"原原一放假，就知道躺在家看書，菜場從來不去，哄著騙著都不去，連個甘藍和包菜都分不清的，小的時候，和我一起回老家，見了一隻羊，卻對我興奮地的說，媽，那兒有一隻好大好大的兔子!\"
安心聽了張晨菇的話後樂得肚子快笑疼了。
\"媽，那，那是我呀，那是老陳家的二小子的故事，你盡瞎說，我還幫你提過菜，排隊買過肉呢!\"
張晨菇也不搭理兒子，隻顧將手裏的西瓜遞給安心，\"當老師，上班辛苦不，我看你比照片上都瘦了\"，晨菇一臉幸福的望著安心。
\"才上了幾天班，大學就放假了，回囯這一個多月，我頓頓好吃的，我把這兩年在國外沒吃上的好吃的，通通吃了個遍，阿姨，你看的是啥照片兒啊，不會是陳原把我上大學時候照片發給你的吧?\"
\"對，好像是三年前的大學畢業照\"，陳原嘀咕了一句。
\"等會兒，我給你看看原原小時候的照片，越長越不好看了，還是小時候可愛，聽話懂事\"
\"媽，您這前後自相矛盾呀，您前說我一直是不聽話麽?\"
\"誰讓你回家不打電話的\"
安心輕輕地放下西瓜皮，擦了手，乖巧的說了聲，\"阿姨,我們去買菜吧!\"
\"好，好，原原，一會兒把你爹喊醒，我和我閨女買菜去了，你也把屋收拾起下!\"，說完高興地和安心出門了。
陳川濤一直醒著，卻不好意思進客廳，聽見晨菇和安心出門了，連忙起床，翻出了前一陣兒晨菇給買的新襯衣穿上，又找出剃須刀，洗了臉，才正經八百的來到客廳，陳原正在客廳看電視呢。
\"兒子，回來了啦，這上班也三個多月了，也不回家看看，這還沒娶媳婦，就忘了娘了，你媽老批評我，沒教育好你″
\"兒次，本來說要回家，所裏安排有個研討會，機會難得我就去聽講座去了……″
\"爸理解你沒有用，這些話你去跟你媽解釋吧，你那個上班兒的地方離安心的政法大學有多遠?\"
\"四五十公裏呢，學校給安心分了一套一室一廳，所裏我有一間單身宿舍，不過，所裏在高新區的研發基地離政法大學就幾站路，明年，我上班時，肯定是研發基地和所區兩頭跑，就和我們廠現在的情況差不多!\"
\"噢，那就好，好，見過安心的爸媽了?\"
陳原點了一下頭，頭又個低下了。
\"看來，你媽說的沒錯，這兒子都是給丈母娘養的\"
陳原正欲辯解時，門鈴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