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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景萏!」何嘉懿的后牙槽在打顫,手掌慢慢的攥成了拳頭,他垂著腦袋,整個人塌了似的。


  景萏一臉冷漠,聲音毫無波瀾道:「不早了,回去吧。」


  何嘉懿冷笑了聲,他忍著氣沉聲回道:「我現在恨不得掐死你!」


  景萏微微抬頭,她挽著胳膊吸了口氣道:「嗯,畢竟是跟你有關係的人。不過你也別太痛心了,免得顧此失彼,我聽說財務總監莫名其妙去國外休假了,你準備辭人,得罪了他可不是小事兒,三思。」她微微俯身,手掌在他肩上輕輕拍了一下,像是安撫,又像是告別。


  從超市出來,景萏在車上等了好一會兒,何嘉懿才從超市出來,他走的很慢,看起來十分頹廢,彷彿一下年長了幾歲似的,就是上了車也沒說話,嘭的一聲摔上車門,開車。


  回去,兩人又陷入了徹底的冷戰。


  景萏知道何嘉懿那句恨不得掐死自己不是氣話,是真話,好歹是人家兒子啊,如果那孩子是她的,她肯定不會放過罪魁禍首,可惜跟她沒關係。


  何嘉懿那話也只是說說,他是真想掐死景萏,可他不敢,他敢動景萏一下,景萏就能讓財務總監走的更遠,隔三差五的給他捅簍子讓他不得安寧。


  男人明顯要理性很多,他在喪子之痛里沉浸了不過短短几天,照常上班,只是每天都按時回家。


  景萏絲毫沒覺得奇怪,就像她不奇怪,為什麼付珊珊狀告自己的時候,何嘉懿說他不認識付珊珊似的,那種態度,彷彿他真的是一位好丈夫,在維護自己被冤枉的妻子。


  如今信息爆炸的時代,有些東西想瞞都瞞不過去。


  可惜大家三觀都太正了,全部站在景萏的位置上說付珊珊活該。


  韓幽幽看到那則消息時還說:「哥,你知道嗎?這就是我上次說的那個放我鴿子的女老闆,她好狠啊,怎麼說孩子是無辜的啊,怎麼下的去手,一看就是故意的。」


  陸虎在一旁擦鞋,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他心想,我也覺得孩子是無辜的,生下來最好,這樣景萏還不離婚?


  韓幽幽在那兒翻著手機嘟囔了一會兒又嘆道:「這種事情真是說不清,誰也沒錯,誰也有錯。」


  陸虎斜了她一眼道:「你個沒結婚的小姑娘嘟囔啥啊嘟囔。」


  韓幽幽搖頭道:「沒什麼。」頓了下又問:「哎?哥,你閑了啊,今天不出門啊。」


  「出啊,跟你一起去醫院。」陸虎起身,他的大腳在地上狠狠跺了兩下才道:「你跟我去驗個骨髓。」


  「啊?」韓幽幽目瞪口呆,她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一個調子拉了八丈遠。


  陸虎提著她的衣領道:「啊什麼啊?」


  韓幽幽翻著白眼兒道:「人家那是驗血,不是驗骨髓,沒文化,真可怕。」


  陸虎哧了她一聲。


  自從上次見過何承諾,陸虎就覺得那孩子可憐,約莫是愛屋及烏的原因,他看著那孩子也喜歡的很,總想給他做點兒事兒。


  想來想去也就這麼一個了,順帶還押上了韓幽幽。


  過程沒他想的那麼複雜,只要驗血就成,醫生說是兩周后才能有結果。


  陸虎驚詫道:「現在技術不是發達,怎麼要這麼久?」


  韓幽幽拽著他往外走,嘴裡道:「哎呀,跟你出來好丟人,人家說多久就多久,你怎麼這麼多話呢。」


  陸虎抽了胳膊瞪她:「就問問,話也不能說了?」


  「你不知道你瞪著那倆大眼多嚇人,好了好了,任務也完成了,我要去看小梁了啊,她很喜歡聽我唱歌。」


  陸虎嗤了句:「小丫頭片子。」


  ……


  這兩日放晴,風一吹,乾冷乾冷的,陸虎攏著大衣往回走,路過玩具店又往裡面轉了一趟,服務員問他有什麼需求,他在裡面轉了一圈,撿了個大卡車。結賬的時候,人還問是不是買個兒子的,誇他是好爸爸。


  陸虎笑了聲,在心裡道:我要是有這麼大兒子就好了。


  他買了玩具又折回了醫院,推門進去病房的時候,何承諾又是淚汪汪的。見到陸虎,他憋著淚道:「大老虎你來看我啊。」


  陸虎晃了晃手裡的卡車道:「給你禮物,高興不高興?」


  他搖搖頭:「不高興,我難受。」


  看護見過陸虎,不以為怪,她看著這孩子一段時間也覺得他可憐,得了這麼重的病,家裡人都不怎麼來看,也就是拿錢養著,可這能養到什麼時候?總歸活不了幾年。現在有個人來看何承諾,她便替著把委屈倒了出來,嘆道:「這兩天諾諾情況不太好,發燒,才降溫了。」


  陸虎點點頭,坐在了病床邊,回了小朋友一句:「你好點了嗎?」


  何承諾搖頭:「沒有。」他抬手擦了下眼睛道:「大老虎你有沒有見我媽媽啊?」


  陸虎這幾天也沒見著景萏,就是他故意往何家跑了兩趟也沒人影兒,倒是把種葡萄樹的事兒給敲定了,只等開春了,何家派人過去看地,至於讓誰去卻沒敲定。陸虎私心裡是想讓景萏去,不過她要是不去,自己也沒轍。


  現在何承諾眼巴巴的看著他,陸虎也不好說實話,便道:「你媽媽說明天來看你。」


  何承諾也沒多問,中午,陸虎還陪他吃了一頓飯。他瞧著何承諾的小模樣確實長得更像景萏,不過比景萏熱情很多,叨叨叨的說個不停,陸虎走的時候,何承諾還交待他一定記得提醒景萏過來。


  陸虎答應的十分痛快,出門想想,這景萏也是怎麼當媽的,太不像話了。孩子都不知道看看,這怎麼行呢?怎麼就沒人提醒提醒她。


  於是他理所當然的拿了電話撥給了景萏。


  那邊接的不快,開口語氣冷淡:「怎麼了?」


  陸虎本想義正言辭的說她一通,結果一聽到對方聲音沒了底氣似的,他握著方向盤沉默了兩秒,笑道:「你吃飯了沒?」


  「還有別的事兒嗎?」


  他猶豫了下,眯眼瞧著街角的一處,回道:「我在醫院,看了看你兒子,他問你什麼時候來。」


  「麻煩你了。」那說完直接掛斷。


  陸虎看著手機半天,他還以為壞了,直接在方向盤上磕了磕,又仔細瞧瞧,沒毛病啊,再撥過去沒人接,他才知道是人家掛斷了。


  景萏今天心情不好,剛剛在飯桌上翻臉了。


  付珊珊那事兒算是過去了,可耐不住有人提,肖湳對這事耿耿於懷,她又瞧不上付珊珊,她只是心疼那還未出世的孫子,最近何嘉懿在公司又處處不順。所有病症只能怪到景萏身上。


  她倒是不撕破臉皮,只在桌上陰陽怪氣的說景萏沒當媽的責任心,也不去看看孩子。


  可景萏她也是人,一個人不能掰成兩個用,她要忙事業就顧不上孩子,顧孩子,呵,那以後何家可沒她的丁點地方了,這事兒她通透的很。


  往常肖湳也說她,那時候何嘉懿會搭一句腔,這回何嘉懿沒張口,景萏倒不在乎他說不說話,而是這氛圍,她不知道為什麼要受這份氣,所以當場扔了筷子走人。沒想出來陸虎的電話就撥過來了,景萏實在沒什麼好心情應付他。


  她站在窗前看著外面的景色出神,手機嗡嗡作響,景萏索性調了靜音不搭理。


  何嘉懿一會兒從從餐廳出來,看到景萏也是掃了她一眼,兩人誰也沒搭理誰,倒是一會兒何嘉欣過來挽著景萏的胳膊道:「嫂子,你別生氣了,這次就是我哥不對。」


  景萏對何嘉懿這個妹妹的印象一般,何嘉欣現在住在老宅,在外面也有房子,從事藝術類工作,兩人生活圈子不同,又不住一處,所以常不照面。對於雙方的了解更是一般,景萏不知道何嘉欣今天怎麼好心來安慰自己,還是應了句:「沒關係。」


  何嘉欣瞧著了眼景萏,她覺得景萏看起來可憐,可是又覺得她自作自受,婚姻不是單方面的,在她眼裡哥哥最近已經收斂了很多了,可是景萏依舊那般冷漠,至少她覺得現在景萏應該給予回應倆人才能走得長久。再說景萏那麼好強,自然會打壓男人的氣性,她該適當變得柔弱些。


  何嘉欣覺得自己這個旁觀者看的很清,只是今日飯桌上被全部人冷落,她不由同情景萏,所以路過的時候才打了個招呼,對方並沒什麼被冷落的傷感。這讓她愈發覺得景萏這個人實在是自找。


  她不過是打了個招呼就往廳外走了。


  偶路過花園,聽到母親在同爺爺聊天。大意無非是景萏弄死了那個孩子,還是個男孩兒,其次是景萏太囂張了,公司的財務總監都跟她穿一條褲子,這麼下去會怎麼怎麼樣的。何嘉欣只聽了個大概,肖湳已經扶著何老回屋了。


  她站在那兒愣了愣,倒是一臉無所謂,這家的事兒她實在是不想摻和。


  那邊,肖湳只將事情說與了何老爺子,又伺候著人坐下了道:「爸,我也理解景萏,諾諾那樣子,她是想護住了保全自己跟兒子。只是她現在已經偏激了,人心不足蛇吞象,她現在都這樣,以後呢?」


  何老爺子嘆道:「嘉懿也是,就不能爭氣點兒。」


  肖湳沒應,端茶倒水,只把老爺子伺候好了,對方尋思了許久才說:「陸虎不是非得種樹嘛,讓景萏去吧,她也該冷靜冷靜。」


  肖湳點頭說了聲是。


  何老爺端著茶杯,裊裊煙霧從裡面冒出來,他的聲音蒼勁有力:「不過你要記住了,她怎麼樣還是我孫媳婦兒。」


  肖湳乖覺的哎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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