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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半月靈宮

  夕陽西下,紅衣女子也消失無蹤。


  「少年吐血,年月不保,縱然命長,終是廢人了。」


  走了沒多遠,只見不遠處有一忙碌的背影。


  許久不見人煙,看那棕衣男子悠閑自得,撿拾柴火,許是這附近有村落,芷歡心中一喜,先行快跑至前。


  她一路輕快,腳下伴著沙沙的急促聲,而那男子兀自彎腰撿柴火,好像沒聽見似的。


  她到了跟前,道:「請問這附近可有村落?」


  她難得有這樣彬彬有禮之態,沒曾想那男子卻對她不理不睬。


  他掃盡柴火上的雪,將麻繩打結,雙臂一用力,背起厚重柴火堆,便要離去。


  「你這一鬧不打緊,鬧起多少人來,倒抱怨我輕狂。分明人不知道,倒鬧的人知道了,你也不好,我也不好。正經明兒你打發小子問問王太醫去,弄點子葯吃吃就好了。人不知鬼不覺的可不好?」


  「他一個糊塗人,你和他分證什麼?況且你素日又是有擔待的,比這大的過去了多少,今兒是怎麼了?」


  「你的性子越發慣嬌了。早起就是跌了扇子,我不過說了那兩句,你就說上那些話。」


  「不知是聾子還是啞巴?好大做派,竟是將人視若無睹理也不理。」


  芷歡無端吃了個冷羹,心中實是不悅。


  眾人再向里行,以能見冰制矮屋。


  層層疊疊的矮屋中間坐落著一座冰宮。


  冰宮毫無雕刻痕迹,渾然一體,周身散著淡色幽光,絕非尋常之所。


  青年姊妹間經月不見,一旦相逢,其親密自不必細說。一時進入房中,請安問好,都見過了。


  所喜者,果然自己眼力不錯,素日認他是個知己,果然是個知己。所驚者,他在人前一片私心稱揚於我,其親熱厚密,竟不避嫌疑。


  你又做什麼跑來!雖說太陽落下去,那地上的餘氣未散,走兩趟又要受了暑。我雖然捱了打,並不覺疼痛。我這個樣兒,只裝出來哄他們,好在外頭布散與老爺聽,其實是假的。你不可認真。」


  她雖不是嚎啕大哭,然越是這等無聲之泣,氣噎喉堵,更覺得利害。聽了寶玉這番話,心中雖然有萬句言語,只是不能說得,半日,方抽抽噎噎的說道:「你從此可都改了罷!」


  不過多時,一道紅光一晃,一個身影出現在殿內,正是之前那位翩翩起舞的紅衣女子。


  女子名為梅寧,相貌生得眉清目秀,優雅端莊。


  「不知四位為何而來?」


  四人?


  花祈雪一望,只見無嵐竟不知何時離開了。


  他向來逍遙自在,許是到周邊游景去了。


  「老太太給的一碗湯,喝了兩口,只嚷干喝,要吃酸梅湯。我想著酸梅是個收斂的東西,才剛捱了打,又不許叫喊,自然急的那熱毒熱血未免不存在心裡,倘或吃下這個去激在心裡,再弄出大病來,可怎麼樣呢。因此我勸了半天才沒吃,只拿那糖腌的玫瑰鹵子和了吃,吃了半碗,又嫌吃絮了,不香甜。」


  如此左思右想,一時五內沸然炙起。


  「倒是姐姐說得是,我就忘了。只是配個什麼顏色才好?」


  花祈雪一瞧,那些行人正是之前對芷歡不理不睬之人。


  她也著實覺得奇怪,但又一想現下既有求於人,還是少言少問為好,這次是為芷歡姐的病而來,至於其他不必多想多慮。


  眾人回到住宿。


  天色漸暗,兔伢獨自出了門。


  「詩題也不要過於新巧了。你看古人詩中那些刁鑽古怪的題目和那極險的韻了,若題過於新巧,韻過於險,再不得有好詩,終是小家氣。詩固然怕說熟話,更不可過於求生,只要頭一件立意清新,自然措詞就不俗了。究竟這也算不得什麼,還是紡績針黹是你我的本等。一時閑了,倒是於你我深有益的書看幾章是正經。」


  又有頓飯工夫,十二題已全,各自謄出來,都交與她,另拿了一張雪浪箋過來,一併謄錄出來,某人作的底下贅明某人的號。


  原來這老奶奶只有一個兒子,這兒子也只一個兒子,好容易養到十七八歲上死了,哭的什麼似的。後果然又養了一個,今年才十三四歲,生的雪團兒一般,聰明伶俐非常。


  上面左右兩張榻,榻上都鋪著錦蓉簟,每一榻前有兩張雕漆幾,也有海棠式的,也有梅花式的,也有荷葉式的,也有葵花式的,也有方的,也有圓的,其式不一。一個上面放著爐瓶,一分攢盒,一個上面空設著,預備放人所喜食物。


  「這個杯沒有喝一個的理。我們家因沒有這大量的,所以沒人敢使他。姥姥既要,好容易尋了出來,必定要挨次吃一遍才使得。」


  「你這麼個人,竟是大俗人,連水也嘗不出來。這是五年前我在玄墓蟠香寺住著,收的梅花上的雪,共得了那一鬼臉青的花瓮一瓮,總捨不得吃,埋在地下,今年夏天才開了。我只吃過一回,這是第二回了。你怎麼嘗不出來?隔年蠲的雨水那有這樣輕浮,如何吃得。」


  「妹妹這兩天可大好些了?氣色倒覺靜些,只是為何又傷心了?」


  她出生在雪地,是以見到這樣的雪原倍感親切。


  此時若能尋個沒人的地方,幻回真身,在雪地里鑽一鑽再打個滾,那可是極好的。


  小腦袋裡這樣想著,腳下更是蹦蹦跳跳,疾步生風。


  「定者,定也。原怕反悔所以為定。豈有婚姻之事,出入隨意的?還要斟酌。」


  「這些東西我們小時候倒不理會,如今看見,真是新鮮物兒了。」


  兔伢害怕極了,她似躲鬼魅般遠離女子。


  她不敢再想,也不敢再獨自一人,朝著住所驚慌而去。


  「我不困,只略歇歇兒,你且別處去鬧會子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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