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9 自由的選擇（上）

  人造太陽的陽光輕輕地灑落在那張沉睡的臉孔上，在這彷彿是母親那充滿溫柔的懷中的感覺里，那雙緊閉著的眼睛也漸漸地睜開了。


  「啊啦！你醒了嗎？」一個溫柔，而又極為熟悉的聲音讓那雙被茫然佔據的眼睛重新奪回了光芒。


  少年稍稍偏過頭，一張美麗的臉孔出現在了他的面前。一時之間，少年並沒有想到這張臉孔的主人的名字，只是單純地感覺熟悉。


  站在床邊的那道俏麗身影並沒有在意少年的沉默，只見她微微笑道：「還記得我嗎？基拉。」


  少女的再次呼喚在這一刻將少年那如同死水般的腦海點燃了，在這一瞬間，無數記憶彷彿就像滔天海嘯般向著少年襲來。


  「你，你是拉克絲。」少年皺起眉頭，忍受著腦中的那股劇痛將少女的名字喚出口了。


  「啊啦！還是記得我呢！基拉。」拉克絲剛露出了笑容，便馬上一陣腳步聲打斷了。


  隨著拐杖柱地的聲響漸近，一個溫和的聲音響起了。「他醒了嗎？」


  拉克絲聞聲回過頭，看著來人輕聲應道：「是，瑪爾基奧導師。」


  似乎對拉克絲的話語很是高興，來人溫和地笑道：「身體都沒問題了嗎？身處這樣的地方，拉克絲小姐，無論怎麼說都要把你放在院子里。」


  拉克絲雙手合十，辯解道：「可是比起待在房間里，這裡不是更讓人心情愉快，不是嗎？」


  基拉靜靜地看著拉克絲和那雙眼緊閉的中年男人交談著，似乎想起了些神馬似的。「我···」


  可，還沒有等基拉說出第二個字，那被拉克絲成為瑪爾基奧的中年男人便打斷了他的話語。「你在我的小教堂前面昏倒過去了。在我發現你的時候，你已經是身受重傷了。」


  在那溫和的聲音中，基拉突然想起了那場被雷霆充斥著的死斗。在那時，基拉記得他曾經撕心裂肺地喊著摯友的名字，心中充斥著的卻是想要把摯友殺死的仇恨衝動。而成為了他的敵人的摯友也是如此。在那場死斗中，他們完全拋棄了昔日的友情，全心全意地點燃並徹底燃燒對對方的仇恨。


  彷彿對基拉開始變得激動的情況熟視無睹，瑪爾基奧再次緩緩開口說道：「所以，我才會把你帶到了這裡。畢竟比起我那裡，這裡的醫療技術才能讓你更快地康復。」


  然而，瑪爾基奧的這番話並沒有得到基拉的道謝。迎來的卻是少年那痛苦的喊聲，以及哭聲。


  「阿，阿斯蘭···戰鬥！我想，我想起來了！在那天，我和阿斯蘭戰鬥了。卡···卡嘉莉駕駛的空中霸王被阿斯蘭丟出去的盾牌打壞了，落在海面上失蹤了。然後，我把決鬥高達給打成了兩截。再然後···明明我已經死了。為什麼？」


  「因為你是擁有seed的人，所以···」


  奧爾巴尼讓步案。這是與plant高層有著良好關係的瑪爾基奧導師帶來的和平議案。這是一份由地球聯合方單方面提出的和平議案。儘管這份議案上所標識的文字宣稱是為了讓這場向著深淵滑落的戰爭儘快結束，但隨後所提出的停戰條件卻是在眨眼間激怒了除卻西格爾·克萊茵以外的plant最高評議會所有議員。


  面對著昔日站在同一陣線的盟友隨著戰爭的加劇，而出現了態度以及行動上變化的現狀，已經成為了最高評議會前議長的西格爾已經無法再如同往日擁有強大的號召力。比起一昧的退讓，現在plant上下更希望是以強大的力量給予那些可惡的自然人一場教訓。因此，從不久前便開始實施的spit_break作戰便被最高評議會寄予了厚望。


  心知這份作戰計劃的重要性，西格爾也只能看著被丟在桌面上，被眾人視於廢紙般的文件暗暗嘆息。


  與落魄的西格爾不同，成功掌握了zaft以及最高評議會的帕特利克·薩拉現在可謂是春風滿面，雄心勃勃。在他的胸懷中，更有一份份計劃等待著他的實現。在這樣的情況下，時間很快便來到了spit_break作戰發動的前夕。


  在這段時間中，照顧基拉的拉克絲也從基拉的口中得知了當時那場戰鬥的經過，也知道了當時的情況是多麼地慘烈，多麼地讓人瘋狂。


  自從大天使號離開了高雄宇宙港后，曾經有著一段和平的航行時光。但隨後，以瑪琉為首的大天使號軍官卻不得不面對一個問題，一個極有可能引發政治紛爭的問題。導致這個問題的原因便是「歷史遺留問題」卡嘉莉。


  與原來的歷史軌跡不一樣，被何莫名以及騰雲號中途插手而出現的軌跡改變，也導致了本應該能夠順利回到奧布的卡嘉莉在某個知情人士卻又不主動踢爆的情況下，一路跟著大天使號來到了高雄宇宙港，也一路茫茫然地跟著跑向阿拉斯加。終於在路程過半的時候，那名時常出現在卡嘉莉身旁的大漢終於按耐不住，主動找上門，向瑪琉等人坦白了身份。


  就這樣，一來二去之下，瑪琉等人儘管知道如果在這個時候改變航道，便有很大的幾率會遭遇zaft的攔截。但看著眼前這名主動坦白身份，而又態度強硬的軍人，瑪琉等人也是頭疼無比。最終，無奈之下，為了避免政治紛爭的爆發，瑪琉等人也只好做出了部分讓步的決定。一方面通知奧布國內派人來迎接，另外一方面，大天使號稍稍偏離原定航道，與前來迎接的奧布軍匯合，以便轉交卡嘉莉以及眼前的這名護衛。


  雖然這個決定看上去很是穩妥，但瑪琉等人所意料不及的情況卻是發生了。對大天使號監視已久的阿斯蘭等人毫不費力地便截獲了大天使號和奧布的聯繫，因此，一場攔截戰爆發了。


  這場算得上是意料之中的戰鬥打得非常的慘烈。糾集了兩個小隊的ms兵力的阿斯蘭等人在一見面就立刻給予了大天使號重創。在第一輪攻擊中，大天使號上的炮台便消失了過半。為了彌補戰力不足，性子急的卡嘉莉也直接登上了空中霸王2號強行出擊了。


  面對著這場慘烈的戰鬥，卡嘉莉的莽撞舉動在剛開始的時候，能夠和穆一起配合著扳回了一些局面。但在隨後，強襲高達陷入了被閃光神盾高達和決鬥高達的圍攻局面后，小姑娘的莽撞性格又一次發威了。然而，迎接她的結果便是閃光聖盾高達順手甩出的盾牌。


  在空中霸王2號的機體被盾牌撕裂的下一刻，夾雜在殘骸中的卡嘉莉也隨之落入了下方的浪濤中。


  從這一刻開始，瘋狂，而又毫無退路的戰鬥開始了。


  聽著少年那痛苦的講述，看著少年那不斷流出的淚水，坐在一旁的拉克絲輕聲地說道「那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不是嗎？」


  縴手輕抬，茶壺中的茶水緩緩地落在茶杯上，拉克絲溫柔的聲音再一次響起。「畢竟，你們都是在戰鬥中。不管是你，還是阿斯蘭，殺人，或被殺。」


  基拉愣了愣，隨即咬著牙齒說道：「可，我不想傷害任何人。為什麼？為什麼要戰鬥？！」


  這個問題的答案，拉克絲並沒有回答，也沒有告訴基拉任何提示。


  翌日。


  在趁著西格爾有空前來的機會，瑪爾基奧導師提議開個茶會的時候，一個緊急通訊突然傳了進來。


  「西格爾·克萊茵！我們被薩拉欺騙了！」


  「什麼回事？」


  「spit_break作戰的目標不是巴拿馬！而是地球聯合軍總部阿拉斯加！」


  通訊中傳來的話語頓時讓在場所有人為之吃驚。而深知自己的朋友全部都是阿拉斯加的基拉也是一時失控，無法拿穩茶杯，導致其摔碎在桌面上。


  「基拉。」拉克絲雙手放在了死死捂住胸口的基拉雙肩上，溫言安慰著。


  關閉通訊后的西格爾並沒有說話，只是看了一眼瑪爾基奧后便沉默不語。在這個已經發動了spit_break作戰的現在，已經是前議長的他再也沒有什麼力量去阻止這場戰鬥的開始了。


  沉寂中，玻璃罩上傳來的滴答聲，從少而多，是雨水落在玻璃罩上的聲音。在這越發增大的落雨聲中，瑪爾基奧的聲音緩緩地響起，一如往日般那樣溫和。「你們都是擁有seed的人。應該做什麼事情？應該去哪裡？總有一天，你們會知道的。」


  不久后，雨過天晴。


  之前那則通訊導致的情況似乎已經平息了。


  茶桌上的碎片也被清除了，剩餘的只有那道站在門口看著遠方的身影。


  「基拉。」粉色長發輕輕飛揚著，動聽悅耳的聲音傳到了基拉的耳中。可，下一秒，少女卻被基拉面上的淚水驚到了。


  「為什麼？」少女問道。


  「我，我想回去。我想回到朋友們身邊。我不想再有朋友死去了。」伴隨著淚水的留下，基拉說出了自己的心聲。


  得知了少年心聲的少女，暗暗鬆了口氣，隨即上前拉著基拉的手，溫言道：「憑藉著心意，是無法保護任何東西的。所以，基拉，你需要力量。而現在，就當做餞別禮吧！基拉，我要把力量送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