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阿凝消失了
第131章 阿凝消失了
不過林凝也明白了付晏的意思。
付晏是覺得既然蒲團上有商標，說明把東西拿進來的人應該是現代人。
甚至有可能是近兩年才來過。
他們在祭壇那裏仔細搜搜，也許能搜到更多的線索。
但林凝想了想，還是說：“算了，那邊太危險了，不知道巨蟒是不是還在那裏遊動，我們本來就是誤入這裏，墓室有什麽秘密其實與我們無關，我們的目標隻是離開這裏。”
“好。”付晏道，“等我們出去查查這家公司。”
他們這才把注意力分給眼前的地方。
剛才為了逃脫巨蟒，兩個人來不及考慮，看到哪裏有路就往哪裏跑。
不管三七二十一，逃開巨蟒再說，中間也不知道穿過多少石室通道。
此時仔細一看，才發現他們身處的石室與之前的大不相同。
如果說之前的石室是簡陋，那麽這個石室無疑是豪華。
像毛坯房和精裝房一樣的差距。
四麵牆壁用的都是金磚，在藍色火焰的照耀下越發顯得金碧輝煌。
等等，藍色火焰？
付晏以為自己看錯了，定睛一看，確實是藍色火焰。
他指著長明燈的燈火：“這是什麽火？”
林凝打量片刻：“是玄火，很少見。”
付晏：“玄火？”
林凝解釋道：“這個名字是因為它的顏色而來。漢代以前，玄色指青色或者藍綠色，這種火焰呈藍綠色調，所以叫玄火。傳說中它是由龍油所製，點燃後千年不滅，能將普通鬼魂淬煉為厲鬼。”
付晏：“這麽神奇？”
林凝笑道：“真假就不知道了，不過凝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我們還是別碰它。”
付晏彎腰湊近觀察，發現火焰果然是藍中帶著點綠。
林凝拉了拉付晏，指著東南角：“你看那裏。”
付晏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這才看到那裏竟然也停著一具棺槨。
“這間石室的棺槨為什麽停在角落？”他疑惑地抬步往那邊走。
走了兩步後，沒聽到林凝回答，他下意識伸手拉了一下，卻拉了個空。
付晏轉頭：“懷……”
他的聲音頓住。
眼前的石室空無一人。
林凝不知所蹤。
付晏心下一驚。
“阿凝？”
沒有人應聲。
付晏提高聲音又喊了一遍：“阿凝？”
空蕩蕩的石室內，隻有他自己說話的回音。
林凝真的不見了。
付晏回想剛剛發生的事情。
他在看長明燈，阿凝拽了他一下，他扭頭去看棺槨，然後他往棺槨的方向走。
這中間的過程大概隻有不到30秒的時間。
不到30秒的時間，林凝能去哪裏？
他叫她的名字，她都沒有反應。
林凝會一聲不吭地拋下他嗎？
林凝會在他叫她的時候不應答嗎？
付晏心裏發沉。
他沒辦法控製自己不去想那個可能性。
是不是在這三十秒鍾內，阿凝出了什麽意外？
付晏在這裏待不下去了。
他轉身往外走，楍打算去找林凝。
但就在他要邁出石室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了“咚”的一聲。
付晏看向聲音傳來的位置，是東南角。
那裏除了一具棺槨外，別無他物。
付晏沉默了一下，試探著：“……阿凝？”
“咚”
他這下聽清了，聲音是從棺槨裏傳來的。
仿佛怕他聽不清，棺槨裏開始接連不斷地傳出聲音。
“咚咚咚，咚咚咚……”
如同有什麽東西被困在棺中，正在努力捶打棺身，對外人求救。
付晏躑躅半秒鍾，往那邊走過去。
棺槨中的動靜越來越激烈。
付晏呼吸也跟著亂了。
之前在響著戲腔的那個石室裏，阿凝說在墓室裏不能有過度的好奇心，盡量不要碰這裏的東西。
但是阿凝現在不見了，棺槨有異動。
就在付晏馬上要走到棺槨麵前時，他餘光一瞥，瞥到旁邊的長明燈，一下子愣住了。
長明燈的顏色變了。
剛剛明明還是藍綠色的火焰，現在已經變成了正常的紅黃色火焰。
他轉頭，目光在周遭的長明燈上一一掃過。
變了。
全都變了。
剛剛他看到的長明燈眨眼間都變了一種顏色。
付晏和林凝討論過的內容，他還一字不落的記著。
怎麽會這樣？
付晏想到什麽，扭頭看向石室門口。
那會兒他和林凝剛進來時，林凝在門口幹嘔，從身上摘了半片巨蟒的鱗片，扔在地上。
然而現在門口的地麵上，幹幹淨淨，什麽也沒有。
一個他從始至終沒有離開過的石室，怎麽會連燈火和東西都一起變了？
除非這裏不是他剛剛待的房間！
付晏全身緊繃。
他看向仍舊不斷發出聲音的棺槨，慢慢向後退去。
雖然猜不透真相，但他敏銳地察覺到這裏似乎有些問題。
正在他謹慎地退到石室門口，準備退出這裏時。
棺槨“砰”一聲炸開，石室內天搖地動。
付晏愕然抬首，看到一隻巨大的烏鴉從棺槨中飛出，帶起一陣霧氣，迎麵撲來。
緊接著他眼前一黑，人事不知，徹底暈了過去。
……
“醒醒，付晏？付晏？”一道熟悉的女聲在上方響起。
付晏一時分不清夢和現實。
他艱難地睜開眼睛，朦朧的視線中看到林凝的容顏，嗓音幹澀：“懷……阿凝……”
他伸手，試圖去觸碰眼前這人的真假。
林凝握住他的手：“是我。”
她手指冰涼微濕，搭在付晏手腕上，讓付晏頭腦稍稍清明了一些。
他再次確認：“阿凝？”
林凝好脾氣重複道：“是我。”
付晏的腦袋還隱隱作痛。
林凝扶著他坐起來，他沒忘記問最重要的問題：“你剛才去哪了？怎麽說著話就突然不見了？是遇到什麽事情了嗎？”
林凝遲疑了幾秒鍾：“這話不是應該我問你嗎？”
付晏不明所以：“什麽？”
林凝默然片刻，凝視他：“我讓你看角落裏的棺槨，然後一轉頭你就不見了，找了很久都找不到你。”
付晏如同被一盆冷水當頭澆下，刹那間清醒得不能再清醒。
林凝和付晏都是席地而坐，距離很近。
近到付晏可以清晰準確地看清林凝的每一根睫毛。
也能看清林凝說話時的眼神和表情。
她雖然平時喜歡開玩笑，但顯然此時說的話是認真的。
付晏沉默了一下：“你讓我看角落裏的棺槨之後，我走了大概……”
他回想後，盡量確定道：“大概兩步，然後叫你的名字，你沒答應，我回頭就發現你不在原地了。”
林凝說她跟付晏說完話後，付晏就不見了。
付晏說林凝跟他說完話後，林凝就不見了。
在同一間石室內，兩人相距不到一米的情況下，彼此都認為對方失蹤了。
付晏說：“我還聽到角落裏的棺槨裏有東西在撞，後來棺槨蓋子自己打開，有一隻烏鴉從裏麵飛出來，我就暈倒了。”
林凝問：“烏鴉？長什麽樣子？”
付晏：“我沒看清具體的樣子，乍一看跟普通烏鴉沒什麽區別，除了個頭大一點。”
林凝蹙眉：“這墓室很古怪，你看到的可能是幻覺，或者我看到的才是幻覺。”
她停頓了下，補充道：“當然也有可能我們兩個人看到的都是幻覺。”
說完這句話後，她腦海中又一次閃過一抹思緒。
——上一次，她在看到簡素從噩夢中驚醒分不清現實與虛幻時，也有過類似的感覺。
但那次的思緒稍縱即逝，這一次林凝卻隱約抓到一點尾巴。
她是什麽時候，在哪裏，好像看到過……
付晏麵色凝重，自言自語道：“幻覺嗎……”
那他們怎麽樣才知道什麽是真的，什麽是假的？
如何分辨哪一刻是幻覺，哪一刻是現實？
更嚴重點說，此時的林凝和付晏，都是真的嗎？
付晏抬眼，正對上林凝的目光。
兩個人瞬間明悟對方與自己的想法一致。
林凝倒是很輕鬆，她無奈地抖了抖衣袖：“就那條青蟒蹭我的一身腥味，都做不了假吧？”
付晏苦笑：“我不知道怎麽證明我不是假的。”
林凝彎唇一笑：“你有。”
“嗯？”
“你這身紫氣做不了假。”林凝伸手在他周身繞了一圈，“別人看不到，但我看得到。”
付晏沒想到這個事情，被她這麽一說才意識到自己辨識度還挺高，尤其是對於林凝來說。
他不由想到自己和林凝的相識過程。
他遭人設計，她救了他，他天生命短，她又找到了辦法。
他本想把對方當做家人一樣看待，但同住一個屋簷下，她好得讓人沒辦法不注意不動心……
鬼使神差的，付晏說道：“其實我還有一個證明方法。”
林凝好奇道：“什麽方法？”
付晏說：“我有一個秘密，除了我自己以外，沒有人知道。”
“什麽秘密？”
“我……”
付晏猛地收住話頭，驚出一身冷汗。
怎麽回事？
他差點脫口說一句“我喜歡你”。
他怎麽會這麽衝動？
在這種場合，在這種情景，在他明知道林凝對他沒有這方麵感情的前提下，他差點告白了。
林凝看他突然住嘴，奇道：“你什麽？這秘密這麽難說出口？”
她問完以後，就見付晏看著她，認真道：“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事，我不應該在這裏說。”
林凝晃了下神。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付晏看自己的眼神非常複雜，仿佛有無數波濤暗卷的濃重情感，無法宣之於口。
但她定神再仔細看，又發現付晏毫無異狀。
如果換做以前，林凝肯定是覺得自己想多了。
可她最近一段時間已然對付晏懷抱疑慮，這些蛛絲馬跡，很難再忽視掉。
她瞬間之內有了主意。
既然有了懷疑，那就去試探，她肯定能得到答案。
付晏還不知道自己暴露了，他回味自己方才的情緒，越想越不對勁：“我似乎被什麽東西影響了？”
他從來不是衝動的人，剛剛的狀態明顯有問題。
“就好像……”付晏斟酌措辭，“雲裏霧裏的，恍恍惚惚的那種感覺。”
雲裏霧裏。
這四個字如同夜空中劈過一道雪白的閃電，林凝“啊”了一聲，目光大亮：“我想起來了！”
付晏疑惑挑眉。
林凝說：“你記不記得我跟你說過，景家的事情？”
孟婉玉訂婚宴上，一個叫景餘浩的年輕男孩子攔住林凝搭訕，結果林凝看出他母親有性命之危，並且應驗。
後來林凝為景家破了詛咒，摸索到了幕後真凶劉叔。
劉叔手裏有張頗為厲害的符咒，用在了景餘浩的身上，景餘浩的表現就是雲裏霧裏，有懷疑人生不真實的感覺。
林凝逼問劉叔，得知符咒名為如夢如霧，給他符咒的人叫向有悔。
她此前從來沒見過這種符咒，因此才會對那個“向有悔”感興趣。
也正是因為調查向有悔，才順藤摸瓜，查到了路黎。
付晏想了想：“就是叫什麽景餘浩的那個人嗎？”
他之所以記得，還是因為林凝當時給他講景家的故事時，有說到景餘浩跟她搭訕。
他聽得心裏泛酸，自然牢牢記住了對方的名字。
林凝：“對，害景家的人手裏有個符咒，雖然沒有什麽邪氣，但用在人身上會不動聲色地控製人的心智情緒。”
她昨天見到簡素的狀態時，就隱約覺得熟悉，剛才聽付晏這麽一說，才徹底想起來了。
這不是和那個“如夢如霧”符咒有異曲同工之處？
那個符咒是向有悔寫的，也就是路黎寫的。
他們之前見麵沒有仔細聊過這方麵，她忘了問路黎自創符咒的事情。
林凝想，出去一定要問問路黎，這其中的作用來源。
付晏不知道背後這麽多緣故，他順著林凝的話往下一想：“你是說那個符咒可能和這個墓室有些關係？”
林凝一怔。
她當然不是這個意思。
哪怕確實相似，可路黎是那種晚上看到假山的影子都嚇得吱哇亂叫的人，怎麽可能會和墓室扯上關係？
林凝說：“應該是巧合吧。”
狐族的天賦是製造幻覺，迷惑人心。
路黎創造出這種符咒，也許隻是跟他本身的種族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