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長生不老的人
第168章 長生不老的人
孟老夫人不答反問:“這很重要嗎?”
林凝想了下:“也不是很重要吧,但是我很好奇。”
孟老夫人:“人生在世,有很多想不明白的事情,年輕人好奇心不如少一點。”
林凝支著下巴笑了一下:“那可不行,讓我來猜猜……”
“老夫人不出門,不代表其他人不出門,所以是有人告訴老夫人的嗎?”
孟老夫人不說話了。
林凝了然道:“看來是了。”
“這個人當然不是孟家人。”
她肯定道:“但是這個人又跟孟家有聯係……”
林凝觀察著孟老夫人的神色,忽然問:“和當年給孟老先生木盒的人有關係嗎?”
聽到“木盒”兩個字,孟老夫人全身一震。
她從進屋以後,首次露出了異樣的表情。
她看著林凝,眼神不明:“你知道些什麽?”
林凝如實答道:“我知道的很少,隻知道有人給了孟老先生一個木盒,然後孟家開始轉運發達,孟老先生因此延長了壽命。”
孟老夫人微微笑了一下:“轉運發達,延長壽命?”
林凝看她笑得古怪,像有什麽未盡之語,不由奇道:“難道不是嗎?”
這不都是孟老先生在世時,親口和付家人說的嗎?
孟老夫人沉默片刻,歎息道:“算是吧。”
這話真是奇怪。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怎麽還“算是”?
既然已經說到這裏,林凝順勢問:“所以木盒確有其事了?”
孟老夫人大概是覺得林凝既然已經知道了木盒的事情,也沒什麽好隱瞞的了。
態度比剛才好了一些,直接說:“是。”
林凝又問:“老先生去世以後,木盒呢?”
孟老夫人:“被人拿走了。”
林凝微微睜大眼睛:“被人拿走了?被誰?”
孟老夫人平靜道:“自然是誰給的,就是誰拿走了。”
林凝怔住。
誰給的就是誰拿走了,這話乍一聽沒什麽毛病。
可是……
林凝:“老先生什麽時候拿到的木盒?”
孟老夫人:“我懷孕四個月的時候。”
林凝:“給老先生木盒的人多大年紀?”
孟老夫人:“我不知道。”
林凝詫異:“老夫人沒親眼見過那個人?”
“見過。”孟老夫人看著她。
她年紀已經很大了,頭發全白,但大約是常年吃素,保養的還算好,皺紋不多。
“但是我不知道他多大年紀。”
林凝心中一動。
她想了想,試探著問:“老夫人第一次見他時,他看起來是多大年紀?”
這話與她前麵的問話看起來區別不大,孟老夫人的答案卻大不相同。
她說:“大約二十幾歲。”
林凝神色微斂:“那他拿走木盒時……?”
“今年。”孟老夫人道,“也是大約二十幾歲。”
林凝的呼吸不由自主放輕了一些。
“是……一個人嗎?”
孟老夫人沒有片刻猶疑:“是。”
林凝僵住了。
她今年二十歲,孟正成好像是四十四還是四十五歲。
孟老夫人懷孕時,那就是四十多年前。
四十多年前,那個給孟老先生木盒的人看起來二十幾歲,那麽四十多年後,那個人應該也六七十歲了。
但孟老夫人說,他看起來還是二十幾歲。
怪不得林凝問那人年紀時,孟老夫人說不知道。
她的確不知道,所以她隻能說看起來的樣子。
林凝:“是男是女?”
“男。”
林凝心情複雜:“那您……能描述一下他的長相嗎?”
孟老夫人搖頭:“我沒見過他的臉。”
林凝:“但是您說他二十多歲?”
“一個人的聲音,體態,舉動,習慣,都能看出年紀。”孟老夫人聲音淡淡,“我沒見過他的臉,但是能看出他的年紀範圍。”
林凝知道她說的有道理。
她沉默下來,隻覺得今天來孟家一趟,似乎疑問更多了。
這個世界有人做到了長生不老嗎?不然怎麽能幾十年外形沒有變化?
這樣的人,給了孟老先生一個木盒是為什麽?木盒裏裝的是什麽東西?
林凝垂下濃密的睫毛,遮掩住眼裏的困惑之色。
她不問,孟老夫人一個字都不會主動說。
兩個人枯坐一會兒,還是林凝先察覺到手指挨著的茶杯已經沒有熱度,才回過神來。
她站起來給孟老夫人換了杯水,卻沒有再給自己倒茶。
“聽說您喜靜,不喜歡見人,今天叨擾老夫人了,那我就……”
林凝正準備告辭,話說到一半,突然一頓。
她腦子裏冒出先前她和保姆的對話。
保姆都說過什麽來著?
——“你是這半年來第二個見到老太太的人。”
——“……跟你一樣穿得太多,看不出來長相。”
這半年裏有人見過孟老夫人,那個人穿得很多,保姆沒看到他的臉。
但問題來了,現在是冬天,雪化後天氣很冷,所以林凝穿得多。
往前倒推幾個月,是夏末秋初,那個時候需要穿很多嗎?
孟老夫人說木盒是今年有人拿走的,還說不知道對方的長相。
那麽拿走木盒的人,會不會就是這個“第一個”拜訪孟老夫人的人?
不光是保姆沒看到他的臉,孟老夫人同樣沒看到他的臉。
林凝話說到一半就不說了,孟老夫人正等著她接著說。
卻聽她冷不丁開口:“所以上一個拜訪老夫人的人,就是送木盒又拿走的人?”
孟老夫人稍稍意外,沒想到她猜了出來。
孟老夫人沒說是或者不是,但看她神色,無疑是默認了。
林凝記下這個,心想回去一定要讓人刮地三尺地查。
她把和保姆的全部對話都在腦子裏過了一遍,包括她之前聽得不認真的瑣碎日常。
——“但兒孫自有兒孫福,這點上還是老太太想得明白,她就說家裏富貴是意外,兒子能不能守住那是他自己的事情。”
林凝將這句話在心底翻來覆去地重複,越是重複,越覺得哪裏不對。
她斟酌著問:“那個人拿走了木盒,孟家今年恰好走下坡路,這其中難道有什麽因果?”
起碼在孟老夫人看來,應該是關聯的,所以她才會說富貴是意外,孟家都是孟正成自己的事情。
出乎意料的,孟老夫人道:“因果早就開始了,不然……”
她的手按了按毛毯下的腿:“我的腿怎麽會變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