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寧昭說：「呃……藥片兒，我記得她有抑鬱症之類的病，扔了吧。」
她知道依照賀海城的性格以及現在這個關口上對一切都很敏感的這麼一個狀態，極有可能會托胡鈞傑去查成分，畢竟她去世的願意，最開始大家都以為是和她的病情有關，所以才故意這麼說的。
果然，就聽賀海城說道：「給我吧。」
她就將藥片放在了男人手中，問道：「這個藥片有問題嗎？」
賀海城蹙著眉，盯著手中的小白片看，藥片上刻著字，是止疼葯，倒不是什麼抗抑鬱的葯。
賀海城說：「不知道，查一下看吧，我估計蔣霍夫他們那邊應該是已經有結果了，不過探不到口風。」
寧昭哦了一聲。
賀海城又說：「我以前也見過她吃這種葯，但是這畢竟是個人*，不是很方便問。她只說過經常性頭疼，一是因為貧血的緣故，二是因為工作壓力太大，也太累。其實這種葯是最吃不得的，會有依賴性，而且有比較明顯的副作用。可是她說作用快，所以一直在吃。」
難得賀海城說了一長串兒的話，說的還都是她的事情，寧昭心情實在是有點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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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寧昭沒去學校，直接回家了，接近中午的時候聞父聞母和聞則彥三個人就都回來了，三人見她在家都挺奇怪的，寧昭解釋說是因為學校里死了個學姐，正好是帶她們的助教，警察找了她們都談了話，所以心裡害怕，不敢上學了，打算在家住一個星期。
這件事情其實聞則彥從新聞上已經看了，所以對寧昭的說法一點都沒懷疑，尤其那個案子暫時還是個懸案，所以聞父聞母對她翹課回家這事兒倒也沒太大意見，更何況寧昭還表明了自己在家會集中將暑假作業寫完，於是聞父聞母也就隨她去了。
下午時候，聞父陪著聞母出門買東西去了，聞則彥和寧昭兩個人在家窩著，寧昭也不想回到自己的房間去，就在客廳里上網，聞則彥洗了水果過來，放在桌上，坐在她身邊。
一開始寧昭沒注意，就在網上搜集一些消息，聞則彥時不時的瞟一下，看她竟然關注了賀海城的微博，還興緻勃勃的從頭刷到尾，這一下簡直不能忍。
「曉珺。」
「啊？」寧昭始終對自己現在的名字敏感度不是很高，愣了愣才反應過來，但是這反應看在聞則彥眼中則莫名的不爽。
「你在看海城哥的微博？你看他微博做什麼，上面什麼都沒有，你總關注他幹什麼啊。」
「…………看來你也看過，還說我！」
聞則彥看她似乎是在故意嗔怒（？）的樣子，覺得有些可愛，但還是綳著一張臉說：「我看歸我看，你還從頭到尾的看，再說了我是男的你是女的，能一樣么。」
……聽著怎麼這麼像爭風吃醋呢。
寧昭嘆口氣，用一種語重心長的語氣說道：「有什麼話你就直說唄。」還拐彎抹角的。
其實聞則彥想說什麼，她哪裡能不知道。
「你……你是不是喜歡海城哥？」聞則彥蹙著眉，好似只要從她口中說出一個是字，就要開始洗腦式的教育了。
寧昭說：「應該……應該還不算吧。」就算是了，在賀海城眼裡她還是個小女孩，也是悲劇。
這可不是個好答案，應該不算後面還加個吧，看來這事兒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我昨天偷聽到爸媽聊天了。」聞則彥畢竟擔心妹妹，也就毫無障礙的出賣了自己的爸媽，「媽媽擔心你喜歡海城哥，卻又不好和你溝通，我看她愁眉苦臉的，心裡也不好受。」
寧昭問：「那如果我喜歡他了，你們一定都會反對嗎？」
聞則彥沒想到她說的這麼直白，噎了一下。
其實他個人也是很佩服賀海城，男孩子么，總是有個小目標，賀海城算是聞則彥心中的一個憧憬了，他以前很想成為賀海城那樣的人。
但是妹妹要和他在一起的話……怎麼就感覺那麼彆扭呢。
「他已經三十四了，正常人小孩都會打醬油了，你才十七。再說了，就算你喜歡上他了，你們……你們哪裡來的結果，你都還沒上大學呢，等你大學畢業，他都四十了。」
這的確是個很現實的問題，就這麼擺在寧昭面前。
無論是楊慧蘭、沈航、胡鈞傑還是聞則彥，每個人都認為她喜歡賀海城，每個人都認為他們沒有結果。
……等一下，為什麼一種全世界都認為她喜歡上了賀海城，而當事人卻都不覺得的？
寧昭簡直哭笑不得，這真的不是她裝/逼，而是她雖然和賀海城在一起覺得很不錯，但是實際上兩個人之間大概都還沒有那種感情，賀海城眼裡她就是個孩子，頂多算個年齡差稍微大一點的朋友。
算了算了，反正解釋了也沒人相信。
「呃……」寧昭無言的看著也同樣無言的聞則彥，最後兩個人默默的吃起了水果。
初次談判失敗，聞則彥其實很想在自己離家之前弄清楚這一點，最好勸說妹妹回頭，可顯然他不是一個好的談判專家，自己都還沒開始談呢，就被別人給堵死了。
寧昭反過來安慰般的拍了拍聞則彥的肩膀。「我知道你關心我，我有分寸的。」
聞則彥一臉黑線，「是是是，你太有分寸了，你看看你最近出了多少事請！」
——被綁架、學校里發現校長的事情，聽說這丫頭自己一個人去小學樓調查了？他後來知道后嚇出了一身冷汗，還有今天說的學姐出事了這事情。瞧瞧這身邊都是什麼事情！
好在聞則彥根本不知道最開始那個變/態殺手，以及妹妹作為見證學姐死亡的第一人，並且身邊還有一個疑似的殺人兇手……否則分分鐘用鏈子將她鎖在家裡，出門都要揣在兜里，這丫頭簡直是個事故體，定時炸彈一般的存在，時不時要炸一下他們脆弱的神經。
寧昭嘟囔，「這些事兒又不是我挑起來的。」
聞則彥一個爆栗子就打了過來，「你還頂嘴！」
二十八歲的寧昭自尊心受到了重創，「……臭小子。」
聞則彥氣的吹鬍子瞪眼，「你還沒大沒小了！哥哥都不叫了！！！」
寧昭搬著筆記本回房間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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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昭回家雖然才兩天，警局這邊可算是有了重大突破。正如寧昭所說的，第二輪詢問的時候已經差不多能鎖定了幾個重點人選，再加上有目標性的背景調查以及證據的逐漸出現，王瑞嬌的作案動機已經很明顯。
尤其是屍檢出來后，熊艷的指甲縫裡有王瑞嬌的皮膚組織，於是寧昭聽到的消息就是王瑞嬌被批捕了。
這個倒是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但是也並不是說不過去。畢竟王瑞嬌有嫌疑，但是她更有被害的嫌疑。
這一點寧昭委實是不明白。
於是她就給周少庚打了個電話，讓周少庚問問蔣霍夫是否有時間，可否見面。
她自己也是有蔣霍夫的電話，但是她不可能親自去給蔣霍夫打電話，作為重案組的組長，蔣霍夫通常都忙的腳不沾地，根本沒時間和她在電話里瞎掰掰，她就想問問蔣霍夫什麼時候有空，哪怕是中午吃飯時間，兩人也能邊吃邊聊一下。
其實給周少庚打電話，寧昭多少也是存了點想求證的想法，但是電話接通了，聽到了久違的熟悉的聲音后，寧昭又放棄了。
昨日種種，譬如昨日死。
更何況，她也不能打草驚蛇，周少庚作為一個名警察，蓄意去謀殺她，圖的是什麼？僅僅是為了想擺脫她嗎？不可能，因為在這段感情中，寧昭自認為投入的感情的確沒有周少庚投入的多，於是這就奇了怪了，除非周少庚有非殺她不可的理由，但可惜，這些記憶她都喪失了。
電話里，寧昭說明了自己的想要和蔣霍夫談談，只說是有很重要的事情，關於這次學校案件的線索。周少庚大概十分鐘左右就回復了她，說蔣霍夫同意中午見她一面。
此時，王瑞嬌已經被批捕，張千雅到底是否在他們的list上，寧昭還不得而知，但是她需要知道情況，也需要和王瑞嬌談一下，至於能不能談的成，這就看蔣霍夫那邊掌握的情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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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了蔣霍夫的同意后，寧昭中午吃過飯就出了門，她說是想出去逛逛街，買點東西。聞則彥還用一種審視的目光看著她，寧昭出門前，低聲跟他說：「拜託大哥，我不是去約會的，不然你陪我去買啊。」
聞則彥「切」了一聲，不理睬她了。
寧昭心想這小子還傲嬌著呢。
出門后她直接打車去了警局，蔣霍夫在辦公室里等她，寧昭這已經算是輕車熟路了，根本都不需要別人給她指路。
敲了敲門，推開了蔣霍夫的辦公室。
蔣霍夫顯然也是剛剛吃完盒飯，屋子裡還有飯菜的味道，他看起來也蠻疲憊，精神不是很好。
大概是連著辦案子的緣故。
「少庚說你有線索說？」蔣霍夫問道。
寧昭斟酌了一下，開口道：「我……您覺得王瑞嬌是兇手嗎？」
蔣霍夫笑著問道：「你覺得不是？」
寧昭沒說話。
蔣霍夫說：「你說是不是以及我說是不是都算不得准，一切都要用證據說話。」
寧昭道：「我明白，但是有時候證據背後也有一些隱情吧。」
蔣霍夫笑道：「比如？」
寧昭大膽的說出了自己的想法，「比如威脅或者教唆。」
蔣霍夫不置可否，寧昭不知道他們是否已經查到，她說：「我想、我想和王瑞嬌見一面。」
目前王瑞嬌因為被發現了切實的犯罪證據，正在被刑事拘留，在這個階段，就連王瑞嬌的親人也無法探視，只能委託律師進行會見，所以寧昭這個外人，自然不可能和王瑞嬌見面。
她以前是警察，對這些程序還是很清楚的，但是如果是對案件有幫助的話，她就可以通過其他的途徑和王瑞嬌見面，這一步還是有較多機動性的。
但是她這個要求提的很突兀，如果不拿出來點乾貨，蔣霍夫是絕對不會同意的。
蔣霍夫斟酌了一下，問她，「促使你弄清這一切的原因是什麼？這件事情本身和你關係也不大。」
他這麼一問，倒是把寧昭給問倒了，一時半刻還真的回答不出來。
「大概就是覺得真相應該被知道吧。」她笑了笑，忽然說道，「蔣隊長，寧昭的死另有蹊蹺吧。」
蔣霍夫說：「你早已經知道了不是么。」
寧昭道：「是，但是現在你們也應該查到更深層次了吧，比如……葯。」
蔣霍夫猛然抬頭看她，那雙眼睛彷彿能將她看透，當然，那目光中也傳達出了一個信息——你怎麼知道？
是的，作為一個外人，她怎麼能知道。
寧昭說：「我想和你做一個交易。」
蔣霍夫鷹鷲般的雙眼盯著她看了一陣子，說：「說來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