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又起風波
「乖寶寶,讓舅舅抱抱!」徒嘉鵬熟練的從奶娘手裡的接過了抱在襁褓里的小嬰兒,伸出臉頰貼在嬰兒的嫩嫩的皮膚上,笑得傻裡傻氣。
「你又不是沒兒子,回去抱你自己兒子去!」賈赦習慣性的刺他,口裡雖然十分不情願,但動作上卻沒有阻攔他的意思。他一轉身從小廝手裡接過一個小食盒,笑著走到淑賢公主的跟前,「公主嘗嘗這個,這是南城食歡閣新出的點心。」
淑賢公主露出溫婉的笑容,輕捻出一塊,小口小口的吃了起來,賈赦見她臉色輕快,心知這是對她的味兒了,也跟著笑起來。
徒嘉鵬在一旁看著這二人恩恩愛愛,心裡又是羨慕又是欣慰,妹妹有賈赦丈夫相伴一生,這輩子他該放心了。
「乖壽安,你看看,你老子娘有了對方就把咱們爺倆給忘了,我看吶,你還是和我一塊到我那去吧!」
徒嘉鵬故意說的大聲,屋內眾人都聽到了,下人們忍不住露出打趣的笑容,淑賢公主害羞起來,抱起兒子瞪了哥哥一眼,躲了出去。
「好啦,讓你嘴上缺德,這會看你怎麼辦!」賈赦見徒嘉鵬楞在哪裡嘲諷道。
「九妹變了很多啊!」徒嘉鵬沒有在意賈赦的話,他更在意的是九妹的變化。這種情緒外露的表現大概只有在她還懵懂的幼年才能看到吧,當初選擇和慈沅和尚合作,或許是他這輩子做的最正確的事了吧。
聽話這麼一說賈赦先是詫異,繼而便露出了混雜著得意欣慰的笑容,看的徒嘉鵬忍不住伸出拳頭捶他一拳頭。「笑得這麼難看,也虧得九妹能忍得了你!」
賈赦一點兒不在意他的嫌棄,反而拉著他追問道:「你也覺的淑賢變了是吧?她現在跟個小孩兒似的,雖然比不上剛嫁進來時那般賢淑有禮,但我還是覺的這樣的她更讓我高興。」
「謝謝!」
似乎是很詫異徒嘉鵬突然突然說出的話,賈赦呆立在原地不動,半晌,才笑道:「她是我的妻子,我寵她愛她是我的事,與你何干!」
「是,與我無關!」徒嘉鵬並不與他爭辯,笑著坐下來,從衣袖裡掏出小匣子扔在賈赦懷裡,又拿出一把鑰匙扔過來,「這是我給壽安的禮物,你看看吧!」
「我就說我遲早能看到的!」賈赦嘟嘟囔囔的說著,拿起鑰匙開始開鎖。
徒嘉鵬找了個離他最近的椅子坐下,忍不住揉了揉臉,每次來賈家他的臉上都會不由自主的掛著笑,大約是在宮裡板著臉太久了,在這兒笑一會他的臉都有些酸痛,不過即便這樣,他還是喜歡來這裡。
「這東西這沒什麼稀奇的嘛!我還以為是什麼稀罕玩意兒呢!」賈赦手裡舉著一個羊脂玉的平安扣,對著徒嘉鵬道。
這東西對於平常人家來說或許很稀罕,但是對於他們這種人家來說並不是多難得的東西。
「這是有人從杭州送來的,慈沅大師親自做法開光的東西,你要是不要,還給我,我拿回去給我兒子戴。」
「哎,竟然是慈沅大師開光的東西!你竟然能找到慈沅大師,不是說他老人家去雲遊了嗎?」一聽慈沅大師的名號,賈赦就忍不住驚喜,自從三年前慈沅大師將相國寺主持的職務交給了徒弟之後便離開了京城雲遊去了。從那之後,只能偶爾聽到各地傳來的有關他的消息,但是具體行蹤卻無人知曉。
賈赦自覺深受慈沅大師的幫助,很感激他,慈沅大師在京城的時候,逢年過節賈赦都要親自去拜訪他,自從他走後,賈赦就再也沒有見過他。
今年壽安出世,他便想去求一個慈沅大師開光的法器給壽安佩戴,保佑壽安,只是卻一直沒找他。這事他無意中和徒嘉鵬抱怨過,沒想到他一直記在心裡,還替他完成了心愿,賈赦心中溫熱,近幾日因那道聖旨產生的疏遠他的念頭全都被他拋在腦後,心裡更是新添了濃厚的愧疚之情。他心裡突然升起一股子壯志雄心,忍不住道:「徒嘉鵬,不管日後你是什麼身份,在我這裡,你就是我的好兄弟!」
徒嘉鵬笑了,這個臭小子,可算是把他糾過來了!
很好,這事算是搞定了,接下來去梅香院,問計去!
待徒嘉鵬把這幾日發生的事和老太君說清楚,這才問道:「老太君,您看看,下面該怎麼辦?」
「殿下現在做的很好,這時候你什麼都不需要做,只需要和陛下維持好父子之情就行了。那些人先讓他們蹦躂,這時候您是萬萬不可出手的。」
「這我知道,我的幕僚也提醒過我,這時候多做多錯,我現在最不能有的就是錯漏。」徒嘉鵬說的很平淡,絲毫沒有青年人特有的衝動和追求不同尋常的虛榮心。
「甄家能得到殿下的信任怕是不僅僅透露出了這一個消息吧!」
「就知道瞞不過老太君,甄家給了我很多甄妃做過的幕後之事,我才知道素日是小看了甄妃,沒想到她一個深宮女子實在是不簡單啊!」徒嘉鵬一想到甄家給他的資料就忍不住背後發寒,幸虧頭幾年他忍住了,沒露頭,否則現在他還不知道唄算計成什麼樣了!
「殿下這是說的什麼話,您是從宮裡走出來的,宮裡什麼樣子您是最清楚不過的。宮中女子為了活下去做出的事只怕比前朝的男子們還要狠毒,何時您竟輕看了後宮女子!」老太太說的毫不客氣,徒嘉鵬溫馴的低頭受教,這事確實是他大意了,口裡一直說著甄妃不簡單,實際上卻沒放在心上,或許是因為最近太過順利,才放鬆了警惕。嘖,宮廷之中一時的大意付出的可能就是自己的生命,這個道理他不是早就知道了嗎,竟然這時候忘了!真是該死!
看出徒嘉鵬真心實意的悔過了,老太太這才放鬆了口氣,道:「殿下別怪老太婆說話難聽,殿下既然處在這個位置上,自然就要付出比常人更多的代價才行!」
徒嘉鵬當即便道:「老太君肯教我,是我的幸運,我若是生出怨言,那我成什麼人呢!」
徒嘉鵬根本不外乎老太君偶爾對他的訓斥,甚至他很喜歡老太君這樣對他。母后深受外公教導的三從四德影響,只知道聽父皇的話,在宮廷之中艱難掙扎,根本沒時間顧得上教導他。父皇的注意力總是集中在其他兄弟身上,偶爾出現的教導也總是在提點他要兄友弟恭而已。
像這種,像長輩一般引導他走向正確的道路,碰到歪路時為他講道理,訓斥他,這種體驗是他從未有過的。他很幸運,能夠遇到這樣一位真正為他著想的長輩。還是那句話,當初,選擇和慈沅和尚合作是他這輩子做過的最正確的事。
「殿下能明白老太婆的心意我也就放心了。殿下,來說說甄妃究竟做了何事吧!」
「那些宮中爭鬥都是前程往事了,即便知道這都沒了證據,不足以威脅到甄妃,我也就不說了。只一件事我卻要和您商量商量。」
見徒嘉鵬說的正式,老太太臉上露出了興色,道:「願聞其詳。」
「您還記得當初您和我猜測四哥和六弟收到二哥謀逆的消息是有人故意放出的嗎?那時我們懷疑背後之人可能是父皇,從甄家給我的消息來看竟然是甄妃!」
這個消息讓老太太吃驚不小,竟然是甄妃?可是甄妃哪裡來的人手?
「我記得賈家和甄家是老親了?」
「嗯,賈家和甄家多次聯姻,關係很好,到了代善這一代才疏遠。不過即使如此甄家也不可能在賈家埋下人手。」一聽徒嘉鵬所問,老太太就猜出徒嘉鵬的意思,甄妃是通過在賈家的人手給二位皇子遞的消息。知道徒嘉鵬不是妄加猜測的人,能這麼說肯定有了確定的消息。
「是史家!」
「史氏留下的人!怪不得史家在叛亂之中反應的如此之快!」上一世也是這般,史家藉此機會博得了一門兩候的榮耀,所以她才沒有懷疑過史家。看來上一世史家也是利用了賈家啊,哼,史家!
「史家一直和史氏留下的人有聯繫,這次也是利用了史氏的人得知了消息,不過老侯爺並沒有打算投靠甄妃,這消息是史家三子遞給甄妃的。」
「然後甄妃就決定再次利用賈府把消息透給二位皇子,是吧?」雖然是在問徒嘉鵬,但老太太已經很肯定了,自家出了背主之事,這讓老太太十分生氣,「有證據嗎?」
「有!這事甄家旁枝辦不了,所以交給了甄家嫡枝辦的,甄老爺留了證據,所以我才想著這些證據留在手裡怕是浪費,不如扔出去,那怕給甄妃添添堵也行。」
「證據可以拿出來,但是不能由您拿,否則即便是廢了甄妃,也會給皇上留下一個不容兄弟的映像。您可不要忘了景帝的栗夫人啊!」聽完老太君的解釋,徒嘉鵬只得忍住了心中除掉甄妃的想法,詢問道:「那該如何做?」
「既然當初甄妃用賈家人給兩位皇子遞消息,如今我們就再用一次好了。兩位皇子雖然被貶為庶民,但是他們的母妃和背後的外家可還在。辛辛苦苦這麼多年培養的皇子就這麼廢了,那些人可是恨死了幕後之人。若是他們知道這都是甄妃在後頭搗鬼,您說他們會怎麼做?」
雖然當初決定隨二皇子起事的是他們自己,甄妃只是提供了一個機會而已,但人都這樣,喜歡推脫責任,更願意相信自己是無辜的。在他們心裡,兩位皇子沒錯,一切都是甄妃的陰謀。
「那,咱們再做一次漁翁?」徒嘉鵬挑眉,笑得好不無辜,果然,他最喜歡在幕後看戲啦!
又是一場大戲要拉開帷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