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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賈赦39

  新婚燕爾,又有假期在身,賈赦自然是過的是樂不思蜀,不過很快他的平靜生活就被五皇子的一張請帖給打破了。


  五皇子的邀請他自然是要去的,他們約在一家酒樓里。這家酒樓,是五皇子是母家的產業,外頭人並不知道。賈赦到的時候,就被老闆引著去了後頭一間包廂。包廂四周封閉,而且很偏僻,一看就知道是適合用來密談事情的。


  「殿下,招過來微臣有何要事?」


  「怎麼?打攪你新婚了?」


  賈赦羞澀的笑了笑,沒有說話,但看他的表情徒嘉鵬卻知道自己是被嫌棄了。徒嘉鵬心裡一梗,忍不住想到,當年他新婚的時候也沒有像賈赦這樣離不開妻子呀!可見不是他礙事,而是賈赦太過女兒情了!


  不想再被賈赦周身閃耀的幸福光芒刺激,徒嘉鵬立即開口道:「昨日有人攛掇父皇要去泰陵查看。」


  「那您的意思是?」


  「我的人打消了父皇的念頭。」


  「可是如果皇上不離開京城的話,太子只怕不會動手。」


  「若是沒有楊閣老的動作,太子可能會忍一忍,可是現在他已經忍不了了。跪了太廟的太子,還有什麼太子的尊嚴,父皇又奪了他參政的權利,底下那些兄弟現在動作可是非常頻繁。他的脾氣我知道,這麼多年,他都把天下看作是他的囊中之物,又怎麼會允許這些兄弟們在他的地盤上動手,他可忍不了這些。便是他想忍,底下支持他的那些官員世家們利益受到了侵蝕,他們也會忍不了,他們自然會挑唆太子動手!太子身不由己,由不得他不動!」


  「確實,太子脾氣這兩年越發暴躁了。若非如此,岳父大人也不會受那種罪。他但凡能忍耐些,在私底下動手也不會像今天這般被動,既毀了名聲,也失了參政權利!」


  「他叫父皇寵壞了,父皇天天說什麼嫡子重要,同樣身為嫡皇子,我與他幾乎是雲泥之別,現如今,他這個嫡長子備受寵愛,我這個嫡次子卻跟沒這個人似的。父皇也太過偏心了些!」


  說完這些,五皇子好像打開了話匣子一樣,不等賈赦答話,他又道:「若是父皇單寵他也就罷了,他是嫡長子,於情於理,備受重視也是應該的。可那些庶子算什麼,仗著父皇的寵愛在我面前耀武揚威!太子也因為我同是嫡子而對我敵視萬分。你說我能不去奪那個位置嗎?若是我沒能登上那個位置,新皇上位,我怕是屍骨無存,便是死了,估計連個給我燒紙錢的人估計也沒有吧!」


  這些話賈赦如何敢接,可是他又不敢不接,一時間他也不知道回什麼話好,若是回錯了,五皇子現在看在需要他的份上是不會計較的,但誰知道他登基之後會不會轉過頭來算賬呢!皇帝不都是如此,最愛秋後算賬!

  他絞盡腦汁,急得差點滿頭大汗,卻突然靈光一閃道:「殿下的苦楚我確實能夠理解的,殿下有一個偏心的父親,我卻有一個偏心的母親!甚至偏心都要殺我的地步,與殿下相比我卻覺得我更悲慘一些吧!」


  「你說的是史氏?她如何偏心了?我不過是聽說她被那些巫蠱之術控制才對你動手,難不成她是本心如此嗎?可這也太匪夷所思了,我所見的女子哪一個不是對自己的孩子關心備至,更是為母則強,即便她略有些偏心,也不至於如此吧!」


  賈赦見他果然被他說的史氏偏心的話題所吸引,心裡便鬆了口氣,越發引著他往這個話題上走:「殿下不知道這些內情,有這種想法也是常情。即便是如今,我也很難理解母親為何對我如此,她與我好像並非親生母子,反倒像是有深仇大恨的敵人一般!即便是說了出來,外人也很難相信吧!」


  「聽你這話好像是真的一樣,不如你跟我說說內情吧!我看你是十分傷心,說了出來心情也許就好了!」


  賈赦便把史氏對他所做之事添油加醋的講了出來,只把五皇子驚的目瞠口呆,這天底下竟有這樣的母親,真是聞所未聞,超出了他的想象。聽著賈赦委屈訴說她的悲慘經歷,五皇子突然覺得自己的委屈在他面前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


  父皇既便是再怎麼偏心,除非他們觸動了父皇的底線,否則父皇絕不會生出過殺他們的心!即便政務再怎麼繁忙,父皇也會常到上書房查看,見了他們會關心他們的課業和生活,也會噓寒問暖,即便是偏心太子,可也從未讓他們受過什麼委屈,若非超過他的底線基本上也是對他們有應必求。更是擔心太子登基后容不下兄弟要求太子做出保證,日後善待兄弟。


  雖然他是不相信太子的保證,但是父皇有這個心,至少說明他們在父皇心中還是有位置的。


  父皇的所作所為雖然是比不上平常人家的父親,但是比起歷代皇帝來說,父皇在他們身上已經投入了非常大的精力,對他們也算是很好了。尤其是今天聽聞史氏的行為,跟賈赦的母親相比父皇真的已經算是非常好啦!


  「好啦,恩候,這些事情已經過去了,男子漢大丈夫,豈能因為這點小事便頹廢傷心,如今你已經是功成名就,又娶得賢妻,即便是母親之事上不稱心,可你也有疼愛你的祖母和父親呀!人生之事哪能事事如意呢!」


  賈赦抹了抹眼角硬擠出來的眼淚,感激道:「多謝殿下開解!我早就把這事放開了,不過聽到這些事,還是難免有些不平罷了!不過也正如殿下所說,人生不如意事十之*,我已經算是很幸運了!又何必在這些事上費心糾結呢!」


  「正是呢,你能看開就好!」


  「殿下拿這些話來寬慰我,我卻也要拿殿下的話寬慰您自己。這世上大多數人甚至是吃不飽穿不暖的,您擁有高貴的地位,享用世上的最好的生活,因此需要付出代價,這是不可避免的呀!」


  「你說的對,好了,我們不要在此自怨自艾,互相安慰了!不如來說一說太子的事吧!」


  賈赦也不好說明明是殿下自己先提的這件事,不過既然殿下主動表示不再提這件事,賈赦自然也是樂意的。於是他便道:「即便太子會忍不住動手,但是以太子的兵力,於整個京城的防守而言,也不過是九牛一毛罷了,怕是連外城都破不了!」


  「我也沒有指望他能對京城造成什麼影響,只要他敢起兵,太子之位必定不保。我才有爭奪大位的可能性!」


  賈赦皺起了眉頭,這與上一世的發展可是一點也不一樣呀。上一世,皇帝去了泰陵,太子這才乘機起兵,妄圖在途中劫殺皇帝,三皇子和四皇子提前發現了太子的陰謀,便託病留京,趁機太子起事之時領兵□□。這三位皇子都沒有成功,被皇帝鎮壓下來,太子事敗刎頸自殺,三皇子和十皇子被貶為庶民,另外有大皇子六皇子九皇子等人,也摻合其中,要麼被皇帝削爵,要麼被圈禁,都與大位無緣。唯有五皇子,在□□之中謹守府門,不肯摻合其中,太子失敗、兩位皇子被鎮壓之後,他更是託病閉門,這才得以保全自己。


  後來恰逢皇帝病危,五皇子既為嫡長,又因平日淡泊名利,而被皇帝放心,交託權柄,以期通過太上皇之位控制朝政,五皇子這才被立為新帝,繼承皇位。


  如果這一世發展不同於上一世,那麼五皇子還能夠從幾位皇子中脫穎而出,被皇帝選作繼承人嗎?按照賈赦的意思,自然是與上一世一模一樣才好,可是這事他又不能跟五皇子說。他也不敢提讓五皇子藉助此事多幹掉幾個兄弟,哪怕那他與幾位皇子並無兄弟之情,但從血緣上來說,他們才是親兄弟,關係更為親密,賈赦到底是外人!

  雖然他是一心為了五皇子殿下,可誰又知道五皇子登基之後會不會因此覺得他心狠手辣,而對他心生忌憚呢!


  「我明白你的擔憂,這是一次難得的機會,如果僅僅是挑落太子下馬,也太過浪費了!」


  「那殿下的意思是?」賈赦心中一喜,只要五皇子自己有這個意思,那就不需要他去冒險提醒!

  「我這幾個兄弟當中,我最為忌憚的唯有太子和七弟。大哥粗鄙,沒有腦子,三哥只是個文人罷了。自古秀才造反,三年不成,他我沒放在眼裡。四哥只知陰謀詭計,須知國君若是偶爾用一用陰謀倒還罷了,若是以此為本只會失了格局。剩下幾個弟弟也都不成事的。太子經過此事自然不用再提,唯有我這七弟,是我登上大位的唯一阻礙。」


  賈赦點點頭,七皇子確實是五皇子皇位之路上最大的阻礙,即便是五皇子已經登上皇位,七皇子還是給五皇子造成了巨大的壓力,差點蠱惑太上皇廢帝重立。


  七皇子本身不可怕,可怕的是他背後的甄妃和甄家。只是甄妃真的會上當嗎?上一世在那種情況下甄妃都未曾出手,可見她的忍耐,還有對皇帝的了解,都算得上是整個皇宮中一等一的。


  這樣一個人,他們究竟該怎樣設計,才能讓甄妃覺得,這件事是她出手的最好時機。


  「這很難,甄妃很難對付!」


  「甄妃是很難對付,可是,若是不對付甄妃,而是把把甄妃隔開呢!」


  「隔開甄妃,這倒是大有可為!只是不能由皇後娘娘出面,否則以甄妃的性子,便是拼著得罪皇后也會託病留在宮中的!」


  「這是當然!下個月便是先帝的冥誕之日,我會請玄天觀的清秋道長出面,說服太后出宮為先帝做一場法事。當然,為了這場法事更顯誠心,後宮的皇后和嬪妃們也會跟隨太后一起前去祈福!」


  賈赦還以為他會相國寺是出面,人人都知道五皇子向佛,更是與相國寺的玄紜大師關係親近,若是由相國寺出面,只怕甄妃也會心生懷疑。


  幸好是玄天觀,京城所有人都知道玄天觀的清秋道長是陛下的心腹,由他出面,大家也只以為是陛下的意思,即便是甄妃也絕不會推辭。


  只是不知玄天觀和五皇子合作了多久,不過對他來說,這並無所謂,五皇子的羽翼越豐厚,他成功的可能性也越大,對賈家也越好。


  「這個計劃很有可行之處。七皇子也不過是因為甄家老祖宗身為皇帝陛下的乳母,因此對皇帝陛下了解頗深,由她培養七皇子,七皇子的一舉一動皆是模仿陛下,所以才讓陛下覺得七皇子與他十分肖似。然而到底不過是西施效顰罷了,七皇子所做的也不過是形似,咋看起來跟皇帝陛下十分相像,然而內里卻是一團草包,若非有甄妃給他撐著場子,並且時不時的在陛下跟前吹吹枕頭風,否則的話哪裡還會有七皇子的得寵呢!」


  「恩候說的很有道理,離了甄妃,我那七弟也不過是任人牽著鼻子走罷了!」


  「既然殿下已經有了這個主意,想來如何實施者也已有了計劃,人手大約也是齊備的。那就不需要微臣操心了。」


  「你倒是滑頭,這種事一點也不粘手!」


  賈赦不過是笑笑並不答話,他的未來是在沙場上馳騁,而不是插手這種陰私之事。這種事一旦上手,再脫開,就不那麼容易了!尤其是他這種打算上戰場的將軍,越是光明正大,越是得君主的歡心和信任,陰暗之面最好是一點沒有!

  五皇子也是知道賈赦的志向,若是強行讓他改變,說不得便因此君臣離心,而且他手中能夠處理陰私之事的不少,但能夠上戰場領兵打仗的確實不多!


  「我記得甄家與賈家乃是老親,曾有過兩姓之好,不知你可能在甄家中弄到幾個人手,我插在甄家的幾個人手早就被人盯上了,只要一動,就很難不被人發覺。」


  原來這才是五皇子今日找他來的目的,知道了五皇子的目的,賈赦心裡便鬆了口氣。繼而他心裡不由得失笑,怪不得人人都道伴君如伴虎啊,現在五皇子還只是一個皇子,便已經讓他心生敬畏,若是做了皇帝,豈不是更讓他膽戰心驚。


  不過這會兒並不是思考這個問題的時候,賈赦這個念頭不過在心裡頭一轉,打個旋兒便消失了。


  他正色道:「這事我回去會向奶奶和父親稟報的,想來應該不會太難!當年嫁入甄家的是我的嫡親姑姑,如今是甄家二房的當家主母。甄家大房如今在金陵織造府,二房留守甄家,她的手上幾乎是掌控了甄家後院的大半權利,而且因為甄家老祖宗也在甄家老宅之中,那位老祖宗出手辦事,很多都要通過我那姑姑。所以我姑姑幾乎知道甄家在宮中的所有暗樁。從她身上入手,不僅能在甄家插上幾個人,便是甄妃七皇子身邊,也是能夠有所作為的。」


  這對於五皇子來說,已經算是意外之喜了,他說能想到最好的結果也不過是完成他剛才所說的目標罷了。卻沒想到賈家能帶給他的更多,賈赦果然是一個福將!

  這樣的話,他的計劃可以更加完善,更加不露破綻,他能謀求的將會更多。


  「你回去便可以跟老太太和賈大人商量,然後給我回復,若是賈家同意,就把能為我所用人直接寫下來給我,我會自己派人去跟他們聯繫。」


  「是,殿下!」


  賈赦想了想還是忍不住道:「殿下,那其他幾位皇子那裡呢?要不要也插上一手?」


  五皇子苦笑著搖搖頭:「你還真是把我當成神仙了不成?我這些年一直低調行事,能在他們府上收買幾個人手,已經是極為困難的事了。便是如此,這些人也不過是都在外圍罷了,根本進入不到他們的核心。只能偶爾打探他們的動向,再深一點他們便使不著力了。你以為我不想畢其功於一役嗎,只是可惜我的人手還不夠啊!」


  說到這裡,五皇子看了賈赦一眼,忍不住驚訝道:「你提這話?該不會你有人手吧?」要賈赦真有人手,那真是說什麼來什麼呀!不過賈赦哪裡來的人手,難不成,他竟然在皇子府中也安插了人?

  賈赦搖搖頭道:「我是沒有人手的,不過我卻知道誰有人手!」


  「誰?」能夠在幾個皇子府中都能安插人手的,除了父皇,還能有誰?賈赦說的究竟是誰?

  「殿下,此人不僅在其他幾位皇子的府中有人手,在您的府里也有人手,最重要的是殿下應該是知道的。」


  五皇子騰地一下站了起來,斬釘截鐵的道:「這不可能!」


  「殿下還是先聽一聽我說的是誰吧?」


  「你說,是誰?」


  「是金陵四大家族中的薛家!」


  「薛家,他一個商賈之家,怎麼會在我的府上有人手?他想幹什麼?」


  「殿下,事實上薛家並不想幹什麼?他們想的不過是完成內務府每年頒下的任務而已。像薛家這樣的皇商每年都要為內務府提供各色物品以供皇室消耗,而為了讓皇室中人滿意,皇商都會收買內務府和各家王府中人打聽主子們的喜好。因為皇商都是代代相傳的,而內務府的奴才們也是各個家族代代相傳為皇室服務,所以這些皇商和皇室中的奴僕們都是幾輩子的交情,非常熟悉。而這一點卻是被皇家默許的。」


  聽賈赦這麼一說,五皇子也反應過來了,的的確確,他的府上確實有皇商收買的人馬,而在確定這些人這是打聽皇室中人的喜好,以此來配備皇室所需用品,不會把府上的事情外傳,並且這個規則是皇室默許的潛規則,他便不沒有再管了。


  他卻從來沒有想過,這一點還能有這種妙用。


  「是我疏忽了,不過除了我,估計大家都疏忽了這一點。多謝恩候提醒,否則我豈不是誤了大事!」


  賈赦不過一笑,道:「微臣雖然把這條路告訴了殿下您,但是能不能讓薛家為殿下所用,還要看您自己的了!」


  五皇子聞言,搖了搖頭笑道:「賈恩候,沒想到你也有出錯的一天呀!」


  賈赦不解的看向五皇子,不知道五皇子為何要這樣說。五皇子見他真的是沒有明白過來,忍不住得意的道:「為何我非要收服薛家呢?你別忘了內務府名下的皇商最起碼有四五十家,除了薛家,能為我所用的還有很多呢!而且你別忘了,我母后雖然不受寵,但好歹也是主持中饋的皇后呀,內務府許多人都要聽命於她。母后可是掌控了大半個內務府,想要找一個聽命於她的皇商,難道還不容易嗎?」


  聽到五皇子的解釋,賈赦這才恍然大悟道:「是微臣一葉障目了!微臣是從自己的角度來考慮要用何人,因此便只想到了薛家,卻忘了對於您來說,要找到一個願意聽話的皇商,並不困難!況且殿下說什麼微臣難得犯錯,微臣不過是個凡人,犯錯對我來說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倒是殿下大驚小怪了!」


  「這個可不怨我,實在是自我認識你之後,你好像事事胸有成竹,竟是沒有犯錯的時候,哪裡能怨我這麼說呢!」


  「您要這麼說,這是折殺我了。別的不說,單說殿下您,雖然近幾年是低調行事,但也是文武雙全,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可微臣不過會只會那麼一點微末武藝,唯一能讓人稱道的也只有這好運氣罷了!」


  賈赦自然不願意讓五皇子認為他是胸有成竹,他並不精通謀略,否則上一世也不會被史氏玩弄於股掌之間。若是殿下真認為他善謀,於是讓他來出主意,那他絕對是要露餡的!

  他的胸有成竹依靠的也只是知道未來而已。而有的時候,他是沒有辦法說出理由的,所以唯一一個能讓他繼續這樣胸有成竹下去,並且不被人懷疑的理由只有他的好運氣了!

  「好了,你不必謙虛,好運氣也是實力的一種呀!譬如李廣,也不能說他沒有才華,可偏偏就是運氣不好,所以才有李廣難封!可見有時候運氣還是很重要的!就比如現在,我要是不來找你,你又沒有好運氣,那我又怎麼會從你這裡得到甄家的消息,還有皇商這一條路子呢?」


  「殿下說得有理!」


  「既然你也認為我說的有理,那就不要再推辭我的讚譽了!只管受著就好!不論你是運氣也罷,還是其他的也好,總之,你助我良多,我日後必定會讓你收到回報的!」


  「既然殿下說得直白,那微臣也不必說什麼只為忠君之義這種好聽話了!」


  「很好,難得有這種願意說實誠話的。我每每上朝碰見那些言官御史,遇事便要說些忠君愛國的話,我聽得都膩歪!其實不過都是為了背後的利益罷了!學成文武藝,,貨與帝王家。你去問問文武百官,那個寒窗十年或者苦練武藝不是為了謀取家族或者個人的利益?偏偏還要披上那層遮人耳目的外衣,就好像他們真有了這層外衣,就變得高尚起來一樣!」


  賈赦心裡苦笑,暗暗後悔自己為什麼又作死地提出這個話題,這種話讓他如何接下去呢?若只是他們二人私底下說也就罷了,萬一哪天殿下興緻來了說漏了嘴,把這話給透露出去,可以說賈赦幾乎是把整個文武官員全部得罪了!到時候可有他受的!


  五皇子似乎也明白了賈赦的難處,故意露齣戲謔的笑容道:「好啊,賈恩候,我總算是有你的把柄了!日後你可要小心不要得罪我呀!否則的話,你就變成得罪滿朝文武了!你說是得罪我的代價大一些呢還是得罪滿朝文武的代價大一些呢?」


  賈赦故意露出一本正經的表情道:「微臣覺得還是兩個都不得罪的好!」


  罷了罷了,以五皇子的心機城府,除非哪天他真的是要故意懲戒賈赦,否則一般不會把這話透給外人聽的!若是真到了那天,即便滿朝文武不動手,陛下只怕也在心裡恨他恨得要死了,那時候得沒得罪滿朝文武也不重要了!


  想到這裡,賈赦也是破罐子破摔,無所謂了,「殿下若是沒事,微臣就告退了!」


  「行了,不逗你了,你走吧!哦,等等,回去多準備些人手,若是哪天發動,我會提前給你送個信,到時候你緊守家門,不要摻合進去,也不要讓人傷了自家人!」


  賈赦正色道:「多謝殿下提醒,微臣會注意的。殿下也要多多保重,萬事以保重自己為要,即便這次不成,還有下次!萬萬不可冒險行事!」


  「放心吧,我自己好好的才有奪位的可能,若是把我自己給賠進去,可就什麼都沒有了!我還沒那麼大無畏!」


  聞言賈赦笑了笑,躬身行禮告退。屋外一片喧鬧,街上人流如織,摩肩接踵,一片繁華之色,只可惜再過不久這裡就要變成人間煉獄了!

  只是再怎麼可惜,他也沒有能力去救那麼多人,他所能做的就保護自己那一小家子。


  他轉過頭,看向酒樓五皇子所在那間房間,忍不住從脊梁骨里生出一股寒氣,在這大夏天的季節,他卻忍不住打了個寒戰。他突然明白了,五皇子為何執意要在京城發動,而阻攔陛下前往泰陵。因為,若是在泰陵的話,只有二皇子會動手,其他幾位皇子只會留在京城趁亂打劫,他們的力量會分散。


  可若是陛下在京城,他們便是蜂擁而上,而陛下,同時被幾個兒子背叛衝殺,也不知能不能在這一場動亂中,如上一世那般,安全的的活下來。


  好狠的心!方才他見五皇子心生鬱悶,還以為他多少是對陛下有些感情的,卻不想動起手來一點也不猶豫。父子兄弟之情尚且如此,君臣之義在他心中又能佔多少位置呢!若是哪天賈家,觸犯了他的忌諱,只怕他也會毫不猶豫的,放下鍘刀吧!

  也不知他選的這條路究竟對不對,只不過事到如今也容不得他回頭了。他親手選的主子,便是這就是條死路,他也得跟著走下去!若還想跟上一世賈家那樣,搖擺不定,做個牆頭草,遲早也是抄家滅門的份!倒不如讓他搏一搏!

  反正,他還知道下下一任皇帝是誰呢!


  在這之後又是一個多月的時間,五皇子就像消失了一樣,再未找過賈赦,賈赦也完全不在意,就好像他現在正在做的事,不是事關賈家生死,只要稍微有些差池,整個賈家都會因此而傾覆一樣。


  賈赦休假到期了,便迴鑾儀衛報到,沒事還是當差,下差之後與朋友、同僚喝酒應酬,與平常無異。


  不過這次數相比賈赦未成婚之前,已經是很少了。以至於很多朋友都調侃,賈赦是個妻管嚴,賈赦反倒不以為恥,偏以為榮。只說自己與妻子恩愛,樂意被妻子管轄。


  這話傳開了也有人說賈赦丟男人的臉面的,卻不知后宅有多少女子對楊淑貞既羨且妒。不過倒有許多好人家都後悔當初沒把女兒嫁給賈赦,生生的讓這麼一個好好的女婿,逃出了他們的手掌心。


  到了九月,賈赦便十分注意楊淑珍的癸水之期。上一世他與淑貞都太過年輕,不懂這個,也未曾想到不過成婚三月,淑貞便有了身孕,因此教史氏有了可乘之機。她從淑貞的葵水未至,估摸出淑貞已有身孕,便買通了賈赦身邊的小廝,鼓動他用些助興之葯。


  賈赦那時候正年輕,聽說這種東西便覺得十分新鮮,也不問對身體有沒有害處,興沖沖的便拿來助興夫妻之間的床笫之歡,淑貞原本不願,卻被他哄的答應了。卻不想這一試卻差點害得淑貞流產。


  這時他們才知道淑貞有了三個月的身孕,在新婚當晚便已有孕,這原本是一件喜事,卻偏偏變成了一件醜事。史氏更是當著淑貞的面罵她不知尊重,沒有半點官家女子的矜持,與外面的□□無異。


  若不是祖母及時趕到,只怕淑貞當時已被氣得生生流了胎。在此之後,史氏更是放出似是而非的消息,只叫淑貞懷孕的十個月內日日被流言蜚語糾纏,鬱結於心,差點沒養住胎兒。即便太醫醫術高明,保住了肚子里的孩子,可這孩子生下來也是先天體弱,真是病歪歪的,常年吃著葯,竟是不到十歲就去了。


  以至於淑貞生無可戀,待璉兒出世之時難產而去。這是他上一世最為後悔的事情。最初他也只以為這事是他造成的,是他的過錯。可是後來他才知道這一切幕後黑手都是史氏。淑貞的病也是她硬生生的逼出來的。這才是殺人不見血的手段。可憐他那時候還一心孺慕著史氏,竟不知這人才是害他妻離子散的根源。


  這一世沒有史氏自然不會有上一世那個悲劇,但他還是要注意,他希望他的瑚兒能健健康康的,他不希望他的長子再像上一世一樣,先天體弱,還未吃飯便已經學會了吃藥,不到十歲便已去了,從未見過這世上的精彩。


  他該是少年奮發,生機勃勃,意氣飛揚!!


  他是榮國公府的繼承人,他該讓人敬畏,讓人奉承,他該囂張,該飛揚跋扈。


  他該享用世上最好的東西,不該受到一絲委屈!賈赦希望他有生之年能夠看盡世間的繁華精彩,等到老的走不動了,頭髮花白,牙齒都掉光了,兒孫圍在他身邊,哄著他笑呵呵的離去。這才是他該有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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