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SPC55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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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鳳椿山上的老道士死了,好多年也沒有新道士來主持,山上的小妖就造了反,占觀為王,把不大的道觀住得滿滿當當。


  這一日,巡邏的麻雀精來報,雉雞村來了個年輕的小道士,已經爬到半山腰啦!


  眾妖精慌了神。


  野雞精滿院子亂跑藏起自己的小雞仔,山貓精紛紛竄上海棠樹,野狼精去山門那裡來回溜達著守門,狐狸精對鏡貼起了花黃……


  一團混亂之中,海棠花精飄飄然趕到了,三下五除二就把這一干低級小妖精欺負個乾淨,讓他們統統排隊站好,頤指氣使地哼道:「我大哥馬上上山來,你們誰敢造次,不服我大哥管教,就是跟我花妖作對!聽明白了?」


  「花妖大哥,你還有大哥?」道行最深的大白鵝精鼓著勇氣鵝鵝鵝道。


  「我大哥?上古神木,八千歲為春,八千歲為秋,掌管天下花木?」花妖指著院子里的海棠樹,哼了一聲:「我大哥,你們可惹得起?」


  「惹不起惹不起!」一群小妖唯唯諾諾道。


  「可是那小道士才十來歲,看著沒有半點妖力……」麻雀精忍不住多嘴,話沒說完,就被花妖飛去一顆海棠種子砸了。


  「那小道士,是我大哥轉世,經歷一番生死,才覺醒一些靈力,你們這群小妖,莫要不知輕重,胡亂招惹我大哥,以後有你們受的!」


  「惹不起惹不起!」


  「以後每年清明,是我大哥的花期,你們都要為我大哥慶祝,記住沒有!」


  「記得住記得住!」


  花妖一番敲打,這才放下心來:「今天我這番話,半個字也不許對外人說,尤其是我大哥那裡,更不許亂說!記住沒?」


  「記得住記得住!」


  花妖一瞪眼。


  「惹不起惹不起!」


  這還差不多。


  花妖一閃身,飄上海棠樹,一揮袖,一干小妖全散了個精光,便是這時,過了幾十年,山門口終於又進來一位小道士,這位小道士年方十六,俊逸清秀,孑然而立,衣袂飄飄,仙風道骨,絲毫不輸旁人。


  他瞥見樹上的花妖,利落抽出桃木劍,劍指妖孽,冷聲道:「你這妖孽,為何苦纏著我?從山下跟到了山上?」


  花妖漾起笑意,呵呵道:「我是這道觀的海棠樹精,原為蘇道長長效犬馬之勞。」


  *

  「哦。」陸離坐在椿木的樹杈上,拖著頭,意興闌珊地嗯了一聲。


  關於蘇白如何成為道長的故事,他已經從不同的妖精口中,聽到了各種不同版本,花妖這一版,也是編的不錯。


  「誒!你別一副不相信的樣子,我說真的呢!」


  「呿——」


  「不信你自己問他嘛!」


  陸離頭上兩根呆毛晃了晃,卻無心跟這花妖糾纏,暗自嘆了口氣。


  系統說,蝴蝶交尾後會很快衰弱,直至死亡。


  為了能在這個世界留的久一點,他也是做出了很大犧牲的,尤其是發-情期抵抗自然規律的時候……


  又是嘆了口氣,陸離跳下樹,走回蘇白給他搭的小木屋,決定還是念一會兒心經早早睡吧。


  這一睡就是到了半夜,迷迷糊糊的,陸離彷彿聽見門響,接著就有腳步聲越來越近,陸離心口一緊,聽得那聲熟悉的長嘆,只覺得自己壓抑的這些天全做了無用功,認命的睜開眼,喊了聲「師父」。


  蘇白在床邊坐下,伸手去摸他火燙的臉,皺起眉:「花妖說,你不舒服?」


  「嗯。」陸離委委屈屈地點頭,有些貪心地去蹭蘇白的手心,月光下他兩扇翅膀微微顫動著,泛起一層幽幽的藍光,蘇白看過去,伸手輕撫一下,繼而問道:「怎的燒起來了?你染了風寒該吃什麼葯?和人一樣?花粉花蜜?還是……」


  蘇白頓了頓,極為不情願道:「人的精氣?」


  陸離愣了愣,望向蘇白有些窘迫的神情,腦子一熱便問:「師父你難道是來給我送精氣的嗎?」


  「……」


  「師父我說錯話了,你別走!」陸離趕緊拽住蘇白,心裡糾結極了。


  [小雪!我的師父怎麼這麼會撩啊!你說我如果只前面舒服舒服,不算交尾對吧?]

  系統以一陣鄙夷的沉默回應。


  互通心意了這麼久,是男人總想做那種事的啊!

  系統這個交尾赴死的設定簡直太沒人性了!


  陸離腦子裡轉著連七八糟的東西,晃神之間,不察蘇白的湊近,接著便是被他突然親了一下額頭,陸離一怔,這才發覺蘇白的視線早就落在自己高高聳立的「小竹筍」上。


  「師父……我不吸人精氣,」陸離訕訕一笑:「但是,我有發-情期……」


  「你這半人半妖,是沒有妖氣,」蘇白低聲說話,嘴巴漸漸伏在他耳邊:「但你妖力滔滔。」蘇白溫熱的唇印在他鬢角上,陸離一哆嗦,扭頭跟這個人吻到一起,唇齒依偎的一瞬,心底一陣激蕩,這個人吶……他根本抗拒不了好嗎!


  好喜歡吶……陸離忽然便管不了那麼多了!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也不知為什麼,突然就特別特別喜歡這個人了,喜歡到即便明天就死了,也必須把所有的第一次都給他。


  殊不知此刻的蘇白,也是被他這副情動模樣引誘得失了原則,只覺哪怕他陸離真的是為了吸人精氣,他也認了。蘇白伸手扯掉陸離的衣帶,在他臉上一繞,綁住了眼睛,陸離不樂意地掙扎,反被他強行按住。


  「非禮勿視。」蘇白說著,雙手又捂住陸離的耳朵:「非禮勿聽,」話音方落,他溫柔地吻上陸離的嘴唇:「非禮勿言……」


  然後,這位道貌岸然的道長,就這樣,把一隻妖精……給非禮了。


  陸離最後關頭還非要緊緊抱著蘇白不撒手,遮住眼睛不讓看,如果凌晨再讓這個面子薄的人跑了,他真是什麼景色都沒看到,那就不是完美回憶了!

  次日在蘇白懷裡醒來時,陸離饜足地往他胸口蹭蹭。


  高傲的蘇道長不願意被妖精迷惑,昨夜全程不讓他亂動,非要自己掌握主動權啊!

  臉皮薄的蘇道長聽不得淫-糜之音,昨夜為了不讓他亂出聲,從頭吻到尾呢……


  舔舔嘴唇,陸離簡直覺得一顆心都像是糖做的,被被窩裡的高熱捂到化開了,流淌得整個胸腔里都是蜜。他抬眼看蘇白,他光*裸的皮膚上從肩膀開始往下蔓延,一朵接著一朵,全是盛放的海棠花,這花好像紋在他身上,但又灑得滿床滿地都是,陸離愣了愣,忽然臉上一熱,這是現原形了?


  見蘇白還在睡,陸離捏起一朵花嗅了嗅,忍不住去舔食花蕊里的蜜汁,馥郁的清甜讓他忍不住笑出聲來。


  嗯,簡直像個「花痴」一樣。


  蘇白這時睜開眼,陸離立刻把花朵一丟,乖巧地湊上去,想再索個吻什麼的。


  「休得白日宣-淫!」


  蘇白一把推開陸離嘟起的嘴巴,雖這麼說,卻伸手拽了一下他的觸角,後者微微一顫,紅了臉。


  「師父,喜歡我,你可以直接說嘛!」陸離眨眨眼,溫順地任由蘇白輕撫觸角,感受著他流淌過來的,情意綿綿的心意,笑得嘴角都酸了。


  「師父,你聽沒聽過莊周夢蝶的故事?」陸離腦袋一歪,又靠回蘇白懷裡,聲音溫軟道:「莊子夢見自己化成了蝴蝶,醒來卻又變回自己,你說到底是莊子夢到了蝴蝶,還是蝴蝶夢到了莊周?」


  「又在說胡話了。」蘇白自然是沒聽懂,無語地揉了揉陸離的腦袋。


  陸離笑笑,沒再爭辯。


  世人都說夢是虛幻。


  但有你的夢,便是我認定的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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