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上車之後，石萌萌和蘇婻並排坐在後座。
蘇婻側頭看她。
她還記得第一次見到她是在度假村的溫泉，那時候她以為唐翊第一次看見女主就起了反應，還在感嘆劇情真是強大，不過現在兩人在一起之後，他已經解釋過了，明明是對著她起反應。
當時唐翊覺得很不可思議：「為什麼你會認為我已經禽獸到對一個陌生女人發-情？」
蘇婻訥訥的笑，總不能說因為我看過原著知道你這個男主只對女主硬的起來吧，只能隨口說道：「你那會兒不是一直把我當小孩嗎？」
這下子換成唐翊默然無語。
他開始把蘇婻當成一個成年女人來看，還真就是從溫泉開始的，而在此之前，儘管他已經動心了，但是他自己並沒有發現這種變化，還認為自己是個盡責任關心小孩的慈祥長輩……
那時候石萌萌確實很漂亮，不是臉蛋漂亮，就是很動人。
要認真說起來，她的臉蛋只能算得上是清秀，真正吸引別人注意力的是她傲人的好身材。
而現在，她胸前依舊壯觀，但是臉上毫不掩飾的疲憊卻讓她看起來彷彿失去了光彩一般。
看來她在蘇家過得也不是很愉快。想想也是，那糟心的極品家庭。
她們沒有離開太遠，就在附近找了一個咖啡館進去。
兩人面對面坐好，蘇婻點了摩卡，問石萌萌要喝點什麼，她只是低聲說了一句和你一樣就好。
等到服務生離開，石萌萌又低聲說道：「其實我根本不知道咖啡館有什麼，」她抬起頭看著她，眼裡滿是悲哀，「以前我連路邊幾塊錢一杯的奶茶都沒喝過，每天想的都是怎麼賺錢生活，根本不懂這些所謂的生活情調。」
蘇婻默默地喝了一口咖啡，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她確實沒有經歷過石萌萌的那種特別貧困的生活。
武館說不上富貴，但是也足以保證她衣食無憂。
她長那麼大，也只是在假期出去打過工，並不費力。
石萌萌慘笑一下，看著路邊的車來車往，喃喃低語：「你恨我嗎？」
蘇婻搖搖頭：「沒有。」
對於石萌萌，她確實沒什麼恨與愛。
「可是我恨過你。」
「我知道。」蘇婻很平靜地回答，「你說過了。」
「我小時候，很想要一個娃娃，」石萌萌好像陷入了自己的回憶之中，低著頭自說自話，「每次看到櫥窗里的洋娃娃，都會停下來看，直到我的同學知道這件事，塞給我一個洋娃娃，說她有很多娃娃，過生日爸爸媽媽又給了她一個，這箇舊的不喜歡了，就送給我了。」
「她以為我會開心，可我沒有，我很尷尬，很窘迫，因為她在施捨我。其實那時候我不懂什麼叫自尊，只是單純覺得她高高在上的語氣讓我覺得不舒服，我很羨慕她，曾經一直幻想有一天，我的爸爸會忽然出現，告訴我他只是迷路了，所以才留下了我和媽媽兩個人，而現在他回來了，就不會再讓我們受苦了。」
她低笑一聲，彷彿覺得自己曾經的天真非常可笑。
「後來我慢慢長大了，明白白日夢終究是白日夢，永遠也不會成真，就努力學習，努力打工，想要證明，自己雖然窮，但是我不比別人差，我依然是優秀的。」
她抬起頭，看著默然無語的蘇婻，嘴角彎起一個很小的弧度，繼續說道：「其實在我媽告訴我，我和你很有可能被抱錯的時候，我有過一瞬間的茫然，緊接著就全是狂喜。我想，我終於可以有自己的洋娃娃了，我可以有自己的家，可以和其他女生一樣穿著漂亮的裙子光鮮亮麗挺胸抬頭走到人群里，而不用因為自己洗的發舊的衣服和打滿補丁的襪子而感到窘迫。有種改變命運的感覺，所以我不想錯過。」
蘇婻點點頭，她懂，沒有人願意過苦日子，一旦發現自己其實不是草雞而是鳳凰，任誰都會高興的。
不說感情，只是出於對物質生活的追求，怕是大家都會是這個反應。
畢竟沒有人嫌棄錢多。
「我那時候咄咄逼人，一定給你造成了很多困擾吧，」石萌萌的語氣很平板，沒有什麼起伏，「可我那時候看到唐家、看到蘇家的滿堂富貴，已經完全被迷花了眼，甚至憎恨鳩佔鵲巢的你。我一直在想，如果當年沒有抱錯，那現在的你，會不會就是我呢？這個假設讓我抓心撓肺，每天睡不著覺。」
她說到這裡，其實蘇婻還挺理解她的，站在石萌萌的立場看，她這個身份確實很糟糕，所以她沒有反駁。
她一直沉默，卻讓石萌萌誤會了，她笑了笑，笑意卻不達眼底：「聽我說這麼多，你生氣嗎？」
「那到沒有，」蘇婻誠實地說道，「不過我不明白的是，你為什麼要跟我談你的心路歷程？我想我並不是個很好的交談對象。」
石萌萌靜靜地看著她：「可是我找不到其他人了。」
蘇婻：「……哦。」
「我跟蔣泰華分手了。」她忽然說道。
這三個字讓蘇婻柳眉微蹙，覺得有點厭煩。
石萌萌看著她的表情，忽然笑起來，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笑得蘇婻莫名其妙。
這麼忽然大笑是幾個意思？
石萌萌笑得趴在桌子上，好半天才止住自己的笑，才桌子上放微微抬頭，眼睛上翻地看著她，那神情有點陰鬱，看得人不寒而慄。
「你看，我想抓卻抓不到的，永遠都是你棄之不要的。」
這句話讓蘇婻皺緊了眉頭：「我已經說過，有些事情我很抱歉，但我也無能為力。我只能說，我問心無愧，你的生活我不想摻和也沒有摻和。」
其實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她有點心虛。
嗯，男主已經被她拐走了。
「我知道，」石萌萌低低的說道，「以前我覺得你好命，現在依然這麼覺得，可是上天為什麼這麼不公平，我就應該生來低賤嗎？」
蘇婻覺得她有點可憐了：「一切都會好的不是嗎？你看，你找回了自己的身份，你是蘇家真正的大小姐，你還有個疼你的舅舅，以後的日子會越過越好的。」
然而她這麼一說之後，石萌萌的臉色反而更詭異了。
「你真的這麼想嗎？」
蘇婻：「……嗯，不過你沒事吧？」怎麼感覺精神不對勁？
而且她到底做錯了什麼，為什麼要當她的廢紙簍聽她傾吐心事啊！
明明剛交上志願和同學說說笑笑的她很開心的，結果現在心拔涼拔涼的，一點興緻都提不起來了。
石萌萌繼續笑，笑聲低沉像是被人掐著喉嚨發出來的一樣。
蘇婻喝完咖啡，決定走人了。
「如果你只是想和我說這些的話，那我走了。」
「不要走！」
她猛然抓住她的胳膊，眼睛裡帶著一絲祈求：「再陪我說會兒話吧，沒有人肯聽我說這些，我難受的要爆炸了！」
蘇婻把她的手指頭挨個掰開，認真地對她說道：「我覺得你走岔道了。」
石萌萌的呼吸一滯：「為什麼這麼說？」
「沒有人會喜歡一個負能量爆棚的人，不管是什麼性格的人，其實都喜歡和積極陽光的人相處的，你現在拉著人吐槽，跟祥林嫂有什麼兩樣？當然沒有人肯聽你說過去的悲慘往事。而且說真的，做人要往前看啊！你幹嘛老盯著過去的事情不放？」
石萌萌慘笑：「那是因為……你根本不知道我心裡的壓力有多大。」
蘇婻：「……誰還沒點壓力啊，但是怎麼調節就看你自己了，哎呀我不想和你說了，我走了。」
石萌萌起身拉住她：「不要走！」
蘇婻：「……」
好像她是個甩完人就走的負心漢一樣。
她沒再慣著這妹子，而是乾脆利落地把她扭過身，摁在椅子上坐好，隨手拿起她的斜挎包，就著那長長的帶子松垮垮地把她綁在了椅子上。
拍拍手，大功告成的她低頭看著一臉驚愕的石萌萌，心情很好地說道：「我早就想這麼幹了你知道嗎？」
她長長的呼出一口氣，繼續說道：「姐們，你心情不好就出去跑步旅遊散心不行嗎？幹嘛非得拉著我吐槽，你知不知道我聽這些也覺得很煩啊！我說過很多次我不欠你的，所以老實說我並不想包容你的一切。不要把我的寬容當初你任意妄為的資本好嗎？請你以後不要來找我，好好當你的蘇家大小姐，好好享受你未來美好的人生，ok？」
她對石萌萌這麼包容，其實還是看在她是原著女主的份上。
但是當她蹬鼻子上臉的時候，那她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頭也不回的大步離開，她不想知道石萌萌現在的心情。
她只想趕緊回家找自己老公，確認他是她的。
講真，石萌萌每次出現都在提醒她，她拆了官方cp，她把男主給拿下了。
這種感覺並不是很好，所以她說不想看見她絕對是發自肺腑的。
於是當天晚上，唐先生髮現自己的小嬌妻特別熱情特別會撒嬌。
一直纏著他，讓他說自己是他唯一愛的女人，會一輩子愛她，和她在一起。
唐翊不知道她為什麼這麼缺乏安全感，但還是耐心地安撫她。
「我的前三十年裡沒有你，單調無味，泛善可陳，我的後半生里全是你，多姿多彩，回味無窮。」
蘇婻紅著臉蜷縮在他胸前，小聲說道：「我也愛你，老公。」
所以讓原著什麼的見鬼去吧！
作者有話要說： 交代一下石萌萌那邊的事情，她不會經常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