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大婚
轉眼到了六月,皇上欽定的琅琳公主與芮氏綏麟的大婚之期便是五日之後。
琅默同禮部的宋佩大人一同到芮府最後一次核對婚禮細節,由芮夫人接洽。琅默給芮夫人帶了琅琳公主的嫁妝清單。
芮夫人將整份嫁妝清單細瞧下來,花了半晌的時間。皇上準備下如此豐厚的嫁妝,可見看重琅琳公主和芮家。
只嘆:「皇恩浩蕩啊!」
初六這天,無論是皇宮還是芮府,張燈結綵。琅琳公主大婚,一路上沿途的植物建築都系了紅稠掛了彩帶。
太后欽點了連弦與綏麟一同入宮迎娶。幾日前宮裡就派了人到芮府教規矩。初六凌晨,明月尚未西沉之時,連弦就起身由著宮裡典儀的姑姑指點著梳妝打扮。天還未擦亮,綏麟便拜別長輩領著迎親的儀仗出發往皇宮去了。
宮中,琅琳公主在雞鳴之時起身,由一眾宮女們伺候梳妝。淑妃一直配在公主身後,看著女兒點點成妝。回憶著琅琳的成長,由一小小嬰兒成長為稚嫩孩童,又由稚嫩孩童出落得亭亭玉立。在這宮裡,淑妃性格溫厚,又不擅爭寵,不擅權謀,常常為人所欺,好在有女在旁,歡歡笑笑尚可開解心結。思緒到此,淑妃不禁紅了眼眶。
為琅琳公主梳妝的是太后指派了紅英過來,紅英的資歷深厚,能周全瑣事。為琅琳公主梳的髮髻,搭配的妝容都十分得體。見淑妃淚眼欲哭,和聲細語的開解道:「淑妃娘娘,公主大婚是喜事。何況那芮府是積善之家,是公主的好歸宿呢!娘娘喜淚與公主真是母女情深。」
淑妃忙拭了眼角,重掛笑顏。她明白,無論身份多麼矜貴的女子終歸是要嫁人的,如今得這芮氏夫婿遠勝過作為籌碼遠嫁和親或是政治聯姻。這是女兒和她的福氣。是喜事,真真的喜事。
琅琳公主伸出手,拉住了她,在鏡中向她微笑,「母親,不用擔心見不到女兒,女兒出嫁後會常常回宮來陪伴母親的。」淑妃雙手緊緊握住了她,很是欣慰。又道:「出嫁從夫,女兒一定要好好孝順公婆,扶持夫君,早日添個一兒半女,相夫教子,母親就放心了。」
琅琳羞赧低頭,臉上還掛了一絲微笑,她相信等待她的必定是夫妻恩愛,其樂融融的未來。
妝容完畢,變由宮女服侍更衣,換上鳳冠霞帔。按習俗要由母親為女兒覆上紅蓋頭。一直近身服侍琅琳公主的宮女樂妍和知畫隨公主陪嫁芮府。
有送嫁的蔣公公來報,「芮府迎親儀仗已到了宮門口,請公主往大正宮行禮。」此時,太后、皇上、皇后、各宮嬪妃都已到了大正宮了。
到了大正宮,琅琳要候在殿後等待宣旨后再行上殿。因淑妃是公主的生母,可與皇后並列落坐於皇帝的左右。
芮綏麟和連弦上殿,參拜皇上、太后、皇后,各宮娘娘之後,就有太監宣賜婚恩旨,綏麟跪接聖旨謝恩。琅琳公主才在宮女樂妍和知畫的攙扶之下步到了綏麟身邊,有宮人捧了托盤,托盤之上捧著紅綢花球,由皇後下堂來將花球兩端的紅綢分別交在二人手上。
皇后回座后,皇上又交代囑咐綏麟,「好好善待公主,為國建功立業」這類的話,太后、皇后、麗妃、賢妃等人也各自送上賀禮。
綏麟與琅琳三跪九叩拜謝聖恩,拜別皇祖母、父皇、母后、母妃,起身離去。綏麟與琅琳執著紅綢并行,由連弦扶著琅琳公主,樂妍和知畫跟隨身後。
琅琳披著紅蓋頭,又淚眼朦朧的瞧不清路,在走出大正宮大殿那一刻,險些被門檻絆倒,這一踉蹌驚了目送她的所有人,淑妃最是緊張,卻有不能上前去扶。好在連弦機警,一邊手臂攔在琅琳身前護住,一邊手緊緊拖住公主身體,方使公主沒有摔倒。眾人都鬆了口氣,綏麟也著實驚了一下,好在立即回復鎮定,感激的向連弦笑笑。
在震天的禮樂聲中,琅琳公主送嫁的隊伍和芮府迎親的儀仗一同出發,沿途的百姓都被侍衛請開,留出寬敞大道讓大隊車馬順利順利通行。
芮府算好了時辰,鳴炮奏樂,芮氏一族眾人都候在府外,迎接公主。君君臣臣,眾人先拜了公主,又由送親典儀的蔣公公宣讀了賜婚聖旨,芮氏一族三呼萬歲口頭謝恩后,公主放進芮府。
大婚的禮堂設在芮府的正廳,由蔣公公主持拜完天地之後,喜娘遞了「稱心如意」讓新郎為新娘揭開紅蓋頭。眾人一睹琅琳公主的相貌,都讚不絕口。芮老公爺和芮老夫人自是歡喜得合不攏嘴。公主又向家長長輩敬了茶水,禮儀之事才算告一段落。琅琳便由連弦陪同,與綏麟執著紅綢花球被送入洞房了。
接著,蔣公公宣讀琅琳公主陪嫁禮單,由宮人一個個的捧了托盤入廳,芮夫人點收。蔣公公拖了長音高聲報來:
「黃金鑲紅寶石鳳冠一頂,嵌二等東珠十顆。金鳳五隻、金翟鳥一隻。金佛一尊。金鑲珊瑚頂圈一圍,金手鐲四對!
金荷連螃蟹簪一對。金蓮花盆景簪一對。金松靈祝壽簪一對。珊瑚佛光塔一座、珊瑚佛頭塔一座,青金佛頭塔一座。珊瑚朝珠一盤,催生石佛頭塔一座,蜜臘朝珠一盤!
醬色緞貂皮袍二件、青緞天馬皮袍一件。醬色緞灰鼠皮袍一件、醬色細羊皮袍一件、醬色緞上身羊皮,銀鼠皮袍一件、石青緞貂皮褂一件,石青緞綉八團金龍紹慊皮褂一件、石青緞綉八團白狐慊皮褂一件、青石緞四團夔龍銀鼠皮褂一件、青緞灰鼠皮褂二件!
綉五彩緞金龍袍料五匹、綉五彩緞蟒袍料二十三匹、綉五彩紗蟒袍料二匹、織五彩緞八團金龍褂十八匹、綉五彩紗龍袍料三匹、片金二十匹、蟒緞二十匹、大卷閃緞三匹、小卷閃緞三十二匹、洋絨三十卷、妝緞三十匹、上用金壽字緞二匹,大卷八絲緞一百六十四匹、上用緞六匹、大卷宮蚰二十五匹、大卷紗二十二匹、大卷五絲緞一百六十匹。小卷五絲緞七十五匹、潞蚰八十匹、宮紗二十匹、綾一百匹、紡蚰一百匹!
金鑲玉草筋二雙、商銀痰盒二件,每件重兩八錢、銀粉妝盒一對,銀執壺一對、銀茶壺一對,銀盆二件、銀盒一對,商銀小碟一對、鍍金盒一對、銀杯盤十分,共重三十二兩五錢、銀壺四把、銀匙三把、玉杯八件!
象牙木梳十匣、黃楊木梳二十匣、篦子十二匣、大抿二十匣、剔刷一匣、刷牙刮舌十二匣!
青漢玉筆筒一件。紫檀座、青玉杠頭筒一件。紫檀座、青玉執壺一件。紫檀座,漢玉仙山一件。烏木商絲座、漢玉鵝一件。紫檀座,漢玉璧磬一件,紫檀架,隨玉半璧一件、紫檀座,漢玉半壁一件。紫檀座,漢玉磬一樣。紫檀商絲架一件。漢玉璧一件。紫檀座、青玉瓶一件。紫檀座、擺黑漆筆硯桌用。漢玉筆架一件。紫檀座、漢玉水盛一件。紫檀座、紫檀畫玻璃五屏峰二座。紅雕漆長屜匣十對,雕紫檀長方匣六對、紅填漆菊花式捧盒二對!
宮女十六人、護衛三十人、御廚三名、御醫一名。食邑三百戶!」
公主的陪嫁之物如此豐厚,眾人甚是驚嘆不已。
接下來便是流水的宴席款待賓朋。芮氏一族官高爵顯,來往恭賀之人絡繹不絕,皆是達官顯貴。良王琅竟、六皇子琅默、七皇子琅華都到場恭賀宴飲。二公主、四皇子也派人送了賀禮來。
這一日的芮府,門庭落市,熱鬧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