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結盟

  晚些時候，趙湛在住所接到了哲王琅默派人送來的拜帖，邀他明日到如升樓相見。


  按照成朝的規制，各級官員家中，必須選出一名男子送入皇家校場學習騎射、行軍、兵法等。培養有軍事才能者，他人為國盡忠。趙湛出生不高，是八品外職武官外委千總趙昌的兒子，十歲那年通過挑選收入皇家校場受訓。


  到晉級為蛾紋勇士，整整用了十二年的時間。受訓的時日極其嚴酷，趙湛天賦本就頗高，也想把握時機，乘著年輕，建功立業，有一番作為，光宗耀祖。


  這一年，趙湛雖只有二十二歲，在歷年來受封的蛾紋勇士中，算是最年輕的一位。果不其然的受到了哲王琅默的青睞。自然不止琅默一人向他拋出了橄欖枝，就連朝中幾位有名望的官員，都紛紛遣人送來了拜帖同賀禮。


  趙湛首先應了哲王的邀約，次日如時出門便有馬車在門外等候，接他到如升樓赴宴。


  如升樓是京城的一間小酒家，坐落在一處偏僻不起眼的弄堂盡頭，專門接待一些達官顯貴，出入皆需攜帶名帖。普通百姓甚至不知道這家酒樓的存在。


  琅默今日包下了整間如升樓，早早便到了雅間內等候趙湛。琅默特意安排了一桌豐盛的酒席，還有樂師伴宴。趙湛從沒到過這樣的場合，趙湛入內便有些局促不安。倒是琅默先起身去迎他，卻更讓趙湛誠惶誠恐。


  「趙兄，快請進來。」琅默稱趙湛為「兄」，顯得十分謙和。


  以趙湛的出生，驟然要與六皇子哲王稱兄道弟，著實是受寵若驚。連忙行大禮拜見琅默。


  「小人趙湛，拜見哲王殿下！」


  琅默俯身伸手扶起趙湛，「趙兄，無需多禮！」趙湛起身謝過哲王，琅默便執著他的手臂，拉他到桌前坐下。


  眼見滿滿一桌山珍海味，都是趙湛從未見過吃過的，琅默看出趙湛有些不自在，先就開了聲，指著桌上的菜式，介紹道：「這道是鹽酥山麂、這都是什錦蝦仁、這道是清蒸鱸魚、這道是田七氣鍋雞，趙兄習武難免有些傷病，這道除傷補身是極好的。」


  趙湛一面陪著笑臉，一面仔細聽著琅默一一介紹菜式。


  琅默拿起桌上一酒壺，說道：「這是陳釀的花雕酒，咱們兄弟倆今日好好喝上幾杯。」說著便為親自為趙湛斟滿酒杯。趙湛連忙要起身謝他，被琅默硬生生拽著不讓他起身。


  「來，趙兄，小王先干為敬。」琅默端起杯來，一飲而盡。趙湛也連忙跟著幹了杯中的酒。


  琅默首先祝賀了趙湛今年在比武中拔得頭籌，誇讚他武藝不凡，年輕有為。酒過三巡，二人的關係便近了不少。琅默乾脆屏退了侍候的下人、樂師，要與趙湛單獨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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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如今，我成朝缺少的便是趙兄這樣的青年才俊。」琅默說著，自飲了一杯。


  趙湛自謙連連：「哲王殿下這樣說，就是折煞小人了！」


  「如今朝中，雖說不缺戰功赫赫的將領，如同芮氏的平南將軍，上官氏的平西將軍等人。戰功赫赫，能保得一方太平，也都是人過中年。朝廷仍然需要有更多文武雙全之才，我們成朝才能江山萬代，帝祚永延。」琅默說道。


  「是！殿下所言極是，小人若得機會，也想要報效國家！」趙湛答道。


  此時琅默便聽出眼前此人的抱負，那便是自己要尋找的人。但琅默還是略帶了些怪責的口氣，說道：「趙兄還是一口『殿下』，一口『小人』的，與小王見外么？」趙湛只好陪著幾聲憨笑。


  「趙兄年紀輕輕，便技壓群雄，實在是難得的人才，趙兄一身好武藝，小王願意為趙兄略盡綿力，為趙兄在朝中籌謀一個好前程。」


  琅默此言，正中趙湛下懷，趙令他欣喜若狂，本就想要爭一番前程，若是有皇子相助引薦，那一定會事半功倍的！


  趙湛鄭重的起身，拜謝琅默：「感謝殿下知遇之恩，趙湛定會誓死為國盡忠，為殿下效犬馬之勞！」


  琅默要的便是這樣的承諾，十分滿意的扶了趙湛起身，兩人又坐下，繼續喝酒吃菜。在琅默的強烈要求之下，趙湛才終於答應私下無人時與琅默以「兄弟」相稱。


  酒足飯飽，琅默派人送趙湛回去，下人駕著馬車到了一處宅院。趙湛雖是喝了不少也有些上頭，迷糊中被小廝扶下馬車，但還是認得清楚，眼前這處宅子並不是自己原來的住家。


  趙湛警覺地問道：「這是哪裡？」


  小廝甚是殷勤，答道：「大人，這是您的府邸啊！」


  「什麼？」趙湛以為小廝駕車走錯了地址，連聲說不是此處。


  那小廝只是笑而不語，說著「錯不了，錯不了」只顧扶著趙湛走近宅院。


  趙湛不敢入內，在大門前就死活不肯再挪步，那小廝哪裡還能架得起趙湛如此身板之人。裡頭也似乎聽見了門外動靜，趕忙出來一個中年男子。一見趙湛慌忙迎上來。


  「大人，大人，您慢些。」


  那男子搶著扶過趙湛手臂，這幾聲「大人」叫得趙湛更是摸不著頭腦。男子喝退了小廝，解釋道：「大人，您先進屋吧！這都是哲王殿下為您安排的！」


  「哲王殿下？」趙湛反問。「是呀！是哲王殿下安排的。」男子又一次肯定的回答，趙湛雖有狐疑，卻還是跟著他走進大門。


  大廳內，候著四男四女八個下人，連同這中年男子和方才駕馬車的小廝，一共有十個人。


  男子扶了趙湛在正位上坐，一名侍女即刻就端上了茶水。中年男子稟告道：「大人，這座宅子是哲王殿下贈送大人的。小人是府上的管家，叫趙忠，這些都是服侍大人的。」趙忠指了廳中站的的諸人，眾人便立刻拜見了趙湛。


  哲王這份禮，未免太大了吧！趙湛還是蒙的，趙忠就指使著下人扶著趙湛到後堂沐浴更衣，就寢。趙湛也是累了，顧不了太多，倒下就睡這一覺睡醒，天已大亮。


  趙湛梳洗后，下人已經準備了早膳。用過之後，趙湛正要跟管家趙忠問清楚緣由，就見小廝匆匆來報，說是有宣旨的公公來了！


  趙湛著實吃了一驚，急急忙忙正了衣冠，到前廳接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趙氏湛卿，人才卓越，武藝超群。酌封為正六品藍翎侍衛，協衛皇城。欽此！」


  趙湛接過聖旨，拜道：「謝主隆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送了宣旨的公公離去，趙湛還沒回過神來，這一切都來得太快，太順利了。心裡卻也明白知道，是哲王在替他出力，那他便更是要知恩圖報，好好答謝哲王。


  於是立即喚了小廝備好馬車，準備進宮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