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兩難的糾結
越是黑暗的地方，就越需要一種非正常的規則維持著脆弱不堪的穩定。
這種非正常的規則背後，往往都有一個令當地人所畏懼的組織，或者說有那麼一個讓所有人畏懼多餘尊敬的人。
顯然，黑狼就是一號貧民窟里的那個『規則』。
放在城市中心規模也絕不算小的莊園里，那座典雅別緻小樓的二層書房裡，黑狼陰沉著臉望著手中的資料。
他的右手隨意的放在桌上，手指不時有節奏的敲擊著那平滑的桌面，臉色愈發的陰沉。
資料並不多，僅僅只有幾頁，但其中包含的信息量一時間讓他面露難色。
「李蕭，男，剛滿十八歲，聯邦陸軍軍事學院三年級學生。」其後是一堆無用的信息，唯一可以看出的是，這個傢伙在學校里並不顯眼，根本就不如眼下他表現出來的那麼厲害。
這時他看向另一份資料。
「李雲，男，年齡不詳，某部隊退役軍人。」
將手中孤零零的紙片翻來覆去的看了幾遍，黑狼最終不得不確認，這個名叫李雲的人資料比他那個孫子更是少的可憐。
這一下，黑狼更是陷入了長久的沉思中。
他能走到如今這種位置上，敢打敢拼善於鑽營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他總會小心的避讓開那些自己根本招惹不得的傢伙。
這種明哲保身的進退之法，讓他安然度過了近二十年的光陰，而他更希望能保證他接下來的幾十年仍然繼續平靜的過下去。
他老了，也累了。財富幾輩子都用不完，漂亮女人就算他每天不重樣的換也足以滿足他幾個月的時間。唯一可惜的是，他膝下並無子女繼承他的龐大家業。
因此，他不想死，也不能死。
他手中的資料來自於內城的某個位高權重的政府要員，但那個人的能力也僅限於幫助他從資料庫里調取兩個人的資料而已。
但這兩份資料也實在太過簡單了。
要麼是兩人真的簡單到沒有任何可記錄的東西，要不然就是兩個人的來頭大的可怕，就算是他傾盡所有的關係網恐怕也無從得知真相。
相比之下，他更願意相信後者。
『梆梆梆』的敲門聲讓他從沉思中回過神來，「進來。」他有些乏力的說道，取下眼鏡用力揉了揉自己的額頭。
很快，門由外至內的推開，一個身材火辣的女孩兒走了進來。
再普通不過的純白色弔帶外面套著一件高腰的小牛仔外套，恰到好處的露出那盈盈可握的小蠻腰。緊緻的七分皮褲下方，高高的馬丁靴充滿了野性美。
「父親。」她一進門，便首先開口輕喚了一聲。
黑狼點點頭，卻沒有第一時間開口。
這個女孩兒是他一位故友的孤女，從小被他撫養，到了如今也到了十八歲的花季俏齡。
少女一路走到黑狼的身邊，見他沉思的模樣不忍打擾。幾分鐘之後，黑狼有些疲乏的長出了一口氣，將那簡單到極致的資料遞給了身邊的『女兒』。
「你看看這個。」
兩人雖然感情極好，但在一起的時候話並不多。往往不經意間的一個眼神，就能知道對方的心中所想。少女接過黑狼手中的資料，極快的速度掃去。
不出片刻，她已經再次抬起了頭，將那資料重新放在了桌上。
「這個人我在學校里的時候聽說過。」
「嗯？」
「那是今年年初的時候，突然學校里瘋狂的流傳出一個消息。聯邦安全局局長家的那位大少爺因為爭風吃醋被人揍到一個多月生活不能自理。揍人的傢伙，就叫李蕭。」
嘶！
聽到這個意外的信息，黑狼的心中突然生出一股無力感。
那位王大少的名字他也早有耳聞，甚至還在某些上流社會的聚會中有幸遠遠見過幾次。那種發自心底的優越感，讓見慣腥風血雨的黑狼也不得不小心面對。
聯邦安全局局長的公子，恐怕就是讀書，身邊也絕對少不了幾個高手近乎貼身的保護。而在這種情況下，那位王大少還被人揍到生活不能自理的程度……
這個李蕭的實力當真令人驚嘆，至於膽量則是只有苦笑了……
哪怕知道對方不可能明面上找他的麻煩，但那些上位者暗地裡的小動作總會讓人有疲於應付的一天。
「後生可畏啊！」
發自內心的一聲感嘆，徹底的道出了黑狼此時的心態。他相信王家的小動作絕對早已經開始進行，而在王家的步步緊逼下，這個傢伙竟然能夠順利的活到現在……
恐怕就不僅僅是運氣的問題了。
「這件事你怎麼看。」
「父親，那個女人真的那麼重要？」少女說的是誰，黑狼自然知道。而且她也是黑狼身邊唯一知道真相的人。
「上頭說了，這個女人必須抓起來。」
「可我覺得，為了一個可能出現意外的女人，而去主動製造一個可能更加頭疼的意外，這種買賣對我們來說太虧了！」
黑狼並不意外女兒的看法，因為這看法和他的如出一轍。而正因為此，他才更為糾結。
「可沒了上頭，我們一樣會生不如死。」
父女倆一瞬間同時沉默下去。
動手會得罪那個少年人，不動手則會得罪上頭。
『上頭』那些人的能量，隨便一個借口也會讓他多年來的心血和努力，在一瞬間化為烏有。
心裡越來越糾結，黑狼的眉頭都快擰成了一條繩子。
慢慢的，黑狼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櫻子，你替我走一趟。」
輕飄飄的話語，讓少女的心底一震，整個人明顯的恍惚了片刻。好半天過去，她的臉色仍是蒼白的沒有恢復一絲血色，幾乎是咬著牙點了點頭。
多少年了，她曾經無數次在夢中面對這樣的情景，而後醒來便會躲在角落裡大哭一場。
黑狼對她的疼愛，讓她總是會刻意的選擇逃避這種可能。但此時此刻她終於明白，黑狼對她疼愛不加，但他更愛他自己，以及已經讓他沉醉無法自拔的權利慾望。
直到回到自己的卧室，少女仍是緊咬著自己的嘴唇。那血液的腥味，彷彿在提醒著她這個世界的黑暗。
「李蕭……就讓我徐櫻來會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