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白芙。
「我若問君意,君意猶不明。容華彈指老,橫淚滿兵書……」
那是一首歌謠,如泉水叮咚空靈至極。普通且玄妙,那是陸搖從未有過的感覺。如閑散人,日出日落悠然自得。
歌唱者,是一名與自己年齡約莫相同的年輕女子。雙耳墜銀鈴,明眸皓齒。一身綠衣服教人看著很是舒服,年輕女子笑意吟吟如穿秋水。
歌謠的韻律,很緩,緩到教人「大夢初醒。」
「這位公子,沒事吧?」
年輕女子經過此地時目光無意掃見陸搖,她取下身後的背簍,從中摘下一片草葉含入嘴中嚼碎。遮掩著,將嚼碎的草葉敷在陸搖擦傷處。
草葉有藥效,陸搖擦傷處一陣清涼。
「不妨事不妨事……」
陸搖嘴裡推辭著,目光卻不禁盯著妙齡女子的五官細細打量。這女子毫無半點修為,遇人不分好壞便如此熱衷心腸。陸搖看她白皙的鼻尖上,隱隱有「露。」
「擦傷挺多的,回頭我拿葯杵將草葉搗碎塗抹上,傷勢很快會好。」
注意到陸搖的目光,年輕女子臉色微微一紅。隨即拍拍手起身,朝坐在地面的陸搖伸手。
「我叫白芙,你叫什麼名字?」
將遲鈍反應的陸搖拉起,白芙大方自我介紹道。她幸虧是沒有察覺到峭壁那一道長長的「坑痕,」否則或許真會對陸搖生警惕之心。
「我叫陸搖,多謝姑娘搭救。」
入鄉隨俗,陸搖很快適應了眼前環境。隨著白芙交談而去,隱瞞了事實。
「這裡是白露村,環境偏僻。很少有外來者,我倒是很好奇你為什麼會摔在那裡?」
白芙僅是單純的疑惑,白露村民風純樸,世俗之地根本沒有修者存在。
「無意擦傷而已,我確實是外來者。」
陸搖含糊回答道。眼下他的模樣頗為狼狽,衣衫破裂灰頭土臉。既來此,陸搖只想找個清靜地方參悟,其他事稍後再說。
漸漸的,陸搖隨著白芙進了白露村。眼下清晨,白露村村民來來往往,或直接或窺視,盯著陸搖。
疑惑的是,黑山崖與這白露村相隔萬丈深淵,卻有明顯時間差異。
「白芙姑娘,這小娃娃是外地來者?醫病?」
迎面遇上一名顫顫巍巍的七旬老者,老者老眼混濁,愣是湊近了陸搖細細打量其渾身後音色顫抖問道。
「白爺爺,他受傷了,你就放過他吧。」
白芙頗為無奈,白爺爺是村裡出了名的威望者。愣是堅持自己做過一場夢,說白露村會迎來一位仙人。每個進白露村的外地來者,都要接受他的「考驗。」
「小丫頭片子,還嫌白爺爺不是了……」
老者聞言搖搖頭,笑著離去。
「爹!我回來了!」
陸搖隨著白芙進了一家「百靈醫館」的地方,一經進入便有股濃烈草藥味。白芙叫了一聲神色欣喜,醫館後方直通院子,她放下了背簍,示意陸搖跟她進屋。
「芙兒啊!還有客人?」
隨著白芙一聲叫院子里的某一處住房中走出一名婦人。婦人身形微胖,首先對陸搖笑著一點頭。
「這間屋是我小兒的,只不過他已經很多年沒有回來了……」
婦人領著陸搖推開一間房,雖久無人住但房間清新,打掃的很是乾淨。婦人說著,神情些許悲傷,隨即掩飾了下去。
「還有這身新的衣服,少俠暫且將就著穿。今日我便去集市,買兩身好的拿來少俠穿……」
少俠……
陸搖竟不知這種稱呼,還有他很是疑惑,婦人為何對自己這麼好?莫非有計謀不成?但看婦人目光,其中毫無異象。
「多謝前輩,小子真是叨擾了……」陸搖恭敬一揖,倒有些過意不去。
「娘!吃飯了……」
屋外白芙叫一聲,婦人方才將目光從陸搖身上收回,笑著讓陸搖隨她去。
自己的小兒,也有他年齡了……
「芙兒,你與少俠吃吧。娘去集市一趟,別忘了給少俠敷藥……」
最近的集市距離白露村也有著不短的路程,今日趕的巧,白家大哥驅趕馬車要去集市,能捎上一程。一來一去,早些也該天黑了。
「知道了娘,您路上慢點……」
白芙起身拿給她娘兩塊熱氣騰騰的饅頭,望著她出了醫館。
「餓了吧?快吃吧。」
白芙回到屋裡遞給陸搖一雙筷子,稍稍催促著他筷。人在受傷后特別虛弱,吃點東西先墊著。
兩碟小菜、一碟饅頭,一小盆濃湯。
陸搖「嘗試著」接過了一雙筷子。
修者,修為一旦突破至靈境修為,三五日滴水不進那是常事。陸搖目前是靈境中境修為,他似乎已記不清自己上一次吃飯是什麼時候。
早飯簡單至極,陸搖在嘗其一口之後卻大有食慾。索性不再客氣,狼吞虎咽。這一幕落在白芙眼裡,皆是他虛弱的說明。
「草葉我已經搗碎,你且拿回屋裡自行塗抹至傷處。若後背仍有擦傷,那你喊我。」
說至後背傷勢時,白芙停頓了一下。但她是醫者,經歷的多了也能接受。
「有勞白芙姑娘,這點靈晶略表我叨擾之意……」
信手拿出一介儲物袋,那裡面裝有萬枚靈晶。並非陸搖揮霍,反之,他認為值。白芙及其家人心地善良,對他甚至說無微不至。這點靈晶作為報酬,只算作陸搖過放自己。
「陸搖,這是……」
白芙疑惑著從儲物袋裡拿出一枚靈晶,反覆打量。皺著眉,仍然不知道這晶瑩東西的來歷。疑惑問道。
「……」
陸搖欲言又止,看來白露村這地方似乎與「唯武稱尊」的修真界隔絕,靈晶對白芙並無用處。
「白芙姑娘,你可知修者?」
「修者?修鍊的仙人?碰過面的白爺爺說過,他曾經親眼見有仙人凌空飛行。還有,白露村有典籍記載,仙人曾經來此……」
面對陸搖的問話,白芙將自己所知曉的有關修者信息一股腦說了出來。
白露村,猶如世外桃源與世無爭,環境幽美民風純樸。與那生殺濺血的修真界,形成鮮明對比。陸搖甚至喜歡這裡,這裡徐徐升空的裊裊青煙都那麼有意境。
夜晚。
白家婦人自天色垂暮之時而回,敲開陸搖所在的屋門遞給他兩件新衣服。
「少俠安心休養,明日一早便離開白露村吧。」
婦人的眼神中似有驚懼,語氣頗為無奈。「絕望」搖了搖頭,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