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7章 科學不行，玄學來湊
黑色法典在奇金星的分部，控制著遠古星漠半個星際黑市的雇傭、資金流通，掌控了這裡，等於半個黑市的動向都在監控之中了。
主控室，第三法典長命令操作人員解開防火牆，讓韓蕭插入數據探針，注入大量監視程序，順便調出近期的黑市匿名雇傭，查看後台檔案。
黑色法典的內部資料庫記錄著一些匿名僱主的真實身份，大部分都是通過調查得來的……作為中間擔保人，雇傭的酬金會在黑色法典這裡過一手才對接轉交給傭兵，所以根據資金來源和流向，追查出匿名僱主的身份不是什麼難事。
韓蕭在量子網路中飛速複製黑色法典多年累積的海量檔案，順便似笑非笑瞥了一眼旁邊戰戰兢兢的第三法典長，戲謔道：
「你們可不像嘴裡說的那麼靠譜，一直暗中調查匿名僱主的身份，累積的這些檔案都是僱主的把柄、籌碼，可別說你們只是查著好玩。」
第三法典長擦了擦汗：「只是審核一下交易的可靠性，以及評估僱主信用，但我們只為了留檔，從沒有泄密，至於籌碼什麼的……咳咳，咱們畢竟在黑市做生意，總要留一些後路。」
「我懂我懂，黑市嘛，大家都不幹凈。」韓蕭嘿嘿笑了兩聲。
第三法典長只能陪著一起乾笑，低眉順眼躬腰，姿態擺得極低。
沒辦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帝國艦隊就在星球上待命，他只能一軟到底。
這時，韓蕭摩挲著下巴，道：
「說起來我想起一件事，我帶著帝國艦隊大舉來到此地，你還出來迎接，這顆星球人多眼雜，遲早會把消息傳出去。那麼黑市上一定會出現傳言，認為你們被三大文明脅迫，從而導致傭兵與僱主選擇蟄伏，如此一來，三大文明引誘不安定因素的計劃也會大打折扣。」
「是、是吧。」第三法典長不知怎麼回答。
「不過我想你應該慶幸才對。」韓蕭笑道：「說不定你還會派人在黑市上故意散播出去，表示黑色法典是受制於人，以此給其他黑市成員提個醒，警告他們這段時間別使用黑市平台進行雇傭，盡量為你們組織的口碑止損。」
第三法典長嘴裡發苦，他確實有這樣的想法，雖然被迫妥協，可他還是想止損。
「放心吧，我不阻止你們這麼做。」
聞言，第三法典長心裡疑惑，忍不住問道：
「你控制我們不就是想偷偷監視黑市動向，釣出不安分因素嗎？要是黑市上知道我們不可靠了，都不使用我們的擔保平台，那你掌控我們有什麼用？」
「哦喲，看來你很適應身份的轉換，這麼快就進入合作者的角色，開始為我們著想了。」韓蕭哈哈一笑，拍了拍手。
第三法典長臉色一僵，有氣不敢發。
韓蕭眉頭一挑，轉頭叫來帝國軍官，笑道：「等會你讓帝國艦隊分兵，分別前往遠古星漠每一個有黑市組織坐鎮的灰色中轉站，記住要大張旗鼓一些，讓每個人都看到你們。」
聞言，第三法典長心裡一動，大致明白了黑星的打算。
「你故意打草驚蛇，讓黑市知道黑色法典妥協，然後裝作去每一家黑市組織那裡談判，做出三大文明控制了遠古星漠整個黑市的錯覺，在絕大部分人心中植入猜疑的種子？」
這樣一來，即使另外的黑市組織沒有落入黑星手裡，可有黑色法典的前車之鑒，那些追求隱秘和安全的僱主，自然不敢在這個時候冒險，生怕暴露。
黑星能夠強迫遠古星漠所有黑市組織妥協，可現在卻選擇了另一條路，在第三法典長看來，黑星此舉是給自己留一條後路，這種手段沒那麼強硬，不會像今天一樣把黑市組織得罪死了，不給三大文明作嫁衣裳。
說不定，一些黑市組織還會覺得這是黑星手下留情了。
「我明白了。」第三法典長猶豫道：「這種方法確實柔和一些，但有利有弊……」
韓蕭沒有回答，知道對方的意思。
強硬控制所有黑市組織最有利於釣魚執法，能抓捕一大堆妄圖搞事的傢伙，而現在這種手段雖然省事，可打草驚蛇，會讓許多人警覺，繼續蟄伏。
只是在他看來，不安定因素抓是抓不完的，就像韭菜一樣，噶了一批又長出一批，屢禁不絕。
所謂重賞之下必有勇夫，若是不絕了黑市傭兵的心思，總會有人為了巨大的利益鋌而走險，讓遠古星漠邊境亂成一鍋粥，三大文明不得不付出大量精力追殺，這是釣魚執法的弊端。
況且，釣魚執法抓的人多了，一樣隱瞞不住，不如公開讓遠古星漠知道三大文明掌控了黑市渠道，布下天羅地網，以此打消那些不安定因素的僥倖心理，讓他們害怕事後清算。如此一來，計劃效果便從釣魚執法變成了風險預防，從根源上減少冒險的傢伙。
釣魚執法確實有效，但也催生更多的不安定因素，三大文明作為統治者，還是比較適合大義凜然一點的手段，釣魚執法這種陰招偶爾用一用還行，不適合長期保持。
收起各種念頭，韓蕭轉頭瞥了一眼第三法典長唯唯諾諾的模樣，嘖嘖道：
「你不錯，我還以為得大開殺戒一番你才會妥協，沒想到這麼上道，不給我機會。」
「……您滿意就好。」第三法典長無奈。
「不過嘛，我還是喜歡你桀驁不馴的樣子，你恢復一下。」韓蕭忍不住打趣。
我什麼時候桀驁了……
第三法典長暗暗腹誹韓蕭的惡趣味，表面上還是順從地挺直了腰板。
這時，菲利普把檔案篩選完了，鎖定了一大堆要求偷運病毒的僱主。
「把這份名單報上去，讓三大文明的部隊配合行動，搗毀這些勢力。」
韓蕭掃了一眼。
資料很詳細，涉及各行各業，對付這些人他不打算手軟了，殺雞儆猴之餘，順便刷一刷【智能瘟疫】的任務評價。
他仔細搜索了一會，找到了一個多次雇傭不滅者的勢力，憂鬱王子也是他們雇的，這是一家名為克佩爾財團的黑市軍火商。
「這家組織就由我親自動手，記得把處刑畫面公開發上網路。」
……
遠古星漠某處，克佩爾財團要塞。
碼頭上，一個個貨箱正在裝船，克佩爾五世帶著手下到處巡視。
「還有多久可以起航？」
「大概還要兩個小時。」
「儘快加速。」
克佩爾五世語氣有些急躁。
七八天前，帝國艦隊入駐黑色法典，到昨天消息才流傳開來，所有發布偷運病毒任務的匿名僱主大驚失色，人人自危。
克佩爾五世同樣心裡不安，於是當機立斷，決定捨棄這座要塞，加速資產轉移。
此時他正在組織人手搬空要塞。
而就在他焦急等待的時候，一名探測人員忽然發來緊急傳訊。
「警報，外圍艦隊發現一支赤色帝國小型艦隊正在靠近，我方發出通訊申請，對方並不回應。」
「三大文明來人了？！」
克佩爾五世心裡咯噔一下，與一群幹部急匆匆走到觀景窗前，望向遠處的星空，只見幾艘孤零零的帝國飛船正在緩緩靠近。
「好像沒有來多少人？」
「看樣子不像是來戰鬥的。」
見狀，克佩爾五世稍微鬆了一口氣。
才來這麼點飛船，他覺得更像是來談判問話的。
想到這裡，克佩爾五世整理了一下衣服，讓自己看上去正式一點，沉聲下令：
「護衛艦隊不要妄動，以我的名義發送通訊邀請，我和他們談一談，看看他們的來意。」
可他話音剛落，帝國飛船忽然在遠方停下，一動不動。
「咦，他們怎麼停下了？」
克佩爾五世一愣，一臉疑惑。
然而就在下一刻，無數機械忽然在遠方憑空湧現，飛速組合成一個巨大的類人機械構裝體，身披大袍，手持長刀，體型通天徹地，比整座要塞都要龐大。
「那是……」
還不等克佩爾五世等人從震撼中回過神來，只見這個龐大的機械體猛地擲出長刀，就像是熱刀劃開黃油，毫無滯礙切開了所有擋在前方的克佩爾護衛艦隊，直奔要塞而來。
在這一瞬間，克佩爾五世在內，所有碼頭上的成員全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獃獃地看著飛速逼近的山脈一般巨大的刀鋒。
所有人大腦一片空白。
……
刷！
擲出的誅星刃輕而易舉穿過克佩爾要塞，刀鋒上纏繞的藍色幽能風暴，將七零八落的要塞殘骸瞬間攪成粉末，半空中炸開一團璀璨的焰火。
刀刃余勢不衰，銳不可當，直直插入下方的荒蕪星球，穿透地層，從星球的另一頭鑽出，直接給這顆星球留下了一個前後貫通的豁口。
誅星刃沿途留下的大量幽能與星球內部產生不可逆的高能級連鎖反應，岩漿上涌，地表裂開一道道熾紅色的熔岩裂縫。
下一刻，刺眼的白光驟然亮起，整個荒蕪星球從內部膨脹，瞬間炸得四分五裂。
爆能衝擊波轟然擴散，機械神明拉起大帝之袍，層層疊疊的蜂窩狀高密級幽能護罩將衝擊盡數隔絕在外。
同時他抬手一招，誅星刃自動繞了一個弧度，掠過星球爆炸的能量風暴，回到手中。
「這玩意兒威力不錯啊。」
韓蕭有些明白泰爾克斯族為啥熱衷於製作機械神明的專用裝備了。
沒別的原因，是真滴帥。
愛不釋手把玩了一下誅星刃，韓大技師這才解除掉機械神明，回到船上。
「檢查一下，看看還有沒有活口。」
這還用檢查嗎……
星球爆炸的強光將在場帝國士兵的臉龐映得蒼白無比，船艙內落針可聞，彷彿能聽見眾人同時緊張咽唾沫的聲音。
「菲利普，錄像拍下來了嗎？」
「拍好了嗡。」
「那就傳到網上去吧，震懾那群別有用心的傢伙，讓他們看到搞事的下場。」
韓蕭隨手揮了揮。
他根本沒打算和這家勢力談話，證據確鑿，沒什麼好談的，直接一刀劈了，展現堅決的態度。
處理完這件小事，韓蕭朝一旁渾身篩糠似發抖的哈里森等人招了招手，示意他們靠過來。
哈里森剛才親眼目睹了韓蕭談笑間隨手擊碎了一顆行星，這一幕的衝擊力直接將他的心理準備打得粉粉碎，即使明知黑星是宇宙中的頂尖強者，也還是被嚇到了。
這就是巔峰超A級的偉力，好可怕，這還是人嗎……
哈里森牙關打顫，小心翼翼湊到韓蕭面前，結結巴巴道：「黑黑黑……黑星閣下，您有什麼吩咐嗎？」
「幹嘛這麼緊張，我又不會吃了你。」
韓蕭呵呵一笑，拍了拍哈里森的肩膀。
「打擊非法雇傭的布局差不多做完了，尋找病毒核心也得提上日程，我想問問你，你覺得病毒核心會藏在什麼地方？」
「這……這我哪知道？」
「別緊張，隨便說說就行，你覺得它會藏在哪裡？」
哈里森定了定神，小心翼翼道：「您之前說病毒核心只是一個設定好的程序，用來監測整體的病毒感染情況，那麼它和病毒信息包一定存在交換數據的行為，而它為了偽裝自身，應該不是交互的終端，否則早就被找到了。所以我覺得，統計各個病毒信息包發出的數據經過的節點路線，經過比對，尋找其中的交匯點，說不定可以找到……」
韓蕭打斷了他，道：「這件事三大文明早就想到了，一直在這麼做，每個病毒信息包都會定時發送大量混淆視聽用的假數據，線路十分複雜，數據交匯點太多了，只能一個個篩選過去。可是病毒核心不僅十分隱秘，似乎還會隨時變換位置，所以三大文明一直找不到它的蹤跡。」
「那、那我也沒想法了，幫不上您的忙。」
「不，我不需要你的想法。」韓蕭嘴角一勾，笑道：「下次三大文明統計出新一期的交匯點，我需要你幫忙選一些節點，說不定你運氣好。一下就找到了呢。」
「您別開玩笑了……」哈里森惶恐。
「我可沒開玩笑，你想想看，你隨手挖出的一個古董，就是那麼危險的災難源頭，從某種意思上來說，這個運氣逆天呀。」
哈里森撓了撓頭，發現好像有點道理。
確實，我的運氣好像從小就不錯，無論幫家裡的財團投資什麼項目，最後好像都能賺到錢，要不是因為賺錢毫無難度，我也不會跑出來考古追求刺激了……
韓蕭不知他在想什麼，見他發獃走神，便隨口鼓勵了他幾句，接著收回目光，心裡盤算起來。
他相信高級幸運光環的效果，就算一次找不到，讓哈里森多找幾次，幾率也比別人更大。
而且，韓蕭還打算場外求助，向三大文明申請聯繫外界，找龍坦的伊索老頭算一卦。
就算病毒核心藏得再好，在運氣和預言面前人人平等。
——科學不行，玄學來湊！
……
星海歷731年3月9日，黑星擔任赤色帝國使者，造訪掌管黑市網路的黑色法典組織。
雙方就支持三大文明控制災情一事進行了親切友好的會談，充分交換了意見，最終愉快地達成了共識。
黑色法典遠古星漠區域負責人第三法典長表示，無論陣營是黑是白，每一個強大的民間組織都該懷有歷史責任感，阻止智能瘟疫災難是每一個星際公民應盡的義務，黑色法典願意全力支持三大文明的行動。
3月17日，黑星宣稱克佩爾財團暗中私藏病毒，一擊將其搗毀，威勢震懾群星。
以此為信號，三大文明配合行動，在一個月內搗毀大量疑似私藏病毒的私人組織。
同年4月，赤色帝國艦隊造訪遠古星漠所有黑市組織，疑似掌控了遠古星漠的全部黑市渠道。
黑星秉持不談判、不妥協的原則，率領艦隊頻繁出擊，遠古星漠人人自危，偷渡者大幅減少。
6月25日，以麥尼遜為首的研發團隊製作出第一版的專用殺毒、掃描工具，大規模投入使用。
同年7月，智能瘟疫災情得到初步控制，三大文明開始大規模追查病毒源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