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3 第三方與還債
韓蕭從三大首腦處得知了具體情況，便沒有繼續參加三人“內鬼猜猜猜”的頭腦風暴，解除遠程投影，轉頭來了前線研究所。
一走進儀器密佈的實驗大廳，他嗅到了空氣中瀰漫着焦急與慌亂的味道，無數研究人員來來往往，正滿頭大汗地破譯着編碼粒子。
“黑星閣下，馬布魯斯元首已經給了我密令，請跟我來。”
一名軍官等候多時，立馬迎了上來，帶着韓蕭拐進走廊。
不多時，兩人來到一間私密實驗室，這裏有一個專家組同樣在進行着破譯工作，但是和外面單純破譯編碼粒子內容不同，此地還負責尋找編碼粒子的技術特，房門剛剛打開，韓蕭便聽到了裏面爭論不休的聲音。
“……這種粒子的結構偏移值明顯過高，與馬維爾讀數形成了典型的三分支比例，具有卡波克翹曲技術、西伯空間轉換的特，絕對是基於粒子空間學第三理論模型的應用！”
“只是相似而已！你忽略了維度轉換的褶皺與核力衰減的特徵，這明顯是一種三大文明已經淘汰的技術！”
韓蕭扭頭看去，只見專家組圍在實驗臺前，指着儀器上的讀數吵成了一團。
同樣一個理論可以延伸出各種應用，殊途同歸，只是一些技術雖在表現形式與最終結果上相似，但在實際使用的過程中又存在諸多不同。換個不那麼正確但比較簡單的方式理解的話，大概相當於筆畫順序、書法字體的區別，比如茴字有四種寫法，改造粒子自然也不止一種方式……
而通過研究這些技術特，可以逆向推導出編碼粒子所運用的具體技術，這也是此時重研究的項目，試圖通過編碼粒子所用技術縮小嫌疑範圍。
韓蕭沒有隱藏腳步聲，大步走了過去，專家組這才發現來了外人，見是韓蕭，紛紛低頭恭順行禮。
他擡頭瞅了一眼實驗臺上懸浮的編碼粒子，擺了擺手。
“行了，都不要吵了，讓我看看是怎麼回事。”
“有什麼需要的，請您儘管吩咐我們。”
一衆專家沒有異議，退到一旁，乖乖讓出後面的實驗臺。
黑星不僅是與三大首腦平起平坐的星海最強個體偉力，同時還是最厲害的那一撮科學家，他們這些搞科研的向來對黑星心悅誠服ꓹ 在場一小半人都是他的崇拜者，平常都是受到尊敬的高級研究人員ꓹ 此時都甘願充當助手。
韓蕭瞅了一眼讀數，從頭對編碼粒子進行了一番研究，在腦海裏迅速分析種種數據ꓹ 很快鎖定了幾種技術，臉色微微一變。
據他所知ꓹ 這幾種技術貌似都是超星團同盟的成員在使用，當然也不排除其他勢力模仿的可能性。
‘如果按照正常判斷的話ꓹ 超星團同盟的嫌疑又進一步增加ꓹ 但也有可能是故意的嫁禍……這樣的話，就更像是星際社會的內部叛徒了。’
韓蕭心念轉動，放出械力，勾連編碼粒子，豁然動用【大膽的探祕者】。
嗡！
韓蕭視野猛然一變，來到了一間風格迥異的研究所之中，許多研究人員正在操作。
一個巨大的裝置正在嗡嗡運轉ꓹ 一個個粒子被低維展開，錄入信息ꓹ 然後重新恢復ꓹ 化作成型的編碼粒子ꓹ 盡數注入三個白色的圓管型容器之中。
他無法控制視角ꓹ 緊緊隨着三個白色圓管移動，只見白色圓管裝進一個手提箱之中ꓹ 被送到了一個物質傳輸裝置的凹槽中。
下一刻ꓹ 他的視線再度一轉ꓹ 已然來到了一個祕密的地下基地，看到另一個物質傳輸裝置ꓹ 緊接着光芒微閃，白色手提箱被物質傳輸而來，幾個生命體走上前去打開，露出了裏面的白色圓管。
這時，視野再度轉變，來到了一處宇宙空間，一個藍黑相間的蟲洞在眼前張開，緊接着三個白色圓管便被投了進去，穿過流光溢彩的空間隧道，從蟲洞另一端飛出，緊接着三個白色圓管忽然綻放出熱光，自行爆裂，釋放出一股能量波動，裏面裝載的編碼粒子盡數被拋射出來。
而在畫面的最後一幕，一支纏繞着綠光的世界樹探測隊在遠方出現。
幻象戛然而止，猶如水鏡泛波，韓蕭的視野重新迴歸正常。
“看來是這些編碼粒子從無到有，直至被世界樹截獲的各個環節……”
韓蕭眼神閃動。
雖然【大膽的探祕者】提供的幻象中，並沒有涉及具體地，但韓蕭已經基本確定這是第三方在搞鬼。沒有別的原因，就是因爲幻象中驚鴻一瞥的研究人員，全都是沒見過的陌生物種，而接收物質傳輸而來的白色手提箱的人員當中，赫然有一個早該消失在歷史上的種族。
“洛爾克斯人，洛爾文明的智慧物種……洛爾文明，探索歷的失敗者，被三大文明所消滅，應該已經滅亡了……”
韓蕭翻出資料，若有所思，腦海裏構建出了各種可能性。
這麼看，洛爾文明延續了下來，目標應當是復仇，而他們不是孤軍奮戰，還找到了幫手，那些智慧物種不曾在三大文明的歷史中出現過，應該是外來文明瞭。
按照編碼粒子內的情報詳細度來看，這個外來文明應該在已探索宇宙潛伏窺伺了很多年了，貌似一直沒有被發現。
‘嘖，又是一個探索歷的老冤家，三大文明這是不斷爲以前的事蹟還債啊……’
韓蕭下意識揉搓着指肚。
前世世界樹戰爭，這個外來文明並沒有現身，似乎不曾干涉戰爭走向，現在卻主動背刺了三大文明一波，也許是這個外來文明在不同時間線的處境不同，也可能是前世的局面不需要他們介入……當然韓蕭也不確定這個外來文明前世是否出手了，玩家羣體並沒有掌握相關信息。
“見三大文明佔優，便想要破壞我們的戰略，瓦解我們的優勢，幫世界樹全面入侵我們……既有借刀殺人的復仇，也有渾水摸魚的意圖，想要藏在暗中坐山觀虎鬥，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嘖，用心險惡。”
韓蕭暗暗猜測外來文明的動機，同時在思索解決的辦法。
雖然他確認了是第三方搞鬼，但不知道對方的位置，沒辦法順藤摸瓜，若是大張旗鼓搜尋，很可能會讓外來文明撤回所有潛伏人員，徹底斷掉線索。
而且沒有證據，也不好說服三大流氓，雖然以自身的地位，就算沒有證據，三大文明首腦也一樣重視他的說法，但如今連他都被懷疑上了，可信度自然要打個折扣，三大首腦最多將信將疑。
【信息態抹殺】可以看到聯繫絲線，但這玩意是個殺傷性技能，看不到具體情況，沒有追本溯源的功能，就算抹除這批編碼粒子，世界樹那邊八成還有其他的，無法化解這種局面。畢竟這個技能抹除的是“個體”，而不是一整個“概念”、“集體”，不會出現幹掉了一兩個人，其他人就忘記整個人類的事情。
事實上，【信息態抹殺】的作用效果是很“精準”的，不會對目標意外的其他信息造成太大影響，所以對於一個相似整體中的分裂部分，這招的效果會比較奇特。
若是對眼前這部分編碼粒子動用【信息態抹殺】，韓蕭估計結果是三大首腦記得他拿走一些東西進行研究，但忘了他研究的是編碼粒子，並且在場的專家組也會不記得自己之前在研究什麼，這些儀器讀數記錄也隨之清除。
要是再把三大文明截獲的其他編碼粒子一起“抹除”，韓蕭覺得結果大概是三大文明忘了編碼粒子的存在，但記得“某個東西”揭露了內鬼泄漏情報的祕密。而世界樹那邊則是記得他們交給了三大文明“某個東西”，但忘了交出去的是編碼粒子，卻不會忘掉手上那部分編碼粒子。
韓蕭做過一個假設，假如用【信息態抹殺】解決整個世界樹文明，三大文明的反應大概率不是“我們這些年在幹什麼”的茫然，而是“我們艱難擊敗了一個宇宙級文明，但怎麼也想不起來那個文明叫什麼”。
所以【信息態抹殺】對待有信息差異性的個體時（比如生物），具有很不錯的效果，但是對付一些批量集體中的個體（例如一片沙漠中的一粒沙、一批制式槍械的一柄槍），造成的信息空缺其實是可以用邏輯推斷出來的……比如說，假設專家組忘了自己之前在研究什麼，但來到實驗大廳看到別人在研究編碼粒子，也能推斷出自己之前很可能也在研究這個東西。
但是，即便你用邏輯推斷出來了，【信息態抹殺】仍然在生效，你會在潛移默化中出現記憶偏差、快速遺忘、下意識忽略、常識謬誤等等情況。就好像你想起一件事，可一轉頭間忽然就忘了，怎麼也想不起來，這種情況屢見不鮮，又像是你認定正常人洗澡水的溫度是八十度而不是四十度，出現自身難以察覺的常識偏差，抑或是傳說中的99年戰爭一樣……
“總之得想辦法抓到這羣潛伏者，目前只能用常規方式暗中蒐集情報了，最好在量子網絡裏面多方一些監視智能……他們多半要繼續觀測這招借刀殺人的後續效果，看着三大文明遭重，所以應該沒有撤回去。
唉，要是能把世界樹的信息態警戒網撈過來就好了，這玩意簡直是防止疆域被滲透的黑科技。”
韓蕭搖搖頭，心裏有些無奈。
比起世界樹，三大文明的疆域簡直和篩子一樣，別人想進就進，想出就出，甚至在裏面留下東西，三大文明一時半會也發現不了，簡直就是苦主的標準配置。
他摸了摸下巴，暗自沉吟起來。
世界樹和第三方的目標都是引起星際社會內部分裂，所以當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不讓敵人的謀劃得逞……而潛伏者一時半會找不到，三大文明疑心又無法打消，那看來只能從嫌疑人身上入手了。
“貌似三大文明最懷疑的就是超星團同盟，而他們正好背地裏另有圖謀，但我還沒查清楚是怎麼回事……要是因此引起雙方誤會，那怕是要遭重了。”
韓蕭無奈。
以前自己老是坑超星團同盟，他們“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也不是第一次了，可現正好相反，自己需要想辦法降低他們的嫌疑，讓他們不要變成背鍋俠……
出來混，果然都是要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