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我是神子
莫凡有種恍若隔世的錯覺，血脈衍生，肉身重塑。
他目睹了體內滄海桑田似的巨變，自出生以來那種對身體遊離不定的感覺終於消失了，粗壯如長江大河般的經脈，白玉無瑕的根骨，浩瀚星河般的丹田氣海……
就在莫凡恢復了身體知覺的那一瞬間，原本趨於平靜的血池中突然捲入一道旋渦將莫凡整個人吞沒。
血池的異變讓小蝙蝠一個激靈，它似乎感應到莫凡的氣息突兀地消失，對著血池吱吱吱地叫著好似在呼喚著什麼。
大秦天朝南疆，衛國太廟王陵。
身穿袞服，頭配諸侯冠冕的衛君姬如風面色肅然地矗立在歷代國君的靈牌前，突然沉聲道：「祭祀開始了么？」
「還有半個時辰！」
一襲紅袍老者突然出現，他的身形微微有些佝僂，卻與衛君並肩而立。
「有勞國師了！」
血神教大隱於廟堂，卻只有衛國歷代國君即位後方才知曉的密辛！
衛國國祚已有千年，立國先祖據聞乃是半步武神的絕世強者。
而如今，衛國國小民弱，衛君姬如風雖然天資不弱，卻也在武皇巔峰徘徊多年，終究是不能突破。
十年前，大秦鎮南王趙震從帝京就藩歸來，市井中已有傳言說他已經突破到了武帝之境。
大秦天朝強盛的底蘊讓歷代秦帝對各大藩鎮向來寬容，任由他們去開疆拓土，絲毫不怕這些藩鎮做大后反噬其主。
姬如風深知趙震野心勃勃，對衛國的疆土早就垂涎不已。
近年來鎮南王府軍馬調動異常頻繁，姬如風便知道決定衛國國祚的大戰已然無法避免。
血神教，便成了姬如風最後的依仗。
據說祭祀血神，便能得到血神的賜福。
國師的回答猶如一管強心劑讓姬如風的心中充滿了希望，可祭祀血神的條件卻讓他心中難以抉擇。
「只有王室中最純潔的處子方能侍奉至高無上的血神……」
姬如風雖然身為一國之君，卻痴迷於武道，膝下不過一兒一女。
王子姬梁紈絝，不求上進。
姬如風獨愛王女姬瑤，視為掌上明珠。姬瑤五歲開始踏入武道，十歲便突破到武靈之境，覺醒器武魂——瑤琴！
如今，姬瑤芳齡二八，卻已出落的如一品凈世白蓮，更是突破到了武道王者之境。
姬如風一直將姬瑤視為衛國延續的希望，而現在大秦兵臨城下，為了衛國的存亡他不得不親手將最疼愛的女兒推向無盡的深淵。
「領孤去祭壇！」
太廟地下，一襲白裙的姬瑤明眸皓齒，精緻的面容略顯清減，舉手投足間散發著清冷的氣息，彷彿一位隨時都會飛升的月中仙子。
「王兒！」
姬如風原以為作為一國之君他的心腸夠硬，可在看到姬瑤那清瘦的面龐時什麼家國天下，在這一瞬間統統被沉重的父愛所取代。
「父王！」
姬瑤起身微微一福，眼中無悲無喜。面對獻祭的命運，她從來沒有想過反抗。
為了衛國，為了父王！
這讓姬如風的心中更加悲痛，一雙虎目中淚光瑩瑩。
紅袍老者站在祭壇外，沉聲說道：「吉時已到，公主請！」
「國師……」姬如風情不自禁，卻看到姬瑤清冷的面容上浮現出一抹動人心弦的微笑。
祭壇上，玄奧的法陣隨之運轉，爆發出一陣刺眼的光芒。
無盡的血水瞬間從祭壇中噴涌而出，國師蒼壑縱橫的臉上頓時大驚失色：「不應該啊，難道祭壇法陣出錯了？這跟教中聖典上記載祭祀流程怎麼完全不同！」
盤坐在祭壇中央的姬瑤平靜的目光中終於發生了一絲變化，似乎是在擔憂這血水會將自己身上的白裙弄髒。
下一刻，姬瑤杏目圓睜，她突然看到了一具赤條條的身體正隨著湍急的血水向自己撲了過來。
轟的一聲，法陣瞬間停止了運轉，整個祭壇深深地凹陷著，變成了一方半畝大小的血池。
「國師，這……」
姬如風臉色劇變，怒指著祭壇卻看到國師同樣滿臉的錯愕。
「王兒！」
姬如風大步走到了塌陷的祭壇前，眼前的這一幕顯然是祭祀失敗了，而此刻他的心中卻只關心姬瑤的安危。
呼……
血池中，一張清麗的臉龐浮現水面，此刻清冷如仙的姬瑤卻顯得份外狼狽。
「父王，我沒事！」
想起先前慌亂中觸碰到的某物，姬瑤白皙如雪的臉色不由地飛起兩團嬌艷的紅霞。
突然，姬瑤感覺到自己體內的真元莫名地沸騰了起來，瞬間突破了武王一品。
不遠處，國師渾濁的老眼中浮現出一抹精光，原本不知所措的他頓時心中大定：「這血池的出現必然是至高無上的血神對虔誠信徒的賜福！」
「王上且看，公主是不是突破了！」
聞言，姬如風緊張的情緒隨即被一股狂喜所取代。
姬瑤微合著雙眼，無法回答。此刻體內的沸騰的真元自主的運轉讓她不得不全神貫注，二品武王，三品武王……
眨眼間，姬瑤便接連突破四品！
穩固了境界，姬瑤體內的真元逐漸恢復了平靜，這時粲然星眸睜開，滿是詫異的驚喜。
姬瑤此時的修為在姬如風的眼中盡覽無餘，止不住心中的震駭剛要開口詢問，突然便聽到嘩啦一聲。
「咳咳……」
血池中猛地鑽出一個腦袋，不停地咳嗽著。
「好個鼠輩，找死！」姬如風驟然大怒，就要一張將眼前之人拍死。
「且慢！」
「不要……」
國師和姬瑤的聲音幾乎同時響起，莫凡猛地一個激靈，那與生俱來的靈覺讓他嗅到了一股濃濃的死亡氣息。
微微抬起頭，莫凡看到眼前近在咫尺的如玉美人，做金剛怒目狀的姬如風，還有不遠處老態龍鐘的國師，腦子裡一片漿糊：「這是哪兒啊……」
國師渾濁的目光中精光奕奕，暗忖道：「這祭壇自建造以來就沒有外人出入，此子的來歷必定非同尋常！難道……」
「此人應是血神座下神子，王上不可輕慢！」
國師滿臉褶皺的臉上充滿了激動，枯木似的手掌瞬間拿捏住了姬如風的手腕。
「我是神子……」莫凡聞言一臉懵逼地失聲道，國師卻彷彿如聞天籟般瞬間朝著莫凡來了一個大禮參拜。
「血神教第九代掌教血河參見神子殿下……」
姬如風一臉震駭，就算他是一國之主也從沒享受過血河這般禮遇：「這老東西莫不是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