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新年的決絕
於是，我們三人像剛才一樣進入了陳文的記憶，他從小到大被封印了許多的記憶，從他看到宗堂的書開始，他們一直都在瞞著他也在保護他。
在陳文的記憶里，有幾個重要的信息引起了我們的注意：
第一個是有關陳家編年記的，上面記載：很多年前他們陳家和齊家因為飢荒，一起找到了一個村子定居下來，後來因為一些原因，齊家一些人變成了噬壽者，吸食了他們家族人大部分的壽命，甚至連自己家族的普通人，也沒有放過。陳家琛的父母就是死在了齊穆青的手中，是壽終正寢。所以陳家發誓要殺光齊家所有的噬壽者為家族報仇。
第二個是關於玉牌的，陳文的玉牌已經被齊向龍控制從銀行取了出來，現在應該還在齊向龍手中。
最後就是姜楠那次吸收陳文記憶的過程和沈阿姨改變陳文記憶和我們匯合的片段……
陳文痛苦的抱著頭，淚水無聲的流下，「真羨慕你們可以控制、窺視一個人的內心，在你們面前任何人都沒有了秘密，姜楠你盡然也吸食過我的壽命，你們齊家也算是罪有應得，一點也怨不得別人，我陳文很高興認識你們。晚晚，我不知道我們還會不會有交集，也許齊向龍一直保護的是你們，他讓我不知真相的和你們在一起這麼久，騙取了我的玉牌，也算是他為你們做的一件好事吧。」他站起來一步一步的走向了門口，直到門重重的關上。
見陳文出去桃心也流著淚，指著我們說道，「你、你、還有你，你們最對不起的是陳文，你們吃的用的包括造夢館，哪一樣不是靠他，你們真的相信過他么？沈阿姨，你早就知道了這些，對陳文對陳家人，你就絲毫沒有愧疚？你心裡只有兒子，你們心裡只有你們那些父母。其他人的死活你們根本就不重視。我不知道你們對我有沒有做過手腳，你們是不是也隨手就刪除了我的記憶，進入我的腦中窺視，你們都是魔鬼！」桃心指著我們大叫著哭泣著，說完後轉身也跑了出去。
友誼似乎在這一刻徹底的崩盤，我們一直尋找的真相，我們所期盼的家人，或許正如桃心所言，我們才是這個世界的魔鬼。第一次我體會到了姜楠記憶中的絕望，被排斥、被懷疑，被害怕、被恐懼著，最後眾叛親離，孤獨的成為這個世界上的劊子手，高高在上的獨裁者，控制吞噬著別人的靈魂，換來自己的生活。
我們就這樣獃獃的站著，看著大門的方向，他們遠去的方向……
「我去找桃心，明天一早去陳家找你的父親，不管他該不該死，我們該不該死，總要盡一盡孝道才好。」奶奶說完，步履蹣跚的朝門外走去。
「奶奶，那些記憶是真的么？那本編年記？」我追問道。
奶奶回頭看了我一眼沒有說話，走了出去，門外依舊是大雪寒風夾雜著大片的雪飄了進來，很冷，時間在這一刻似乎靜止了，只能聽見鐘擺搖曳的悲鳴，一共十二下，已經是除夕了么？已經是新年了？
「喵。」班戟在我的腳邊蹭著我的身體，我含著淚抱起了他。
姜楠站在那裡從始至終一直沒有說話，臉上的表情有痛苦、有無奈、似乎還有知道真相后的解脫，或許他一直害怕的、忍受的就不止如此吧。
隨後，他看了一眼我手中的班戟上了樓。
我抱著貓坐在地上，抬頭看見桌上堆著的禮物，於是放下班戟，起身拿起來看，班戟這時候卻一竄，跑出了門，「班戟……」我追了出去，可門口只有大雪哪裡還有班戟的影子，連班戟都想離開這個家么？我關上門，走進屋，顫抖的重新拿起這些禮物：
「給姜楠哥哥」、「給最愛慕虛榮最討厭的林晚晚」、「給認真起來還可以但比不上姜楠哥哥帥的陳文」、「給青春無敵小護士沈阿姨」
我哭著拿著這些抱在了胸前，昨天、前天、很久以前你們都是我最親的人啊。
我不知道明天要怎麼辦，該幫誰、該恨誰，我現在就像個沒有靈魂的軀殼，站在屋裡。沒錯這一切都是陳文給的，我們的一切……包括愛和溫暖。
過了許久，我跌跌撞撞的上了樓，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辦？路過姜楠的門口時，透過他虛掩的房門看了進去，他安靜的坐在床上看著前方，在他對面的衣架上掛著陳文送給他的藍色禮服……
姜楠，姜楠，明天你該怎麼辦？
我回身去客廳拿了兩瓶本來打算慶祝的紅酒，將一瓶給了姜楠幫他關上了門，然後拿著一瓶回了房間也關上了門。
紅酒也是陳文的，他們陳家的，他們不欠我們的，是我們欠他們的，欠了很多很多……
不知道喝了多少的酒，吐了幾回，直到我看見陽光照在我的床上，我坐起了身子，看見姜楠在門口，他輕聲說，「我們走吧。」
「好，我這就起。」我趕緊說，然後他關上門下了樓。
我下了樓，奶奶和桃心他們不在，不知道去了哪裡。看到姜楠站在門口，悲傷又決絕的等待著我，我一咬牙走了過去。
到了陳家，他們都在，陳文、爺爺、父親、母親、叔叔還有齊向龍。我和姜楠單薄的站在一起，陳文臉上沒有表情，似乎我和姜楠都是無關緊要的人。
「我父親呢？」姜楠開口道。
「你說的是這個珠子？」陳文的叔叔舉起了一顆珠子，看著我們。
「你們如果早到十分鐘，就能親眼看見他化為珠子了，也能見證我滴血認主的過程，可惜啊，你們是爬來的么？這麼慢？」陳文叔叔挖苦道。
姜楠痛苦的閉上了眼睛，「你們想怎麼樣？」
「怎麼樣？姜楠我知道你也是噬壽者，林晚晚的父親也是噬壽者，你奶奶也是，林晚晚么，不吸食壽命算是半個，不過林晚晚的父親已經死了，你和陳文結成了契約，我可以放了你和林晚晚，你奶奶就不好說了。」陳文叔叔說道。
我的父親已經死了么？我心裡一驚，奶奶的那個盒子難道？那麼我父親的記憶會不會在盒子中？我的母親又在哪？然後看向陳文心下一感動，如果不是齊向龍動的手腳，那麼陳文這個時候還在護著我們么？
「奶奶她，你們要怎麼樣才能放過她。」姜楠問。
「我們陳家只有結了契約才能活命，抱歉你奶奶沒有名額了呢。」陳文叔叔挑著眉說道。
「你們陳家和我們結了契約後會做什麼？」我問。
「會好好利用你們的能力為人類造福啊，然後看住你們只能吸食壞人的壽命僅此而已。」陳文叔叔用兩個手指，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又指了指姜楠說道。
「你們不會利用噬壽者窺視別人，然後壯大自己的生意？不會利用噬壽者的契約續命甚至變成噬壽者么？」姜楠目光冷峻的質問他。